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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踪第一集 -- 第一章、碧云劫

类别:其他类别 作者:易木 书名:《仙踪》 更新时间:2014-03-20 07:33:36 本章字数:8625

地之极南,有群山屹立,绵延百里,蜿蜒峻秀,似神龙盘踞,威势盖天地,灵隐超凡,是为碧云山脉。其主峰处,高耸直入云端,山腰上,终年烟雾环绕,云气弥漫,不见峰顶,似乎天地间的灵气,皆凝聚于此。

据说峰顶有珍惜药材,生死人肉白骨,奇异非常。更说灵气汇集处,长有随土地流动的玄参,相传食之能增人寿命,长生不死。

有此传说,不少人上山寻宝,可惜都到不了峰顶,有人说云雾太浓难辩路途,有人说峰腰以上峰体突然笔直,难以攀登,更有甚者,说峰上住有妖魔,其言凿凿,不一而足。

山脚碧云村里的村民,却都坚信,山上住着的,是山神,是天仙!于是膜拜顶礼,都无人上山去一探究竟,村民民风纯朴,勤于劳作,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平凡耕耘,平静无波,俨如世外桃源。

谁曾想见,如此一个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却成了正邪两道的必争之地?

易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

当时的他年仅十四,他也有美好的童年,犹记得,那时他和村里年岁不大的孩童玩伴在村后山脚下的平地上,乘着微弱的东风,放着心爱的纸鸢。

“小云哥哥不好啦,石头的蜈蚣,高过蜻蜓了。”一把幼稚清脆的童音叫喊着:“怎么办?怎么办?……”

“哼!珠儿别慌。”易云不屑的扯了扯手中的线,缓缓道:“没什么了不起,赢他本是易如反掌。”说着调试了一会线团,天空中那飘逸潇洒的蜻蜓,渐渐上升,很快就又高过了那只张牙舞爪的蜈蚣。

这时,不远处一个个子高大,脸上却还稚气未脱的男孩,也调试着线团,对着身边一个跟他差不多高,却身子紧瘦的男孩道:“现在风力弱,昨夜我赶制了我的蜈蚣,等一会让他好看。”

男孩似有不信,微笑道:“易云的纸鸢,用的是山腰上的硬竹和江南那边买来的丝绸做的材料,石头你想赢他,怕不容易。”

“早就叫爹爹去山腰砍点竹子来给我,他却说上山很困难,哪天我自己去。”石头恨恨道:“我就不信除了易云的爹爹,就没人上得了山腰。”

男孩不置可否,又道:“那种竹子轻盈而坚韧,硬度可比铜铁,重量却似薄纸,刚好能承受风力,所以能飞的很高。”

石头神秘一笑道:“可风你真的有点像你爹了,说话书生气这么浓,再过几年,你就可以当村里的夫子了。”忽然一下停顿,话锋一转,又道:“今天要赢易云,我有我的办法。”说完对着不远处的易云高声道:“小云今天可敢与我赌一次?”

“赌?赌什么?”易云楞楞的道。

“要是我赢了你,你的纸鸢就属于我。”石头笑的有几分狡猾:“要是我输了,从此后我就不来这里玩纸鸢,如何?”

“赌就赌!怕你?”易云似乎也不示弱的道,一旁只有四五岁的珠儿,大眼睛看看石头又看看易云,似乎在她的记忆里,还不曾有过“赌”这个词。

听说有赌局,周围大大小小的孩童全都围了过来,却也有十来个,纷纷七嘴八舌,讨论着这次比赛的输赢胜负。

石头对着众小孩中一个身体结实浑圆,脸上也黝黑质朴的男孩道:“景泰,你和可风做裁判见证。”

叫景泰的小孩步出,憨厚的一笑,道:“没问题。”

易云没有说话,抿着嘴,抬着头,手不时调试手中的线团,石头也不敢大意,连忙将眼神移回自己的蜈蚣上,也小心翼翼的控制着手中的线。

远远看去,只见天空两只纸鸢又在缓缓升高,渐渐只在天空留下两个小黑点,谁也不知道到底有多高,也分不清楚是谁高过了谁。

忽然,“啪”的一声脆响,谁都可以清楚的看见,易云手中的线,居然断了,天空有一个黑点晃了几下,翩然向西边落去。

“糟了。”珠儿道:“小云哥哥快走。”她连忙拉了易云的手,却发现,小云只是看着天空发呆,根本拉他不动。

石头干笑着道:“蜻蜓已经是我的了,我自己会去捡回来的”顿了一下又道:“从来最厉害的蜻蜓,也不过如此。”

众小孩也在窃窃私语的议论着,谁也不明白石头的“蜈蚣”,怎么会赢了易云的“蜻蜓”。在他们的心中,只有“蜻蜓”一直都是长胜将军,从来不会输的。

一声轻蔑的笑声发自石头的口中:“山腰的硬竹,江南的丝绸?无论你用什么上乘的材料做成的纸鸢,都不应该忽略一点,没有坚韧的线,纸鸢是永远飞不高的,因为纸鸢永远不能脱离线,线断了,你还如何控制它?”

