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陇右铁汉 -- 第七章 群架
“磨刀不误砍柴工!”骆彦饮了一口酒，身子隐隐热了起来。“你们两个门外汉懂个屁!就你们刚来那阵的体魄，就算教会了用陌刀，你一刀出去，没得力气，能砍倒蛮子才怪!饭，要一口口的吃，酒，要一口口的喝。便如盖房子一般，你柱子不牢，房子能盖得好么？说句大言不惭的话，真到大比之时，咱们丙字队不敢说稳居榜首，但绝对不会落到后头去。”
“骆队正好大的口气啊!”讥讽的声音传来。“啧啧，不知道每日里只会站队跑动的丙字队什么时候有这般厉害了啊!依着骆队正的意思，咱们丁字队便是那无根浮萍啊!大比之时，丁字队铁定落到榜尾殿后啊!程队副，咱俩这是没了活路啊!”
那程队副也是阴阳怪气的：“是啊!尉队正，我好怕啊!要不，咱们赶紧向都尉大人请求并入丙字队算了!哈哈!哈哈!”
“说什么呢？”樊冲和沈夜两个脾气暴躁的家伙一捶桌面，就要起身去论理，却被骆彦摆了个手势止住。和这两号自动对号入座的家伙计较，没意思。
“你们两个啊，耳朵长毛了？”骆彦对着樊冲开喷。“外头野狗叫唤，偏偏就你们两个听到!奶奶的，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嗯，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多久没漱口了？”
“报告队正，这两天下雪，我们兄弟可是天天用雪水漱口!你肯定是闻错了!那味道绝对不是我们发出来的!说不定，是其他人嘴臭，味儿飘过来了？”樊冲这捧哏也还算合格，陪着骆彦一唱一和，话里话外都让邻桌的丁字队队正队副脸色发青。
“王八羔子!说什么呢？”丁字队的尉队正和程队副听出味来，脸色铁青，尉队正一酒壶砸了过来。
骆彦伸手接住酒壶，身子猛然蹿起，凌空一脚把他们的酒桌踢翻，酒水菜肴浇了丁字队二人一头一脸。骆彦反手一记耳光，狠狠抽到尉队正脸上，一脚把他踢出三尺远。
程队副反应过来，立时出手，凶猛的一拳砸向骆彦!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就别指望对方手下留情!骆彦冷笑，反手刁住程队副手腕，狠狠一肘撞到他心窝上，程队副的脸色立时变得煞白。
尉队正爬起身，看都不看骆彦一眼，捂着嘴冲出小酒肆。不用问，这小子一定是回去召集人马找场子了，这一招当年的部队里也常用，骆彦并不陌生。
“回去叫人!”骆彦单手反拗住程队副的胳膊，对樊冲道。不就是打群架么？谁怕谁啊!
程队副旋身，单腿如鞭，踢向骆彦的脑袋，试图以围魏救赵的方式解开被骆彦擒住的手臂。骆彦哪里能让他如愿？同样一记鞭腿，两条腿狠狠地撞到一起，发出一声闷响，程队副的眉头微拧，却是吃了老大的闷亏。
没人知道，骆彦每日里要踢槐树三百多下，踢得营里那棵老槐树都留下一个深深的窝。程队副虽说腿法不错，可真和骆彦硬碰硬，却是吃了大亏，那一腿仿佛撞到了铁板上!
小酒肆里的酒客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终于有人回味过来，发出“打架了!”的惊呼声，酒客们立时一哄而散，只留下老掌柜老泪纵横地在一旁作揖：“两位爷!两位爷!算我求你们了!别打!别打了!”
有机灵的小二一把拉住老掌柜，赶紧往后院里撤。开什么玩笑，两个卫士打架，能是他们这些小百姓劝解得了的？赶紧走吧!免遭池鱼之秧!打坏了这些家什不要紧，最多赔些银子，打坏了人可没地赔去!
程队副与骆彦硬拼了十来记，浑身都在发痛，一条腿颤抖着，连站都快站不稳了，却是兀自不退。当兵的人，不蒸馒头争口气，输人不能输阵!
骆彦却是暗暗点头。这个程队副，嘴是损了点，人还是够硬的，和自己拼了这么久还没倒下，就这体格，在当年也有入选特种兵的资格了。
欣赏归欣赏，但不代表可以手下留情，斗殴的时候手下留情，那可是要吃大亏的。骆彦逮住机会，一记回肘狠狠撞到程队副肋骨，痛得程队副倒吸口冷气，蹬蹬的后退几步，颤抖的手臂死命扶住桌子才没倒下。
凌乱的脚步声、纷纷杂杂的吵嚷声，从街角传了过来。
程队副回头瞅了一眼，顿时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到长条凳上，手臂、双腿直哆嗦。不是怕，而是被骆彦这野兽般的身体撞得疼痛难抑。
“你的救兵来了。”骆彦咧嘴笑了一下。开玩笑，这么凌乱的脚步，要来的是自己的卫士，骆彦要把他们给收拾一顿!
