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昨日的长夜 第一篇 深瞳之光 （绮月篇） -- 第九章 为什么一旦要去日本做任务就一定要和生化危机有关
“嘿——嘿——哈——哈”
“早……早知道，我……我就不来学什么中国武学了。”
此刻林莫迁仍背着「沙袋」在树林中穿梭，虽说是「沙袋」，可就因为这东西来自 技术部，竟然比普通的沙袋重了不下10倍，所以还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已经跑得气喘吁吁了。
“小混蛋快跑啊，为师让你跑动的时候要气息悠长，谁让你喘得和狗似的。”
老鬼负手跟在林莫迁的后面，他身上也背着同样的「沙袋」，可这一路下来，他依然气定神闲，仿佛压根没跑过这十几公里路一般。
“我是人，不是怪物。”
“那你是说为师是怪物咯？”
林莫迁将头撇向一边，不置可否。
“好啊，小混蛋，近来长进了不少嘛，都敢顶撞为师了，来来来，让为师看看你到底长进了多少？”
说着，老鬼就向着他的屁股一脚喘来。
我急忙向一旁跳开，老鬼的脚尖擦着我的裤子掠过。
好险……嗯？不对？我竟然躲开了？
林莫迁盯着老鬼的脚发神。
我怎么就能躲开了呢？按照往日的情况，这一脚我必中无疑的？
老鬼见他发神之际，又是一脚踹来，这一脚比之刚才更为迅捷，林莫迁没法躲，怪叫一声中招。
“痛！老东西你不知道轻点吗？”
林莫迁被踹倒在地，一边揉着屁股一边怒视着老鬼。
“哼哼，知道为师的厉害了吧，我出腿你竟然敢躲。”
老鬼在一旁有些得意地笑道。
“对了老东西，刚才那一脚你是不是放水了？”
老鬼摇摇头。
“没有，和平时一样，一分力。”
“那我怎么能躲开了？”
“还不是为师的教导，现在知道为师的良苦用心了吧。”
老鬼更为得意。
“屁！你这四个月来没教过我一招一式，只是让我背着这玩意儿瞎跑，打木桩，晚上还要被你狠揍一顿才能睡觉。”
“小混蛋啊小混蛋，你别不知好，为师可是「A」级成员，「D」级成员想要躲过为师这一脚都要费些功夫，而你还只是个「F」级的小犊子。”
“那你为什么不教我招式，你要真这么厉害，哪怕教个一招半式给我也够用了。”
林莫迁对老鬼的话十分怀疑。
“哼！招式，屁个招式！”
老鬼极为不屑道。
“现在我们中国武学没落就是因为那些人太注重招式了，技击的基础就是力量，速度和反应能力。你连这些都没练好，学招式又有什么用？”
“那也就是说你以后会教我招式咯？”
“不，不会。”
老鬼斩钉截铁道。
林莫迁大为不解。
“啊！为什么？”
而这时，老鬼突然说出了一个他从未听过的名词。
“知道「本能状态」吗？”
“本能状态？”
“嗯，为师以前把中国武学分为了三个境界，这三个境界分别是「式、意、境」。式境是中国武学的基础，意为掌握招式，而意境，就是中国武学的忘招阶段，意为将自己以前所学的招式都忘却，不在拘泥于套路，将一切反应归于自己的本能行动，人在思考一个动作之前往往会先通过自己的大脑发出指令再而进行，对于生死一瞬的战场来说这一点时间几乎是致命的，而把这一切动作交给「本能」的话就能大幅度提高自身的动作调节和神经反射速度。”
“这一点对于任何一个领域而言都一样，无论是魔法还是技击。雾之国的技术人员把这样的战斗方式统一了名字，学术一点的名称就叫做「本能状态」，技击分为了「攻击本能」和「防御本能」，而魔法系的就叫做「施法本能」，这也是雾之国的成员实力到达「B」级的象征。”
“当然「本能状态」还有一个作用就是，无限开发自己身体里的潜能，这一点拿到现实世界来讲是完全没有依据的，可是在这里，因为我们的身体都是有魔力构造的，「本能状态」开启后就能让我们身体里的魔力最大程度运转，使自身的潜力完全爆发出来。”
“虽不明，但觉厉。”
林莫迁冷不丁地冒出这句话。
老鬼没听明白，顺口问他。
“什么意思？”
“不不，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嗯，这倒是，不过———”
老鬼先是点点头，随即在说到转折处故意拉了一个长音，他看了林莫迁一眼，这才说道。
“雾之国规定过，凡是雾之国的成员只有到了性命堪忧的时候才允许开启「本能状态」，而且每次开启都只能将魔力的压榨抑制在百分之三十以内。”
“诶？为什么？这么厉害的技能难道不能多用吗？”
林莫迁有些失望，这雾之国也太坑爹了吧，本以为能学到一个特别厉害的技能，还不让用。
老子猜到了他的心思，笑着说道。
“因为开启了本能状态之后，身体的反应全凭本能发挥，所以人的一些潜在的阴暗心理也会表现出来，会表现得张狂，嗜血，你也可以把这些理解为是生物的野性本能。”
