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江湖流连 -- 第一回：雄心暗藏
游览一番之后，众人来到兵器库前，‘吱……’的长长一声，大门缓缓打开，一缕阳光投入，森冷的兵器立刻焕发光彩，熠熠生辉。
孩子们兴奋异常，显然兴趣不在草木流水。
“去吧！”荆扬随手一挥，思游、张卫、张冲立即行礼，而后跑进大堂，精挑细选。
荆扬开怀道：“虽说这十余年我偃旗息鼓，而这兵器却不失保养！期间更是四处搜罗天下神兵，你们莫要挑花了眼啊！哈哈哈！”
孩子们只顾挑选兵刃，哪里还听得到？留下了唾沫横飞、神采飞扬的戍西王。
荆扬：“……，复楠为何不去？我偌大的宝库，竟无你看中之物？”
复楠：“王叔莫怪，我已有称心兵器，因此无需挑选。”
“哦？有机会倒要见识一下，还有能够凌驾于我珍藏品之上的宝物？”
复楠只是微笑，并未作答。
远处，张冲手持长枪，舞了几个枪花，问道：“卫哥，我也选这把长枪，如何？”
“好！我也选一把，这样你我双枪齐出，定能像大哥一般，威武非凡，嘿嘿。”
原来，一系列遭遇之后，二人对复楠用枪亦不禁仰慕。
思游听到，不禁微笑：“小时候叔父总是教导我们，做事应从一而终，切忌半途而废，你二人练习刀盾也有一段岁月，略有小成，如今换枪，岂不可惜？刀盾生风，未尝不能威武非凡。”
“嗯……言之有理！”二人思忖片刻，异口同声，将长枪放回，驻足刀剑陈设之处。
未过多久，思游挑选了一柄长剑，长约三尺七寸，及出鞘，通体湛蓝，间或有白纹浮于其上，不似凡品，轻轻一挥，留蓝白残影，隐隐有破空之声，似闪电喷薄。
“真是一柄好剑，就叫‘鸣霄’吧！”思游越看越喜，珍惜的系于腰间。这时，他注意到一动不动的张家兄弟，不禁问道：“还没选好么？”
“嗯……”二人木讷着，定定入神。
待思游走至近前，发现二人皆为一柄宽厚重剑吸引。
“卫哥……”张冲面带可怜：“我觉得这柄‘刃盾’太轻了，你臂力大，使用它就不能完全发挥实力了。”
“小冲，你还是不了解我，这么多年的兄弟，我是那种不谦让的人么？但是我怕它太重，若使用不当，反而会拉伤你的筋骨。”
“不能，卫哥，刚才我打量一番，应当刚刚合适。”
“小冲，哥不是有意与你争抢，我亦仔细打量，与我也十分合适啊。”
“唉……”二人异口同声地叹气，却又都留恋着没有放手。
“这‘刃盾’确实适合你二人，也不必争抢，那边还有一柄。”思游打断了二人的对话，鄙夷道。
“哦？此等神兵竟也成双？”二人再次异口同声，歪头看向思游，但兵器上的两只手，却都未撒开。
“……”思游看着二人想要证实，却又不敢轻易放手的尴尬情形，有些郁结，又带些无奈，只得转身，去到另一边取来那柄‘刃盾’。
“嗯，这‘耀阳’刃盾，确是一双。”荆扬和复楠悠闲地走了过来，慢条斯理道。
“哦？一模一样？”兄弟二人依旧没人松手，又歪过头问向荆扬。
“那是当然。相传很久以前，天降神火，落于大漠之中，日夜不息。恰有一城，虽远离天火千里，却也受到波及，变得炙热无比。城中百姓疑为对鬼神不敬，致天相骤变，因此纷纷离去。这时，一群勇敢的年轻人站了出来，要去探索究竟。长途跋涉之中，很多人长眠沙漠。最后，由一对孪生铁匠，冒生命之险，于神火边取回一块坚硬无比的铁精。当疲惫地他们再次回到镇上，却发觉所有人都已离去。二人当即决定，打造一双兵器，象征人们守护珍惜、百折不屈的坚强意志，以流传于世间。于是他们不眠不休，在离世的前一刻，‘耀阳’现世。”
“嗯，当真是一模一样么？”二人看着思游提过另一柄‘刃盾’，再次异口同声问道。
荆扬：“差别还是有的。”
“哦？”二人疑惑。
“哈哈哈，只不过一柄后面铸一‘耀’字，而另一柄后面铸一‘阳’字而已。”
众人：“……”
“那为何不放在一起呢？使我们如此尴尬。”卫、冲二人不好意思地询问起来。
荆扬：“为了摆放时对称些……”
众人：“……”
思游指向腰间：“王叔，这还有另一柄么？”
荆扬看去：“我曾派人寻访，未有收获啊。”
“哦……”思游听着，似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孩子们，世上所有东西皆不相同，但是却能够替代、互补，这也是敌人、朋友出现的根源……待日后你们便有所领悟了。”荆扬淡淡道：“去登‘承月楼’罢。”说着，他指向远方一处高楼，走了过去。
“别看了，走吧。”思游向坐在地上、细细抚摸着‘刃盾’的张卫、张冲走去，不禁也被‘耀阳’巧妙的工艺吸引――盾身长三尺，宽一尺二，通体乌黑，边缘泛白，可防护身体绝大部分。长约一尺五的刀柄，蛇纹密布，紧紧倒插在盾牌之上，远看整个‘刃盾’竟如一柄宽刃巨剑，走近后才发觉：盾牌前后竟分三层叠放，两端各一层精钢，中间探出一圈白刃。拔出长刀，只听‘咔嚓’一声，机关响动，边缘宽刃缩回盾中，三尖两刃长刀出现，挥舞起来，热浪汹涌，令人血脉喷张。
