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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踪第一集 -- 第二章、剑舞

类别:其他类别 作者:易木 书名:《仙踪》 更新时间:2014-03-20 07:33:36 本章字数:9129

看着地面越来越远,易云的心却越来越沉,似乎人世间的仇恨都已远去,无情的杀戮、遍布的血腥、人们的哭喊哀号,化为劫灰的家园……

只是,仇人就在自己身边。易云心里这样想着,努力挣扎着,想脱开它坚硬如铁的手爪,奈何自己在它的铁爪之下,竟然是动不得分毫。

唯一的感觉,是耳边呼呼的风声,和脸旁掠过的白云,面对无知的命运,易云实在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做,脑中响起的,却是爹爹临终的话语:“要坚强,要勇敢的活下去!”

也不知就这样飞了多久,易云觉得,头脑空白,精神也集中不起来,忽然听见,后面传来一个女人的焦喝:“妖怪,放下那孩子,我不杀你。”

鸟人并不回话,只是一味的飞翔,易云感觉眼前碧光一闪,一柄发着绿光的长剑,从身旁掠过,忽然调转剑尖,向鸟人迎面击来,鸟人吃惊,侧身躲过,清脆的响声响起,一蓬血雨,飞溅易云的脸上,满天羽毛飞散,原来那快如电闪的一剑,还是伤到了鸟人的翅膀。

吃痛的鸟人,拼命煽动着双翅,飞得更捷,易云已经能感觉耳旁的风声刮面生疼,回过头去,那碧绿的身影,却还是紧紧尾随,易云脑中闪过一丝感激,心里微微的呢喃:“娘亲所说的仙女下凡,想必说的就是她了。”

又飞了许久,鸟人毕竟受了伤,体力逐渐不支,伸长了尖利的嘴,就向易云脖间啄来,那奇异的尖嘴中,竟然有一排锋利的牙齿。

它竟然想吸易云的鲜血精气,来弥补自己的体力?

“嗤!”的一声轻响,一件物事从它嘴边飞过,若不是它收口及时,此刻他那尖长的嘴,也许已经离开了他的脸。

回身看去,只见秦碧晴飞舞空中,绿裙飘扬飞散,身体四周竟有绿气围绕,像是有形的彩绸丝带,缠绕着她的身体,美丽得令人窒息。

她的左手握剑,右手握了满把绿气,光华流动,绿气在她手中凝聚,瞬间变成锥子般大小的几根有形有质的物体,她沉声纳气,脱手掷出,几道绿芒就向鸟人射来。

鸟人惊呼,它的话音鲁钝,听来不像人的语言,倒像是鸟一般的带有“吱吱”声:“九寒炎火刺?”

原来秦碧晴掷来的并非一般普通的暗器,而是峨嵋的不传之秘,用真气将漂浮空间的气体凝聚成形,用以伤害敌人的一种功法,被此炎火刺刺中的人,会被溶入身体的气体贯穿奇经八脉,那种气流寒热交加,封锁血液流动循环,从而无法施展法力,形若瘫痪。

峨嵋的“九寒炎火刺”,一直以来就是魔道妖人最为忌惮的法宝之一。

鸟人脱手掷出手中唯一剩下的那柄铁锤,竟然打落了几根疾飞的九寒炎火刺,另外的几根,全都打在了易云的身上,传来几声痛苦的惨叫,鸟人转身拍打双翅,仓皇逃跑。

秦碧晴一声冷哼,脱手掷出宝剑,右手又握了满把炎火刺捷射出去,同时念动咒语,手捏法诀,面色冷森傲然,直如冰霜。

宝剑又迅速的超过了鸟人,突然折转,极速刺向鸟人,后面的炎火刺,也快捷的赶上,她已算准两样法宝同一时间重击鸟人,量他也无从躲闪。

她用的乃是险招,因为无论炎火刺还是宝剑,若是伤着了易云,后果都不堪设想,她唯有出此下策,只求救下易云,立刻施救,她自信自己的医术,并不在法术之下。

鸟人见避无可避,一阵惶恐,手爪竟然松了,以翅膀作为武器,拍打着,卷起一阵狂风,全力抵抗。

重心顿失,易云突然就落下了云端,脑际轰鸣晕眩,转首回望,他看见秦碧晴的脸,怒如寒霜,眼神与她交接,似乎她的心里,也冷到了极点,转瞬间,却只能听见耳边的呼呼风声和感觉身体内气体流动的那种痛苦,心中却在想:“要是我就这么死了,也许反而不用痛苦了吧?”

