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艰辛的成长 -- 第12章 誓言
第12章 誓言
“我想，可以试着把眼睛睁开了。”
黑洛在他们身边轻声提醒，于是，艾米雅睁开了眼睛。
是约克把他们送了上来的，阳光被挡在树阴外，可依然很刺眼，使人不得不眯起眼睛。等他们再次睁开时，身后的那个洞穴口如同黑洛与韦恩下去时的一样，黑森森的洞口往里看时深不见底。能重见天日固然是一件另人愉快的事，只是这日子有些特殊，约克告诉他们，今天是艾米雅葬礼的日子。
黑洛一直板着脸，就像他们都欠了他很多钱。可艾米雅知道，黑洛只是在生她的气，因为他不得不妥协在自己的誓言下，还因为她的固执。
从山上的这个地方只能看到庄园白色的墙壁以及精心修剪过的绿色树篱，还有仆人在庄园的空地上忙碌，周围堆满了白色的小花。
“我的葬礼正等待着它的主人。”艾米雅无奈地自嘲，心脏却如同打鼓。
“不论结果如何，我都有些迫不及待。”韦恩一边走着一边往后看了看，看得出来，他很高兴，更多的高兴理由在于能重见天日。而且，她活着……
“让我看看议会那帮老顽固在看到你活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时是什么样的表情。”他又说。
“我并非针对议会。”艾米雅的心情也不错，虽然紧张得心脏仿佛要跳到嗓子眼，“我甚至在想如果他们因此而囚禁我，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不过这点我一点都不担心，因为……”她故意卖了个关子，正要往下说时，黑洛从他们后面快步走向前，又伸手拉了韦恩一把，高大的身躯直接挡在了他们面前。
两个轻装士兵向他们走来，并不像是巡逻的样子，就像纯粹就是冲着他们而来的。在见到艾米雅活生生站在他们面前时丝毫没有惊讶的表情，也没有下跪行礼，而是一步步走到他们面前。
其中一个平静地开口道：“您终于回来了，公主殿下，我们一直在等候您。”
这结果不由地让艾米雅与韦恩对视了一眼，韦恩的眼神同样迷茫，同样在说明议会完全掌握了艾米雅的讯息以及她的生死，可以这么认为吧？她、韦恩以及黑洛一直在洞穴中，外在的讯息都来源于僵尸约克。艾米雅认为约克可不是那种喜欢掺合人类政治的僵尸，她紧拐着唇，并没有立刻开腔说话。
到是另一个人的出现让事情变得略微明朗了些，因为巴隆骑士从一棵巨大的古树后走了出来，他到是礼仪十足地上前来行礼，俊美的脸上带着足以让少女心动的微笑。
他说：“我奉命在此等候您，迎接您。”谁都知道巴隆是瓦西的手下爱将，而且关系还不一般……这还是从韦恩那里八卦来的消息。
“奉命？”艾米雅回应，虽然巴隆的出现已经很好的证明是他是奉谁的命，可依然另人吃惊不小。瓦西居然知道她今天会出现！
既然是这样，看来他们必须同样需要‘奉命’行事，只是在黑洛的神情担忧比困惑更甚，他一直呆在艾米雅身侧，直接将巴隆和她隔开，就像不这么做将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一般；韦恩的脸色看上去也好不到哪去，他现在可以说是偏向艾米雅的，对于回到山下那个庄园显然并不十分乐意，虽然那曾是他的家。
巴隆骑士并没有如他们所想把他们三人直接带入庄园，而是山腰里的另一所房子，这里看上去极为隐秘。那是一幢很平凡，并不华丽但还算整齐的房子，薄薄的门板以及简单的陈设，厚重的窗帘在他们一进门时就像立即进入了黑夜。
走道尽头是一条长长的陡峭的石梯，再往上的房间变得突然豪华起来，同样厚重的窗帘，红色的帘子后有着一张宽大的双人床、松软的白色被褥、雕刻精美的茶几及矮凳，还有熏香台上的香炉里正散发着一股暗暗的香气。然后他们被带到延窗的长椅上，巴隆亲自为艾米雅倒了一杯放了马奶的茶水。