易云也是一声冷哼,缓缓道:“爹爹说过,人间有神仙,他们能自由飞翔,遨游天际,根本不用线来控制,总有一天,我也会不依靠线,可以飞得比你的蜈蚣更高。”

说完了这句话,他拉了珠儿的手,转身就走,心里还在愤愤不平,可是他连头也没有回,心里暗暗发誓:“此后永远,也不会再来这里放纸鸢。”

愤怒使得他的脚步加快,再穿过面前的小树林,就可以回到家,他现在只想回家,因为他觉得肚子也有点饿了,家里边,娘亲应该已经做好了午饭了吧?

“小云哥哥,等等我呀。”背后传来珠儿奶声奶气的的叫唤,声音显得有点焦急,还带有点慌张的喘息。

小云回首,歉意的看了看珠儿幼小的身影,正吃力的紧跟着自己,才转身蹲了下来,道:“哥哥背你吧。”

珠儿脸上立刻就有了笑容,很干脆爽快的就爬上了他的背,轻轻道:“小云哥哥,明天我们不去玩纸鸢了,我们上山找灵药去,娘亲说那很值钱,我们赚了钱,就买很多很多好东西,不分石头他们玩,你说好吗?”

易云没有理她,只是想着心事,一步步朝着家的方向走着。

远远的,似乎已经快看到了自家的大门了,但是不自觉的感觉心里一颤,那种感觉奇妙而诡异,似乎耳边珠儿的呼吸也变得清晰可闻,紧接着似乎大脑一阵晕眩,一股莫名的寒意袭来,耳边听到的,却是尖锐凄厉的嘶嚎,犹如置身地狱,有万千冤魂厉鬼悲呼惨叫,眼前能看见的普照大地的阳光,也似慢慢暗淡下去。

努力的抬起头来,只见黑气袅绕,从四面八方聚集起来,又在正上空汇聚,然后逐渐扩散弥漫,渐渐的遮去烈日,似乎这朗朗乾坤,马上就将被黑暗吞噬覆盖。

好奇夹杂着恐慌,使他的脚步加快了起来,一边安慰着珠儿:“珠儿别怕,有哥哥在,我们就快到家了。”

珠儿搂紧了他的脖子,小声的掩盖不了害怕的道:“珠儿不怕怕,云哥哥也别怕。”

易云很快的小跑出了树林,他们矮小的身躯就被柴草堆挡住,这些本是村民堆积作过冬之用的柴草,平时就成了他们捉迷藏用的圣地,只要穿过这些柴草堆,就是村民集会的广场,广场的一边,就是易云和珠儿的家,他们本是邻居。

在平时,就算闭上眼,易云也能够很快的回到家。此时天几乎已经全黑了,就在他刚要穿出最后一个柴草堆的时候,却看见广场的上空突然金光一闪,一声低沉的梵音响起,一个人突然就降到了地上。

出于本能反应,易云忙退了回来,隐身躲藏于柴草堆后,只见金光环绕中,降落地上的竟是一个手握发着金色光芒禅杖的和尚,同一时间,又是数声梵音传来,那大和尚的身边,又多了五个同样也是身披袈裟,满头光亮的和尚。

易云心中一惊:“他们是从天空降下的,难道是娘亲所说的神仙?”珠儿却在身后抓紧了他的衣服,对于小孩子来说,奇异新鲜的事物,总有点陌生的恐惧。

场中响起了一声清亮的佛号,那大和尚开口说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魔道消声灭迹多年,终于按耐不住要挑衅人间了,如今竟然催动这‘鬼气玄冰大阵’荼毒生灵,出世不如入世,当此人间浩劫,我佛慈悲,怎能袖手?”

周围五人连颂“阿弥陀佛”,同声道:“掌门教训极是!”

