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二章洗碗工
下午的时候，牛小星跟着村长坐上了进城的大巴车。看着车窗外渐渐远去的妈妈的身影与村庄，牛小星心里忽然有了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这是她第一次坐大巴车，他还从来没有过这么快的速度，看着车窗外渐渐远去的树木，享受着车窗外吹来的轻风的抚慰，任飞不仅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哟，牛村长，又要带人进城啊。”车里忽然传来一阵尖锐地声音，看来是牛村长遇到熟人了。
“嗯，啊，对。”村长抬头望了一眼那人，不情愿地应付着，支支吾吾地说：“现在的年轻人在村里呆不住，都想着往外跑。”
“哈哈，你小子。”那人用嘲笑地语气说着，眼睛提溜乱转，双手做出数钱的动作。
“去，去，我这也是带领乡亲们致富！”村长不耐烦地说完，再不搭理那人了。
两人在汽车站下了车，牛小星看到城里林立的高楼与往来的车辆人流，让他兴奋不已。
“村长，这楼可真高！”牛小星不由地赞叹。
“没见过吧！这才几层啊，你牛大爷我连北京的楼都见过！”村长嘲笑地说。
“村长真厉害！”牛小星不由地投出了羡慕的目光。
“村长，村长，这里的小汽车真多！”牛小星拉住了村长的衣角，让他走慢点。
“这还叫多，我告诉你，北京的小汽车多得屁股挨着屁股。”村长吐了口吐沫不耐烦地说。
“村长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牛小星不由地竖起了大拇指。
“走快点，不然天黑前到不了。”村长望了望躲着高楼后面的半个夕阳说。
“村长，村长，那个姐姐真漂亮！”牛小星忽然发现正前方一位穿着超短裙的女人，正斜倚在一间门头房的门口，一面照着手中一面小镜子一面涂抹着口红。
“是啊！真漂亮！”村长咽了口唾沫，砸吧了一下嘴，“算你小子有眼光！哎，别挡着你大爷。”
“村长，你干啥去！”任飞眼睁睁地看着村长转弯向那美女走去，只好也跟了过去。
“大妹子，多少钱？”村长走到那美女跟前，留着哈喇子问，两只小眼睛直打转。
“神经病！”那穿着超短裙的美女鄙夷地看了一眼村长，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村长，她骂你！”任飞听到那女人竟然敢骂村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算了，算了。”村长摆了摆手说，“我刚才是帮你问工作呢，她嫌弃你是童工，不敢用。”村长摇了摇头，装作若有其事地样子，说完又习惯性地吐了一口吐沫。
“同志，随地吐痰，罚款十元！”一位穿着蓝色制服的人，一边走向村长，一边撕下一张单据。
“什么？你是干什么的！”村长看了那人一眼，怒气冲冲地说，“我就吐了怎么着！你一个环卫工人管的着吗！”说完，又冲地上吐了一口！
“我是干什么的？你看这里！”那环卫工人边说着，一边指向肩膀。当他看到自己的肩膀时，脸色一变，不由地笑了起来，不好意思地说：“哎呦，忘记戴了！”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条红袖套，戴在了肩膀上，上面赫然印着“执法”两个字。
“看到没，执法！”那环卫工人语气又强硬起来，“屡教不改，加罚五十，总共六十。”
“你这是坑人啊！”村长火大了，举拳就想要揍那环卫工人。
“妨碍执法，再加二十，总共是八十！”环卫工人没有理睬村长，神，神色淡定地又撕下一张单据。
“别撕了！我给，我给！”村长知道，那单据不是白撕的，每一张都是钱啊，慌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没好气地说：“找二十！”
环卫工人接过了钱，在兜里翻了半天，说：“没零钱，要不你再吐一口吧！”
村长“呸”地一声吐在了环卫工人脸上。
“小星啊，你真是个扫把星，为了把你送进城，白白浪费了大爷一百块钱！等你挣了钱得还给大爷。”村长看环卫工人走远了，气呼呼地对牛小星说。
“放心吧大爷，是你把我带进城来的，我发了财不会忘了你的。”牛小星狠狠地点了点头说。
天色已近傍晚，路灯渐渐地亮了起来，各色的霓虹灯将这座城市装扮地姹紫嫣红。牛小星暗暗地发誓，一定要在这城市里立足。
“小星，前面就是你要工作的地方了。”
大概又走了半个小时，村长忽然放慢了步，指着前面一片灯火辉煌处的一个快餐店说。
“那是饭店吗？我可不会做饭！”牛小星诚实地说。在家里他从来没没做过饭，所有的饭菜都是他妈妈做的。
“呵呵，谁告诉你在饭店工作都是做饭的？”牛村长拍了拍牛小星的后脑勺，“等会见了人叫刘叔、刘婶，表现勤快点。”
牛小星点了点头。两人很快来到了快餐店。
“老板您要点什么，三荤三素，还是三荤两素？”
