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东西武林 -- 第十九章 林间遭伏

殷茵目光落在那把短刃上，惊道：“廓尔喀弯刀(按：即今尼泊尔军刀)！你不是西武林的人？”那红衣女子桀桀笑道：“你倒是有几分见识，不错，我师门出自南疆，确实不算西武林中人。”殷茵讶道：“奇怪！流音术……”红衣女子莞尔一笑，道：“这有什么稀奇，近年西武林与我南疆交流广泛。流音术这等游戏妙术自然少不得传了过来。”殷茵道：“中原与西域的恩怨，你南疆来架什么梁子？”红衣女子悠悠说道：“西域南疆地域毗邻，自古交好，我们来助西域同僚一臂之力那是天经地义，再者说了，兴你们中土请北境的高手助阵，就不许西武林请外援了么？”褚连仲三人此行正是要请大觉寺禅寂大师出山，此时被红衣女一语道破心机，均有讶色。饶是殷茵舌辩功夫了得，此时被红衣女连消带打，竟也一句话说不上来。

林间闪过一道蓝影，怪笑一声，翻身落在红衣女身侧。褚连仲和光子禹见那男子手中持了一把不伦不类的奇怪兵器，弯弯折折，形如锯齿一般，俱都笑了起来。褚连仲哈哈笑道：“敢情又来了个野木匠！”光子禹也笑道：“阁下没有上好兵刃，便是随便取把锈剑也好过拿锯子出来胡闹啊……”蓝衣男子脸如酱色，蓦然怒道：“老子先宰了你这个小白脸！”锯形兵刃在掌心一紧，便要动手，光子禹应机而动，“呼啦”一下自长袍中抽出一把长剑。眼见二人剑拔弩张，殷茵急道：“且慢！”蓝衣男子咦了一声，道：“作死么？”殷茵正色道：“我听说亚细亚大陆东南海域，大小岛屿星罗棋布，岛上原生居民将佩剑砥砺成锯齿状，吹毛断发，无坚不摧，称作马来克力士剑。”蓝衣男子频频点头，喜道：“嘿嘿，小妮子说得不错，马来克力士剑锋利绝伦，天下无对！”殷茵面不改色，继续道：“马来岛上有个隔世高人叫介摩真人，座下有水火风雷四大刑差，你是火刑差，对也不对？”蓝衣男子又咦了一声，道：“你怎么知道？”殷茵不答，反问道：“马来岛久处南洋，为何也要与中土为难？”火刑差冷笑道：“这边厢有大好肥肉吃，谁还愿意窝在穷乡僻地里啃干骨头呢？”

“妈拉巴子！”褚连仲呸了一口，叫道：“光师弟你先退下，我来料理了这厮！”伸手在腰肋轻轻一拍，一把鬼头刀“嗞”的一声刺破长衫，跃了出来。褚连仲一把将刀捞在手中，大马金刀往前一纵，鬼头刀迎头朝火刑差罩落。火刑差邪邪一笑，举剑相迎。

“褚师兄！”殷茵大叫道：“莽撞不得！”褚连仲笑道：“殷师妹，等我灭了这厮威风再说！”殷茵再喊，褚连仲索性充耳不闻，一把大刀舞得霍霍风生，刀刀劲力十足。火刑差怪叫连连，身形忽左忽右，手中马来克力士剑如虎啸蛇鸣，咝咝作响。鬼头刀重逾十七八斤，远不及马来克力士剑灵动轻巧，褚连仲刀法虽然凶狠，但火刑差身法矫健，嘻嘻笑笑，始终与刀身差之毫厘。如此周旋了片刻，褚连仲怒极，啐道：“跑你奶奶！”拿捏妥当，一刀劈了过去，不料火刑差一跃数丈，轻易避了开去，鬼头刀收势不及，“锵”的一声劈在一块大石上，大石登时一分为二，褚连仲虎口欲裂，身形一晃，险些跌倒，腰间空门大现，火刑差嘻嘻一笑：“不与你玩了！”一个箭步，挺身刺了过来。褚连仲只觉腰肋一阵钻心的痛，鬼头刀一刀削了过去，火刑差大步跃开，怒道：“这当儿还想劈死我啊？”褚连仲还过身来，兀自倔强道：“妈拉巴子！你别跑，看老子不劈死你……”蓦地真气一泄，口中一股血箭飚出老远。殷茵一把抢上，骇道：“褚师兄！你怎么样？”褚连仲嘴角沁血，一屁股跌坐在地。殷茵出指如风，在褚连仲腰间点了几处大穴帮他止血，又自怀中摸出金创药替他敷上，手脚麻利地撕了一节衣袖包扎住，将他扶在一旁。

光子禹见火刑差又要提剑上前，心中生怒，手中一紧，长剑刺了过去。火刑差嘻嘻笑道：“小白脸，你来得正好！”马来克力士剑疾如星火，杀将过去，片刻与光子禹交了十数招。光子禹觉出对手难缠，急道：“殷师妹，我吃不住这小子。”殷茵朝红衣女看了一眼，红衣女子道：“你放心，我才懒得帮这肮脏小子。”说罢一双凤眼冷冷觑向林外，再不回首顾盼。殷茵见她果然只是袖手而立，也不及多想，慌忙从长衫下抽出一把短剑，喝一声：“两仪剑阵！”光子禹闻声一震，手中长剑擎天一指，与殷茵并肩而立，两把宝剑呈合璧之势，齐头共进，但见光子禹长剑攻如八卦之玄机多变，殷茵短剑守若太极之圆润饱和，直逼得火刑差节节后退，口中恼叫连连。褚连仲见火刑差身陷剑阵之中苦苦支撑，心中叹道：“师父这‘两仪剑阵’果然玄妙得紧！几乎破无可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