林莫迁突然想起了一年前见到那条叫做耶梦加得的大蛇的时候，荒井教官的态度前后反差极大，难道就是因为开启了「本能状态」？
老鬼继续说道。
“一般开启「本能状态」后，眼睛里会多出一点猩红色，而长期使用「本能状态」的人，内心终会被这些负面感情吞噬，那时一旦开启「本能状态」眼睛就会被猩红色填满，变成一个只会享受杀戮的恶魔，而雾之国对于这样的成员，一般有两种处理方式，一种是将其关入雾之国的「地底监狱」中，而另一种则是……直接抹杀。”
林莫迁咽了口唾沫，没想到这技能会有这么大的副作用，还是别去想这些了吧，找老鬼讨几招招式实用些。
他在脑子稍微盘算了一番，装作很委屈地对老鬼说道。
“可是师傅，你说这么多还是不能用啊，马上就要外出任务了，你忍心看着徒儿第一次任务就死吗？”
“哼！你可是我老鬼的徒弟，你要是第一次任务都完成不了，死了得了！”
老鬼看着他依然委屈地表情，有些心软道。
“为师的用意你还是不明白啊？我不让你学一招一式，就是想让你把这种靠着本能去躲避和攻击的感觉逐渐熟悉，等到你完全适应这个感觉的时候，你就成了我们雾之国第一个不用开启「本能状态」，也能达到同样效果的成员了。”
“第一个？师傅难道你不是？”
老鬼笑道。
“呵呵，为师早年习武也是落下俗套，直到来了雾之国，各般武艺被我逐一专研之后，为师才悟出这个道理，往日也曾试过，不过诸多招式已经深深刻进为师的脑中，一旦动手总会有那些招式的影子，非得开启「本能状态」之后才能摒除，所以能做到那种效果的，你将是第一人。”
林莫迁压根没听懂老鬼在说些什么，表情瞬间又变成了委屈，就差扑上去抱他的大腿了。
老鬼呦不过他，至少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向我说道。
“唉，罢了，为师就教你一招吧。你之前说过想学太极对吧？”
我小鸡啄米似的急忙点头。
“好，为师就教你一招，不，应该说是一种战斗风格，这种风格是太极的基础，一朝一夕并不能练好，但是，等你完全熟悉它之后，就能发挥出巨大的力量。”
“这种风格的名字就叫做「不自然打击」。”
……
一个月后，修行的时间结束，副部长派人过来通知了一声，让林莫迁明早回去在日式小屋里报道。
半年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虽然他总是和老鬼吵吵闹闹的，也没少挨打，但一想着就要离开，心里竟有些舍不得。
林莫迁出门去找老鬼，发现他正坐在我和他第一次见面的那个石桌前喝茶，他走上前去，老鬼听见响动，瞥了他一眼，将手一挥，说道。
“坐吧。”
林莫迁依言坐下，盯着摆在桌上的茶壶，不知言语。
“十年前为师曾教过一个徒弟。”
老鬼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那时才7岁，现在算来，应该和你年纪相仿。他是我们雾之国百年一遇的天才，7岁就已经通过了雾之国的「B」级实力评价，可惜他太执着于追求力量的道路。为师曾告诫过他不能在这么下去，心性和力量达不到平衡的时候，自己的心终会被力量蒙蔽，他不听，甚至每次与人打斗都要开启「本能状态」，可他每次任务又特别顺利的完成，雾之国的高层就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就连最后，我也放任他继续这样。呵……哪有师傅不为徒弟的成就感到自豪的呢。如果为师……”
老鬼说到这儿眼睛竟然湿润了，林莫迁第一次见他这样，只能呆坐在旁边不敢说话。
老鬼又继续说道。
“如果为师当年能够严厉一点，他也就不会落得那般下场了啊。”
“他最后怎么样了？”
林莫迁忍不住询问。
“死了……”
老鬼叹了一口气。
“他最后还是被负面情绪吞噬，变成了一个嗜杀的怪物，雾之国的高层害怕他继续下去会对雾之国有所危害，于是用「技术部」特别制作的锁链将他锁住，关进了地牢，之后，就下令将他处死了……”
……
他俩一时无言，老鬼兀自叹息了数次，这才盯着林莫迁的眼睛对我说，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严肃。
“听着，林莫迁，我老鬼平生最为护短，在雾之国有人欺负了你就给我说，我立马上门去帮你报仇，但如果你有一天也走上了和他同样的路——
我会亲手杀了你。”
林莫迁盯着他，心里替他有些难过，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老鬼当年知道那人死了之后想必悲愤异常。
