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7章 岐行终成乐生悲
随着程云羽年龄的增长，程一方也注意逐渐培养其自己思考的能力，不再如一开始般什么都向他解释得清清楚楚，只点出一些关键。毕竟修行之路，始终还得要靠自己去走，不会思考，不会自己探索，那更高的境界就永远只是一种奢望。
“明日我再将左臂收稳一点试试。”程云羽暗下决定，随后静心睡去。
清晨，告别娘亲的程云羽又独自来到山洞外的平台，试了几次之后没有成功，便进洞细观最后一幅壁画。“左臂在这里，右臂在这里，腿也是这么站的，没错呀，问题出在哪里？”其实壁画他早已烂熟于心，只是这最后一式老也使不出来，不像修习前面二十六式时，姿势是可以做出的，只是一开始很难，随着修炼加深而逐渐轻松。
其实在修炼完二十六式时，程云羽已经能隐隐感觉到经脉里产生的气了，只是忽隐忽现，他无法牢牢抓住那股气机，但相信只要能静下心来细细体悟，炼气期指日可待。但他现在更想的是尽快将《岐行经》最后一式修炼成功，按照爷爷所说，岐行二十七式如果全部修炼有成，那么就能发现隐藏在内的身法了。
随着一遍遍地摔倒在地，程云羽毫不气馁，总是站起身思考片刻，然后又再努力按照壁画所示摆出那动作。也许是太过投入，他竟未发现早已站在远处的爷爷。
程一方已经来到一旁默默观看一会儿了，并看出了程云羽的问题之所在，但他不打算不直接点明，而是期望程云羽能通过自己的思考和摸索达到成功。不过看孙儿似乎魔障了，他还是决定给出一点提示。待程云羽又摔倒在地后，程一方叫停了他：“云羽，先停一下吧。”
程云羽望过来，应了一声：“爷爷！”然后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泥土。
程云羽走了过来：“你失败了这么多次，可发现自己失败在哪儿了吗？”
程云羽摇摇头：“应该是我的气力控制得还不够好吧，我已做过各种尝试了，但这最后一式老是很别扭，特别是左腿迈出那半步，让我很难站稳。”
“云羽，可还记得当初爷爷告诉你的这《岐行经》里隐藏着一套神妙的身法吗？”
“当然记得，我也一直在寻找，可练到这最后一式了，仍然毫无头绪。”
程一方轻轻一笑：“执着是好事，但一味埋头执着，而不知换个角度看问题，那就是愚蠢了。云羽，你还需要更多的思考。”见程云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又接着道：“我现在可以告诉你，这身法就在这最后一式里，你只要练成最后一式，那你就必能练成这套身法。”拍拍孙儿的肩，程一方转身离开。
“身法，在最后一式里？”程云羽愣住了，“怎么可能，一式就是一套身法？身法有这么简单？难道我与人争斗时只要摆出这一式，对方就攻不到我？”听了程一方话，程云羽反而更加迷惑了。
“身法是躲避敌人进攻的方法，应该是一套连贯动作啊？”程云羽索性盘膝坐下，默默思索。“连贯动作？等等，难道说我之前想得错了？”之前程云羽一直认为自己之所以无法摆出壁画里的动作是因为自己对身体的控制力不够，但经过爷爷的提示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可能方向都找错了。
“之前我修习《岐行经》，都是按壁画顺序，先将前一式修炼成功再去修炼下一式，是将这二十七式分解开来修炼的。如果将这二十七个动作连在一起使出，是不是就是这套身法呢？”想到便做，程云羽随即站起身，从岐行第一式开始，到后面二十六式慢慢使出，每一式都使得特别谨慎，深怕自己错过了什么，而且前二十六式他早已能轻易使出，但动作之间如何连贯，却只能随身体本能慢慢尝试，他更不敢大意。
当程云羽将二十六式使出时，又按照脑海里二十七式的动作，左臂慢慢下收，右臂抬起，下身也随之摆动，虽然还很别扭，但当动作完成时，他却是做出了二十七式的动作，并未摔倒。“对了，这才是正确的方法，这一式并非迈步，而是收步，不是要发力，而是对前面动作的收力。”程云羽兴奋地在心里大吼一声。
