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10章 看来要搞砸
方斌有些担心：“刁哥，秦小磊势头看来不错呀。”
刁水军望了他一眼，知道这家伙心头有些失落，哪个厨师不想掌勺招牌菜？方斌来酒店一年多，眼瞅可以接班，到头来却还是来了一天的秦小磊抢了先，心里不爽呀。
“放心方老弟，今天中午不过是顾向进给他长了脸，以至几个包厢跟风。你看看今天，姓秦的还能不能这么风光？我打听过了，厨师长给了他一天试手，如果不行，就滚蛋。”
“是呀刁哥，我也这么想，他连基本手法都不熟练，我真心有些瞧不起他。昨天中午对你还这么不尊重！”
“这笔账我记着呢，惹我？哼哼，简直就是找死！逮个机会，让他出丑，为你正名！”刁水军大步走向灶台。
所谓正名，无非就是搞倒秦小磊，让方斌上位。
两人边准备，边偷眼打量着秦小磊，不瞧还好，一瞧简直都蒙圈了。
中午他们见识了秦小磊炒菜手法不行，现在，他们真正见识了什么叫外行。
秦小磊发现葱花、姜末不足，刀工师又都在忙大活，这些细活由掌勺师傅自己切配。秦小磊只好自己去切，他根本不会拿刀——没学过刀法。这菜刀，握得死死地，跟砍柴刀握法几无二致，猛地一剁，还差点把手指给切掉。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再比如配料过油（预先熟一下，炒菜时省时省力），他居然连过油需要两三成油温都不懂，直接冷锅倒入，结果，哈哈，结果可想而知，滚了湿淀粉的配料，入了冷油只能糊成一片。
见秦小磊焦头烂额，不断央求四号厨师帮忙，刁水军和方斌乐得不行。
“这家伙根本就没学过烹饪！”方斌总算看出了门道。
“弄死丫的！”
刁水军故意又敲响了锅沿：“丁丁丁……当……”
随后放下勺子，点上根烟，大尾巴狼般堆上笑，朝秦小磊走去。
“哈哈秦师傅，恭喜哦，昨天中午只露了区区一手，就把招牌菜提到了第七名，好手艺，真是好手艺。”
秦小磊乜了他一眼，能不知道安的什么好心？好手艺，哈哈，这评价挺准的，顾向进的微博你看了吗？
咳，不过客气是必须的：“刁师傅，过奖过奖，中午时间不够，没炒几只，算热热身吧。”
“哈哈哈，秦师傅信心很足啊。”刁水军大笑几声，突然收敛笑，逼视着秦小磊，“秦师傅，今天再等着你的好消息！”
“好说好说。”秦小磊正忙得要命呢，配料入锅又有些糊，四号师傅笑嘻嘻地上来帮忙，这位厨师长的徒弟真心不错。
中午接近11时，进入了就餐时间。
刁水军却悄然走出了厨房。
不一会儿，他回来了，咬着方斌耳朵轻声说：“刚才我去餐厅转了转，二十几桌点好菜的菜单上，没一只松鼠桂鱼。”
刁水军为什么这么关心松鼠桂鱼，自然有他的小九九。
目前十位掌勺厨师，只有他和方斌两个青年，又是同一所学院出来的，照顾小弟自然是他的考虑之一。
但重要的不是照顾，而是——势力。
刁水军是有野心的，小小的灶台困不住他，掌控厨房才是他人生第一目标。而想要掌控，就必须把厨师长的势力削弱，最后弄倒。
现在大酒店管理层，对厨师长的创新能力也颇有微词，市场竞争明摆着么，大酒店陷入危局，厨师长菜肴方面竞争力偏弱，是个明显缺陷。
如果刁水军能尽快掌控厨房——至少，多数厨师都听他——那么，他就能改进整个大酒店的菜肴，加强自己的话语权。
本来，他瞄准了老韩，巴不得这心脏不好的家伙早点退休，好让方斌尽快上位。
人算不如天算，半路杀出个秦小磊。
昨天又先和秦小磊闹了个不快，他怎么甘心让秦小磊在松鼠桂鱼上尽情折腾呢？
回到厨房，见秦小磊还在笨手笨脚地做准备，他抽着烟又走了过来。
“我说秦师傅，你手艺这么好，怎么基本功忒不扎实啊？”
秦小磊忙得满头大汗：“咳咳，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也。”
“哦……哈哈哈。”刁水军仰头大笑，“我在烹饪学院学了整整三年，沪市几家著名酒店都去实习过，遇到的名师也有几十位，没哪位老师说，不学好基本功就能炒好菜的。”
刁水军言必名师、烹饪学院，因为这是他最大的资本。
秦小磊头也没抬：“那是你们老师没遇到过，现在你很幸运，我来到了你面前。”
刁水军的脸就拉长了：“秦小磊，我听说你是古汉语本科生，你指桑骂槐，说我老师都是井底之蛙，别以为我听不出来。”
“那是你理解问题，古汉语的理解比较复杂，咳咳，我这么跟你说吧，具体要看语境。”
“秦小磊，这儿是厨房，别搞得文绉绉的，咱的具体，还是看菜刀和勺子。”
秦小磊放下了手中活计：“那，你的意思，是说我的技术不行喽？”
“不，我的意思更进一步。”刁水军简直有些赤果果了，“从昨天情况来看，你只有松鼠桂鱼一只菜，烧得还过得去，其他菜都不行，没资格上这灶台。还有，今天上午你在准备中，我也在观察你，你根本没练过基本功，这样的厨师，我们为什么要招进来？”
厨师长愣了愣，但没说话。虽然招人的权利在他，但如果有人向管理层反映，他还是要担责任的，毕竟，最近酒店危局，考验的是他的能力和管理水平。
“你说我只会烧松鼠桂鱼一只菜？”秦小磊奇怪地问，老子脑里满是宫廷御膳、失传秘肴，还有自清末就绝迹、厨界视为最高峰的满汉全席，你怎么会说我只有一只菜？
刁水军微歪着头，咄咄逼人：“你还会其他？露一手呀。”
“现在我没兴趣，到时会亮瞎你眼的。”秦小磊不再理他，呼哧呼哧又开始过油，人家半小时前都准备完毕，他还没扫尾呢。
刁水军走到厨师长面前，故意放大了声音：“厨师长，现在是我们酒店拼死一搏之际，我觉得厨房招人，应该慎重再慎重。”
厨师长还是没开口。这自以为是的家伙什么用意，他能不清楚吗？
刁水军自以为得胜还朝，朝方斌挤挤眼，意思兄弟我帮你出了口恶气，便挺胸凸肚拿起了勺子。
配菜师傅完成配菜后，各灶台进入了丁丁当当的交响曲状态。
一个上午下来，秦小磊微微有些失望，松鼠桂鱼的销量，并没出现预期中的爆增，和往日持平。顾客也没什么特殊反映，只是服务员来说，以往盆子里或多或少都留了些，今天都被扫光了。
这并不代表菜品特别好，或许客人饿急了呢？饿急了的人，你放块抹布上去，照样给你一口吞掉。
销量，才代表含金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