秦碧晴眼见易云掉下云端,本要救援,只是鸟人发怒起来,竟然还是不可小看,虽有几根凝冰刺击中了他,宝剑却被他的翅膀振了回来,接剑在手,她瞬间就刺出连绵不绝的四十七剑。她想尽快解决了鸟人,争取在易云摔到地上之前施救,只是她心中越是焦急,竟然越是无法伤到鸟人分毫。这样一拖延之下,显然已经错过了救人的时机。

看着易云掉下去的位置,他不禁微微幽怨的叹了一口气,这碧云村最后的遗孤,自己竟然还是无力救助,难道这真是天意?

她美丽的眉毛竖了起来,显然已经动了真怒,空际飞舞的那柄发着碧光的宝剑,也似乎体会到主人的失落心情,更加灵动游移,威势突增,幻化无数剑影,将鸟人紧紧包围。

只是这一切,易云都已经无缘看见,当体内的痛苦达到极限时,他就晕死了过去,暂时的抛开了人世间那不堪的痛苦往事……

仿佛过了一世般的漫长,易云被一阵冰凉的感觉惊醒,睁开眼来,发觉自己的脸,被轻柔的草抚摸着,有一点点痒,脸上又是一点凉,原来天空下起了雨,雨水一滴一滴,正打在脸上,想活动一下四肢,却发现手脚都已麻木,完全不听自己的指挥,待完全清醒过来,只感觉四肢百骸,都隐隐传来剧痛。

努力的试着活动,才发现自己还能活动的,除了双腿之外,就只有左手的手肘还能勉强使力,整只右手,已经完全不由自己控制,也许已经断了,脖子胸腔以下,臀部丹田以上,也不知断了多少根骨,除了稍微活动所带来的剧痛之外,再没有别的感觉。

雨已经下得大了,绵绵不绝,就像易云心里的泪,渐渐模糊了视线,朦胧中,眼前似乎闪烁着微光,用眼光扫视了一下四周,似乎自己所处之地,是一座山峰上,抬头能看见的,只是一座巍峨毅立的山体,自己的周围,却长着一些不知名的野草,在雨水冲刷下,更显绿意盎然。

他就这样爬在地上一动不动,等逐渐集聚了一点点体力和熟悉了环境,才又抬起头向前看去,穿过如线一般的雨丝,看见的却是一块通体乳白的石头,石头光滑如镜,反射着光芒,想必刚才眼前闪过的微光,就是来源于这块石头。

易云苦笑,千般仇恨,万般痛苦,也同时涌上了心头,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一切,也清清楚楚的出现在了记忆中,想着娘亲,眼泪无声的流出,却迅速的被雨水冲尽,此时他很想大哭一场,只是连哭的力气,也似乎没有,只能无言的流着酸楚的泪。

突然,脑中响起父亲最后的话语:“要学会坚强,要勇敢的活下去……”

那一串鲜艳美丽的血花,也似从眼中闪过,绚丽得凄迷,美丽得令人心痛,那是父亲用生命,开出的永远不会凋敝的奇花啊!

