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艰辛的成长 -- 第11章 传承

第11章 传承

“我当然同意她回去。”韦恩想都不想的回答，又顺着方向看向黑洛、艾米雅，还有那个老僵尸约克。

在他决心与黑洛一起深入洞穴那一刻，确实想过如果找到艾米雅并证实她还活着，在她安全回到庄园里时，自己不旦将远离那些不怀好意的嫌疑说不定还将成为一个有功之臣。可现在却越来越感觉当初的想法要多愚蠢就有多愚蠢，那些人才不会像他那么天真，韦恩的脸色快速变得暗沉下来，从某一方面来讲，他还是比较支持艾米雅的立场的。

艾米雅正盘腿坐在石床上，周围是幽暗的火光，她正在逐渐康复，除了脸色依然苍白。在这间房间的角落里还有一个地铺，那里是黑洛和韦恩用来睡觉的地方，韦恩当然不会愿意睡在外面阴冷的过道上，虽然他现在并不像刚开始那样害怕约克了。这几日也就是这么过来的。

黑洛目不转晴的把注意力放在艾米雅身上，这女孩的神情就像已经下定了决心，而他的意见很明显，她必须回去。她必须学会隐忍，必须学会利用议会成员手里的权利，她需要士兵、马、船只。为此，他很冷静地去分析：“用不了多久，民众就会知道你失踪的消息，议会无法隐瞒太久。”

“这点我承认。”老约克突然悠悠地开口道。在这之前这只僵尸一直保持中立，不发表支持任何一方的言论，好像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好像他本身就是一个石像，无声无息也没有呼吸。此刻，他的头部动了动，用灰白色的眼睛看着艾米雅，解释道：“我可以告诉你的是，那些人类正在计划公布你死去的消息，他们甚至已经在准备一个体面的葬礼以及会对民众宣布是你消灭了那些会飞的食肉小鸟……你将披上辉煌又伟大无比的光环，成为一个传说，只可惜，你死了……”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些婉惜，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才又动了动身子，冷笑了一声，“人类，过份渴望一个真正的王者，可永远学不会如何隐藏起贪婪又无知的本性。”

“正如我所想。”黑洛若有所思地走了两步。他站在那里够久了，这里的昏暗与闭塞都会影响人的思想，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他们什么时候举行葬礼？”现在他们只能靠这个老僵尸得到外来的消息，可不代表他百之百对这个生物是信任的。

老约克瞥了黑洛一眼，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很快，那些人类是不会让自己落入尴尬境地的。厨子们正忙着屠杀牲畜，厨娘们总是把碗碟搞得叮叮当当直响，吵得我整个白天都无法入睡……”他不满地絮叨。

“不用猜也知道议会的人是怎么想的。”黑洛想到巴迪曾经表现出来的异样，沉默了下来，只是片刻的时间，他又说，“我们需要在葬礼时刻回去，艾米雅那时候的现身是最好的时机，包括让民众看清议会的目的，艾米雅将就此得到民众更多的支持。”

这确实像是一个最好的方式，约克故作吃惊状地瞪着黑洛，现在连韦恩都流露出了报复的喜悦。

“我不想回去。”对于是否回去这个问题，艾米雅依然固执己见，她的声音并不响亮可坚定无比。她的眼睛从一开始就没有从黑洛身上移开过，哪怕在她心底也认为黑洛的想法确实可行。可她依然没有妥协，从她把黑洛、韦恩以及约克一起叫到身边开始，她就未曾想过要改变初衷，她重复道：“我不想回去，任何人都没有理由来强迫我。”

“艾米雅……”

“你发誓服从我，黑洛。”

然后，他们的对话再次陷入僵局，黑洛不说话了，房间里也再次陷入了宁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很久，约克突然开口道：“那就走吧。”他就像在下逐客令，他诡异的语气以及那张本来就死气沉沉的脸都在说明他要下逐客令了，就像他下定决心要赶他们离开。

又是短暂地沉默。

约克扭捏起来，尖尖的如枯树枝似的手指交错在一起又互相抵着发现‘嗒啦嗒啦’另人不怎么舒服的声音，像在思考什么，还带着些不耐烦。“我是说……我是说你该离开这里。”他想了想，在看着艾米雅困惑的神情时才变得稍稍生动和柔和了些，“唔——你知道，我的意思并不是让你出去继续你以往的日子，那并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帮助。我是指，你该出去面对那些……人类。”

“啊！我……好像忘了最重要的事情，我是不是没和你说过一些非常重要的事？”他伸出血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神情又变成了神经兮兮的。接着他迅速飘向一处岩壁，在黑色的石块处快速地抚摸着，其中的一块石头居然动了——

