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事 -- 第四章 远方有家
“你跑得远啊,咋想到跑到这里来发财呀,你的胆子也够可以的了!”菜国粮突然好奇心起。
“哈哈,我的故事就长了,因为要和人比赛找钱才来的呀。”
“哟,这就有点意思了,你……和人比找钱。看不出你恁凶。”
“呵,行,现在也不忙,吹吹空龙门阵也行……”她明白,自己最好不要马上离开,赖着找点话说打发时间更好,不然,直接进入那个总经理的房间,不好说啊——按自己掌握的信息,他现在不在屋里:你难道想偷我的东西不成?
于是找话题,扯起龙门阵摆吧。
她今天能来到这里,经历是很有传奇色彩的:她家姊妹三人,她排行第二,是母亲的掌上明珠,本来找钱能力根本落不了她去显摆:有“山莓刺”头衔的她,小小年纪便显示也俊美的长像,加上家乡有订娃娃亲的旧俗遗存,她的家因此被乡村媒婆踏踢平了门坎。为免受过多袭扰,父母给她选择了家境殷实的人家把终身大事暂定下来,使她未成年时,便许为人妇。
虽说并末正式订婚,只有口头婚约,但难免成了准亲戚的两家人便在有大小事务的时候有了走动,订亲男女间有了接触。当然,这要放在旧社会,订亲的男女是不会混在一起玩耍的,更不会有两人还玩起跳拱背的游、戏,也就没有后来的误会发生。只不过也不能全怪她“疯叉叉”,两家就在一个村子里,能不撞面么?
事情的原委她没有对他细述——谁也不可能对任何人都掏心掏肺。他是她什么人呢,一个刚巧刚巧接济过自己的陌生人,最后多也不过是个异乡碰上的家乡人罢了。他有什么不为人知道的事,谁知道呢?这人嘛,没那么容易看透。何况,她也不想留给别人说自己口无遮拦的印象。
但她真的对那个叫小兵的家伙耿耿于怀:他真不是棵好葱!真不是她应该托付终身的人!在她面前从来只想赢,吃不得小亏,总是豪取强夺,她这个家中霸王花哪受了得这份气。
在河里玩石头打水漂,他总是运气好,能找到比她的好得多的石头,结果她总没有他的石头漂得远,在水中漂的次数也比她的多,免不了被他奚落。
“看,我这个石头安逸吧。肯定能打远!”
“我这个石头才叫好呢,可以漂得更远的。”她当然不服气。“不得行,你那个太轻了,打出去注定是蔫菜!”
“哪个说的,我这个石头恁个好?”“你不信,可以和我比盘。”
“比就比!”
结果,他的石头果然漂得既远,漂的次数也多。她当然找到了原因:“不是恁个的,你沾光了,我因为先打,你比照我的打,当然你能赢喽!”
“你耍赖,瘌子,瘌子!我说了你那太轻了的。”
“晓得是哪个耍赖哟,如果找回我们的石头重新再比,你肯定会输!”
“哈哈,你尽会说这种话,不信,我们再比,找石头比哈。”
“比就比,怕你不是?”她当然是胸有成竹的。
经过几次比试,她总是输多赢少,他们都为自己的赢洋洋得意,为输找遍理由。数次交锋后,她的眼睛里终于出现了块上好的石料,并迅疾扑向那个能保证她只赢不输的宝贝,但同时却有另一不属于她的手也已经早一秒钟握住了它,两个脑瓜子也同时重重的撞在一起。
都不愿对石头放手,都用空着的另只手捂着慢慢隆起的额头青包。结果因为拖曳,她被曳倒地,两人因此扭打起来,从此结仇。
当然,只此一次,也许还可以有相逢一笑眠恩仇的可能性,可惜,那家伙也太不是个东西。
严寒的冬季,乡村中的水果是稀少的,但她们家院子里却有棵高大的柿子树,树叶此时已经落尽,果实才开始成熟,红红的,挂在树梢头,因此,人们都叫果实为柿花。此时,如果得一个柿花入口,那个甜喽,硬是甜得很有些腻人,如果在稍早些摘下来,去皮、上坑、烘干,得一枚干柿花饼子入口,其中的滋味,便堪称极品。
由于爬得了树的劳动力都忙于耕作,获得这份享受就基本成奢望,只能任由那红红的柿花在风中摇弋,惹得地下一大群饥肠辘辘的孩子,顾不上单薄的冬衣无法御寒,都纷纷用各种工具要采食那诱人的满树红云。
收获是一定时有所发生的,分配原则也是谁打下,归谁享受。
能干姑娘孟银菊使出了吃奶的劲,爬上那茎干让她双手不能合围的柿花树。颤颤巍巍的,她都不敢往地下多看。她在枝杈上艰难举起根早些时候别人留下的竹竿,一个较大的柿花被她捅下树来。
她得意地笑了。
小兵早先只能在树下干瞪眼,并不断见别人时有进口的美食,惹得他吞了不少清口水。此时的他,不知哪么时跑去,捡起那已经摔得有些破烂不成型的柿花,直直送入他那张讨厌嘴巴,巴嗒巴嗒吃起来。还一边吃,一边口里哼哼:“呀,好吃……”并不断的跳起他自创的舞蹈……。
他的行为,眼启得她再也忍受不住,在树杈上嚎啕大哭起来。由于伤心过度,她从树上跌落,一声如柿花坠地般的闷想过后,她晕了过去。
她是在母亲怀里醒过来的,手,骨折了,大腿上,鲜血淋漓。
妈妈告诉她,她大腿上有条吓人的伤口,估计是在树上掉下时,被断树桩所刺。“女呀,你真命大啊,你爬的枝杈离地三丈多高啊。”
结果,会接骨斗榫的土医生把她的手绑在竹夹板里,足足过了三个月,她才得到解脱。包上的踢打损伤药止痛虽快,只是那药草粘糊糊、脏兮兮的也怪不舒服。
跳拱背(也有人叫跳山羊)那回,更是气人,他真是个没有规则意识的人,表现太坏了:跳拱背要求两个(或以上)的人合作,那天的参与者人还真不少,起初是几个男孩子在玩,他们因为破衣烂衫无法抵抗刺骨的寒风,利用这个游戏居然玩得兴高采烈,出了汗水。
她看得心痒难挠,她几次想参与其中都遭受拒绝,那家伙的理由是:“被女娃从头上跨过,就是被她跨了尿臊;被女娃跨了尿臊的人,就不长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