店里长形售卖台上摆着各式的荤素菜肴，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带着一条红白色的围裙，头也步态地问。
由于正值晚饭时间，饭店里长方形的桌以上坐满了人。售卖台上方的玻璃挡板上赫然写着：“三荤三素十元，三荤两素九元……”
“三荤三素，多放点肉！”村长谄笑着说。
那女人听到声音一愣，旋即抬起头来，见到老熟人似的大喊一声：“牛大哥，你怎么来了呢！”
“我怎么就不能来呢？快点整个三荤三素，我这饿着呢！”村长刘哲口水说，肚子也十分配合地咕咕叫了几声，“给这孩子也来个两荤两素的。”村长指了指任飞。
“别，别，牛大哥，怎么能让你吃这个，你们去里面吃，让你兄弟陪你喝几杯！”说完又冲后面厨房喊：“老刘，你看谁来了！”
“谁啊。”厨房里传来一阵浑厚的声音，旋紧冒出一个带着白色厨师帽子的男子的脑袋。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稍微有些络腮胡子。
“哎呦，牛大哥！”那男子又将头缩了回去，旋即迎了出来，双手上还占满着白色的面粉。“快进来，快进来，咱哥俩喝一杯。”
“搞那么隆重干什么，咱哥俩谁跟谁啊，随便吃点就行。”村长大笑着推辞。
“别别，你看外面也没地方了，快进来吧，我这里有好酒。”刘叔也顾不上擦手上的面粉，拉着村长就往里屋走，牛小星也只好跟了进去。
刘叔从冰箱里拿出一支烧鸡，晃了晃，冲村长说：“怎么样？不比外面的差吧。”说着又从外面拿了些凉菜，烫了一壶酒。
两人各倒了一杯酒，也给牛小星倒了一杯。村长端起酒杯，朗声道：“来，咱们干了这一杯。”
“别，别，兄弟先吃一口。”刘叔推辞着，夹了两口菜，方才端起酒杯。但当他看到牛小星还在愣着，没端酒杯时，又朗声道：“这小兄弟怎么不喝啊？”
“小星，端起来，都不上学了就别拿架子了！”村长有些不悦，红着脸说。
“刘叔，我敬您一杯！”牛小星识趣地端起酒杯，大声说。他虽没喝过酒，但村里红白喜事上，大人喝酒的场面见得也多了。
“哈哈，看这孩子多有眼力劲。”牛村长满意地点点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村长借着酒劲问：“老刘，你看牛小星这孩子怎么样？”
“行，有眼力劲，人也老实，不错，是个好孩子。”老刘上下打量着牛小星说。看着牛小星土里土气的，说起话来倒也不含糊。
“那你看，让他跟着你，帮你跑跑腿，怎么样？”牛村长点了根烟，眯着眼问。
“不行，不行！”老刘立马将头摇的像个波浪鼓一样，“牛大哥，这孩子看起来还不到十五岁吧，这是童工，我哪敢用啊。咱们不是说好了，您帮我找个成年人吗。”
牛村长吐了个烟圈，不紧不慢地说：“眼下这但凡能跑得动的成年人都去打城市打工了，谁来这里啊！能找个小的也不错了，你看能不能将就将就。”
“牛大哥，你不知道，现在外面查的严着呢，什么非法用工的，雇佣童工的，抓住就得拘留。”老刘满是酒气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几下，一脸的恐慌。
牛小星听刘叔这么一说，顿时有些紧张了。难道自己大老远跑来，还得回去？不行，就这么回去怎么跟妈妈交代，妈妈可是把全部的家当都交给牛小星了，他哪还有脸回去啊！说什么也要留下来。
“刘叔，你就收下我吧！我什么都能干。”牛小星慌忙说。
“老刘，他就洗个碗打个杂，主要在后厨，又不出去，你怕什么？”牛村长猛吸了一口烟，发出一阵“啧啧”的声响，又接着说：“再说了童工有童工的价钱。”又压低声音说，“提成我只收你一半。”
“哈哈。”老刘一阵大笑：“牛大哥，别说钱不钱的，看您的面子这孩子我也得收下啊。”说完又转向牛小星：“你叫牛小星是吧？”
牛小星点了点头：“刘叔，我叫牛小星。”
“好孩子，你在我这好好干，一个月给你六百，怎么样？”刘叔咂了咂嘴，“你别嫌少，咱这里包吃住，六百那可是净收入！”
六百！牛小星惊诧地瞪大了眼睛，那可是妈妈在农田里辛辛苦苦一年的收入！城市里的钱果然好挣啊！
“不少！不少！我愿意！”牛小星兴奋地回答！
“那你今天就开始上班吧！”老刘吩咐道：“外面你刘婶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客人走的时候你就把空盘子收拾过来，人少的时候你就来后厨刷盘字。”
只是收盘子，刷盘子啊？那也太简单了！
“知道了！”牛小星答应一声，便推开门，走进了大厅。
客人比刚才少了许多，满桌子残羹剩菜满满当当地堆在桌子上。刘婶一个人又收钱又打菜又收拾的还真忙不过来。
“刘婶，我来吧！”牛小星看着正在收拾桌子的刘婶，朗声道。
“不用，不用，你去一边玩吧。”六神笑着说，“这太脏了，别弄脏了你的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