只是他弯腰放下茶水还没有来得及直起腰的时候，便被黑洛一把拽住了领子直接拎到了墙上。黑洛很不客气地警告，一字一句都是恶狠狠的：“你把我们带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别让我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巴隆。”
巴隆到没有为此而气恼，只是被拽着领子让他异常不舒服，可以从他突然涨得通红的脸上就能瞧出来。不过他还是妖治地笑了，油腔滑调地说道：“我可绝对没有任何冒犯的意思，这里没有什么不好，只是某些自诩为高贵神圣的人来说对高尚有不同的见解罢了。”
艾米雅与韦恩再次对视了一眼，又看了周围的陈设，她有些明白过来了，这里应该是属于瓦西和巴隆的私密小屋，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黑洛生气是因为他认为那对艾米雅来说是一种亵渎。
确实，艾米雅感觉到了一丝尴尬，不过她表现得相当好，不紧也不慢，只是冷静地询问：“瓦西大人在哪？他没有和你在一起吗？”另一方面示意黑洛可以放开巴隆了。
当然，黑洛也是这么做的，只是依然纠紧着眉头，这让他看上去整张脸都有些狰狞。因为有一个人光鲜亮丽的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一直走到他们面前，脸上充满着慈悲地看着艾米雅，一边用自己细腻嫩滑的手指剥开她额前的碎发，那里有一条细细地肉色伤疤。
他遗憾地表示：“这些时间您受苦了，我的公主殿下，您的伤让我焦心不已。”
这声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柔和，再加之瓦西的神情中流露出来的关切之情就更容易让人掉入温柔的陷阱。可目前对艾米雅而言眼前的瓦西只给了她另一种感觉，那就是毛骨悚然，他居然知道自己还活着，居然知道她会在葬礼中出现。艾米雅无法说清楚此时的心境，恼怒比震惊更甚，因为她的直觉告诉她自己被出卖了、背叛了，而最有可能出卖她的人就在她身边这些时日里朝夕相处的人。这让她想到卡卓，韦恩的教习官，卡卓也曾经是鲁西法.鲁克手下的爱将，可鲁西法的死历历在目……
艾米雅不由往后退了一步：“瓦西大人，您是如何知道我还活着，而且还会在今日出现呢？”想要解惑唯有直接了当地说出来，虽然眼前这个玩弄政权如鱼得水的大人必定不会说实话。
瓦西依然是柔和的，对艾米雅的排斥选择了视而不见。他看上去足够卑微，而且对艾米雅有着奉若神明的尊重。
他微笑着说：“没有什么是可以瞒过瓦西的眼睛的，我的小主人。曾经在你父亲时代就开始了，我可是吾王不可缺少的眼睛，我曾经对你提及过，吕基亚王曾赐于我无上的信任。我的部下，每一个都需要接受严格的训练，除了忠诚之外还需要强大的技能。”
这点黑洛和她提及过，黑洛说瓦西的眼线遍布全国各地，他有着强大无比的情报网。看来一点不差，是他们过份掉以轻心了。
“我甚至知道你危险的想法……”短暂的沉默后，瓦西眯起了眼睛，就像真如他所说的，他已经洞穿了艾米雅内心。
“那太好了。希望你同时也知道有些事情誓在必行，瓦西大人。”艾米雅决定暂且相信瓦西，一样是冒险，不如在瓦西身上先下上一注。就拿这人在深夜里曾经到访过她的屋子来说，她也该为自己的打算注上一把，“我必须说明，曾经我并不信任于你，可你的话却一直在我脑海里。关于我父亲力量的传承，大人，你应该明白我接下去想要表达的意思。”
瓦西张了张嘴，可没有立马发出声音，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他又把嘴闭上了。片刻后他才再次开口说：“可我必须要说的是，那将是非常非常危险的冒险，谁都说不清楚期间会发生什么。据我所知就是这样，我认为以目前的状况来说还是别做得不偿失的事为好。”
边上的巴隆却不经意地笑起来，他英俊的脸蛋好像就是用来迷惑众生的，哪怕是笑声都像是动人乐曲。可艾米雅却皱起了眉头，自从知道巴隆和瓦西不可告人的嗜好后，她认为相貌好看的男人再也没法触动她那颗悸动的少女芳心了。
