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六十二章 疑问之六
江路并不知道赵麒只不过是真正侦探的笨蛋朋友而已，虽然他也见过陈哲雨，还彼此交谈过，但是在江路看来那个女人只不过是在类似学者一样的人，倒是赵麒在江路眼中得到了颇高的评价。
“思考案件？连续杀人和爆炸案吗？”放下自己在超市买的东西，坐到沙发上以后，江路这样问道，语气中倒是透露出了几分兴趣。能让作为业余侦探的赵麒投入思考到连自己敲门都几乎没有听到的，显然这样的思考算得上的聚精会神了，那么多少应该得到些什么结果才对。
但是问题在于，真正思考案件提出意见的人根本不是赵麒，而是某个现在甚至不在这个房间里面的书店老板才对。在刚才那段时间里面，赵麒基本上就是提出问题然后等待解答的学生而已，充其量是在陈哲雨说明看法的时候，提出一下个人意见而已。而且因为江路的关系，最后也是最关键的问题在得到回答之前，赵麒就已经挂断了电话。现在江路却问赵麒有思考出什么结果来……当然，赵麒不可能说自己其实什么都没有想过，同样为了隐瞒自己其实已经无意间把大量不可以泄露的情报告诉了陈哲雨的关系，他也无法坦白说出事情的真相，只能继续把江路眼中那个头脑灵活的业余侦探扮演下去。
“我只是在想，完全是胡思乱想的啊，当不得真的……不过，我想，如果这次的爆炸案如果和之前的连续杀人案真的存在什么关系的话，那么，搞不好……不，应该说和命运完全无关，我必然有在爆炸现场看到过那个幕后黑手！对，就是这样的。”于是在努力思考了之前和陈哲雨交谈的东西以后，赵麒对江路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哦？”听到这话的江路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你是说，你目击到了可疑的人吗？”
“啊，不、不、不，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赵麒连忙摆手说道，然后在脑子里面回忆刚才陈哲雨的说法，“那个……侦探小说里面不是经常会有这样的场景吗？案件发生的时候，素不相识的侦探和犯人却在街上擦间而过的那种场面。我的意思是和这个类似，虽然我不知道谁是犯人，我也不可能认识犯人，但是那天我在爆炸的地方看到的那么多人里面，可能就有凶手的存在！”
“哦，考虑到这次案件需要仔细的安排布置，凶手确实有可能在现场亲自执行破坏，而不是使用什么遥控装置之类的东西。所以你的话也有些道理，不过就算这样，如果你无法确定哪个人是凶手的话，那么就算你看到过他也没有任何意义啊。”听到赵麒的说明以后，江路摇摇头这样说道，“而且到了现在，你还记得自己在那个时候看到过多少人吗？还能记得他们每个人的样子吗？如果能，那么警方可以立刻安排排查，我们不怕这个麻烦，只要可以把凶手给逮到，再困难十倍的工作我们也会去做！现在你虽然提出了自己有可能见过那个凶手，但是很显然，你不只是无法确定哪个人是凶手，而且多半也已经无法记起那天看到的每个人的样子了，所以这样的想法没有什么价值。”
“但是……那个，不是有监控吗？既然当时凶手很有可能在现场，那么调集监控确认每个人的样子，再去进行排查不是……”
“监控有遗漏，那个地方曾经发生过一次杀人案的，你也在调查连续杀人的案子，肯定清楚这一点。如果有监控的话，我们要轻松得多，但是那条街原本是属于工厂的厂内街道，后来工厂迁移才完全开放出来。那个地方存在大量监控死角，所以警方不可能根据监控的内容去搜索嫌疑人。范围太大，同时遗漏又太多。”对于赵麒的意见，江路予以了否定。
“啊，那还真是可惜。”赵麒这样叹息了一声。
“不，这倒没有什么可惜的。在未来当我们逮捕到那个凶手以后，肯定还是要再次查看保留的监控录像，从结果倒推原因，只要那个时候可以在录像里面看到凶手曾经去过犯罪现场，那么就可以有助我们构筑更完成的证据链把凶手绳之以法。”
“但是，既然你们警方也怀疑这次的爆炸案和以前的连续杀人案有关系，那重新调查当初的连续杀人案又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呢？”赵麒问道，话题被他重新转到了当初的连续杀人案上面。
