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昨日的长夜 第一篇 深瞳之光 （绮月篇） -- 第八章 从高处跳下需要微妙的勇气
考核结束之后，第二天早上，荒井教官将获胜的两组叫到了往日上语言课的那个日式木屋中。
“把你们的电脑打开，情报部已经为你们新加载了一些资料，先看看吧。”
林莫迁依言打开了电脑，熟悉的淡蓝色光芒登时亮了起来，他用手将屏幕缓慢向下滑动，发现在上面除了以前的资料以外还多出了一个表格，他大概看了一下，上面赫然写着中国武学，日本剑道，魔法，暗杀，甚至还有炸弹拆卸和安装等等……而每一栏课程后面相应写着教授此项课程的人的名字。
教官这时向他们解释道
“你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自由选择上面的课程进行学习，这就是我之前说过的为期半年的特别修行了，选择好之后，就在相应的课程后面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中午到生命树那儿集合，副部长会带你们去见你们的老师。”
林莫迁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课程，有些犹豫，学暗杀肯定很麻烦，魔法他又不是很喜欢，更别说炸弹拆卸安装了，这名字听起来都雷人。作为一个中国人，他比较中意他们的国粹，可同时他也是个宅男，对日本剑道也挺向往的，不过日本剑道的教授老师竟然写的是荒井教官，林莫迁一想起他动不动就切自己的腹的画面，就觉得这么可怕的武士道精神还是少接触为妙。
所以最终，林莫迁在中国武学这一栏后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到了中午，他们吃罢饭就跑到生命树那儿去等着，途中闲谈得之，奥罗拉选择了学习魔法，她此刻两眼放光，嘴里不停念叨着奇怪的咒语，手也跟着四处挥舞，这幅样子让林莫迁觉得她不是在施展魔法而是在跳大神。
“这项课程可真是适合她啊！”
他只能在心中这样感叹。
不消一会儿，副部长走了过来，他看上去很高兴，走到林莫迁身旁一个劲地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小子干得不错！我昨天还在和康斯坦斯打赌来着，我买的你赢，这下康斯坦斯算是倾家荡产了。”
“买我赢？为什么？”
“因为你最不可能通过考核嘛，赌你赢比较刺激，而且能让康斯坦斯那家伙下大赌本，小子谢了啊，废材也有出头日不是吗？”
“……呵呵，您这么说我倒是挺高兴的。”
林莫迁对这个无良的副部长有些无语。
“那么……”
副部长脸色一正，不在刚才那个话题上多做纠缠，他朝他们每个人脸上都盯了一眼。
“都准备好了吧？”
众人点点头。
“好……因为我们雾之国很多项目的授业老师为了保证教授环境都住在雾之国的空间，那里有我们特别设置的结界，而结界的位置，就在……”
副部长用手指了指铁栏的下面。
“这下面。”
“这下面？什么都没有啊？”
林莫迁不敢走到铁栏边处，只能站在远一点的地方踮起脚向下望，下方只有漂浮的云群。
“这下面有我们设置的传送阵，当然平时是看不到的，只有在有东西接触的时候……”
副部长说着，扔了一块石头下去，当石头刚刚接触到云群的时候，它周围的空间突然产生了一些涟漪，一瞬间，那块石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副部长转过身来笑着对众人说道
“幸好你们这一届新人没有想过从这里逃跑，没有我们的指示，你们被传送到的地方都是未知的，甚至可能是几千米下的深海，虽然死亡的可能性不大，不过吃点苦头是在所难免的。”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说！！！”
