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在人间 -- 第19章 剥除功名，永不录用！
正午时分，明媚阳光下的金銮殿，沐浴在一片神圣的光芒之下，更添几分威严。
新科进士面见唐王，参加最后一轮的殿试。
说是殿试，其实也就是走个过场。真正的名单，早在阅卷完成之后就已经定了下来。
这个殿试的过程，主要是唐王最后一轮的把关，有时也会对名单做出一些调整。
唐王的把关，主要是针对这些考生的风度，礼仪，以及相貌。
文章写得好坏是内在的涵养，唐王把关，考核的是考生的外在。
外在形象不佳，很可能会影响名次。
不得不说这样的做确实是有失公允，但所有人都当做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官员，代表的是大唐的脸面，长得太寒碜了可不行。
站在龙形浮雕的台阶上，吴梁表示很郁闷。
他心中着实是憋着一把火。
状元！状元！
如果能令百圣震惊的文章都不行，那么还有什么才能配得上状元？
站在自己前面的这个方云，更是让吴梁有种吃饭吃到苍蝇的恶心感觉。
这种抄袭的人，有什么资格站在自己前面？
甚至于吴梁都想直接杀到御书房，当面质问一下那位唐王陛下，表露自己的身份，可是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百圣震惊的文章，没当成状元，其中肯定是出了什么纰漏。
眼前的殿试，是个查明白纰漏，然后想办法补救的机会。
……
站在吴梁前面的，是方云，他心中同样憋着一把火。
科举那天，即将结束的时候，他听到百圣震惊这件事情，暴跳如雷。
不甘心之下想尽一切办法，甚至是动用父亲的关系网，查探吴梁的讯息。
这一查之下，心中顿时舒畅了。
原来，吴梁根本没有参加科举的资格，
而且，据说连这次考试的主考官徐正先生，非常不同意吴梁成为状元。
种种消息一结合，方云觉得，这次的状元肯定是自己的了，可没想到，状元，居然是那个杨顶天！
一个从苦寒之地来的土包子！
憋了一口气，方云心中仔细盘算着，怎么在金銮殿上出一把采，一定要把杨顶天踩下去！
只有我才配当这个状元！
……
杨戬独占鳌头之上，脸上并没有多少高兴的神情，反而是有些纠结。
他纠结，是因为认出了吴梁的身份。
杨戬根本想不到，这场科举中，竟然连玉皇大帝都参加了，而且还得了第三名，排在自己之后。
转世投胎之后，杨戬的容貌和气质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吴梁没能认出他，也是正常。
杨戬不确定的是，吴梁转世投胎之后，是一个普通人，还是记忆尚存的玉皇大帝？
因为在吴梁身上，他感觉不到半点的法力波动。
这也是正常，因为吴梁的三百六十个穴窍还未完全开通，就像是一块隐藏在石头中美玉，自然无法被人感知到。
……
“宣，新科进士，进殿！”有个尖锐的声音传了出来。
在礼部官员的带领下，将近百名鲤鱼跃龙门的学子，鱼贯而入。
唐王高高在上，殿中文武百官依次而立。
“各位学子，欢迎你们第一次踏足这里。”唐王脸上带着笑容，站了起来。
此时他身上表现出来的，并没有多少帝王的尊贵和威严，反而是像一位和蔼可亲的长者。
“朕，代表大唐的文武百官，欢迎你们。”
吴梁抬头打量了一眼，发现在场的文武百官，似乎都是在看着自己，心中微动。
唐王说了一大堆没有营养的废话，终于是进入了正题，“朕这殿试，是对你们最后一次考核。朕就一个问题，你们头悬梁锥刺股，十年寒窗苦读，为的，到底是什么？”
“杨顶天，就由你先来吧。”
杨戬跨出一步，面对殿中的文武百官，并没有半点紧张，朗声道，“学生为的，是守护！是守护父母至亲，守护亲朋好友，守护国家疆土。纵是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杨戬的一番话，在金銮殿中久久回荡着。
并没有为国效力之类的假大空，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守护，显得很是真实。
因为真实，所以动人。
这两个字，引得文物百官齐齐点头。
唐王很是高兴，“好！守护！不愧是这次的新科状元，这两个字说的好！” 顿了一下，唐王继续道，“那么方云，你为的是什么？”
“回陛下，学生寒窗苦读十余载，是因为身边有位优秀的榜样。那就是我的父亲！我此生最大的目标，就是像我的父亲一样，能够为国效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方云紧紧攥着拳头，脸色激动。
这段话倒是肺腑之言，只不过经过了不少的美化而已，倒也算是动人。
唐王看了他一眼，不做点评，目光看向吴梁。
“吴梁，你的那篇文章，朕看了，很是赞赏，不知你寒窗苦读为的是什么？”
