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 碧落荒 -- （六）争忍不相寻
白姬回到卷云堂时，有人敲响了香门，心里一震，难道是鸠？悻悻地自嘲到：“如果是他，不会敲门了。”
“谁？”白姬起身，披上一件轻纱，婀娜地走去开门。
“是我，玉姐。”门外女子应声到。
白姬打开门闩，玉姐神色匆忙地进屋，并转身，不安地要求白姬阖上门楣。
“怎么了？玉姐。”白姬觉得玉姐不像是会那么惊慌的人，这次如此行来，必定有大事。
玉姐平稳了气息，低声地问：“白姬，你相信我吗？”
“嗯。”白姬不自然地应了一声。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你记住，要学会隐藏你自己，保护好自己。”玉姐慎重的说到，“不知道为什么，从一开始的绕梁，到现在六芒星戒和护花铃，甚至你的外貌都像极了我一个故人。”
“是青薇？”白姬显然也有些激动了。
玉姐沉沉地点了点头，说：“她有的，你几乎也有，甚至，你腰间的宵练，本也是青薇所有，只是后来她放弃了战争，将剑赠予了一个女道士。”
“青薇到底是谁？为什么你们总觉得我和她是同一个人？”
“她是前朝的帝后，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子，只是，命运却捉弄了她。”说着说着，玉姐止不住的泪流。
“那她怎么死了？发生了什么？”白姬紧接着问到。
玉姐试图压抑住内心的悲伤，喝了一口茶，说：“这个故事太长了，等来日再细细说来。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什么事情？如果我能帮得上忙，我一定尽力。”
“主人想请你去一趟，这么些年，我之所以呆在这，是为了找出十年前的秘密。青薇到死都相信我，所以，我也会相信你会替我保密。我总觉得青薇的死和很多人脱不了干系，我要找出答案。”玉姐握紧了眼前这个像极了青薇女子的手，“我现在担心，主人叫你去，可能会有危险，你要记住，学会隐藏自己，我会努力地在暗中保护你。”
白姬点了点头，自言到：“学会隐藏自己，我会的。”为了找到师父叫她来这里的理由，找到自己内心的答案，不辜负玉姐的信任，她必须要隐藏自己。
再见时，白姬换了一身如霜的银白色长袍，清颜紫衫，宛如来自天上的仙女。看着出门而来的女子，玉姐总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梦幻感。
“交代的都明了了没？记住，隐藏你自己。”玉姐还是有点不放心，叮嘱到。
白姬掩面而笑，说：“本是红尘女，真真假假又如何？”
玉姐赞赏地看了她一眼，确实聪明。
踏过九座石桥，绕过五个回廊，白姬又站在了大殿中央，头上还是那个男人，看不清他的脸。
“能为我跳支舞吗？”台上的男子冷冷的问了一句。
白姬显然对于这个谈话内容出乎意料，望了望玉姐，然后抬头答话，说：“愿为主人舞一曲，只望主人莫嫌白姬跳的不好。”
“好，乐师，你随性演奏一曲，让白姬以舞和之。”男子似乎很满意白姬的答案，但又充满挑衅地说：“如果你跳的不好，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白姬对后半句话听的模模糊糊，眼前出现的乐师，让她傻了眼，一声“云师兄”被活活吞了下去，云师兄怎么会在这里？是师父的指令，还是他就是司琴师父口中的叛徒？
无论是哪种，白姬都不能否认自己曾对云师兄有过的那份恋慕，只是，他选择的不是她，而她，也没在出现在云师兄面前。
云鹰看到银装素裹的女子，面部表情也不由僵持了下，然后走下了石阶，站在白姬身旁。
“云鹰，你们认识？”黑暗中的男子明显感觉到了那双异样的眼神，一手托着下巴，仿佛等着看一场好戏。
云鹰揖手，低头说：“禀告主子，这个只是一个曾向我示爱过的民女，那时我拒绝了，没想到会在这见到她。”
“哦。”台上的男子饶有兴致的一声长吁，问道，“白姬，你爱他？”
“现在不爱了，本事红尘女子，何言爱情，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白姬在原地梨涡浅笑。
男子忽然起身，离开了玉榻，走下石阶，就那么一瞬间，已经站在了白姬身前。男子的黑暗笼罩住了白姬的素白，那种逼人的恐惧，使得白姬不敢正眼看他。
“长得算是绝世了啊？云鹰，你要求也太高了。”男子转头对一旁的云鹰冷笑，说，“如果你不要，那我就要主动了。”
白姬颤栗着，眼前的男子俯身，冰冷地唇贴上她的额头，暧昧的说：“白姬，为我跳一曲吧，我很期待，如果你让我满意，我可以实现你一个愿望。”
玉箫声中，女子踩着八音莲步，素手婉转，恍如星光在女子指尖雀跃，浅足清点，在回旋声中，肩上的蝴蝶似乎在翩然起舞。在箫声的断肠处，女子踏歌道：“嘒彼小星，三五在东。肃肃宵征，夙夜在公。实命不同！/嘒彼小星，三五在东。肃肃宵征，夙夜在公。实命不同！”飘渺地歌声，竟惹得护花铃无风自鸣，六芒星洒落点点星光，如花片飞舞。
一曲终，玉娘已泪流满面，箫声早已哽咽。玉榻上的男子召唤着白姬，说：“你上来。”
白姬拾级而上，正要行礼，被男子拽到了跟前，男子深情的望着白姬，眼里有说不出的爱慕和思念。白姬一时不知所措，眼前主人痴迷的眼神，与鸠的完全不同。
过了良久，白姬先开口了，说：“主人，你弄疼我的手了。”
“以后不用叫我主人，叫我信就好，她以前就这么叫我，只是，你不是她。”男子的目光似乎没打算离开白姬，说道，“你可以向我许一个愿望。”
白姬眼神躲闪，嘟囔了一句：“信，我想成为你的妻子。”
这话，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黑暗中，十几双眼睛偷窥着，怯怯的交谈着。云鹰的玉箫陡然从手心滑落，玉姐轻轻地抓住了它，免得惹出风波。
“哈哈，你要做我的妻子？”男子不屑地笑着，眼神温柔地看着白姬。
白姬坚定地点头，重复到：“信，我要做你的妻子。”
这次的话，塞住了无数张口，没有人想过，会有一个女子这么和主人说话。
“不过，我希望你来追求我，然后再娶我。”白姬在怔住全场后，又说了一句更令人瞠目结舌的话，“我要你追我，但我不会拒绝你，因为，我知道被拒绝的痛苦。我只是想知道，你有多爱我。”
“有意思，好，我答应你！”信大笑着，终于找到了一个愿意和自己玩得人，就如当年的青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