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二章 三个熊孩子

小白半岁大的时候，老白找来笔墨纸砚，看他挑哪个拿。出乎老白的预料，小白对眼前的物件视而不见，蹒跚爬向床头，一把抓起狮子头墨斗车。这个墨斗是隔壁老王送给小白的小玩具。

老白一把夺过墨斗车狠狠地摔在地上，用脚使劲踩。墨斗车做的非常结实，任凭老白踩踏，完好如初。小白哇哇大哭，夫人骂老白抽风，捡起墨斗车递给小白。

老白还没完，骂隔壁老王会影响孩子将来的学业，要学孟母三迁。夫人说你自己迁吧，我和儿子哪儿也不去。老白拗不过夫人，只好作罢，叹气摇头：“女人真乃短见也！”

老白口中的隔壁老王，是个木匠。小白出生的第二天，老王的媳妇生个闺女。老王知道老白有学问，拿着亲手打磨的狮子头墨斗车，送给小白当玩具，顺便请老白给闺女起名。

“叫子墨吧，”老白手里把玩着小巧玲珑的狮子头墨斗车，脱口而出。

老王卖家具回来的路上，捡到一个被遗弃的男婴，老白起名叫凿子。

眨眼之间。小白、子墨和凿子到了念私塾的年龄。老白请来同窗好友张老夫子教三个孩子读书。老夫子教了不到三天，向老白请辞。

“兄台为何请辞？”老白不解。

“小孩子太聪明，贵公子尤甚”，张老夫子没好气地说：“依老夫看，一般的先生都教不了他。”

不怪张老夫子这么说，小白调皮捣蛋，差点把张老夫子气死。老夫子教他们念三字经。小白问：“为什么不先学一字经二字经？”

张老夫子：“先师没写一字经二字经。”

小白：“没有一二哪来的三？”

老白又请来赵先生，两天不到，赵先生请辞，老白又不解。 “不请辞老夫会被三个小屁孩折腾死。”赵先生几乎带着哭腔道。

老白听得一头雾水：“这般严重？”

赵先生：“兄台不信可自察之。”

二人走进老白家的西厢房——三个孩子私塾教室，一口白花花的小棺材摆放书桌上。

“这是何意？”老白吃惊地问陈先生：“哪来的小棺材？”

“问你那宝贝儿子吧！”陈先生拂袖而去。

老白把小白、子墨和凿子从老王家的木匠坊强行拉回教室。“说说这是怎回事？”老白指着书桌上的那口小棺材，质问小白。

“先生说快气死了”，小白嬉笑道：“打口棺材送给先生。”

老白瞪大眼睛：“这棺材是你做的?”

凿子抢着说：“我锯的木头。”

子墨：“我放的墨线。”

小白：“我刨的棺材板。”

“嘿，气死老夫也！”老白抬起右手欲打小白，手却被人攥住，回头一看，是隔壁老王，笑呵呵地站身后。

“来的正好”，老白对老王说：“你看看这三个熊孩子干的好事，都是你带坏的。”

“哎呀，没想到啊，没想到啊，”老王看着那口小棺材，打心眼里欣赏。“我的木匠坊香火有得传喽”

“妄想！”

老白把小白关进西厢房不准出门，又通告老王，管住子墨和凿子，不许三个孩子见面。

夫人劝老白，做事不能太绝，家里烧火做饭用的劈柴木炭，都是老王给的，老王媳妇生病去世没几天，孩子没娘，不让子墨、凿子过来和小白玩，简直是不近人情，你这圣贤书都读哪儿去了？

夫人这么一说，老白头脑清醒不少。“我是怕小白耽误学业”老白辩解道。“老夫这辈子没什么大出息了，不能让儿子跟我一个样。”

夫人道：“‘因材施教’是孔夫子说得吧？你读了大半辈子的书又怎样？”

老白被夫人说的没词了。

老白吸取教训，不请先生，亲自给三个孩子授课。不授不知道，一授吓一跳。小白太难对付，总是强词夺理，噎得老白如鲠骨在喉。

老白讲解“君为臣纲”的微言大义。

小白：“为什么臣子屁股要挨皇上的板子？”

老白：“臣子犯了错就得打屁股。”

小白：“要是皇上错了怎么办？”

老白“打臣子的屁股，没有及时向皇上进言，皇上是真龙天子，就算错也是一时糊涂，或被奸臣误导所致。”

小白：“说来说去，臣子的屁股，就是让皇上打着玩的，那‘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还有个屁用？”

“你这孩子……”老白气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将手中书本“啪！”地摔在书桌上，悻悻而去。

小白在隔壁老王家发现一本《鲁班经》，如获珍宝，爱不释手，不用先生指点，无师自通。在老王的木匠坊，经常看到这样的场景。小白一边看着《鲁班经》一边指挥凿子锯木料、子墨弹墨线；小白推刨，嬉闹之间，打造出一个又一个的小玩意。

老白看在眼里，气在心上，落实到行动上，一把夺过《鲁班经》“不读圣贤书成天操弄奇技淫巧成何体统。”

老白欲撕书，小白寸步不让，操起斧子：“撕一页，剁一根手指！”

老白让步，应允许小白半天读书，半天学木匠。

小白一天一天长大，木匠功夫越来越神。比如看见一棵树，小白就知道这棵树能打什么样多高多长多宽的家具。有人不信，把树放倒，小白打造出来的家具和之前的预测丝毫不差。

“你小子是天生的木匠”。老王由衷赞赏道。

“爹，我是天生的木匠吗？”凿子问。

老王：“儿子，得练个十年八年才能赶上小白现在的手艺。”

老王无意中的一句话，在凿子的心理埋下了阴影。随着年龄的增长，这阴影脱变成嫉恨与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