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六章 崇阳真人
第六章 崇阳真人
宋玉听见母亲吩咐,正欲随冬梅离去。柳媚娘又道：“小菊和小梅一同前去服侍公子，小兰和小竹留下，我和夫人还有吩咐。去吧。”
宋玉小时侯一直是行动不便，在珞珈学院里也都是由丫鬟料理起居饮食，倒没什么抗拒的念头。不过自从三年前脑海里突然多了一些来路不明的意念之后，他已不完全是那个八九岁的孩童思想了。此时心里略略有些忐忑不安，又有些期待。
不多时来到堂后一间厢房，冬梅推开房门道：“公子请进。”
宋玉走进房中，四下打量了一下，好一间幽雅洁静的所在。小菊见状问道：“公子，这房间的布置你可喜欢，这里就是给公子准备的房间。”
宋玉满意道：“小菊姐姐，我很喜欢这里。谢谢你们姐妹为我这么辛苦，我见过凤伯伯不过一个时辰，你们一定忙坏了吧？”
秋菊还好，冬梅一听这话脸色都变了，惊恐道：“公子千万别和婢子这么说话，要是让教主知道，奴婢们可就有大祸了。我们四人一同动手收拾，不用半个失辰。”
宋玉心知她们肯定是受柳媚娘积威所摄，一时间想让她们改过来只怕不可能。便随口问道：“小梅，你和小菊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呢？”
冬梅敛眉应道：“奴婢四个中婢子最大，今年正月已满十六岁了。小菊最小，上个月刚过十四岁生日。小兰和小竹都是十五岁，不过小兰是三月，小竹是九月的。”
冬梅说完见宋玉没做声，抬头羞赧道：“请容奴婢二人为公子宽衣。”
宋玉只好入境随俗，既来之，则安之。一开始还好，等褪去外袍露出中衣时，冬梅娇躯半蹲，一张粉面羞得嫣红，两手微微哆嗦，眼睛盯着地上也不敢看宋玉一眼。反而小菊似乎和他极为投缘，轻轻替他出去上身小衣，还给他一个甜甜的微笑。
冬梅两手微微哆嗦，解了几次也没解开裤子，宋玉知她从未做过这等羞人之事，不由心中一软，俯身在小梅耳边轻声道：“小梅姐姐，还是我自己来吧，你快起来。”
小梅似乎感受到自家公子的善意，竟没那么害羞，抬起头看着宋玉温柔的星眸勇敢道：“不，公子。小梅定要侍侯您的，婢子会习惯的。谢谢公子！”
这回终于颤颤巍巍地脱下裤子，小梅立刻羞到不行，紧紧地闭上了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不知如何是好。宋玉看着自己跨下的大家伙，也是怪不好意思的。一转头又看到小菊既惊讶又好奇的眼神，急忙赤身坐入可容三四人浮着一层玫瑰花瓣的大浴桶，躲了起来。
小菊“咯咯”娇笑，拿起一旁的浴巾，轻柔地为他擦拭着虎背。
小梅听到笑声，睁开眼来，没看见那羞人的东西，连忙过来和小菊一起侍侯宋玉净身。
宋玉在二女四只娇嫩的小手服侍下，洗完了生平第一次感觉无比香艳却又尴尬万分的玫瑰浴，竟然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一点。小梅始终不敢去碰宋玉的敏感处，一洗到那里便赶快绕道而行。小菊却极为好奇，不但大洗特洗，还用她柔滑细嫩软若无骨的两只玉手抚弄着充血勃壮的小宋玉，搞得宋玉血行上脑，浑身燥热，却又舍不得叫停，真是万分矛盾。
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时辰。两女为他穿上准备好地锦袍，扎好头巾，由小菊送他去前堂，小梅仍是不敢和宋玉对视，留下收拾房间。
宋玉来到前堂已是酉时时分，小兰小竹又不在，凤天行和凤飞赫然在座。原来这凤凰山庄并无管家，平日里大小事情都是三小姐凤歌和小梅四个打点，所以二婢已去安排日后的大婚事宜，吩咐下人和庄丁们各行其是，不可懈怠。
宋玉在堂前右下首坐下，对凤飞微微点头示意。又向凤天行问好。
凤天行和凤飞也是刚刚得到消息，都替宋玉感到开心，尤其凤天行脸上洋溢着欣慰和鼓励的神情，望着宋玉频频点头。
凤天行大声道：“玉儿，适才我和你娘商量了一下，你的婚期定在八天后的七月二十。正好三天后是七月十五，拜祭过你爹的在天之灵再行大婚之礼，让他也高兴高兴。唉，十二年了，我和你娘总算是松了口气，放下胸口的一块大石。”
