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陇右铁汉 -- 第十四章 驻守峡口
“高原反应跟喊魂有个球的关系！”骆彦翻了个白眼。“但凡山高，空气便稀薄，咱们长期在山脚的人一时自然适应不了，严重的甚至可能出现死亡。那么简单的事，亏你能扯上喊魂！”
真的假的？白轻衣将信将疑的看了骆彦一眼，一时还难得相信这说法。
信也好，不信也罢，眼见这春日渐近，再不抓紧训练的话，只怕是时间不够，丙字队的队正队副也只能按照自己的计划，玩命地训练起来。和甲乙二队的比试，还有最后老军的展示，都让卫士们感受到自己与真正的老军差距有多大，骆彦设的标准再高也没人哼累，生怕日后遇事再低人一头。盾术上，白轻衣有意留下的挫折，让丙字队的卫士骄傲不起来。
春日很快到了。
虽说雪还没化，可空气中已经多了几分暖意。
张守瑜的军令下到营里，丙字队便成了峡口的守军。
接到命令，整个丙字队上下便开始沉默地收拾起物件，沉默地离城，再沉默地上道。
峡口原先的驻军也是一队，见到骆彦递交的换防文书，队正很干脆的让卫士们收拾东西，自己也趁这工夫向骆彦进行了交接。
“驻扎这里，须得时时小心。峡口风大，夜间风声呼啸，吐蕃人有什么举动很难发现。只是，控制住峡口，吐蕃人便是有千军万马，到这也得缩回去！为了守住峡口，我这一队已经伤亡了过半的卫士。”队正郑重其事的道。“兄弟，下面的事，就看你们的了！”
骆彦点头，心里却是沉甸甸的。这么一个要害，又是个极难防守的区域，若是吐蕃人再来，自己该怎么守住峡口，怎么尽量减少卫士们的伤亡呢？
白轻衣已经巡视了一圈，过来与骆彦一道目送原先的那队人马离开，眉头却是拧了拧：“队正，这地方的很多东西得完善啊！拒马已经坏了不少，壕沟又没有，真让吐蕃蛮子借机溜过来，麻烦可就大了。要不，咱们来招狠的，直接把整段路给毁了，让他吐蕃蛮子插翅也飞不过来！”
骆彦摇头。白轻衣这法子虽然不错，可却是消极防御，把这条吐蕃人的路堵了，另一条路就可能面临更大的压力。何况，条条大道通长安，难道能全部堵死？要让人不敢窥探的唯一法子，便是打！打得他疼了、伤了，自然就不敢来了！
“拒马要修，营房的栅栏也得补，这都是必须的。”骆彦斟酌着一字一句的道。“至于壕沟之类的，白队副，我觉得还是先不忙。抽个时间，我带上盛世明他们几个去查看一下地形，再决定如何动手，总比这无的放矢要强得多。”
白轻衣点头，神色却不轻松：“也好，我让安排人修补拒马和栅栏，顺带在紧要处挖一条壕沟应急。你这头也得抓紧了，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待到二月雪化，吐蕃蛮子就随时可能攻过来。”
骆彦不由皱眉。这操蛋的时间，咋就那么紧呢？这一下还不得蛋疼菊花紧啊！抱怨归抱怨，骆彦还是等抓紧把这小苦力的活计干好啊！
安营扎寨，整顿人马，匆匆把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理出个头绪来，一整天就这么过去了。依着常例，骆彦从每伙里抽调一名卫士，放置两名明哨、一名暗哨、两名流动哨，再安排好下夜的班，便让其他卫士安歇。
半夜，呼啸的夜风混着狼群的嗥叫，让骆彦彻底消失了睡意。一骨碌爬起身，骆彦走出营帐，向暗哨位置走去。
“谁？”暗哨的警觉性还不错，立刻发现了骆彦。
警惕性很高啊！骆彦报上名字，暗哨挪了挪身子，从一块岩石后头钻了出来，却让骆彦觉得有些奇怪，前头安排的都是普通卫士啊，啥时候换成高俨当班了？
“杜子成有些水土不服，我便提前换了过来。”高俨呵呵一笑。“老实说，我也是第一次出来值守，想着多点经验，也好给弟兄们多讲讲。”
骆彦呵呵一笑，拍拍高俨的肩头：“经验？呵呵，这可得多学、多体会。我跟你说，既然是暗哨，让敌人发现不了不算本事，要让自己人都发现不了才是本事。最简单的法子，就是尽量把身上的装扮弄得跟周围的颜色接近，再尽量深藏。对了，你不是喜欢暗算别人吗？有个事情，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一提到暗算，高俨立刻两眼放光，骆彦这说法，还真是投他所好。
