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起 -- 第四十章 妖族
“什么，你说不凡消失了？事发之时，绿柳山庄周围守卫还没有一人发觉？”金华城城主府内，平日目光冷厉，神色稳重的一名中年强者，听得这个消息之后，怒发上指，直接将手中茶杯摔弃于地。
中年强者身前不远处，两名青年强者，一着青色长衫，一穿骑射短服，皆黑发披散，垂首而立。
不错，想必大家也已经猜到，这名中年强者，便是而今正值壮年的金华城城主——卓不群。
青衫强者是卓不群的长子，为人沉稳，四平八稳。
短服强者为卓不群次子，为人放荡不羁，却能明大理，颇识大局。
卓不凡其实是金华城的第三子，虽然年幼却天赋极高，自小便出类拨萃，时年不过二十五六岁，武道修为却已远超同辈，二年前，已踏步人阶大成极境，时年与卓不凡同为年代一代天才人物的大哥卓不然，已至而立，却也只是人阶初窥门径境界，二哥卓不意，彼时则刚刚踏入人阶领域。
“老三近一年多来在绿柳山庄内潜心修炼，听说已逐渐触摸到了地阶领域的壁垒，假以时日，我卓家必将出现金华城中年轻一代的第一个地阶强者，这也是我们的无上荣耀。”卓不意有些愤愤地道，“而今贸然出走，修行必定更加受阻，这又何苦呢。”
“难不成三弟已经突破进入了地阶境界，一举摧毁了结界，远遁而去？”卓不然道。
“以老三的脾气，如若真晋入地阶强者，怎会如此深夜偷偷遁走？”卓不意说道：“老三实力若能与父亲处于同一个大境界，即便要远行天下，也自会大大方方前来告知。”
“莫非，有地阶强者深夜相助，甚至劫走了三弟？”
“此金刚伏魔阵，原是我相识的一名西漠人阶举重若轻级强者据其祖传大阵所布，辅以天材地宝，能承受地阶巅峰强者全力一击。怎会有地阶强者能悄无声息地将三弟带走，却不惊动他人？”
此时，卓不群也开口道：“不意说的有理，绿柳山庄的金刚伏魔阵我也曾近处观察，以此阵法之精妙，若只论寻常招式，能阻我近一柱香的时间，带走不凡的，应该不是地阶强者。况且近日，我并未感应城中有陌生地阶强者的气息出现。”
“老二，上次你去看望三第的时候，结界的情况如何？”
“与往常无二，绝无破绽！”
卓不群慢慢坐在藤椅之上，左手轻轻一挥，止住了二人言语。
“如果是不凡自己走了，倒也没什么，不过又是外出历炼一趟罢了。若不是这段孽缘，他二年来一直无法突破地阶之境，或许外出走走，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卓不群叹了口气，冷声道：“绿柳山庄内，我察觉到了缕缕妖气，想必是一年多前的那个妖女又寻上门来，和不凡一道走了，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此时旁人早已被遣出，屋内仅只父子三人，卓不然与卓不意听得父亲此话，悚然一惊。
这才是最令人担心的。
堂堂东土巨城，金华城居然有人与妖类往来，甚至交往甚密。
若为外人知晓，岂不贻笑大方？
浩瀚无边的大陆之上，在无尽传说之中，自鸿蒙之始，太初岁月，历经神话时代，人类永远是万灵之长，翻江倒海，摘星捉月，无所不能，万界独尊。
自无尽岁月以来，可见无数几以修至圣贤之士，以及登峰造极大能之人，斩尽妖邪，除魔卫道，彪柄青史，丰功伟业为无数修士传颂。
“多次听老三说，那个叫‘幽若’的莲妖，一心向善，从未行恶，更未曾取过修士性命……”卓不意瞧着自己的老爹，试探地道。
“混账！”卓不群怒眼圆睁，大声斥责道，“人便是人，妖便是妖，人妖殊途，怎可一概而论！那个‘幽若’，再怎么没有害过人，但她是妖！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妖类生命力之强大，远盛寻常修士，修道之能，也并不弱于我们多少，不论妖类行为如何，但有恐怖作恶的能力，便应一并铲除！其余时候你们可以难得胡涂，我人类大义之前，则只可尽诛异族，护我族周全。尤其作为一众之主，对他族一时的妇人之仁，便可能有人类的覆顶之灾，一时不察，便是一场浩劫！
“多少古藉之中，多少年来，即使同为人类，部落之间，亦有数之不尽的人持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理念，以自身部落绝强优越感，灭杀其余部落，屠得十万，百万，血流成河，千里赤土，万里无人烟，更何况之于外族！