宋玉起身鞠躬道：“都是玉儿不好，害伯伯和母亲操心受累，玉儿将来定要好好孝敬伯伯和娘。”
凤天行哈哈大笑道：“玉儿这谦卑的性子实在是酷似元靖兄弟，玉儿，你可知道你爹给你留了个什么字吗？”
凤天行说完见宋玉茫然不知的神色，又看了一眼宋夫人微笑的面容，对堂上五人道：“当年你爹一得知你娘怀孕的喜讯，第一个便是到凤凰山庄来通知我。我当然十分高兴，和他说起起名的事，本来按你们刘家的族谱，你是亨字辈，名字中当有个亨字。不过因为你爹离家出走，你的祖父一气之下不认他这个儿子，你爹便只给你取名为玉，不过又有个字为君谦。这个字的涵义便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源自《易经》谦卦中初六爻的小《象传》‘谦谦君子，卑以自牧也’，现在看来的确是人如其名了。伯伯真是想不佩服你爹都不行。”
宋夫人也道：“靖哥出自珞珈学院，武艺高强，虽然未能进窥先天大道，但于学问之事确有独到之处。相传珞珈学院的开山祖师崇阳真人本是一位易学大宗师，后来不知为何弃文习武，又由易学医理入道，竟成一代宗师。想必这《周易》一书定是全院必修的功课。可惜的是，珞珈学院完全是一派遁世埋名的作风，院中弟子一入先天境界，便绝迹尘俗，一心修道，浑不以人世为念。靖哥一家都是悬壶济世，行走江湖，只有玉儿的姑姑刘青霓进入地院修道。”
凤飞哪里听过这些秘闻，一个劲地催父亲和婶婶继续。却被柳媚娘狠狠瞪了一眼，马上乖乖闭上了嘴。
宋夫人却道：“我知道的这点事都是靖哥说过的，其他的别说我，就是他自己也全然不知。珞珈学院立派已有五百余年，似乎声名不显，的确是蛮奇怪的。”
宋玉不忍凤飞受窘，开口道：“伯伯，娘，孩儿倒略知一二，或许能聊解微疑。”
宋玉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道：“孩儿住在姑母家时，她每天都用归藏玄功为我疗毒。但我到三岁时还是肌肉逐渐萎缩，行动不便，渐渐地也不能和表姐出去，只好在家看书。地院的书大都是医书，也有一些农林渔牧和筑基类的武术书籍。姑姑说我全身经脉都在萎缩，所有精气神都聚在脑部和五脏，头部极大，识神比一般人发达得多，所以记忆超群，过目不忘。不到两年，地院的书就看完了。”
小菊站在宋玉身后，想起三年前看见宋玉时的情况，忍不住伸手握住他的右手，好象安慰似的轻轻抚摩着。宋玉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接着道：“后来姑姑见我无聊，便求其他七院院主允许我到各院看书，于是我在后来的三年多里，阅尽八院藏书，天院的易理术数天文历法，泽院的山川地理，山院的史书佛经，水院的丹经道藏，火院的机关火器阵法，风院的诗词歌赋名人文集，雷院的圣哲经传诸子文章等等无不通读。最后我在风院的众多文集中找到一本《崇阳子集》，这些文集大抵是些不甚知名的文人骚客留下的个人作品，封面上布满灰尘，可见多年来并无人翻阅。”
宋玉顿了一下，接过小菊端来的茗茶，喝了一口才道：“崇阳子正是珞珈学院那位开山祖师崇阳真人，当时我不知为何这文集并没传给八院弟子，看完文集才知道是祖师故意所为。集内有祖师的自传和一些诗词文赋，记录了他老人家的一生经历还有不足为外人道的一些个人情感，不过祖师却认为事无不可对人言，遂辑录在册，留待有缘。集中言道，祖师姓魏，早年自号‘四明狂生’，意为文武医易四学皆明，时人皆称魏四明，真名反不见经传。晚年则号‘崇阳子’，乃是崇敬魏氏先人云牙子魏伯阳之意，因为他入道后曾深受魏伯阳《周易参同契》的启发。祖师生于公元270年（西晋泰始六年），其时蜀魏已灭，西晋武帝司马炎在位，东吴尚存。魏氏本为东吴会稽高门望族，故祖师幼从儒生习文，不料十岁时吴王孙皓做了晋武帝司马炎的俘虏，至此三家归晋，天下一统。祖师不愿为北人之奴，弱冠之年转而习武，三年间拳脚兵刃俱佳。后遇武当县（即后世均县）无名道士始知内功之名，创天干掌与地支拳各一套，乃内家绝学。天干掌隐合天象，变幻莫测；地支拳暗含医理，外以十二生肖象形取意，内练十二正经，真气十二时辰周流转注，生生不息。短短六七年间，便接连突破明劲，暗劲与化劲三重后天境界，进入先天道境。”