“额……这个嘛……我忘了。”
……
林莫迁大汗，幸好他有恐高症，要是这地方不高的话他早跑了。
“好了，我待会儿给你们指示相应的传送阵的位置，你们就自己去吧，老师们我已经通知了。”
“去？怎么去？”
林莫迁觉得既然要从这么高的地方下去，应该有直升机或者升降梯吧。
“林莫迁，你过来。”
副部长招了招手，他脸上的笑容让林莫迁觉得他有些不怀好意。
林莫迁一时不敢轻举妄动，荒井教官就从他身后推了他一把。
他被推倒铁栏边上，向下一看大脑马上感到眩晕，急忙闭上眼，哆哆嗦嗦地大喊道
“副……副……副部长，怎……怎么下去啊。”
“哦，就这样咯。”
林莫迁听到副部长的声音后，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屁股被人踹了一脚，一时没站稳，就头朝下栽了下去。
“啊啊啊…………！老头！我不会放过你的！……”
副部长把林莫迁踹下去后，又向剩余的三人挑了挑眉。
“你们是想自己下去呢，还是想麻烦我帮一下忙？”
奥罗拉看着副部长就这样把林莫迁给踹了下去，急忙跑到铁栏边向下望，林莫迁已早已不见踪影，奥罗拉鼓着脸对着副部长大喊道。
“副部长，你这样做会遭报应的！”
副部长没在意奥罗拉的话，反而嘿嘿地笑了一声，又向她们走近一步，略微带起了腿。
奥罗拉想起林莫迁刚才的糗样，禁不住一阵胆寒，虽然心里不情愿，但急忙翻出铁栏闭上眼睛跳了下去。
绮月未来和路西儿也跟着竞相跳了下去。
林莫迁被副部长踹下去之后，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风灌得他四肢生疼，然后身体明显感到了一阵震荡，接着剧痛传来。
“啊！疼疼疼疼！”
林莫迁一边使劲揉着脑袋一边站起身来。
“老混蛋！你就等着我回来吧！”
林莫迁仰起头大叫。
“小混蛋在骂谁呢？”
一个声音在林莫迁耳边响起，其声宛如洪钟，震得林莫迁两耳发鸣。
林莫迁转过头，发现自己置身于被竹林环绕的山谷中，而在他身旁不远处，摆着一张石桌，两张石椅，刚才声音的主人正坐在石椅上悠闲自得地喝着茶。
林莫迁向那人打量了一番，此人面如寒石，目中似有神光四射，两眉浑如刷漆，长发肆意披肩。他身穿一件蓝色长衫，胸膛横阔，其势俨如万夫莫敌。
虽然他仍在坐着喝茶，可气势却逐渐拔高，压得林莫迁有点喘不过气，林莫迁怕触怒他，于是唯唯诺诺地说道
“我……我没骂你，我是骂副部长那老混蛋呢，敢问前辈是不是负责教授中国武学的长官？”
“哼！既然知道了，就叫我一声师傅吧。”
“师傅？”
你到底是多想收徒弟啊，一来就让我叫你师傅。你这么想当师傅的话，去现实世界开武馆不就好了。
“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学中国武术吗？你不叫我师傅叫什么，我可不像那些老家伙，长官长官的我听着难受，还不快叫！”
中年男人冷哼一声，吓得林莫迁急忙拱手。
“是，师……师傅。”
好恶心的叫法，你以为中国现在街上还都是马车在跑吗？这人要么真是从古代活到现在，要么就是武侠小说看多了。
林莫迁这一声师傅叫下去，中年人的脸色立缓。
“好！徒儿挺听话的嘛，为师是明朝人，因缘际会下来到雾之国，在晋升了雾之国的「A」级实力之后，为师就一直住在这山中，负责教授新人，可惜现在的人越来越忘本，明明我们亚洲部最多的就是中国人，每届学中国武术的却少得可怜。至于为师的名字，早在为师生前混迹江湖时就以忘却，那时江湖人称我为老鬼，至此老鬼之名就一直陪我到现在。”
“那么徒儿，你先告诉为师你想学什么武功？”
林莫迁想都未想，直接脱口而出。
“师傅，我想学太极。”
“好！好！好！”
老鬼连说三个好字，声如龙啸，惊起林中燕雀无数。
老鬼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笑道。