“鸿蒙大陆，四域之内，纵使大战连天，最起码以同类相视，人异于禽兽，绝无相食之事。大陆之上，人类独尊，我们才得以有我们的家国，亲情，才可谈修道！若他日他族势盛，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彼时我族人人为饱食而争斗，若而今鸡狗，你们年轻一代，还能有个人梦想可谈？若人族强盛之时与他族为善，他日衰落之时，谁又能保证不沦为血食！”
看着身前卓不然、卓不意默不作声的样子，卓不群轻轻上前，扶住二人双肩，慢慢地说着：“平日你们兄弟三人如何胡闹，我并不干涉，不求你们光宗耀祖，却也莫要使祖宗蒙羞，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之上，你们必须的要有坚定的阵线，莫要无尽岁月之后，被绑在了人类历史的耻辱柱上。”
“知道了，老爹。就是说，对待妖类，就要像秋风扫落叶一般.”卓不意接口道。
卓不然也点头应是。
“你们可派出心腹之士，秘密探查此事的一切蛛丝马迹，勿要把近日城中的异动全数查出。我倒要看看，小凡倒底是如何被那个同样不过人阶的妖女带走的。”卓不群沉声道，“此事万不可声张，若为他人知晓，金华城大平局势将不复存在。”
林暮睁开朦胧的双目，安安静静地仰视着顶上空间。
“果然让我赌对了啊！”林暮看到而今好好活着的自己，轻叹道。
此时自己正躺在一张整洁的大床上，房内颇为简陋，简单放置着几样常用之物，正自疑惑。
却见房门轻轻一推，名为幽若的女子，便自端水走了进来。
林暮轻轻抿了一口，清凉爽口，别有一番馨香，谢过不提。
“当日你们为何没有取我性命？”
“我们受你之恩，得以多厮守一段时日，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况且，大陆修士对妖族向来斩尽杀绝，你既愿意帮我们破除结界，想来对我也没有太大偏见，不会对此事宣扬。”
“当日山庄之内，我也是抱着一试的态度，幸而成功了。不然，小命就被你们取走了。”林暮打趣道。
幽若大窘。
“其实就算你不帮我们破除结界，我们也不会取你性命，但如你所说，你必须呆到我离开之后一段时间。即使那样，我本来好不容易见到不凡一次，如果因为有你呆在山庄里面，为安全起见而不得不让我提前一两日离开，你也少不了我一顿胖揍！”
林暮眼见幽若举起了拳头假装生气，咧嘴一笑，不料，竟牵动浑身伤口，只觉全身麻痛，处处都似乎如蚁乱钻。
“别乱动哦。”幽若又把水递了过来，“你当日损耗过甚，身体灵力几已用竭，直接昏了过去，我们当时瞧你本有机会直接逃离，竟还愿为我们如此费心，实在感激，难见如此实诚之人。幸好你没有大碍，只是需要体养几日。这是我随身带有的疗伤神水哦，多喝些吧。”
正说着，卓不凡也从门外进来。
“林暮，你醒啦！”卓不凡见林暮似乎精神不错，很是高兴。
“前辈，此时距我昏倒之时，过去了多久？”
“不用叫我‘前辈’，你比我小，就叫我一声‘卓大哥’吧，我认你这兄弟了。”卓不凡紧握林暮双手，又道：“当时我负你一出了金华城后，一路疾行，昨天才到此处，到今日你醒来，才算过了三日而已。而今处在金华城以南万里之外大山之中的一处谷地。数年前我们曾在此处停留些许时日。想不到而今虽已破败，房舍仍在，稍作打扫，便重又住了进来。”
“卓大哥，你当日出城之时，为何不将我放在城门之上，而将我带来此处呢？”
“你帮我破除结界，此事虽然隐秘，难免有为人发觉之时，以你炼气士境界的而今修为，难免为人所趁，等过两日你身体尽复，我愿传一秘技于你，聊表谢意。”
林暮本欲推辞，转念一想，自己停于九星炼气士已久，难以突破，或许多习功法，触类旁通，一朝悟得契机，真正踏足强者之列。
卓不凡见林暮顿了一顿，未等出言，便道，“这还推辞，便是看不起大哥我了，此次你助我冲离结界，我实是感激，大恩不言谢，些许微末之技，其实远不足以表达我的心意，待来日必有重谢。”
“卓大哥，我有许多不明之处，但不知道会不会犯着你们忌讳，如果觉得方便的问题，能帮我解答一二吗？”林暮看着卓大哥和幽若，认真地说道。
“但说无妨。”
“是和我有关吧，不要紧，你问吧，我不介意，我们既然把你当朋友，能够让你知道的事，我们肯定也不会瞒你。”幽若也拿过一张椅子，坐了过来。
“幽若姐是真的是妖族？”林暮定定地望着幽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