同时六人盘膝坐了下来,异口同声,诵起经来,梵音响起,让心胆俱裂的人听来,心里顿生祥和之意,易云也感觉,身上寒冷的气息也似乎稍有减退。广场外围的村落中,三三两两,走出许多的村民,大家都不约而同向广场汇聚,瞬间就围成了一个大圈,然后也都盘膝坐下,将和尚六人围在了正中。易云看见,自己的爹娘和珠儿的爹娘,都在其中,大家都安静的听着和尚诵经,面色祥和,脸色虔诚。

易云正想走出去,突然,天空却传来一声惊雷异响,接着一个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声音自天际响起:“般若寺的秃驴,天下生物,享天地灵气,凭什么人类要独享?”

大和尚颂声佛号,道:“天地灵气,世间万物皆可享受,只是幽劫施主,你们妄用鬼气玄冰大法,惊扰鬼魂,伤害生灵,就乱了人间阴阳平衡的秩序,我佛慈悲,不忍苍生受苦,人间沦为地狱,当然要管此闲事了。”

天空接着传来怪声,铺天盖地,无孔不入,那情形,犹如千军万马驰骋沙场般纷乱繁杂,让人听来心神恍惚,如坠地狱般震撼非常,胆小一点的人,都被吓得瑟瑟发抖。

鬼气更加森浓,黑气已完全遮盖了太阳,此时唯一能看见的,只有大和尚手中的禅杖,依然发着金色的光芒,镇定着人心,所有的人,都看着这一点光芒,似乎要离开这地狱,只有朝着这光芒的方向,因为它此时,代表了希望!

天空中鬼影重重,渐渐散发出接近死亡黑暗的微光,万千人影,就在这微光中现出身来,人影摇晃,万头涌动,有人头蛇身的怪物,有尚未羽化成人的妖怪,有多手多脚的奇异生物,也有道貌岸然的似乎是人的人类,不一而足,那阵容,何止千万?

相同的是,它们都是漂浮在空中,有些怪兽口中虽然发出低低的吼叫,张牙舞爪,面目狰狞,却都麾然不动,只是神情肃然,似乎训练有素的士兵。黑气像潮水般向两旁散开,一人就从这缺口中悠闲的步出。

一袭黑袍,漆黑如墨,却也难以掩盖他威严十足的霸气,好像他天生就是王者,任何人在他面前,只能低头,或者,只有仰视。

他看起来不过三十左右年纪,甚至他的脸上,也丝毫没有邪恶的气息,似乎一个平易近人的中年文士般飘然洒脱,让人有种想接近他的感觉,只是他的脸色略显苍白,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使他看起来又像一个柔弱体虚的病人。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显然就是这千千万万妖魔的领头人。

“我佛慈悲?”他的声音居然比正常人更正常,甚至很有男人的磁性:“天地万物,平衡生长,本该相互依存,和睦相处,我们没有人类的贪婪,只想有一处乐土,可以安居,贪婪的人类却毁了我们的家园,大肆砍伐,毁坏森林;为饱口欲,杀害我们的兄弟,食肉饮血;频繁的战争,让地狱充满了冤死的魂魄,无法超生,试问我佛如何慈悲?众生如何平等?”

轻轻一叹,他似乎充满了感伤,继续道:“天地灵气是我们赖以生存的食粮,我们不想枉伤人命,只想有一地可以栖身。”话锋突然一转,他的声音又变得阴阳不定,非男非女起来,充满了变幻莫测的诡异:“可是你再看看,你们人类都做了些什么?特别是身为正道侠义的般若寺,你们为苍生做了什么?”

妖群中飘出了一个面容清矍,留着山羊胡子,像是个老者其实却并不显老的男人,指着大和尚就开骂:“这几年来,我门中弟子,为了满足你们正道的所谓侠义,多少人枉遭杀害?它们其实都是爱好和平,一向都把人类当朋友的啊!你们怎还可以理直气壮,满口仁义的放屁,说什么众生平等,万物一体?”

话题扯开,众妖似乎群情激愤,纷纷叫骂了起来:

“我们这么多同类都进了地狱,为什么还不见你们这班秃驴进地狱?”

“这些愚蠢的人类,有什么值得我们害怕的,难道我们就真的屈居他们之下?”