“要……活下去……”易云喃喃道,眼神也开始寻找周围可以避雨的地方,很自然的在那快发着微光的石头旁边搜寻,竟然让他发现,石头的右下角,有一个黝黑的山洞,一些藤蔓垂下,掩盖了洞口,如果不是无意中看见,很难让人发现。

于是他的目标就变成了那个月牙形状的山洞,他用左手的手肘蹭在地上,用能稍微使力的双脚蹬地,竭尽全力的向前挪动,只是还没有移动一尺的距离,他就已经累的无法前进了,本就虚弱的他,那已经是他力量的极限,身体五内翻滚,剧痛如针扎,只是这么一点移动,已经让他疼得冷汗直冒。

脸上流淌着的,也不知道是汗水,是泪水,还是雨水?

用尽了所有力气,竟然再也无法移动分毫,一阵虚脱乏力的晕眩感袭来,脑中一阵轰鸣,他就这样趴着,又昏睡了过去。

漫天的雨水,无情的洒在他幼小单薄的身体上,天地之间,仿佛仅他一人,他是如此的孤单伶仃,如此渺小微弱。其实世人不知是否也都是如此,卑微、低下、弱小、孤独、无助,有时甚至是,愚蠢。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悠悠的醒来,这次是在一个充满阳光的午后,阳光不但烤干了他身上的衣物,也蒸发了他体内仅有的水分。

现在的状况,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心酸苦痛、身体的疼痛、饥饿、严重的缺水口渴……似乎所有的不幸和痛苦,都被他一个人尝尽了。

真的,也许,他就这么死了,反而是种解脱,只是他心中坚定的信念,却奇迹般的支持着他无法断气,一个声音,在内心深处,震得他的心跳也随之激跳不息:“要勇敢活下去!”

睁开迷蒙的双眼,似乎在不远的地方,娘亲和爹爹,满含着期许的目光,正看着自己,支持着自己。他们的眼神是那么慈祥,目光是如此的灼人心房。

“我一定会坚强,一定要勇敢。”易云心里回应着喃喃自语:“爹爹、娘,云儿会好好活下去,一定会……”

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量,支持着他居然又向前不断的爬行,六尺,五尺……两尺……就像过了一世人般的漫长,终于到达了那个距离若在平时,只需几步就可以走到的月牙形的山洞前,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衫,他却不以为然,心中已经被成功的喜悦充满,似乎身体内的疼痛也被麻木所掩盖。

用头顶蹭开野草藤蔓,入眼的只是一个漆黑空旷,寂静无声的山洞,一阵晕眩感又涌上脑际,隐约中,传来一股淡淡的,带点香甜的腥味。易云苦苦一笑,原来这个山洞并没有他想要的东西——食物、还有水。

自己拼尽余力得来的,仅此而已。

大脑不禁有一点松懈,饥渴疲累的强烈感觉却同时涌上来,忍不住又想晕去,只是嗅到的那种淡淡的腥味,却似乎又强烈了一点,这让他想起去年,在玩伴程可风的家里,那头肥大的母牛,从它身体内挤出的乳白色的牛奶,香味浓郁,口感润滑。那种味道,是不是跟现在嗅到的一样呢?

想着想着,口渴的欲望更加强烈。口渴难耐,身体缺水,似乎比饥饿更加的难受千倍万倍,加上虚脱乏力,他终于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再一次的醒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的身体,一半在洞内,另一半在洞外,应该是在黄昏吧,背后射进来的夕阳余辉,穿过身旁的野草藤蔓,映在洞内的山壁之上,竟有一丝的刺眼。

现在的眼睛已经习惯于黑暗,借着那光芒在洞内四下搜寻,却看见右边山壁之下,有一小潭闪着幽幽波光的水潭,水潭并不大,只有往常家里边母亲用来洗衣的木盆一般大小,昏沉中,似乎那股奇异的腥味,就是源于那潭水。

“水?!”这样的发现在此刻的易云看来,远比溺水的人看见绿洲,绝望的人看见生机,饿极的人得到食物更来得震撼。

求生的意识再次强烈充满着心灵,也顾不了身体的创痛和几天来饥饿的脱力,似乎冥冥中神力的支持,他竟然又努力的逐渐爬向那充满生机的水潭。

遥遥丈远的距离,他居然奇迹般只用了半盏茶的时间就爬到了,临近水潭,只见那水泛着乳白色的光晕,盈盈流动不息,真的犹如牛奶一般,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易云再也顾不了什么,拼命的将头深深埋进了水中,张大了嘴,贪婪的大口大口吞食着,也不知到底是何味道,在潜意识中,也许这水,远比母亲的奶汁更加的甘甜香醇。

