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三章 掠杀者初现
程抑快步的走在街上。他已经耽误了太多的时间,他高高的竖起衣领,遮住半边脸,防止十字路口的监控摄下他的脸,他一边快步走一边撕下早就粘在手上的透明胶布,所以他根本就无需担心指纹的问题。
远远走出去一个街区,才看见警车从他的身边呼啸而过。
“太让我失望了。”程抑声音低沉的自言自语。
与此同时,青陌市的警局也不甘于平静。
会议室内,一张圆形的会议桌四周围坐着不少人,为首的一人坐在圆形会议桌的最里端,和程抑约莫一般大,头发呈褐色,小臂因为用力便青筋暴露,也由此可以推断他此时的内心并不像他表面看上去的波澜不惊。
“你们应该知道我们这次的任务是什么,也应该知道任务有多么的严峻。”那人说。
无人应答,会议室静悄悄的,似乎谁说话谁就会在下一秒被宣告判处死刑。
“昨天夜里,一个人闯进警察局,根据痕检科的搜索,现场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足迹或者是指纹,但是监控已经录下了那人的长相。”
“想必各位都知道了,是的,程抑。”
“根据搜查,现场少了一张我们的值班以及排班表,所以出于安全考虑,所有班次全部打乱,加强戒备。”
话刚刚说到一半,会议室的大门就被敲响,得到应允之后,一个人送来一分文件,递给为首的家伙。
“第六街区发生了一起案件,目前死因不明,许队已经带人过去了。”那人说着,“而且,报案的人,消失了。”
肃静。
程抑已经回到了他现在暂时寄居的地方,破旧而且肮脏的桥洞有时候便是一个人的精神寄托。
他决定小憩一会儿,没有人会愿意在白天睡觉,但是他必须这么做,他不能将自己的安全完全托付于黑夜。
这注定是痛苦的。
他头靠在石壁上,昏昏睡去,但是即便如此,却也始终保持着浅睡的状态。
大概一小时,或许只有五分钟。
一粒小石子从地上落下,甚至连水花都没有激起,若是平常,只是忽略罢了。
但是对于神脆弱的人而言,一点风吹草动就可以足够击溃了。
程抑迅速的清醒过来,然后做出反应——抱着自己的头,迅速离开原来的位置。
已经有一发子弹击中了他身后的岩石,火花四起,他原本堵住的道路已经被挖开了一个大约只有直径十厘米的小洞。
第二发子弹接踵而至。
一个人从接受到讯号再到做出反应,最快需要零点八秒的时间。
程抑也不过只是一秒钟的时间,但是对于不到五十米的距离来说,还是不够快。
子弹蹭着他的右腿飞去,他顺势打滚,扭头看到了掠杀者。
身高大约一米七,体重大约一百斤,脸上蒙着黑色的布,所以体貌特征不详,步距大约五十厘米左右,小巧精干的掠杀者体型。手上的左轮弹容量五发。
他侧着身子滚开,第三发子弹落在他背后的地方,从栏杆上滚下,重重的摔在楼梯间的过道上。
根据程抑的目测,掠杀大约只需要四秒就会出现。
他右腿应该重伤了,他下楼,再到闹市区,至少需要一分钟。
怎么办?
程抑迅速的做出了决定。
他双手拉住栏杆,从缝中钻出,下面正对着垃圾箱。
毫不犹豫的跳下,直接落入一个垃圾箱内,然后推到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铁架,造成自己仓促离开的假象,最后伸手盖上墨绿色的垃圾箱盖子,蜷缩着。
不过四秒而已。
与此同时,有一发子弹,打在了生锈了的楼梯上,晃动着,不堪一击。
静止。
没有匆忙追赶的脚步声,没有枪声,甚至没有呼吸声。
程抑屏住呼吸,身上原本的伤口已经因为剧烈的运动重新拉开了口子。
好在都是皮外伤,子弹也仅仅只是蹭去了一些皮肉罢了。
但是还是痛不欲生。
他感觉到了,掠杀者未曾离开,对方似乎也在小心翼翼的试探,来回。
半晌,程抑依稀听见了掠杀者远去的脚步,推开一条缝,掠杀者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拐角处。
一分钟不到,掠杀者突然回身,杀了一个回马枪,猛的掀开盖子,用枪指着里面。
空空如也,只有一些放置了很久很久的垃圾弥漫的腐烂的气息。
掠杀者的表情——不得而知。
另一边,躲在对面铁门后的程抑目睹了一切,他离掠杀者不过一个转身的距离。
程抑早就料到掠杀者不会善罢甘休,于是他当机立断飞速的离开,刚刚藏好掠杀者就已经卷土重来。
太危险了,程抑长舒一口气,然而,掠杀者转过身,并没有离开。
对峙。
良久,掠杀者缓缓的移步,走出巷子口,程抑也赶紧离开,以防故技重施。
但是,掠杀者离开的时候,似乎带了一些轻微的叹息。
是幻听吗?程抑自问,不知道,或许是,但是他没办法考虑这么多了。
迅速的跑过去,到桥的另外一侧,靠在墙壁上处理伤口。
计划必须提前了。
他从口袋里取出那张纸,是值班表,他知道警局现在得值班顺序肯定以及调整的面目全非了。
但是法医不会,法医的上班时间根据罪犯决定。
他就是罪犯。
浏览着,找寻一个名字,程抑知道简山的尸体现在肯定已经开始解剖了。那么,对方一定在解剖室。
风险与利益永远并存。程抑张望着,确定没有人之后,离开。
这里他不会再回来了。
拐过街角,算命的老太太端坐在路边,旧旗随风而动,有些许迷信的人会上前算一卦。
程抑并不相信这些东西,他看到的或许只是一个迫于生存的可怜人。
但是老人却望向了他,“你害怕吗?”
简单的四个字,却好像直接击碎了程抑的心。
“不怕。”程抑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的回答。
“不能怕。”程抑握紧拳头。
“你应该回家。”老人缓缓地说。
家?
“可是我没有。”程抑说,他扭头离开,他必须完成某些事情。
或许为了。
早就已经,消失不见的——
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