“夺我家园,杀我同类,我们跟他们拼了。”……

一时间,场面混乱,几乎失控,只是它们都还没有谁真正动手,都以恳求企盼的眼光看着幽劫,似乎只要幽劫一点头,他们就立刻动手,将场中的人类,连血带肉,生吞活剥。

幽劫邪笑了起来,那声音,就仿佛来自地狱,让人听来不寒而栗:“为表我与人类为敌的诚意,我先杀两人来祭旗。”

话音刚落,他的手,就从漆黑的黑袍中伸了出来,袖袍漆黑,手却苍白,似乎有大量的黑气从他苍白的手心涌出,瞬间就弥漫在场上所有人的周围。

梵音声中,和尚们依然颂着经,只是他们的面容上,都有艰难的神情,似乎他们支持得并不容易,就连那大和尚,也甚至连开口说话的空隙也似乎没有了,金色的禅杖依然发着光,却也似淡了下去,将要被黑暗彻底吞噬。

村民们更是心胆俱裂,想起身逃跑,却完全无法移动分毫,似乎所有人的行动和命运,都掌握在那只苍白的手心之中。

人群之中,缓缓飘起两个人,黑气就像绳索,紧紧缠绕着二人身体,将二人硬生生吊起,拖向空中的幽劫。

易云与珠儿却几乎同时惊呼出声,因为飘起的两个人,竟然就是他们的娘亲。

场中的大和尚突然一声大吼,原本合十胸前的右手一引,插在地上的金色禅杖立刻飞起,迅速绕着二人的身子飞行一圈,但见金光过处,黑气就像青烟遇到大风一般,瞬间飘散无踪,禅杖重新插回地上,空中二人也缓缓落向地面。

幽劫却动了动嘴角,脸上出现一丝阴冷的冷笑,同一时间,已接近地面的二人忽然张大了口,一股血箭射出,去势极快,幽劫动了动手指一引,微张开口,竟然吞了下去。

稍顿,才大笑了起来,表情似乎极为满足,他的声音,竟变成了女人的声音:“最近我修炼的阴柔法术,就需要这女人至阴之血,真是人间美味呵,只是可惜,她们并非处子之身。”

他的声音回荡在空际,令人毛骨悚然,谈笑之间杀了两个人,还能如此说话,毫无半点惋惜悔意,似乎天下人的生命,在他眼中,不过蝼蚁一般轻贱而已。易云却似乎就要悲痛欲绝而晕去,可怜的珠儿,也许还不知道人间的生离死别是何意义,却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这惨绝人寰的悲剧。

“孽障。”一声大吼传来,只见和尚之中,一个头大耳肥,面宽体粗的和尚站了起来,满脸的伤感也无法掩饰他的愤怒,大吼道:“今天不超度了你们,我玄忍枉自戒杀了十年,像你们这种恶魔,早该进地狱,受万劫之苦。”

说完了这些,只见他身子一弯,从他背上突然伸出一根木棍,棍长六尺许,浑圆结实,粗如儿臂,显非凡木所成,飞向空中,双掌迅速在胸前合十,但听梵音声中,木棍竟然在空中逐渐变大,瞬息大得就像一根擎天的巨柱,在玄忍和尚的怒喝声中,夹带着呼呼的风声,向着幽劫所在的方向,劈头盖脸的砸下,沙飞石走,气势惊人,一如他愤怒急躁的个性。

众妖慌乱,纷纷向两边避开,只有幽劫,气定神闲,轻松的横移一丈,巨棍就砸向了虚空,玄忍以手为引,只见巨棍在天空盘旋飞舞,竟是追击着铺天盖地的妖魔,数十妖魔躲闪不及,被巨棍打成了飞灰。

幽劫阴恻恻的笑着,还是用那把妖艳的女声,高呼道:“杀了这些可悲又愚蠢的人类,杀、杀、杀!”

众妖附和着高叫:“杀、杀、杀……”

其声高昂,杂乱而震人心肺,直如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狂沙,珠儿已吓得哭了起来,易云也吓得面无血色而忘记去管她,只是她那微弱的哭喊声,在这天地失色的震撼面前,显得那么的渺小而微弱。

鬼气更森,黑气更浓,杀气也席卷天地,妖魔冲进了人群,连行动都困难的人类,只能任由宰割。

和尚们都纷纷祭出法宝,拼尽余力,尽人事的救助身边痛苦呼号的凡人,他们的法宝有禅杖,有佛珠,有钵盂,有木棍。只是以寡敌众,谁都看得出来没有胜算。

妖魔不但杀人,还吃人,凡是被杀的人,无不被浪潮一般的魔人分尸分食,只留下森森白骨、鲜血遍地,惨不忍睹。周围的房舍屋宇,也被殃及,断壁残恒,烽烟处处,满目苍夷,哪里还有往日那安详和平宁静村庄的影子?