直到那水已经充满了他的整个肚子,甚至填满了眼耳口鼻。再也无法喝进去任何一点点东西的时候,他才将头伸了出来,满足的闭上眼睛回味着,一阵莫名的困意袭来,悠悠睡去。

就在他沉沉入睡的时候,他的整个幼小单薄的身体,却奇异的发出了红光,光华在他的身上流转,像是正在移动着的火焰,正燃烧着他体内的血脉。

皮肤之下,千丝万缕的血管,都似乎清晰了起来,盈盈有火焰在其中,顺着血液,缓缓流动,绕行了数周之后,红光隐没,似乎溶进了他的血液之中。

黄昏的斜阳最是美丽,只是谁也留不住,而且这美丽也并不长久,黑夜迅速吞没了大地。天空中,月华初上,孤悬于深空,冷眼看着周围如谄媚小人般的众星,独散着幽怨凄迷的光芒,这光芒不足以照亮大地,却如慈母的手般,对着天下万物,细语呵护。黑夜也因有了它,而显得温柔多情,幽怨迷蒙。

只是月亮的温柔远不如太阳的急躁火暴更温暖人心,当东边红日映红朝霞时,它的光芒已经充满了世界,也掩盖了月华。于是月亮收起了容颜,沉沉入睡,并不与红日争辉。阳光不但带来了光明,也给大地带来了温度,万物也就在这温暖中,散发着勃勃的生机,生命也因此而延续,由此而开始。

易云终于醒了过来,他的第一反应,是惊,紧接着却变成了喜,用力握紧了拳头,突然发现自己现在的力量,是如此的充沛异常,大喜之下,双脚自然的站立了起来,原本疼入骨髓的身体的感觉,此时变成了暖流,在身体内奔流不息,源源不绝。

“我的伤都好了?我没有死?”原来不死,也是如此的令人欣慰。试着活动了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完全找不到受伤的痕迹,而且活动之间,全身的任何一个部位和肌肉,似乎比起从前,更加的灵活自如。

好奇的看那潭水,还是无声的泛着乳白色的光泽,细看之下,那似乎是一潭泉水,山壁的石头之下,应该就是泉眼的所在。

“石乳?”易云好奇自语,也无法去追究根源。鼻子嗅到一股恶臭,却是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这几天来,泥泞中的爬行,满身的汗水,那一身的衣服早已脏得不成样子,但他却发现,他的身上皮肤上,凝固着漆黑的像油一般奇异的物质,那种恶臭,就是这种东西发出来的,当下脱了衣物,就着石乳泉水,将身子洗干净,又把衣服洗了,挂在山洞口,

借着空闲,随意的浏览了一下山洞,发觉洞穴的顶端离地并不甚高,倒插而下的岩石,或尖或直,数之不尽的钟乳石直指地面,在这漆黑的洞内,显得有点狰狞。

感觉身子轻飘飘的像要飞去一般,说不出的通体舒泰异常,于是步出山洞,任微风吹着赤裸的身体,好奇的看着洞外的世界。

原来他所处之地,竟然是一座悬崖山峰的半山腰,这个山腰孤悬凸出,上不接顶,下不沾地,就此悬挂于空中,想必当时他从云端落下,若非掉在了此地而落下万丈深渊,恐怕早已经粉身碎骨了。

看看那块光滑如镜的石头之上,是一望无际的山体,山体平滑如刀切,笔直如棍,根本没有可供着力之处可以攀登,再走到悬崖边下望,入眼的却是悠悠的白云缭绕,看不见底,丢出一块巨石,等了许久,也无法听见石头落地的回音,如此深渊,何止万丈?