“还很别扭，再来！”觉得终于找对了方法令程云羽兴奋不已，于是干劲十足地一遍又一遍的将岐行二十七式从头到尾地演练。
之前，他认为自己之所以使不出第二十七式是因为自己对身体的控制力不够，达不到该式所须得收力与蓄力要求，但当换个思维以后，将全部二十七式连贯起来，才发现第二十七式作为一个单独的动作，并未出力，哪来收力，并不着力，哪来蓄力，经文所说的‘力着于源，起乎之止，隐于毫微，寸地必发’，着的是前二十六式的力，收的也是二十七式的力。思维一旦通达，前面经文里所说的一切便也彻底明了了。“原来《岐行经》早已告诉我该如何修炼这二十七式，也告诉了我这岐行身法是怎么回事。‘回原见阻，意形随行’，不正是说这二十七式要作为一个整体随意而形吗？”待一切明白过来后，程云羽恨不得狠狠地扇自己几耳光，这么简单的事，为什么自己没有注意。
随着不断摸索，不断练习，程云羽施展这二十七式越来越快，动作也越来越行云流水。“对，这才是‘意形随行’，有意而随，这就是身法。”当一切顺达时，程云羽终于深切地感受到了岐行二十七式的精髓，也终于摸索到了隐藏于《岐行经》里的身法。这二十七式本身便既是一套锻体功法，通过二十七个动作锻造身体各处肌肉骨骼，也是一套提高身形速度的身法，只是单独的每一式肯定无法让人感受到那身法的奥妙。
未时已过，程云羽从初习身法的兴奋中清醒过来，“糟了，超过时辰了，必备爷爷责备，得赶紧去到爷爷处。”便用着还不纯熟的岐行身法飞快向程一方的药室掠去。
“爷爷，我练成啦，我使出第二十七式啦！”刚一进药室，程云羽便大声地与爷爷分享自己的喜悦。
“呵呵，不错，醒悟得这么快。不过你不守时依然要被处罚，一会儿回去后默写《岐行经》一遍，明日交我检查，现在赶快脱衣服去泡药浴。”程一方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指向早已准备好的药浴。
程云羽吐了吐舌头，《岐行经》可有十余万字，一晚上要写出来……
泡在药浴里，程云羽脑子里却仍忍不住继续思索二十七式之间的连贯问题，如何让动作衔接得更为自然，更为‘随意’。只是沉浸在思索里，他没发现身体的穴位似乎也随之跳动。当这跳动越来越有韵律，穴位与穴位似乎随着脑海里刻画的动作而遥相呼应，程云羽的注意力渐渐被吸引了过来。“这……这是气机？”似乎不敢相信，之前还若隐若现的气机，竟在自己练成二十七式后，在这药浴的刺激下，如此清晰。
“爷爷说感受到体内的气机之后，如能用心引导，将气纳入自己掌握，形成内气，便是到达炼气前期了，我且试试。”程云羽灵机一动，随之便将心神沉于跳动的穴位之中，试着与之建立联系。也不知是其天赋实在妖孽，还是厚积薄发，总之各处穴位就如听话的学生般随着程云羽的心神跳动。他让气机跳到哪里，哪里的穴位便乖乖响应，最终，气机的跳动汇聚成一股细流，在经脉里流动。程云羽就在药浴里，指挥着体内的内气流向各处经脉，玩得不亦乐乎。他似乎感受到了，随着这股内气在经脉的各处流动，内气逐渐壮大，经脉的韧性、宽度迅速增加，肌肉、骨骼也随之响应，自己正在快速的变强。
别的修士刚达到炼气期时，必然小心翼翼，一心只求能将气机纳入掌握，便心满意足，至于壮大内气、打通经脉，那是整个炼气期依照炼气功法指引去做的事，需要一个漫长而谨慎的过程。哪像程云羽这般，在药浴的刺激下，气机极其明显，直接就开始引导内气开发经脉。要知道，人体的经脉是一套非常复杂的系统，炼气便是一个不断壮大内气，将全身经脉打通的过程，除非是已半步凝丹的修士，才敢让内气在已全部打通的经脉内自由流动，而像他这这般才刚半步迈入炼气前期却仗着自己无知无畏拿内气在经脉里一股劲儿乱撞，完全是拿自己的性命在开玩笑。
也不知是程云羽将内气导向了身体的哪一处经脉，只见他的脸色突然一变，似乎体内哪里出了毛病，随后便见其全身赤红，额角的汗水哗哗冒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