“就是他!揍他!”丁字队的人蜂拥而入，但似乎保持了克制，身上都没带家伙。尉队正一指骆彦，怒气冲天的吼道。
骆彦足尖一点，一条长条凳在手，舞得虎虎生风，打开几名冲近前的卫士，一凳把尉队正砸倒在地，顺势一脚勾起一张倒地的木桌，甩开丁字队卫士中间，当场砸倒几名倒霉蛋。
“轰轰”，整齐的脚步声传入众人耳中，地面都在为之颤抖。听这声音，谁都吃不准，这究竟来了多少人马？
骆彦却是露出一丝笑容。这帮兔崽子，总算还知道来救驾啊!算起来，虽然时间长了点，可谁让自己今天给他们放假来着？能在这个点出现已经是相当快速了。
白轻衣在前，几名伙长在后，排着整齐的队列冲进到小酒肆前，丙字队一声喊，猛虎般的冲了进去，一个个按着丁字队的人就动拳头!还好，自己手下这帮家伙知道分寸，也同样没带家伙，要不这事就得闹大了。
“揍他丫的!”
风水轮流转，这回，话是骆彦说的。
随着这一声令下，丙字队的卫士们更是起劲了，一个个拎着拳头就下狠手。不得不说，骆彦这段时间的残酷训练很起作用，丙字队的卫士们体力充足，几乎是一来就占足了上风，完全是压倒性的优势。
乒乒乓乓声、怒吼声、惨叫声、拳脚声、呼呼的板凳声，真可谓是声声入耳，也不知是谁先操起了板凳，场面顿时热闹起来，板凳的对撞声一片。.
引发这场斗殴的主角骆彦却是找了棵长条凳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两边对打，不时的发出点叫声：“笨蛋!用肘!用膝!嗨!对了，就这么打!打赢了，今天请你们喝酒!打输了，全队给我绝食两天!”
这里头，打得最起劲就是樊冲与沈夜这两家伙了。看得出来，这两家伙打架也是积年的老手，天生耐打，下手够狠，却又专找小腹之类的地方打，揍得对方鬼哭狼嚎。
钱均的打法，却格外与众不同些。仗着体格强壮，对丁字队打过来的拳脚不避不让，只是逼近对方，大吼一声，一腋夹一名丁字队卫士，扔小鸡似的甩开老远，被甩的卫士半天都爬不起来。
盛世明的招法也很有特色，仗着力大，根本就不避让，不管是谁来都硬碰硬。这老头的体力还真不是盖的，凡是和他对拳的丁字队卫士都是痛得抖手，和他对脚的更是捂着脚直跳。
高俨的打法，纯粹是在戏弄，嘴里嚷着“斯文、斯文”，不时的蹿高跃低，伸手解一把丁字队卫士的裤带，闪避的闲暇还把两名丁字队卫士的裤带给拴了个结，害得那两名丁字队卫士一动就被扯了回去，再动却发觉自己的裤子滑落，赶紧双手抓住裤头，才免了走光的嫌疑，却被丙字队卫士的拳头砸成了熊猫眼。
还算是丙字队的卫士们争气，除了一两个倒霉蛋被丁字队打得鼻青脸肿，多数都是一边倒，直打得丁字队哭爹喊娘，一个个抱头鼠窜。
“你等着!”尉队正又吃了两记冷板凳，伸手指着骆彦，狠狠地丢下一句场面话，逃命般的离开小酒肆，竟是连站不起来的程队副都置之不顾。
“孬种!”樊冲狠狠地呸了一口。
骆彦笑呵呵的起身，走到程队副面前，看着程队副那难看的脸色，摇头拍拍他的肩头：“啧啧，程队副，你还真是遇人不淑啊!这样的队正，连自家兄弟都不顾，值得跟么？”
看着从后院门头伸出脑袋、欲哭无泪的老掌柜，骆彦尴尬地挠了挠头。光顾着打个痛快了，却忘了这不在是营房，打破的碗碟、桌椅什么的，不得赔钱啊!这都差不多把人家小酒肆给拆了。
“那个，白队副，你看看要赔多少钱合适？”骆彦从身上掏出所有银两，讪笑着道。“不知道这些银子够不够？”
白轻衣摇头。这个队正啊!没钱你就别去惹祸啊!要知道，惹祸都得靠银子来擦屁股的!这才四两银子，哪够赔？请弟兄们喝一顿倒是勉强够。
从身上掏出一锭十两银子递到老掌柜手中，白轻衣苦笑着想，这倒好，队正开战，队副买帐。得，半年多的积蓄打水漂了。
“这帮混蛋，就知道找事!”事后得知消息的张守瑜皱眉笑骂了一句，却是不再担心骆彦的大比成效了。闻弦而知音，丙字队打群架这么厉害了，真上阵也应该输不到哪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