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事 -- 第三章 靓丽家乡人
“我遭扒手了，钱和证件都丢了。”
他感觉脸上有点发烫：“喔……要不，我请你吃点，先？”
“不，我还是先去找找熟人，也许可以向他们打点主意。”
“走吧，虽说请你吃不起大餐，随便吃点我还能应付，也许哪天我也会饿晕倒在你的面前，需要你接济一把也是可能的。”
“那……好吧。我……只能说谢谢了，让你破费，很不好意思。”
“嘿嘿，没什么的吧。”
吃自助餐的好处，就在于店家有心开店就不怕大肚汉，反正，这种地方，一般都满足让食客饭菜管够，只要你不浪费就行。无论你有多能吃，吃相有多不优雅，都没关系，你来这里的任务，就是解决吃饱的问题的，所以，来客用不着假装斯文。
他带她就近进入的也正是一家自助餐馆。
看着她吃成这个样子，菜国粮想，一定是几天没吃饭了吧！
也不用细述一个女子的狼狈吃相了，饭后，在她的千恩万谢谢中，他们各奔东西。
至此，故事就应该结束了的，中国那么大，又在上海这么大的城市里，已经消失在滚滚人流中的两个匆匆过客，再次撞面的机会那是可以说微乎其微的，但是，这两人却真的又碰面了。
孟银菊到这里来，是为了抓住她的客户，这可是她做业务员以来，追逐的第一个可能的客源。她已经在他们那里下很大的本钱，动了不少的脑筋。前期工作已经基本完成，但这家公司能够拍板的总经理就是不给她签字，还老是在出差，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害得她只好追着他跑冤枉路。
今天她悄悄尾随他到上海，打定主意是要制造一个他们之间的“巧遇”的。
十分狼狈的游走了几天，打听到他的准确住处后，进入酒店。她告诉服务生，说自己是他叫她来等候的人，信息也吻合，还获取了进入他的房间的钥匙。服务生是懂事的人，知道一些有钱人出门，身边有可能带上不愿意公开身份的人。眼前这个漂亮妹纸正好符合跟班女人的标准嘛，这种情况下，只要你给他们行了方便，事后可能得的小费不会少，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她拿了服务生给的钥匙，开门，却怎么也打不开。正当她要再次对照钥匙号与门牌号是否错误的时候，门被人从里边打开了。
“哎呀，对不起，我可能开错门了。”预设的道歉完毕，她却异常地惊讶，“哇……老天，怎么是你呀。”
“什么是我，我们认识么？”开门的菜牛儿一时没反应过来，因为，眼前的女子改变得有些大。一扫刚才的狼狈与憔悴，已经青春焕发，光彩靓丽的起来。
“当然认识，我，我刚刚才吃了你给的饭，我怎么可以不认识你呢？”
“哇……果然是你呀！看来，我们之间是冤家，据说只有冤家才会路窄。进来坐坐？”家乡的习惯，来者是客，见客都会喊坐。
听到这里，她转起眼珠子：哦，正好，我现在的确适合另处找个房间，等待那个总经理的到来，既然瞌睡来了遇上枕头，饿了遇上宴席，自己干嘛要错过了？坐坐就坐坐吧，反正是你喊我进屋的，你可不能再赶我走哈！
此时，他的心却沉入到湖底：麻烦了，我好像是被她赖上了！哼，赖上我，我倒要看看，你打算怎么个赖上我法！
“这位哥哥，我们是家乡人啊。”为了打发时间，她必须要找起话来说才行，幸好眼前这个大男孩让她发现了这么点可以说话的由头。
“嗯……哟，是哈，我们居然用的家乡话！”一定是刚才紧张了，他竟然忘记了要和陌生人说普通话，把家乡话崩出来了。
“出门在外，遇见个家乡人不容易呀，上海太大了，常常遇见些说话听不懂的人。”
“是啊，中国的方言实在太多。”他只好被动应付。
“噫，哥哥，我听得出，你也是个老、江湖喽。你在这里是做哪行发财呀？”
“跟火车的。” 遇上陌生人问他的工作，他都这么说。具体有人要细问了，他就含糊其辞，说他的工作是进行常规查检的。这是事实，他常常在火车上向人下手，查检他们的钱包。
“呵呵，三只手哈。哈哈，我说的是笑话，别当真，你当然不是火车上的小偷了。”
“你呢？”
“酒店服务员。”觉得他在说谎，她也没说实话。
“嘿嘿嘿。”
“笑啥？”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当然，我是说假如你是陪吃妹的话。”
“不要看不起陪吃妹，告诉你，闹不好你们这些干工作的根本没她们有钱。你是工人又咋样，别忘记，这世道，有钱，你就是上帝，没钱，你就当奴隶。”
“对对对，你真高啊，这话太实在了，你有水平！”
“呵呵，过奖了。不好意思，那是听别人说的话，觉得合适，搬来用用。”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有水平就是有水平。不要觉得搬别人的东西来用就觉得自己没水平。其实，我们说的话，有哪句不是前人已经说过的？怕就怕，已经是别人说过的名言名句了，自己还可怜巴巴，都不知道，那才叫没水平。”
“哎呀，幸会哟，哥哥你真会安慰人，听你说的话，你才是个有水平的人嘛。”
“哈哈……好好好，不要互相抬举了，让人听了去，成了人家笑柄。”
菜牛儿感觉很有点奇怪，自己今天居然会和这个女的有这么多话说，他想，也许因为出门在外，难得遇上个家乡人的原因吧。要在平常，他难得有女人和他这么长时间的闲聊，他还有见到女人就觉得倒胃口的时候，今天自己是干什么了呢？
当然，这女子也真不能让人讨厌，很清秀的人，如果有熟人看见，应该绝对不会丢他这个相貌不咋样的人的脸，穿衣打扮也入时，更为重要的是，他们应该是上下年纪才对。他由于过早落单，也就没有与同年女性、交往的深刻记忆，就算他读那几天小学那会，男生女生也是不相往来的。
长时间的聊天，他们知道了对方姓名，当然，他并没泄露自己那较为出名，却不光彩的浑名菜牛儿。
通报了双方的家庭住址，他知道了她的名字：孟银菊，出生在离他家其实不是太远的一个叫孟家坝的地方。他没去过，但他却对这个地方有所耳闻，知道她说的是真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