“徒儿有志气啊，一来就想学我中华武学之巅峰，可惜太极的境界太高，就连为师也只能说是初窥门径而已。”
“不，师傅，我只是觉得太极打起来舒服一点。”
林莫迁小声说道。
老鬼或许没听见，又继续说道
“既然徒儿你这么有志气，那么为师为了让你能早日体会中华武学之精髓，就把你的训练计划加一倍吧。”
“不！不！师傅，我不想体会什么武学精髓，您就挑简单点的教吧。”
林莫迁确信自己已经用了老鬼能听到的声音在说这句话了。
老鬼依然未觉
“那么从明早开始，你就先负重跑十公里，没跑完不许吃饭，然后打木桩5小时，最后在和为师对练两小时吧。我想徒儿你是不会嫌多的。”
“老东西！你故意的吧！你想玩儿死我啊！”
林莫迁彻底忍不住了，大声吼了出来。
“你说什么？”
老鬼目光一闪，手里握着的石杯顷刻化为齑粉。
“不不不不不不不！没什么！我是说师傅您的良苦用心我已经感受到了，我会努力的！”
至此，林莫迁充满眼泪与汗水的半年就这样开始了。
绮月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汗水顺着颈项流淌下来，越积越多。两把大口径的手枪就放在她身旁，周围是封闭着的广阔大厅，漆黑中有机器的轮轴响动的声音。
绮月强撑着站起身来，双手无力地抓起手枪，她将眼睛闭上，这些声音在脑子里逐渐变得清晰，直到她能彻底地辨析这些声音的那一刻，枪声响起。
“砰！。”
绮月并未打算停歇，将枪栓一拉，身子一转，再次扣动扳机，恍若舞蹈。
整个空间仿佛变作一个硕大空寂的舞台，黑暗中偶尔亮起的火光宛若旋转的彩灯，而枪声和枪栓声则是这场演出的唯一伴奏，经久未息。
大厅外面，副部长和负责教授暗杀课程的老师此刻正聆听这场演出。
副部长听了半晌，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说道。
“阿德莱德，你对她有什么看法。”
阿德莱德点点头。
“不错，是块做杀手的材料，不过啊……”
说着，阿德莱德长叹了一口气，
“她这个样子……和我那时很像。”
“那你后来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报完仇之后，我一刻也不想多活在这事情，要不是当年部长帮我解开心结，我还能站到这儿吗？”
副部长笑了笑，将目光望向远处，怀念地说道
“部长确实是个好人，当年也只能她有这个能力将整个亚洲部肩负起来。那么阿德莱德，你觉得绮月她有没有办法补救。”
阿德莱德摇摇头。
“不知道，如今部长不在了，我们的话她未必听得进去。她刚来的两个月，每天都在狙击枪上挂上重物，那可是我从技术部拿来的东西，手指这么小一点可是重达50KG！她就这么站着，一站就是一整天。到现在，小口径的狙击步枪的后坐力，她基本可以无视了，真是不可思议！她的这份坚韧和复仇之心，就算是当初的我也无法企及。”
“那阿德莱德，你说……”
副部长沉吟片刻，随即说道。
“要是我故意把他们第一次的任务地点安排在日本，让她报了这个仇，之后会发生什么？”
“你这是在玩火儿！”
阿德莱德厉声说道
“她现在能活下去全凭着那颗复仇之心，我们要做的应该是能拖就拖，让时间去淡化这一切，你让她这么早就报仇，不是把她往悬崖边上推吗？”
“放心阿德莱德，我会有准备的，你和康斯坦斯总说时间能淡化掉这些东西，可是时间并不能！我想你很清楚，如果她能尽早渡过这关的话，她就能成为我们亚洲部的一大助力！我们被动了这么多年，是时候主动发起反击了！”
阿德莱德半信半疑道
“那你有什么具体的办法没？这么好的一个学生，我可不想放弃。”
“不知道，我只是想通过这次事件去证明另外一件事，如果真如我所想的那样，那么我们之国的未来就有希望了。至于到时候究竟会发生什么，到时候再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