于是笑着对他说道。
“我啊，就一懒人，什么都不会，也对所谓的力量丝毫不感兴趣，虽然听副部长说我们要拯救世界吧，可到底应该怎么做我完全不清楚，难道每日和那些恶魔战斗就能吗？我只想守护自己珍惜的东西啊，比如现在和师傅你坐在一起喝茶的情景，我就会一直守护下去的。”
翌日清晨，林莫迁来到了那间日式木屋，其余三人和副部长已经在那儿等着，奥罗拉和路西尔丝毫未变。
一个仍喜欢嘻嘻哈哈，一个仍喜欢装神棍。
反倒是绮月未来，半年时间不仅没让她开朗，那种给人阴郁冰冷的感觉却越来越浓。
林莫迁见副部长正站在讲台上，于是向他打了声招呼。
“早啊，老混蛋。”
副部长瞪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等林莫迁坐下之后，他打开了讲台上面的投影仪，手指在上面随意点了一下，淡蓝色的屏幕上马上出现了许多尸体的图片，有的尸体浮肿已经完全不像人样，有的尸体全身像是被完整地扒下了一层皮，血淋淋地泡在器皿里，看起来要多重口有多重口。
“这就是你们的第一个任务。”
副部长指着那些图片说道。
“任务地点位于日本的神奈川县。”
他在说到任务地点的时候很明显地朝绮月看了一眼。
“就在这个位置。”
副部长用手拉了一下屏幕，屏幕上马上弹出了一个神奈川县的鸟瞰图。
“临近日本海的一个私人研究所，我们「情报收集部」的成员在这个研究所里进行生物实验，虽说我们雾之国不能干涉现实世界的生活，哪怕他们是在犯罪。但这些生物实验的来源却和我们雾之国有关。”
他又在屏幕上点了一下，弹出了一个亚洲男人的照片。
“此人叫菊池泉，是我们雾之国的叛逃人员。”
林莫迁听后大惊，原来雾之国也会有人叛逃，重点是这么高的地方，他是怎么下去的。
副部长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
“嗯，因为我们雾之国以前对于这些管理比较松散，也从未料到会有人在接受了雾之国的一切之后还会想着叛逃，他原本属于雾之国的「技术部」，生前是生物学家，来到雾之国之后也只对生物研究钟情，可是后来，他创造的一些东西已经触犯了雾之国的基本原则，所以我们不得不对他进行制止，而就是因为这样，他逃了出去。”
“我们雾之国的成员一直在追捕他，可始终没有什么消息，最近几个月，情报收集部才在日本的神奈川县找到了一些线索，而他，就是这个私人研究所的建立者。”
“他的实力并不突出，只是研究出来的东西比较烦人，所以我想以你们的能力，应该没问题。你们明天早上在生命树那儿集合，通过传送阵送你们去日本，到了之后会有我们雾之国的外部人员接应，各位成员，此人在建立研究所后，经常抓活人进行试验，日本很多和你们年纪相仿的孩子都遭到了惨无人道的研究。所以我给你们的任务是，务必将此人诛杀！好了，解散。”
正当林莫迁准备回去的时候，副部长突然把他叫住。
林莫迁停下脚步，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
“我想带你去看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副部长没回答他，只是不怀好意地朝他笑着说道。
“你小子，对绮月有兴趣吧？”
林莫迁大窘，急忙狡辩道。
“你说什么？谁……谁对她有兴趣。”
副部长摆了摆手，换了一副认真的表情。
“别狡辩了，我问你，你想救她吗？”
“救她……怎么回事！”
“她这个样子已经维持了整整一年了，如今她的心已经完全被仇恨占据，我希望你能让她解脱出来？”
林莫迁对副部长的话极为不解。
“仇恨？……话说回来，为什么要是我？”
副部长猛地按住他的肩，目光灼灼地说道。
“因为我相信你！你先跟我来吧，我们通过生命树对绮月的记忆进行了查询，发现了一些东西，相信这些东西会对你和她都有所帮助。”
……
几个小时候，林莫迁看完了副部长所说的「绮月的记忆」，他从未想过一个人会有如此的经历，也渐渐明白了她为什么一直是这样的表情。
不爽啊——
副部长看着他紧握着拳头没说话，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说道。
“林莫迁，我任命你为此次任务的负责人，你必须全力保护每个队员，有问题吗？”
林莫迁看着副部长的眼睛，脑海中仍回现着刚才看到的那些东西，内心突然变得坚定起来。
他转过身，背对着副部长摆了摆手。
“你只要求我保护好队员对吧？
那么……
我杀了那个人也是没问题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