不过和随便就被陈哲雨探听出消息的赵麒不同，江路作为一位警官，他的嘴巴显然要严上太多了。对于赵麒这个问题，他只是完全看不出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回答道：“哦，没有任何新的发现。”语气正常自然，瞬间就能彻底打消赵麒的好奇。
但是江路这个时候确实是说谎了。
就好像赵麒会和陈哲雨在手机里面探讨幕后黑手的动机。江路在去超市的时候，也趁着在身边没有人的时候，通过手机和其他负责案件的同僚交换过了一些意见。一方面，江路是想要通过苏意武他们传达自己的意见，他实在不认为有保护与监视赵麒的必要，而另一方面，作为当初连续杀人案的负责人之一，他也需要随时了解案件的进展。
从整体上来说，这起案件本身倒没有什么新的突破。但是警方在皇甫军自杀之后持续对那几个被害人进行的调查倒是取得了一定的进展，在连续杀人案最初遇害的那个流浪汉的身份已经得到确认了。
那个男人虽然现在是一无所有的落魄流浪汉，但是事实上经过调查，发现这个男人其实在将近十年前还是一个有美满家庭的中产阶级。然后因为投资失败，在背负了巨大债务之后，这个男人失去了原本拥有的一切，最终从一个被多数人所羡慕的中产阶级沦落到了街边流浪汉的地步。
这种事情其实并不算稀奇，任何时代任何国家都有可能发生类似的故事，在风险投资被收益彻底蒙蔽理智的人，最后落到凄惨的下场，充满了现实意义。但是对于警方的调查而言，了解到这个流浪汉的真实身份又有什么作用呢？
如果是在多年之前，这个男人刚刚失去一切的时候，大概还可以因为经济纠纷之类的动机寻找出一些可能杀害他的嫌疑人，或者是根据这个男人的遭遇推测出他被选为连续杀人事件被害人的理由。但无论如何，在经过这么多年以后，这个男人不要说财产了，他甚至连家人，自己的身份也都已经一并失去了。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一无所有啊，就连身上裹的衣服，每天吃的口粮都完全依靠捡拾垃圾和他人的施舍，甚至让人怀疑这个男人是否还拥有正常的神智，在这种情况下杀死他又有什么意义呢？
现阶段警方确实还无法根据这一点调查进展就推测出当初皇甫军、或者是那个幕后黑手的犯罪动机。但无论如何如果可以知道每个被害人的身份，他们的人生经历，对于调查案件都是有帮助的。
不过这一点，就没有必要告诉赵麒了。
“唉，没有进展吗？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因为江路那自然的态度，赵麒叹息一声以后，摇起了头来，“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既然那个少年H会在看守所里面成功自杀，而且还自杀成功了。如果说那个幕后黑手果真是你们警方内部的人员，倒还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呀。”
“又是这个问题吗？”江路的眉毛稍微动了一下，然后看着赵麒说道，“之前笔录的时候，我已经把这个记录下来了。不过后来我也有对你说过，站在你的立场来看，确实有怀疑我们警方存在问题的合理性。但是，如果这个幕后黑手果然那么狡猾的话，那么这个线索很有可能是他故意放出来扰乱调查的烟雾弹。你看，既然你没有被灭口，那么就说明凶手并不在乎这个情报被我们警方知道，或者说我们警方知道这个情报对凶手来说是有利的。你现在已经被那个凶手的诡计给误导了。”
“也许……但是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凶手没有把我灭口也就算了，但如果凶手要杀死主编的话，没有道理根本不教训一下我啊？还有要是当时主编并没有告诉我这件事情，就独自却收证据，那么凶手想要误导警方的目的不就无法达到了吗？”赵麒向江路问道，这也是片刻前陈哲雨正要对赵麒进行分析的部分，但因为江路突然回来的关系，赵麒并没有听到陈哲雨的推测。
虽然依靠强烈的好奇心经常主动去调查那些案件，但是赵麒清楚自己的分析能力并不算特别优秀，他不是什么福尔摩斯，甚至连雷斯垂德都算不上，充其量可以勉强扮演一下华生而已。不过赵麒会向那些比自己头脑好的人提出问题，寻求他们的帮助，比如之前的陈哲雨，还有现在的警官江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