“别和任何人提及！”约克回过头来警告他们，他从那个石头缝里抽出了一本巨大的烫金书籍，看起来年代久远的样子。一边翻着页，一边自顾自念叨着，“我记得把它们记载下来了，我记得它们就在这里，成为历史的一部分。这是我的一部分嗜好，这就是做为一只僵尸来说最有趣的事情了。”

“你知道他在说什么吗？”韦恩用极细小的声音在黑洛边上嘟哝，虽然他知道即使是这样约克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黑洛没有给予回应，他只是依然皱着眉头，自从艾米雅把他们叫过来开始就没有放松神情。

约克对韦恩的好奇心无动于衷，他只是稍稍抬了抬头又把脸埋进了那本笨重的书里一边指着其中一页念叨着：“以天神天父的名义，将力量重归于大地深处，其灵魂不灭，其意愿永存。生命、信仰、礼物、血缘并存时将得到真正的传承。”然后，那双灰白色的眼睛兴奋异常地看着屋子里其他三个人，或许担心艾米雅没有听清楚，约克再次重复念颂了一遍才‘啪’地一声重重地合上书。

“什么？”韦恩完全没有明白过来。

黑洛的神色也并不像是完全明白的，只是他更愿意把约克的话重新复述了很多遍后，可依然琢磨不出更多的意思。

“所以我说，别再呆在这里了，瞧瞧这世间的污浊把你们变成了什么样子。”约克说这话的口气有些漠然，又似乎是心不在焉的，他直了直身子，继续用那种不耐烦地语气说：“呆在这里你永远找不到答案，老约克只想告诉你传说有时候并不只是传说，老约克也曾经是人类传说故事中的一部分，是不是？人类真可笑，他们总喜欢自欺欺人，自欺欺人明白吗？好了，不要再询问一些愚蠢的问题，不要迷恋那些闪亮亮的金子、华丽的绸缎、温暖的被窝，那样会迷失自己的。”

他的话其实是挺明智的，在艾米雅听来确实是这样，可在配上他足以另人惊悚的相貌以及怪里怪气的声调后原先话里的意思会让人抑制不住去曲解。艾米雅陷入了沉思，她的脑子里正一遍遍浮现出老约克的话，还有……还有那个以往一个月里几乎天天都会闯入她梦境的男子的话。

他说， 你的信仰、理念、追求仍处于茫然阶段；他说她需要明白自己真正的追求。

他说，“迷茫会蒙蔽人的心灵，而任性会变成内心的毒药。”

他说，“该有所行动，而不是在这里顾影自怜。”

她的脸有些微红，可就像是突然开了窍似的大声询问黑洛：“你还记得瓦西曾说过的有关于力量传承的事情吗？”这反映看上去尤为突兀，可艾米雅现在一脸兴奋，在她看来黑洛不可能那么快忘记了，就在鲁西法向民众宣布她和韦恩的订婚消息后，瓦西便千方百计地向她表示忠诚。

瓦西说过这是一份有关于她父亲最隐秘的讯息，‘吕基亚王将神赋予他的力量埋藏在了王国不同的地方，没有人知道具体的地址，可它们是真实存在着的。能够想像，若有谁能得到那些力量，他或她必然得非凡成就。那些力量，如清水般无色无味，以无形存在着，那代表着力量、权利和希望。’原话就是这样的！

只是当时黑洛给她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未曾证实，即说明所有所谓的机密都是不可信任的。可现在结合约克刚才在书里找到的文字，艾米雅却一口咬定这两件事原本说的就是一件事，她就是那么肯定。

“黑洛，我们需要行动起来！”艾米雅突然变得斗志昂扬起来，连同她漂亮的眼珠子都散发出不曾有的光彩，“别再和我说关于年纪或关于计划，就是趁现在，当然我现在十分认可你的想法，可我因此你也需要支持我的计划！”

约克拍着手掌笑起来，声音尖锐得有些刺耳，“做你喜欢做的事情吧，你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小姑娘。你可以告诉那些人类，你要走了，去大海的另一边。啊哈——真有趣！”

“可是……”黑洛好像已经领会到了艾米雅的计划似的，欲言又止，并不全是害怕，只是担忧居多。

“你会怎么做？你的计划是什么？瓦西和你说过什么？力量传承？关于什么？”韦恩一个问题紧接着一个问题地问。

这几天里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有了质的转变，并不像以往的剑拔弩张，韦恩心甘情愿地留下来照顾她，艾米雅能感觉到，虽然那张脸上依然会显现出高贵公子才有的气派。黑洛告诉过她，韦恩还曾为她包扎。

“我想，我应该猜对了。”艾米雅非常有自信地笑起来，自她醒来后头一次如此畅快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