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出征，安西！ -- 第七十八章 初入沙漠
喝得兴致正起，卫士们才一一从后院中出来，梳洗一通过后，一个个看起来精神了许多。
罗丹依旧是最后一个到位，默然与罗新等人坐在一起，共用晚餐。
咦？好像有些不一样啊？骆彦略带醉意的看向罗丹，似乎觉得他今天有些不一样，可具体哪里不一样，骆彦却说不上来。
直到回上房休息，骆彦才发现一些端倪。那些卫士，包括骆彦自己都不过是在院中水井里打上一桶水，将就着牛犊子裤那么一淋，也就算是完事，可自己房中那滩水渍是怎么回事？
这个罗丹啊！长得像个娘们也就算了，怎么这些习惯上也跟个娘们似的臭讲究呢？算球，懒得去计较了，反正也只将就得这一回，往后的日子，他想去讲究都没辙。
换了身干净衣裳，骆彦倒头便往大床上躺，睡得昏昏沉沉的。别看那朱邪阿衣那的葡萄酒入口香甜，可后劲却是十足，骆彦连自己怎么喝多了都不清楚。
这一夜，骆彦睡得很香甜，甚至还梦到了前世，梦到那个自己喜欢却一直没来得及表白的女同学，梦到那个河源伤兵营一袭白衣优雅柔和的月儿，梦到那山寨里连名字都没问一声的姑娘，甚至在梦中还重温了山寨里那销魂的感觉。
等到骆彦醒来，屋里早已收拾得干干净净，刺眼的阳光沿着大开的房门照射进来，炝得骆彦眼睛一阵难受，眯了会儿才渐渐适应过来。
屋外，罗丹正忙着给自己收拾已经风干了的衣裤，见得骆彦醒来，难得地笑了一下，看得骆彦一阵眼花。娘，实在是太娘了，要不是骆彦知道这厮是个男的，只怕就这会儿已经忍不住下手了。
“头儿，盛世明校尉已经去与商队联络了，说是正好今日搭伴一块上路，让大伙儿赶紧收拾着呢。”罗丹微微抿嘴一笑。
说到正经事，骆彦也只能忍着还没完全散去的酒劲，摇摇还隐隐作痛的脑袋，起身召集人马。
水囊、指南针、绳索、急救药物，盛世明早已办得妥帖，直让骆彦一阵感叹，当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除了这老家伙，樊冲他们哪会想得这般周全？
松软的金色沙漠，骆驼、人影被日光拉得悠长，几棵歪脖子胡杨半死不活地垂下枝叶，一丛丛仙人掌在在残酷的条件还能焕发出生机，偶尔还能见到一两只蝎子或是蜥蜴之类的顽强生命在沙堆上穿过，钻入仙人掌丛中，脚下的沙砾、石块，在阳光照射下发着腾腾的热气，气温一时竟比汉阳都高出许多。
许氏商队的首领许幽倒是个健谈的人物，一路与骆彦介绍着沙漠的情形。按许幽的说法，脚下这块土地还不能算沙漠，顶多就是戈壁而已，真正的沙漠还有半日的路程，那才是黄沙千里，遍无生气。
樊冲走得热了，脱下半身衣裳，抄起皮囊便要狠命的灌一口解渴，却被许幽给拦住了：“不能喝！”
“为什么？我又不喝你家的水。”樊冲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拔开皮囊上的塞子便往嘴里凑。
许幽只是冷笑，也不阻拦：“喝吧，喝吧，等到了路上你就知道厉害了。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当我什么都没说。”
“樊冲！”骆彦喝了句，狠狠地瞪了樊冲一眼，生生用目光逼着樊冲把皮囊塞子盖紧。
许幽呵呵一笑：“还是校尉知事。知道这沙漠里什么最宝贵？不是什么金银财宝，是水！有水才会有命在！依着我们行走沙漠的经验，越是口渴，你越得忍着，不到紧要关头不能轻易喝水。便是这喝水，也颇有些讲究，不能大口一饮而尽，只能小口抿在嘴里润着嗓子，否则，那一皮囊水，连两天都撑不到。”
“这还是好的，”一名管事插口道。“遇上命不好，路上断了水源，或是原本的水源干涸、改道，便是骆驼尿都得喝，甚至还得喝自己的尿。”
“喝个水还那么多事。”樊冲悻悻地把皮囊塞进腰带中，却只能狠命地忍了。真要樊冲去喝骆驼尿或是自己的尿，樊冲想想就能恶心死。
一朵淡淡的云彩飘在天空上，被风带着遮住了毒辣的日头，一时竟有些凉意。
许幽抬头看了看天，眼神却显得有些紧张。
“怎么了？”骆彦凑过去问。
许幽指指天，摇头叹了起来：“运气不好，照这天色，要起风暴了。”
沙尘暴？骆彦也紧张起来。虽然没有亲身经历来，但前世电视上多少见过沙尘暴肆虐的场景，不说被卷走，便是那漫天的沙尘也足以让人窒息。
出来便没有回头路，纵然前途凶险也只能迎上去。
走了大半日，日头渐渐西沉，却依旧不肯尽落，眼前已是一片金黄的沙子，再无其他。除了沙丘还是沙丘，每走一步，身体都在疲倦的抗议。
许幽瞧了两眼天色，找了一处避风之地让大家安营扎寨，顺便让人喂了喂骆驼。
总算能喝上一口了，樊冲郁闷地打开皮囊，小心翼翼地抿了口，这才把皮囊塞上。
随着日头尽沉，空气渐渐清凉起来，最后竟至有些寒冷，这么大的昼夜温差，便是骆彦一时也接受不了，幸亏出长安时准备得充分，衣物管够，倒也不至于冻着。
营帐都是围成一团的，中间生起了一团火。骆彦仔细瞧了两眼，发现火源是块拳头大小的黑色石头，不由暗暗点头，这玩意儿便是最原始的石油了。
“火油是每家商队的必备之物，别看这东西不起眼，可就这么一团便能烧个大半夜，防着沙狼之类的玩意儿正合适。”许幽呵呵笑着给骆彦讲解起来。
沙狼？这么贫瘠的地方，狼居然还能生存下来？骆彦来了兴趣。
仿佛是与许幽的讲解相响应，寂寥的夜空中，传来阵阵的狼嗥声，惊得骆驼有些不安地打着响鼻。
“能在沙漠里熬下去的，不管是人还是兽，没一样好惹的。去年那一趟黑衣大食，我们商队便在这大漠里损失了十五名人手，五名死在沙盗手中，倒有十名是栽在狼崽子口中。”许幽悠悠一声长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