“不得不承认，瓦西大人很少如此真心诚意的对人表示关切之情。”巴隆笑着说，或许他认为这么说还不够，又补充道，“瓦西大人更喜欢周旋各种对自己有利的事，我都记不清他上一次表示出关心或说一些劝导的话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巴隆表现得相当放肆，完全不是他在人前对瓦西表示出的唯命是从和尊敬，那话听上去更像是在调情……为此，黑洛的眉头都快纠到一块儿去了。
瓦西到没怎么介意，只是继续劝说：“这里的资源丰富，是一个养精蓄锐的好地方，你可以继续无忧无虑富裕的生活，公主殿下。而我认为就算是需要寻找传说中的那部分被遗失的力量也需要等待时机，或者我们可以等到你两次生日之后，再过几天便是你十四岁的生辰了，瓦西不会记错的。”
嗯，她很感谢有一个人还记得她的生日。在过去的十三年里，艾米雅从未过过生日，她也不知道所谓的生辰该怎么渡过，泰德.戈登夫妇是不会给她过生日的，虽然他的养父曾经好心的告诉过她，她出生在入秋的早晨。那应该是自己的母亲告诉他的吧，艾米雅想。
“我不能享受你认为的舒适生活，不能守着这小岛自以为是的整日做白日梦，那不是我想要的。”或许她觉得这么说还不够，异常严肃地表示说，“我已经下定决心了，就在今天，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我要离开这里，去大海那边。我需要你帮助我并且支持我，这将决定在我得到力量夺回我父王的政权后，你能从我这里得到多少信任，瓦西大人。”
不是商量的语气，也意味着不会有妥协和商议的可能性，并且，艾米雅摆出了瓦西重视的条件。可以看到瓦西和巴隆都愣了愣神，黑洛则是继续黑着一张脸。
“这是你的命令吗？公主殿下。”瓦西确认道。
“是的。”
“我不得不说，你越来越像一个公主了。”
无法去思忖瓦西的话里恭维的成份占了多大一部分，关键在于他看上去妥协了，或者说这正是他所想的，从他向艾米雅透露了吕基亚王生前封存的力量开始的那一刻起。就像，一切尽在掌握。
他的面上带着浅浅的笑，眼神变得更为温顺了些。巴隆也开始忙碌起来，从他们身边走过去，然后下楼，再上来的时候居然带着一大群女奴隶，就像这些人是从地窖里突然变出来的似的，她们有些拿着木桶，有些拿着毛巾，香皂，还有崭新的衣服和靴子。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弥足珍贵的品质，千万别放弃。”黑洛和韦恩一起退出房间的时候来到她身边小声说，他脸部的肌肉比之前放松了少许。如同在说，如果这是艾米雅的决定，不论对错，他都将跟随其左右。只是那肉麻的话在他的舌根上兜了个圈子，并没有真的说出来。
“我只是想证明我是父亲的女儿。”艾米雅说。
所以，当她忍着性子被一大群女奴服侍着洗潄更衣，然后一步步走入属于自己的葬礼现场，站在众人面前时，能看到众人各自不同的震惊表情以及巴迪大人脸上呈现出来的奇怪情绪，他看上去甚至有些过于激动。
褐色的短发，灰色，如同玻璃珠一般清澈地眼睛，还有匀称的骨架子。艾米雅正视着前方，一步步走着优雅的步伐，脚下的鹿皮靴子在踩到沙石时发出细微的声响，这一刻，他们看到是年轻的卡特琳娜王后。
“我们的大陆已被侵占，我们的人民在受苦。我活着回来，就是想告诉你们，我要走了。”没有华丽的开场白，几乎是毫无拐弯抹角的。她面对着那些因为自己的出现而表现出惊愕神情的大众，大声的一字一句的，“我是吕基亚王的女儿，带着神谕出生的合法王位继承者。我向上天祈求赐于我力量及智慧，我将渡过大海，去寻找我父亲遗失的力量。或许困难重重，或许艰难万险，可我是传承了吕基亚王高贵血统的人，勇往无前是吕基亚王高尚的品质，而这些，我都将一并传承。我会夺回遗失的国土，为了我的人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