“妙，真是巧妙。”思游看的入神，不禁赞叹。
“走了！”复楠走了过来，竟也仔细观瞧，驻足良久。
“咳、咳。”荆扬等了好一阵，咳嗽了几声，众人才讪讪回过神来。
“当初我得到这一双神兵时，也细细观察许久，可惜不擅刀盾，因此封藏。”荆扬缓和道：“工艺确实巧妙，气势亦不同寻常，但你二人更须勤勉修习，不要将其埋没。”
张卫、张冲语气坚定，上前抱拳道：“定不辜负厚望！”
夕阳西沉，承月楼下。
荆扬傲然道：“初来乍到，西地多平漠。故建此楼，曰：‘望乡’，可极目远眺，以表思乡、思人之情。十余年间，某早习惯这种孤独，逢闲来无事，便邀上众文武，或议论天下，或赏月观星，方改名‘承月楼’。如今，带领你们登高，并非享受浮华，而是要你等遥望中州，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复楠：“王叔用心良苦，我等实感激不尽。”
“嗯，不必客气，我们叔侄同舟共济便是。”说话间，众人向顶楼走去。只见楼高十余丈，共五层，一根四人合抱的通天金丝楠木作为中柱，四周各取一根香樟木辅以支撑，雕梁画栋。回廊盘盘囷囷，四壁挂满字画，好不雅致。来到楼顶，众文武已等候多时。
荆扬环顾四周，见众人落座，开怀道：“李卿、赵卿正在忙碌，回头另做安排，众卿，筵席开始！”
话音落下，鼓乐奏响，婉转悠扬。一群美人如九天玄女下凡，身姿婀娜，轻纱随风，翩翩起舞。思游抬起头，恰见领舞之人柳眉如烟，瞳如秋水，花颜月貌，柔若无骨，不禁为之深深吸引，竟看得呆住。
这时，那领舞之人看向思游，亦淡淡一滞，二人目光相对，难以分离……
酒至半酣，荆扬避席更衣。
“主公。”黑暗中传来李亮的声音：“事情已安排妥当。”
“好。”荆扬压低了声音：“若日后掌握江山，卿不失国之宰相。”
李亮：“目今正争雄之时，日后论功行赏可也。”
荆扬：“嗯。”
“主公可曾于筵席之上发现什么？”原来，李亮因出席较晚而坐于角落，见荆扬离开，便悄悄跟了出来。
荆扬：“哦？”
李亮低声道：“我碰巧看到……”
荆扬：“好！但此事尚需问一问远庭吧？”
“迟则生变，远庭那边我会去游说的。”
“好……”
升阳中都，永昌宫。
“王上”，一鹤发童颜的黑衣老者飘然而入，轻声道：“方才接到传书……西面聚众数万，七日后进兵，攻取‘战远’。”
“……咳……咳……荆扬啊荆扬，咳，你终于按捺不住了！”只见一人坐于空旷的大殿之上，身体羸弱，白发苍苍，仿佛随时都会睡去那般风烛残年，示意老者坐下后，他缓缓道：“东方老师，即刻传书，安排赵哲、张劲、封不归、徐闯几位将军起本部兵马，四路汇合后随我出征。此间事就交由你处置罢！”
老者垂首道：“可是远征劳顿，主公这副身体……”
荆鸿摆手道：“老师且放心，孤并无大碍！”
老者点头道：“好！此处亦不需主公忧虑，然还有一事，容某禀明。”
“但讲无妨。”荆鸿侧身，看向老者。
“那荆振二子尚存，欲随军攻打我南方诸镇。”
荆鸿眉宇间闪过一丝怒气道：“东方极老师，咳…咳…，荆振…咳…是我大哥，咳…希望你以后咳…称他为先帝！”只见他气喘连连，可任谁能想到，这风烛残年之人竟是本应四十出头的荆鸿！
老者闻言，立刻作揖道：“老朽失言。”
“唉……”随着一声长叹，大殿陷入沉寂，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许久，荆鸿开口道：“老师，还要麻烦你通知我儿与‘那边’，做好守御，而后找寻一些高手，把两位贤侄带过来吧……不论生死！”说罢，他合上双眼，挥了挥手，似沉思，又如睡去，不再言语。
“好！”东方极见状，缓缓起身，轻轻作揖离去。
大殿再次沉寂，一滴眼泪悄然滑落地上……
赵远庭住所。
“唉！”一声叹气，赵远庭起身喊道：“朝峰！”
未几，一人一袭劲装立于门外：“大人，有何吩咐？”
赵远庭缓缓道：“进来说吧。”随即颓然坐下。
朝峰：“大人为何不去宴会？”
“唉！不愿再见罢了！”
“大人，莫不是动了感情？”
“废话，就算养只狗，这十余年不也有感情么？更何况是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赵远庭有些懊恼。
朝峰：“……”
“唉！算了！”只见赵远庭犹豫片刻，继而坚决道：“选五十名武功高强、精明能干之人，编入征南各部，其余就交由李军师安排吧！”
“是！”
赵远庭挥了挥手，朝峰静静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