在错位之中与之外 -- 第二章 仰望平静的清晨
“扁扁快点去把你的脸擦干净，再不走就要迟到了。”好不容易洗完了盘子，现在我需要赶紧把扁扁丢去她的小学，然后再赶往相反方向的我和顶下的学校，因此时间上就变得匆忙了许多，“还有顶下，其实你没必要跟我们一起走的说，你先去学校就不用这么匆忙了。”
“诶？不用的啦，就是要一起走才好玩呀！”这孩子还是一如往常的爱热闹。
“那你们就给我快点起来，别在那看电视了。还有，顶下你不要把手机借给她玩，我们要早点出门。”
“诶？不要啊，这么早去班上都没人陪我玩的嘞。”扁扁嘟起嘴抱怨起来，屁股也完全没有要离开沙发的迹象，“迟点再走嘛。”
“那样我和顶下就要迟到了。”我强行把这两个家伙拽了起来，“够了，快点走！”
今天也是艰难地开始了上学之路，这两个家伙真的有打算毕业吗？
顺带一提，虽然扁扁的年龄已经到了可以上初一的年纪，但为了让她多一点适应时间，现在她还在上小学。
扁扁的小学所在的地方是个有点荒僻的地方，据说这样这样有助于学生专心学习，也可以让孩子们亲近大自然。虽然我是对这些东西一概没有兴趣，但这个地方离顶下家很近却是不争的事实，也就是说是可以从家中直接走路到达的距离。
这样说看起来似乎的确不需要由我来担心迟到问题，甚至可以直接让自理能力挺强的扁扁自己走过去，但麻烦就在于扁扁的学校附近是没有车站的，也就是说在将扁扁送达目的地之后我们需要再走回家旁边的车站，这一走就需要半个小时；而扁扁又相当黏着顶下，大概是童年缺爱之类的原因？总之她一天没有顶下陪着就浑身难受，顶下也因为自己这么被看中而非常兴奋，这两个人也算是各取所需了，而其中受苦的就是不得不两边照料的我了。
人生啊，真是引人愁苦。
这样想着没意义的玩笑，我和身边的两位少女一同走在路上。出门之后左转就是一个上坡，因此我们也走得很慢，全凭聊天打发着时间。
就在我们这样悠闲行走的时候。
“哇啊啊啊让开让开快让开啦！”
“诶？”根本来不及反应，一个略有些娇小的身影从坡上俯冲下来，一头栽进了我怀中。
也许听起来是很美好的场景吧？但因此我却被迫随同她一起飞下了斜坡。
“啊啊啊啊停不下来啦啊啊啊啊。”少女惊恐地大叫起来。
幸好她所见到的不是别人，正是善良的我林零霖先生。
我仅用了不到万分之一秒就定下了决意——我要救人于危难之中。
这样想着，我立刻在已经失去平衡的状态下用双臂抱住了她。斜坡的倾斜度大大超过了我的想象，因此这次坠落并没有以我摔倒在地抱住少女结束。两人份的体重让我飞快地沿着斜坡俯冲下去，我的背立刻感受到一阵火辣的疼痛，布片被撕裂的声音伴着温热的液体飞溅起来，我的身体如同巨大的刷子划出红色的地摊一路发出“嗤啦”之类的肉被碾碎的声音；几分钟后“嗤啦”被替换成了“滋滋”的会让尖锐恐惧症们感觉脑髓颤抖的奇妙音效，这让我清楚地认识到我的背部皮肉已经全部消失，现在是我的骨头正在旋转跳跃闭着眼。
即使如此我也没有放开双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个……虽然不认识您但是真的非常感谢你出了这么多血……您没事吗？”
“我……像没事吗？”
“你看起来表情很平静啊，因为看透生死了吗？”
“呃……可能就是那么回事。”我保持着冲浪板的身份继续冲了下去，“有没有被我舍身救人的精神感动流涕从此爱上我？”
“完全没有哦，不如说你居然没死这很无聊诶。”
“这可真过分。”摩擦力总算让我渐渐停了下来，我也总算能够正视这名女生，“恩？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说没有喜欢你。”
“这句已经很伤人了所以请你不要说两遍。我是要问后半句。”
“后半句……是什么来着？”
“你也不记得了么……不过算了，不记得的多半是不重要的内容。”
“唔……就算是这样吧，可能刚才我太紧张胡言乱语了。”少女轻哼一声从我身上跳了起来，“刚才真的非常感谢！”
“恩，不谢。”我摇了摇手然后翻了个身好让破掉的部位不要继续贴着地面增加痛苦，“顶下！你带扁扁先过去吧，你们回来的时候我差不多就可以复原了。”
“姐姐我们走吧。”扁扁也摇了摇顶下的手怂恿到。
“恩好。”顶下说着便带着扁扁，两个人一蹦一跳地跳走了。
“你不过去吗？”少女向我问话到，“哦，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做景冕，跟你们一样是来送弟弟妹妹上学的。”
“这样啊，那还真是巧。”听起来像是套近乎的话，但我也没有多麻烦别人的习惯，“你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先走，我一会儿自己就没事了。”
“不了，你好歹是救了我的命，这点小事我还是要帮你做的。”景冕却固执的不肯走，“对了对了，你为什么看起来好像不会死啊？”
“没为什么，一直是这样。”因为有挺多人问我这种问题，我也答得逐渐有经验了，“就像说不清楚为什么存在万有引力一样，我也说不清楚我为什么不会死。”
“诶？这样啊……总觉得你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呢。”
“番茄酱制造者当然有意思。”
“不是那样的意思啦。你想啊，如果你无论如何都不会死的话，不就可以让人无限制地观摩死亡而不用付出法律代价了吗？”
“这好像还真是有点道理……”
……
……
她刚才……说了什么？
“我觉得吧，看人死不是很有意思嘛。”
有意思有意思。
有意思到让我毛骨悚然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