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长安歌 -- 第七章 开始

青白玉笺是拯救长安的仙人所留下的手笺，神秘莫测，且因为萧家自古深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所以低调异常，正因如此也不为别人所知道它的存在，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此手笺绝非普通法宝所能比拟的。

从两百多年前离开长安的那一刻起，殷道长就开始追寻玉笺和仙人的秘密，此仙人道法高深莫测，而且长春塔更是十分玄妙，想必在修真世界中应该有不少关于他或者长春塔的资料和信息留下，但是经过数十年的研究，除了三千年前在长安出现过一次之外，各家道派均没有他出现过的传言，也没有他所留下施法布道的讯息，仿佛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一般，十分古怪，如此一来，青白玉笺更是无从查证。殷道长有时候也会怀疑这个拯救长安的仙人并非人类，而是妖，毕竟妖界繁多且复杂，想要验证自己的想法也是有心无力，但偶尔想起祖堂中的石龙，心中又会涌出异样的情绪。

子时刚过，祖堂内，萧王、王妃和萧时雨三人已经就位，而从新在香案前布置的前案上已经备好了笔墨，萧时雨看着手里拿着画轴样式东西的母亲，问道：“娘，你手里拿的那个是什么。”

王妃和蔼的看了一眼萧时雨，说道：“等一会，你就知道了。”

过了片刻功夫，萧王说道：“沐儿，要开始了。”

萧时雨望向香案，玉盒开始散发光芒，幽幽地紫光摄人心魄，周围仿佛变得不难么真切，布置从哪里来的腾腾漫雾映着紫色的光芒让萧时雨有置身异世界的错觉，又有一道金色的光芒在紫色的雾气中层层汇聚，字迹虽然在半空中缓缓而书，却刚劲有力，犹如锋剑出鞘，苍笔入墨。慢慢的金光并拢，书成两字，萧时雨望着这字，一阵傻眼，这字虽然横撇竖捺苍劲有力，字体也是惟妙惟肖，但合在一起，他就不认识了。萧时雨自认为不是大家才子，但也算饱读诗书，只是这两个如天书般的字头一次看到，让他内心与其说是产生了挫败感不如是说荒谬感，碎碎念道：“这仙人莫非在耍我，我好歹也是跪了一晚上，更是怀着激动地心情诵唱了你一晚上大恩大德，你提的这字都不认识的，让我怎么念，我怎么好意思在大哥、二哥、雪儿面前开口啊。”

紫雾慢慢淡去，萧时雨正打算试探性的求助母亲时，发现她正在前案将画轴铺展开来，将天书般的文字誊写在画布之上。

萧时雨探了探头，望着画布也是愣了，只见画布上写着各种各样看不懂的字，合起来真真是一部天书。

萧时雨看着父亲，问道：“这些都是什么啊。”

“这是仙人给历代萧家子孙所提的字。”

萧时雨这才恍然大悟，心想怪不得大哥、二哥从来都没有提起过仙人所提的字是什么，原来大家都看不懂啊。想到这一层，内心也释然了。

紫雾散开，金光也随之消失，玉盒重新归于平静。萧时雨站起来抖了抖麻木的脚，看着那画轴上密密麻麻的天字，开始怀疑所谓的仙人是不是个文盲。但在父母面前祖堂之中，还是斟酌了下，问道：“爹娘可认得这些字么。”

王妃摇了摇头，将画轴重新收好。

萧王则说道：“这字在历史中也不曾出现过，即使是远离中原的各族群部落我也有调查过，也没有和这种类似的字相仿的。我想这应该是仙人家族中使用的字体，但不管怎样我们都要悉心几下。”

萧时雨点了点头。

沐王妃说道：“时雨，时辰也不早了，去睡吧，腾龙祭你可要养足精神参加。”

萧时雨应了一声，正欲出门。

萧王在身后说道：“时雨，切忌不可外传，祖宗心血，本是密言，如若传出，恐怕招致不详之事。”

萧时雨点了点头，心想，我早将此事告诉雪儿了，但雪儿应该不算外人吧，那也就不算外传咯。

萧时雨走出祖堂，感觉点点细语打在脸上，抬头望向天空，已是黑漆漆一片，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光，虽然看不真切，但也能感受到那黑暗深处带来的阴霾与丝丝闪光。

祖堂内，萧王紧紧皱着眉头，“沐儿，你怎么看。”

王妃收起玉笺，叹了口气，说道：“历代之中，玉笺所提之字的确没有出现过两字的，但这也代表不了什么，你也莫要小题大做，徒增烦恼了。”

萧王说道：“如今长安局势十分诡异，如若不慎，明日腾龙之祭典亦是萧家之祭典。眼下只有稀疏平常才是我等心安的理由，诸如此类千年一遇的咄咄怪事只会印证我内心的惶恐不安。”

王妃放下玉笺和画轴，走上前习惯性握住萧王的手说道：“明儿生也好，死也罢。现在只要有你在，我都不怕。萧家传承千年，你背负的同样也有千年之重。就算萧家明日灭亡，错也不在于你。倘若上苍真的不开眼，我也愿意一同随你奔赴黄泉。”

萧王看着眼前的女子，那个和他相濡以沫三十余年的女人，紧紧拥入怀中。

宵风吹散着烛火，摇摆不定的烛光拉扯着两人的身影，身后的石龙在这一明一暗之间，神情似悲叹，似嘲讽。

夜空中，惊蛰初醒，伏雷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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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中，闪电划过长安，春雷乍响，惊醒了不少人的美梦。对于这春天的第一场雨，有的人是倚楼听风雨，有的人则是独自话凄凉。但对于王公贵族占大多数的长安居民来讲，他们既不用担心土地的收成，也不会去管洪水滔天。他们只会惆怅一下明儿的祭典是否能如约举行，或是纠结一下能不能占一个好位置。

当然还有一个另类，什么也不担心，同样什么也不期盼，现在的他如果有想要的，或许只是想好好睡一觉。

客栈内，白玉玦幽幽地睁开眼睛，听着窗外时不时传来的轰鸣之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闭上眼睛好一会，又幽幽睁开眼。随即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倾泊大雨洒落在长安街道，雨滴如丝帘般挂在眼前，让人看不真切。对长安的夜生活来讲，这根本不算阻碍，只是一种调味剂而已，坊间的茶楼灯火通明，不远处的药庄也在营业好客，甚至书楼、匠铺都有人影窜动，只是这一切在白玉玦推开窗户那一刻下意识的停止了一瞬间。

白玉玦托着下巴，耸拉着双眼望着那丝丝波动的乌云和时不时闪动的惊雷，喃喃道：“这会是开始还是结束。”

“这会是新生，亦是毁灭。”李国公府内，青罗也望着同一片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