几个和尚浴血奋战,也只是保护周围十几个村民而已,而且显然也支撑不了多久,面对如山巨浪一般涌来的数之不尽的妖怪魔人,就算拥有傲世的法术,也只有苦苦支撑的份。

就在此时,一片碧绿光芒闪起,天空似乎被打开一个缺口,阳光一束从缺口中射下,照在已经围近和尚的众妖之中,惨呼声顿时响起,那种凄厉的惨叫,让这本就似乎变成地狱的人间,更如地狱。

黑云又起,瞬息间遮盖,重又弥补了那道缺口,只是场中,却多出了一众素衣素裙的女子,为首一人,全身碧绿衣裙,手捏法诀,身前一柄同样发着绿光的三尺青峰长剑,迅速流转,空灵飘逸,竟迅速斩杀了数十个妖魔,其余女子,都是用剑,飞舞飘扬,也瞬间杀了好多魔人。

这时那带头的女子,才向着大和尚道:“峨嵋绝音座下弟子秦碧晴,代众师妹见过玄妙上师。”

玄妙上师,也就是那大和尚,单手合十道:“原来是峨嵋到了,贫僧有礼。”

这时,正道众人的压力也已经减去不少,虽不说占了上风,自保却也不是问题,任由铺天盖地的妖魔从四方犹如潮水般压来,众人的法宝集合了峨嵋众女弟子的宝剑,已溶为一片光幕,将方圆丈余之地笼罩,妖怪魔人一触动到这光幕,不是血溅当场,就是被强力弹开。

易云此时方才回过神来,不顾一切的拉着珠儿,冲进了那被光幕笼罩的场中,幸好玄忍及时收开法器,才没伤到他们,好不容易从死人和白骨之中找出了娘亲的尸体,声嘶力竭的叫喊,眼泪才夺眶而出。生平第一次,他有如此悲伤痛苦的感觉,仿佛天地俱已变了颜色,日月星辰都已沉沦,他知道,一直疼爱呵护自己的娘亲,是永远也听不见自己的呼喊了。

可怜的珠儿,只是看着尸体发愣,竟是没有哭。

好半响,易云才想起父亲,于是发了狂般在尸体堆中搜索,却遍寻不获。

他死了吗?连尸体都被妖魔吃了吗?

莫名的恐惧由心底升起,难道见爹爹的最后一面,都成了不可能?

此时,喊杀声震天,兵器交接的脆响,妖怪受伤的痛苦哀号,还有未死去的村民的悲呼,在易云听来,却都似乎毫无感觉,他的脑中只有空白一片,只是下意识的扭动着头,四下不停搜索着,似乎父亲的身影,突然就会出现一般。

一旁就是自己的家,那排矮小的房屋,门前用父亲上山砍来的竹子围成的栅栏,此时却已经凌乱的倒下了,狂乱中,那房屋也倒塌了,灰尘遍布了空气中,充斥天地。那纷乱繁杂的灰尘中,却有一个人笨拙的走了出来。

“爹爹!”易云泪眼迷蒙的轻呼着,却没有力气站起来,扑进他的怀抱。

只见父亲的手中,却握了那把他上山砍竹用的柴刀,犹如握住自己生命般坚定,易云觉得他的身上似乎在发着光,让迷失的自己能从他身上,看到前进的方向,那坚强的臂膀,曾经无数次撑起过易云幼小的身躯,宽厚结实的肩膀,是撑起易云天空的支柱啊。父亲这时的形象,在易云的眼中心中,就像巨人般高大毅立。

此时,一个几乎完全变成了人形,只是肩上还有一对翅膀,脸上也还有嘴没有退化,还是尖尖嘴壳的鸟妖,被玄忍的木棍打得只有招架之力,一步一步后退,几乎就要触及那高大身躯的时候,那把带着愤怒的柴刀,已狠狠劈砍在了它右边的翅膀上。

鸟人受痛,怒嚎振翅,那对翅膀犹如人臂一般的灵活,闷响一声,打在了他握刀的手和他的胸膛上,这一击之力,何止千钧?那强硬的身躯,发出一声惨呼,如断线的风筝,飞射了出去,飞过易云身旁时,一串血花夹带着他临死的祝福,传进了易云的耳朵:“云儿,要学会坚强,要勇敢的活下去……”

那串血花,从易云的眼前飞过,璀璨美丽如冬日盛开的红梅,永恒而凄艳。

再看向父亲飞去的方向,一群面目狰狞,表皮粗糙蠕动,让人一看就觉得恶心的怪物,张大了血盆大口,瞬间就将父亲的尸体撕裂开,残肢飞动见,转眼就只剩下一地碎小的白骨,和地上惊心的那一团鲜红。

