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二章 布局
第二天的阳光对于程抑来说，来的都太晚了一些。
废弃的桥洞里肮脏而且杂乱，污水流的到处都是，他却丝毫没有在意，平静的水面他就这么大踏步的走过去溅起水花。
地上破碎的镜子锋利但是光滑，倒映出程抑的脸。
不过三十二岁而已，头发干干净净，一丝不苟，眼睛因为压力和杀戮而变得混浊，但是却附带杀气和对于生活的无奈。
笔直的走出小道，他已经用石子堵住了道路的一半，仅仅只容一人通过。
他穿过生锈的楼梯，它发出了来自时光的叹息。
上午九点，上班时间，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他绝对不会引人注目。
十字路口的咖啡店，他需要补充能量。
他从服装店的户外衣架上取下一顶鸭舌帽，狠狠的压下，遮住半张脸。
他点了一杯廉价的咖啡和一块点心，钻到最里端的桌子上。
多年的刑警经验可以让他轻而易举的辨别哪些人心怀不轨，哪些人携带武器。
然而事实上，这些人都没有出现在程抑的眼中，但是程抑知道，掠杀者一直都在，他已经感受到了来自于本能对于死亡的恐惧。
他别无选择，棋盘摆下，现在需要移动棋子。
快速的走过几个十字路口，他需要找一个人。
一家店面，招牌已经变得斑驳，看不清字迹，但是还是可以依稀辨认出这是一家五金店。
进门，老板大约三十五岁的模样，上身的肌肉将短袖撑开，见到程抑，脸上的堆笑有明显的违和感，“要点什么？”
“一把剪刀，透明胶布，以及绳索。”
“需要别的什么吗？”对方将东西摆放在柜台上。
“绳子牢固吗？”程抑问。
“绝对牢固。”对方双手张开，用力的向两边拉伸，肌肉因为用力而膨胀。
“很好，多少钱。”
对方报了一个数字，程抑却丝毫没有伸手掏钱的意思，反而靠在柜台上，反问“这家店一直是你的吗？”
程抑在那件事发生之前所接手的最后一个案子，那天，他正坐在办公桌上阅读卷宗，虽然只是阅读了一遍，但是对于程抑来说，够了。
“是的。”对方似乎一直都是懒洋洋的样子，没有丝毫的戒备。
“简山，三十四岁，罪名贩卖枪支对吗？”程抑轻轻的面无表情的吐出几个字。
“真有意思。”简山说，忽然窜出去，全身因为用力而青筋暴露，两只手像钳子一般死死的掐住程抑的脖子。
程抑右膝猛的向上，顶住简山的肚子，双手用力的向上翻，推开简山。
“你是警察？”简山问。
“是。”程抑回答的干干脆脆。
“自私逮捕犯人，或许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简山哈哈大笑，明显的很，并没有警察在外面。
“也许不是。”程抑不置可否，但是他却已经行动了，左腿发力，跑向简山，右脚踢向简山。
简山右手抓住程抑的腿用力的将他摔到柜台旁，“你太弱了，来找死的吗？”
“是吗？”程抑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右手已经紧紧的握住剪刀，在空气中虚空剪了两下，“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简山笑笑，这场矛盾注定是不可调和得了，秘密总是需要人用命去保护。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对于程抑来说尤其是，简山他必须得死，他必须要付出一些代价。
厮杀而已。
程抑嘴角扬起，抹去嘴角的一丝血迹，头靠在冰冷的仓库大门上，左手边，简山被五花大绑在他的身边。
简山觉得自己似乎断了两根肋骨，呼吸间都能吐出一些血雾，他不敢也不能乱动，剑走偏锋之人，或许都有必死的觉悟。
“你，到底是不是警察？”简山别扭的移动这自己，艰难的发问。
“当然是。”程抑回答的干净利落，但是几秒钟之后，又道“曾经是。”
“现在呢？”简山问，他并没有准备好去死，他从程抑的眼睛里看到了无奈和对自己的自嘲。
“现在，需要收取赃物了。”程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站起来，用剪刀抵住简山的脖子，简山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的立在刀刃之上。程抑又开口“给我枪。”
简山笑了，人都是有目的的，人之所以能够掌控人不过也只是因为可以为别人达到他的目的亦或是控制别人的目的。
“解开绳子，我带你去，放心，我伤的很重，这一点你我都心知肚明。”
“不，你告诉我在哪里，我自己去，你不是个好东西，你我心知肚明。”程抑反讽。
“推开我身后墙上的第三排第六块砖。”简山说，程抑照做，三秒之后，有铁链带动齿轮慢慢转动的声音，然后从凹进去的地方自动移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平台，上面是一个大约边长为十五厘米的正方形，金属色泽的按键，还有一个长方形横条般的电子显示屏。
“密码。”
“一六一九三三四五一。”
输入，右手边的暗门打开。
“起来。”程抑揪住简山的衣领，“进去。”右手的剪刀不离他脖子半分，语气不容置疑。
简山缓缓的艰难的移着步子，他知道程抑还是虎视眈眈的盯着他，走进去，只有一条路，折过两个弯，便是一个仓库，放眼望去几乎全部都是相同型号相同大小的纸箱。
“枪呢！”程抑放高了音量，他在这里呆的太久了，尽管门外已经给他挂上了暂停营业的标牌，但是谁知道螳螂捕蝉的同时，黄雀又在哪？
“别着急啊。”简山忽然间运筹帷幄起来，他似乎号准了程抑的命脉。
“右手数第三排的架子，标号为三十五的纸箱。”
程抑说“老规矩，你先走。”
“规矩应该改改了。”简山忽然放肆的笑，脚下的隔板一翻，两边的架子飞速的移动向程抑，程抑跑向简山，右手剪刀也就顺势的丢了出去，刀刃擦过简山的脖子，鲜血飞溅，简山几乎是在一瞬间没了呼吸，隔板反动完成，简山，不，是简山的尸体被挡在了另外一侧，但是架子上笨重且布满灰尘的盒子也重重的砸向程抑。
程抑费劲的从箱子里爬出，他觉得自己的右脚似乎受了伤，扭头看，一片殷红，他拖着自己拉开两边闭合的架子，隔板也翻回了原位，简山的右手还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右边脖子，奄奄一息，他已经没有办法看程抑。
程抑捡回剪刀，抵住简山，“最后一次，枪在哪？”
简山看看程抑，没有说话。
很好，程抑右手一抹，确保简山已经死透了。
程抑取下箱子，拿出来，一把九二式警用手枪。
一发子弹。
程抑笑了，他早就知道会有这种情况，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
他掏出手机，报了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