宋玉说到这里，望向母亲道：“娘，崇阳祖师武功练到这个地步，其实已经陷入了困境，于是遍游名山，寻仙访道，拜佛求经。集中曾言在巫山路遇七煞神君，相求真诀而不得，动手较量时被七煞神功伤得极重，若非祖师医术高明，几乎不治。难道外公不知道这事吗？”
宋夫人笑道：“这倒没听爹爹讲过，五百多年前的事了，七煞宗素以杀戮征伐为能事，对于记录修书的文人雅事从不讲究，当然也是查无可据了。”
宋玉点头道：“崇阳祖师伤愈之后仍不死心，可惜那些有道之人不是敝帚自珍，便是以道不轻传为由要求祖师拜入门下。却不知祖师性情狷狂，清高自许，哪里受得了这种闲气。于是收下八个弟子，到处收集流传世间的道藏佛经，自己则隐于武昌城外东湖之滨的罗家山上，创立珞珈学院，改罗家山为珞珈山，一心自创道功。祖师三年足不出户，综合自己所学，参之以佛道，终于创出一门归藏玄功。这道法以医学易理为主，专以奇经八脉匹配伏羲先天八卦，八脉齐修，威力惊人而且进境极快，堪堪十年间玄功大成。一连渡过四小天劫和八大天劫，几为当时修道界第一人，距离飞升仙界不过一步之遥。在人界中，自封神以后，除了太上老君的嫡系弟子上洞八仙，再无一人有此修为。此时崇阳祖师除了准备第九大天劫外，就是向修道界各大门派挑战，一雪当年所受之辱。战书发出后，一时间修道界人人自危，胆战心惊。其实倒不是祖师心胸狭窄，他只不过是想借挑战之名，与各派宗师切磋切磋，以便增长经验，提高成功渡劫的几率。”
宋玉喝了口茶，接下去说道：“崇阳祖师几乎调动了整个九州大地方圆五千里的先天元气抵抗天劫，眼看成功在即，不料关键时刻体内先天八炁突然失控，各自为战。最后功败垂成，好在并没有形神俱灭，只是经脉尽毁，神通全失。祖师渡劫失败后，对于当日归藏玄功的异状百思不得其解，后来重读先人魏伯阳遗留下来的《周易参同契》，参详一番后恍然大悟，著下《崇阳丹诀》一册。并告诫弟子归藏玄功不可八脉齐修，令八位弟子各修一脉。又立下遗训，凡是珞珈学院弟子均不得出仕为官，不可行走江湖以武凌人，仅以行医济世和为人师表作为立身之资。五年后写完《崇阳子集》便溘然仙逝。”
宋玉话还没说完，凤飞便不乐道：“我说玉弟，这位崇阳祖师脾气可真古怪，他自己干什么都行，门下弟子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学了一身武艺和道法，却没有用武之地，还不如不学呢！”
凤飞存身绿林道，过的是刀头舔血随心所欲的日子，哪受得了这些繁文缛节，清规戒律。
凤天行却怒喝道：“胡闹！你知道什么？自己不懂修身养性之道，还敢对前辈宗师妄加评论！”
宋夫人敬佩道：“这位祖师的确是大仁大智，一言一行均含深意。不过，难道他最后没有找到方法解决先天八炁不谐的问题吗？为何只让弟子单修一脉？”
宋玉答道：“崇阳祖师集内曾言，大道至简而易为，但是他所创下的武学和道法偏偏极为复杂烦琐。不论天干掌，地支十二形还是归藏玄功，都要人学富五车，耗尽心力，不然理解都成问题，毋论修证了。所以才留下《崇阳丹诀》作为性命圭旨，道学纲领，无论修哪一脉，都可大成，也就没必要冒八脉并修的危险。不过祖师还是留下了一段心法弥补了归藏玄功的缺陷，只是无人见到罢了。”
宋玉看到《崇阳子集》时，曾依崇阳祖师之言立下重誓，若不是珞珈学院弟子，习得集内心法，千万不可再传他人，否则必遭天谴。所以此时也无法说得太明。何况他五岁之后，经脉几乎完全枯萎，姑母为了缓解他的痛苦，怀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念头，竟不顾祖师遗训，授他八脉齐修的归藏功，以期延长他的生命，争取更多的治疗时间。这事当然也不可告诉母亲。
宋夫人见宋玉言语含糊，知他必有难言之隐。遂也不再多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