这次易云却没有哭,眼神中露出坚定的光芒,伸手拾起地上那从父亲手中掉落的柴刀,缓缓站定了身子,直立在天地之间,面对着千万怒吼咆哮着的妖魔,他竟然再没有一丝的害怕和恐惧,似乎他要用自己那瘦弱矮小的身躯,独自撑起这一片黑暗无情的天地。

没有泪水,因为泪水已经化成了胸中澎湃汹涌的热血。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

天空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与之相共鸣,黑云像是遇到了特大的风暴,纷纷散了开来,逐渐露出和煦而强烈的阳光。

场中的妖魔,有多数也许因为法力低微之故,竟然被阳光所刺,如受重击般惨呼嚎叫起来,其状凄惨,犹如地狱恶鬼,天空那支持着鬼气玄冰大阵的幽劫,脸上也似乎微现吃力神色,数声清啸,十来柄飞剑远远飞来,剑身之上,都分别托着一个人,十数人尽着道装,看来都是道士。

众人落地,手中法诀手印源源不断变换,天空的飞剑也纷纷击杀着妖魔,远远看去,只见所有的道士都仙风道骨,飘渺而神秘。

峨嵋女弟子边战边遥遥呼道:“峨嵋绝音座下弟子秦碧晴及众师妹,见过清风真人和各位前辈。”正道之中,极重礼数,清风真人本是当代道教掌门,一代宗师,与峨嵋绝音师太,般若寺玄妙大师,共掌天下,齐名当世,所以小辈见了他们,都要先见礼的。

清风真人打了个哈哈,道:“秦碧晴?十六岁就得到绝音真传,如今才一年不见,出落得更是美若天仙了,果然不愧是绝音的得意弟子啊!”

玄妙道了声佛号,道:“真人这话,似乎说峨嵋的人,都是靠美貌的容颜取胜?这话若是传到绝音耳中,恐有不妥。”

清风忙打了个哈哈,掩饰自己的失言:“哪里哪里,碧晴小小年纪已得峨嵋真传,绝音还说近年将传给她‘仙灵’剑,仙灵乃仙家至宝,她却已有资格驾驭,可见道行精深了,后起之秀中,怕难有与之相比的人才。”

和尚的嘴,却似乎比他的法术更见威力,立刻回道:“道教七派之中,新秀林立,自然不会少了百年难遇的人才,近年的上清道,更是俨然已成天下正道领袖了,这不,真人一声令下,正一、全真、灵宝、净明、神霄、金丹等道派的人都来了呢。”

清风听出他话中有酸味,又打了几个哈哈道:“天下道教,本为一家,共担祸福荣辱,本是应当,只是我们都似乎来晚了一步,若非上人和峨嵋先到一步,此时恐怕已是人间地狱,我们的罪过也就大了。”

他二人就在这千军万马的战斗中,谈笑自若的高谈阔论,万千妖魔,也节节败退,溃不成军,连为首的幽劫,也似乎险象环生,只是苦苦支撑而已。

眼光扫过遍地的尸骨和周围的惨像,玄妙叹道:“真人不见,此时又何尝不已经是人间地狱?罪过,罪过!”

清风也用眼扫过场中,凄惨的景象,惨不忍睹,开口道:“若是我们早一点到,也许不至于如此,只是,我们一直在商讨鬼气玄冰法术的破解之术,才会误了时……小孩,危险,小心了!”

他的一声断喝,引得众人顺着他眼神望去。

只见易云握了柴刀,拦腰就向那个杀了他父亲的鸟人腰间砍去,鸟人本也支持不了多久,渐渐被玄忍凌厉的攻势逼得节节后退,进入了竹篱栅栏的死角边,易云就抓住了这个机会,出其不意,顿下杀手。

只是他那幼弱的力量,怎能伤害那妖人分毫,鸟人转身,手中两个巨锤抡起,一声脆响,就挑飞了他手中的柴刀,玄忍急忙救人,手中木棍脱手掷出,竟是扰了一个弯,重击在鸟人左手上,轰隆一声巨响,鸟人左手的巨锤掉落,砸在了地上,立时出现了一个深坑。

鸟人吃惊,伸手抓了易云,双翅一振,飞了起来,竟是远远的飞去,想逃离战场,众人大惊,却见一片碧光闪过,传来秦碧晴柔美而冰冷的嗓音:“我去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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