绝了念头,他只有无奈的走回山洞,洞口那些交缠弥漫的野藤,却都自然的垂向两旁,现出弯曲呈月牙的洞门。穿好已经干透的衣服,又喝了些石乳,实在无聊,半靠着山壁,依偎着那潭奇异的泉水,他又迷茫的睡了。

如此反复、平淡的日复一日,时间漫长的过着。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易云寂寥得想要发疯的时候,他迎来了到此后的第一场雪,在弥漫天地,飞扬飘洒的雪花中,他知道,此时已经是冬天了。

每年的冬天,记得家乡都会下雪,跟玩伴一起玩雪球、堆雪人,曾是易云童年里最快乐的时光,只是不知何时,才能再回到家乡?

看着漫天的雪花,他更清楚的明了,自己被困在这里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

这一年内他试过任何一种方法来离开此地,可是都无法成功,要离开这里,唯一的办法,只有跳出悬崖,如果侥幸能得不死的话,他就可以如愿。

但这跟他努力求生的意志却又相违背,所以,他只有痴痴的等,等待奇迹。

其实人都何尝不是如此,只是世人不知是否都明白,自己等的到底是什么?人只要心里还有期望,就还有活下去的勇气。

大概又过了几个月,春暖花开,又是一个草长莺飞的美丽春天,远处的山峦已换上绿装,生气盎然、一派生机。

呼吸着带点湿润的空气,易云坐靠在悬崖边,看着远方一片绿意勃勃的山峰,悠闲的漫不经心的用眼角的余光,斜眼注视着脚下飘渺的白云。

这已经是他每日唯一的消遣,最近他觉得自己的灵觉有点异样,比如说,他总觉得天空中星星的排列,似乎跟心里的某种东西相呼应,具体的他也不明白,但是他能从天空的云霞流动和夜间的星相,和周围的温度、风力等相结合,可以明白清楚的预测出明天会是阴雨绵绵的阴天还是阳光明媚的晴天。而这些知识,却是从来也没有人跟他提及也没有教过他的。

他也不求甚解,只沉醉在这种好奇之中,自得其乐。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黄昏时分,他却不觉得饿,伸出右手感应了一下风力,清风从他指尖流过,他竟能体会到有一丝丝轻微的痒痒的感觉,又伸出左手,似乎用手在抚摸夕阳一般,阳光穿透手掌,把他的手映照得如透明般的通红,隐隐还能看见手心里面,光洁平滑的肉层下面,细微的血管似乎在律动,甚至那血管之中,血液也似乎在缓缓流动。

“奇怪?”易云喃喃的开口自语道:“今夜,居然有难得一见的满月。”

现在只不过是黄昏,根本看不见月亮的影子,他如何知道今夜有满月?

他只是很自然的这么觉得,就好像理所当然本就该如此一般,他也无法解释,更无从去解释。

太阳落下,月亮就升起,居然真的很圆很圆,圆得没有丝毫的缺陷,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这些,他自己更是茫然。

月亮升高了,洒下一片清辉,柔和的包裹着他的身体,夜是如此的静寂,易云却连周围小动物活动的声音,都可以听得清晰异常,甚至于,连植物从土里抽芽的那一丝动静,都仿佛就在自己耳边。

又一次印证了自己的预测正确无误,易云却反而没有丝毫兴奋快乐的样子,反而更觉得无聊又无趣。

缓慢的挪动了身体,站了起来。

“还是回山洞睡觉吧。”他在心里这样想着。那个山洞,已经让他有了家一般的感觉。

突然,灵觉一动,似乎有什么牵动了自己的心绪,却不甚明了。在此孤崖之上,方圆不过丈许,任何一个地方发生任何一点异动,他就算闭上眼睛,也能如亲眼看见一般。

所以他闭上眼,奇怪的是却听不到任何一点动静。但在他心里,却明明有东西在涌动,这一年来,他已学会收敛心神,压制情绪躁动,本该心平如镜,灵台清明无物,到底是什么在引动着自己的心绪?