吴梁站在这金碧辉煌的大殿中，颇有几分故地重游的意思，只不过往日他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玉皇大帝，现在，却成了殿中的臣子。
“我？”吴梁笑了一下，道，“我想做的事，就是三间草屋，一亩薄田，有妻有子，尽享人伦之乐。”
声音悠悠，寥寥几句在众人眼前勾勒出一副恬静淡然的画卷，以至于不少文臣看向他的眼神中，多了点别的东西。
吴梁这话说的虽然也真实，但是在这种表忠心的场合，却是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唐王盯着他，沉吟了片刻，决定最后再给他一次机会，“吴梁，我问你，你就不想为国家奉献自己的一点力量？”
吴梁依旧是那个漫不经心的笑容，“没有家，哪来的国？”
“胸无大志！”朝中有大臣高声斥道！
“敢问大人，可曾娶妻，家中有几房妻妾？”
大臣道，“自然娶妻，一正妻二平妻三房小妾。”
吴梁做了个极其夸张的表情，“吆，还真不少，不知大人为国家做出过什么丰功伟绩，可否说出来让学生瞻仰一下？”
大臣气结，支支吾吾，愣是没敢说话。
唐王淡然一笑，心中对吴梁又是多了几分好感，这样才思敏捷，而且还肯踏实做事的人，绝对是国之栋梁，不当状元，着实是有些可惜了。
既然当不成状元，就在别的方面补偿一下好了。
“吴梁，当日科举你写的文章，百圣震惊，朕很欣赏，故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
吴梁愣了片刻，很快猜出了唐王的心思。
大概在这位唐王的心目中，自己的文章是绝对可以当状元的，只不过中间或许是生了什么变故。
没有丝毫犹豫，吴梁朝前跨出一步，朗声道，“学生有一个要求，还请陛下应允。”
“说。只要是朕能做到的。”
唐王这样的说法，已经是近乎溺爱了，徐正眉头一皱，张口欲言，万一这吴梁想要状元怎么办？
迟疑一下，还是选择了沉默。
吴梁，不是那样的人。
“学生在长安游学之时，曾对小公主仰慕不已，故斗胆，向陛下求亲！”
这句话，就像是在金銮殿中丢下了一颗炸弹，文武百官都是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谁也没有想到，吴梁竟然是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
徐正脸上微微抽搐，有点哭笑不得。
金銮殿后，有一处屏风后侧耳倾听着大殿中动静的女子，听到这话，脸红气喘，差点忍不住失声惊呼！
心中隐隐有些恼怒，可竟然还夹杂着几丝不清不明的惊喜。
一时之间，她有点痴了。
从那日回宫之后，她就感觉，这个男人就像是一把钥匙，开启了记忆中被尘封许久的一扇门。
而且，他竟然有好多次，都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金銮中人，众人都是惊骇交加。
方云紧紧攥起了拳头，眼神中充满怒火！
他对嫦娥也是仰慕已久，本想凭借这次科举中的优异表现，或许能够这幅这位天之骄女的芳心，可没想到，现在居然被人抢了先！
“吴梁，你为什么总是跟我作对！”方云在心中疯狂的呐喊道。
怒火已经让理智荡然无存，于是方云大步站了出来，“启禀陛下，学生有一件事，想说给陛下。”
“何事？”对方云这一下打岔，唐王显得有些不满。
方才听到吴梁说想要求亲，唐王先是惊讶，不舍，到最后心底却是酝酿出几丝惊喜。
先前对吴梁的评语是大唐这座庙容不下他这尊佛，可这佛，若是动了凡心，成为大唐的驸马，那他就肯定被绑在了大唐的战车之上！
虽说有驸马不得干涉朝政，可这种事情，还不是由皇帝说了算？
方云并没有注意到唐王脸上的不满，显得很是大义凛然的道，“学生检举，吴梁在科举考试中作弊！他连乡试和省试都没有通过，根本就没有参加院试的资格！”
方云得意洋洋的抛出这句话，抬头一看，忽然感觉大殿中气氛有点诡异。
有个面色儒雅的男人，自大臣群众匆匆走到方云面前。
啪！
狠狠的一巴掌。
方云被打懵了，“父亲，你干什么？”
这位打他的大臣，正是方孝孺，朝廷中的御史大夫。
“逆子！口出狂言，还不跪下向陛下认错！”
被父亲打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 方云委屈的几乎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放声大喊道，“我没错！我有什么错！他本来就没有通过乡试和省试，就算是写出了百圣震惊的文章又能怎么样？”
听到这话，高高在上的唐王，怒极反笑。
“哈哈哈，方孝孺，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如此狂妄无知，怎配成为我大唐之臣？来人啊，将方云剥去功名，逐出金銮殿！永不录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