“带你手下平日里箭术好的的弟兄多练练，三人一组，成三角分布，隐藏暗中，让其他弟兄找不到。嘿嘿，这要真干起来，你想啊，三人同时对准蛮子的大官儿放箭，效果会咋样？对了，还得学会放一箭换一个地方。”骆彦拿出了这个当年号称最强悍的伏击方法。
高俨两眼放光，一幅跃跃欲试的模样，随即却黯淡下来，叹了口气：“这法子当然好，可是，箭要射那么远的话，弓却不是最佳选择。你是知道的，弓太考较臂力，占地也大，不适合埋伏。要是弩，倒是可以做到，可弩不是咱们想要就能要到的。”
“有想法就好，弩的事，我会向都尉上报。”骆彦一屁股坐下。“另外，有个事，你看看有没有兴趣。咱们不是占了峡口这地儿吗？可这山风太大，要是蛮子趁夜偷袭，老实说很难发现，即便发现了那也是伤亡惨重。我的想法是，咱们去峡口上下看看地形，瞧瞧有没有合适的地方设个埋伏、挖个坑什么的，有兴趣不？”
“那可一定得带上我！”高俨乐了。“别看那盛世明是老猎户，可论起整人来，他绝对不如我！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损人招啊！”
骆彦点头应了下来，随即在营前营后走动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状，还是回帐倒头就睡了。
清晨，起身吃过早饭，白轻衣便带着卫士们伐木、修补拒马和栅栏，营地里忙得热火朝天，骆彦却带着高俨与盛世明出了营房，直奔峡口。
峡口两侧的山势险峻，又尽是被冰雪覆盖，想爬上去很艰难，骆彦想在山头设滚石的想法落了个空。可惜啊！这年头还没有炸药，要不然，就在这山壁两头埋炸药，光是滚石就能弄死不少吐蕃蛮子。
骆彦倒是知道炸药的用法，可要让他自己研制炸药却做不到。唉，要是在宋或者明多好，那时候的火药已经广泛应用了，做一些改进还是没问题的。看得着吃不着啊！骆彦无奈地摇头。或许，有机会走访一下民间，看看能不能有啥收获？
“我觉得，这个口子地势狭窄，要能上去弄点擂石，铁定坑死蛮子。”高俨一指直入云天的山壁。“不用多，几块大擂石，用木栅子拦住，再设点机关连上去，只要三人以上踏着下面的机关，便立时引发。”
“你会做机关？”骆彦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想不到这书生还真有两下子，原以为只是有两分力气的穷酸呢。
“嘿嘿，我家祖上是偃师的。知道吧？偃师机关，天下闻名，就是什么墨门也得靠边站。”高俨乐呵呵地自夸起来。“别说是这机关，就是更精巧的玩意儿都能弄出来。”
盛世明却是低头看了眼冻得硬梆梆的地面，使劲的跺了跺，这才慢悠悠地说：“队正，这地方的路面，让人多挖点小坑，不用太大，就马蹄大小便成。”
“挖这玩意儿干嘛？要挖咋不索性挖你们支野兽的大坑？要是在坑里头再埋上些木头签子，那家伙，准保蛮子连人带马都得栽里头。”高俨不满地嘀咕。
“你懂个屁！”盛世明狠狠地翻了个白眼。“这路面硬梆梆的，要挖大坑得费多少人力？不信你自个儿挖一个看看！而且，陷阱这东西，你也没法连续挖，只要有一个陷阱让蛮子栽进去了，其他的陷阱就很难灵光了。小坑就不一样，大伙全力搞，一天百十个那跟玩儿似的，虽说不能把吐蕃人给陷进去，可他们的马就不一样了，你想，没了马，吐蕃人就步行跟咱们拼刀子，谁怕谁？”
这倒是个好主意啊！不费时费工，几天工夫就能让吐蕃人没法顺畅通过。
“嗯，都是好主意。大家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法子能一起用上，让吐蕃人一次就怕的狠招！”骆彦现出一脸的戾气。“至于陷阱，还是可以用的，只是得放到最后，在咱们营地前沿。万一蛮子夜袭，中了陷阱，那叫声至少还能给大伙儿提个醒。对了，陷阱上的机关就交给高俨了，活干漂亮点，正常一个两个人过要保证不会触动机关，别忘了，这地方风大，要是被风把机关触动，可就成笑话了。”
“没问题，看我的。”高俨呵呵一笑。
便是这一刻，骆彦还是念念不忘火药。要是有火药，能弄出几个土雷来，再布上什么诡雷之类的，看他吐蕃蛮子能插翅飞过来？只可惜，这一切暂时只能是奢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