他忽然睁开眼来,转身,眼神就在那光滑如镜的石头上停下。

曾经因为好奇,他也研究过那块石头,记得很小的时候,母亲为自己求平安,曾请巧匠给自己打造过一块平安玉,让自己带在胸前,挂在脖间,后来自己在野外玩耍,给弄丢了,为此还被母亲狠狠训斥过一顿。

那块玉的石质,跟这块大石头完全没有两样,不同的是,这块石头更光滑,通体晶莹通透,完全没有一点瑕疵,用手摸起来,温良润滑。所以易云大概也知道,其实这是一块天然的玉石。

只是一个孩子的眼里,哪里知道这样一块天然璞玉在人世间的价值?

此时的这块玉石,却似乎在盈盈流动着光华,确切的来说,好像整块石头如水一般沐浴在月光下,玉石温润婉约如秋水,月光亦如水,它就像一块水的精灵,随时要如水一般流淌而去。

易云不禁走进了几步,擦了擦眼睛再看,这次他看得很小心仔细,却惊异的发现,那润如波光的石头表面,竟有人影在其中飞扬飘逸,远看起来,就像石头要化水流去一样。

那人影还是活动的,身姿柔美,婉约流转,就似在舞蹈一般,居然是个女人?易云看着如此仙境,竟看得痴了。

月华如水,倩影如梦,翩然如诗,舞动如蛇,飘渺如云。

此时的易云,似乎已经醉了,这一夜,他就卧在玉石之旁,睡了过去,也不知道,那绝美的身影,消失于何时?

第二天醒来,他就陷入了无限的等待,等待红日早点西沉,皎月早点升起,他能感觉到,今夜也有很亮丽的月华。

终于等到了月亮挂在山尖之时,可惜那飘渺倩丽的身影,却迟迟不肯出现,这一年来,他本已习惯了寂寞孤独和忍耐,可是那漫长的等待,却如望穿秋水般难忍,使得他整夜,都辗转难以入眠,这是他一年来第一次失眠。

第三天,夜晚来临时,他还是这样守着,那石壁上的影子,似乎就是他所有的期望,终于,那久违的身姿,再一次出现在石壁之上时,易云掩藏不了内心的激动而喜形于色,那身影,仿佛是久违了千年般的熟悉而妙曼。

她的舞姿,也许只应天上有!

易云睁大了眼,连眨都不敢眨,似乎就是眨眼的瞬间,那丽影就会消失一般。

倩影又在舞,身姿柔美,灵动飘逸,婉转挥洒。

心里一动,灵觉捕捉到一丝东西,使得易云内心震撼非常,心里一个声音大声道:“她不是在跳舞,是在舞剑!”

因为那灵动的身姿中,含有淡淡的杀气,时而稳步游移,时而快捷无踪,那柄挥洒的长剑,在她手中,无形变幻,如天马行空、如羚羊挂角,根本无法预知,下一剑会从何角度挥来,又刺向何处……

易云找来一根树枝,便学了那身姿,缓缓运动模仿起来,树枝在他手中,也似有了生机,变得流转自如,灵活异常起来。

舞了一遍,易云缓缓停下手来,轻“咦”了一声道:“她的心里,为何如此凄楚忧伤?难道也跟我一样,有说不出的酸楚?”

能从一个人舞剑的剑招之中,看出一个人内心所想,他此时的灵力和眼力,已经是何等的惊世骇俗?

笑笑摇头,易云又随着那卓约的风姿,舞动起来,渐渐沉迷在那诡异奇绝、秀绝天下的剑招之中,一时间物我两忘,浑然融入那剑意中难以自拔,甚至连那妙曼卓约的身姿已因月斜而隐去都还不觉察。

于是从此之后,他的生活就多了一份期待,凡是月光皎洁的夜晚,石壁之上都会出现那倩丽的身姿,舞动着那幽怨迷离的剑舞,陪伴着他,他的生活也从寂寥乏味,而变得充实起来,日夜学习那秀绝天下的剑法,沉迷那变幻无迹的剑招之中。

转眼这样又过了三年之久,他却浑然不觉,只是那灵动飘逸游移的剑法,他却已经完全学会,甚至那女子剑意中的哀怨凄迷,一招一式中隐含的孤寂幽怨,他都学得分毫不差,就算闭上眼,他都可以将那套剑法完整的舞将出来。

这一日,也是黄昏。

易云却斜靠在危崖的石上,百无聊赖的看着脚下白云。淡淡清风吹拂着他四年来越显英俊清秀的脸颊,长发飘动披散肩上,就这样悠闲的坐着。

“唉!”易云轻轻一叹,他心里知道,今夜没有月亮,那幽怨倩丽的身影,也不会出现在玉璧上了。

每天等待她的出现,本已经成了易云每日必备的功课,可惜,今夜无缘了。

他于是开始胡思乱想,他想起了珠儿,想起了程可风,想起了吴景泰,甚至想起了石头,这些都是他儿时最好的玩伴,奇怪的是,他现在反而一点都不恨石头,更不因为自己输给了他而觉得气恼,反而觉得此时他要是在自己身边,陪自己说说话也好。

他不得不时常去想他们,因为他怕时间长了自己会把他们忘记,那些可都是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最美最珍贵的回忆啊!多少个难熬的夜晚,就是这些回忆陪伴着自己入睡,多少个寂寞的日子,也是这些回忆给自己活下去的勇气。

正当他想起开心的往事,一丝淡淡的微笑挂上嘴角之时,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正有什么东西向自己靠近。

那是一种莫名的奇怪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朝着自己的方向,以一种极其飞快的速度,迅速的接近,来势之快,刺激得自己的灵台都有点些微的跳动。

“砰”的一声巨响传来,一团黑色的,软绵绵的物事掉落在易云旁边的不远处。

易云身子一闪,就飘了过去。他这一动,异常迅捷快速,身形也柔软灵动,似乎心里所想,不经过大脑,就直接传到了行动上。

心随意动,这可是多少修真之人梦寐想达到的境界。

到得黑色物事前,眼光所及处,地上的居然是一个人,全身都包裹在漆黑色的衣物之中,看不到脸,只露出一只苍白失血的手,紧抓着一柄形式古雅,古意盎然的剑,虽在剑鞘之中,易云却感觉,那种苍凉的古意似欲脱鞘而出。

从手臂之上,一直到头部,都只有漆黑一团,这漆黑,跟那苍白的手,却有着一丝残忍而神秘的联系,形成鲜明的对比。从侧面看去,除了头埋在地上草丛中外,还能看见白皙的耳朵,耳朵之上,有一片树叶形状的耳环,看来居然是个女人。

“人?”

此时易云的喜悦,远比贪财鬼看见一堆金银那样还更加的兴奋,四年了,何曾见到过同类?

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终于看见了她的脸,润滑白皙,柔若无骨,清秀绝伦,竟然还是个大美女,若有若无散发出一股柔媚的妖艳,吸引着易云看着她的脸,一时竟忘了眨眼,好像那苍白的脸,对人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看见她嘴角那触目惊心的一丝鲜血,易云才突然醒转:“她受了严重的伤。”

想起自己第一次来到这里时,也受伤不轻,却是喝了那奇怪的石乳,睡了一觉,醒来所有的伤却都奇迹般的好了。

连忙起身,快速的冲进山洞,用手捧了一捧石乳出来,让她就唇吸下,那女人嘴角抽动,似乎还没有完全失去知觉,缓缓的微张了口,咽喉蠕动,看来已将石乳喝了下去。

易云又将她的身体扶起,然后让她平躺在地上,惊奇的发现,她紧抓着剑鞘的手,竟没有丝毫的松懈,就像握住自己生命一般,连手的指节发白了都不松开。

他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可是她还在昏迷之中,所以干脆靠着她的旁边侧躺了下来,好奇的看着她的脸和她握剑的手,就这样等待着她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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