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入荒野 -- 第四章 结怨

殷七散不料司无辰竟有此招，但他自忖睢阳有破伐无形之能，是以明知内力不如，依旧横刀扑上。但见一把睢阳刀光影流动，锐锋霍霍，大有风雷将起之势。再瞧司无辰手中凝气而成的无相剑，虽非实体，然借司无辰刚劲内力，其威势绝不容小觑，当空而舞，好似要牵动四周五行之气齐齐聚拢而来，杀伐之锋直指殷七散。俄而双刀交锋，发出金铁交鸣之音。众人闻听“叮叮”之声不绝于耳，好不惊骇，心想这人内力如此雄浑，竟将虚无之气化为神兵利器，真真世间难觅其二，不觉间为殷七散担起心来。

电光火石之间，二人已然斗了三十余招，殷七散武功本逊于司无辰许多，但自得睢阳刀相助，以二当一，倒逼得司无辰全无伎俩。见二人斗得僵持不下，众人无不心惊。哥布里见萧衍在侧，心下一盘算，嘴角一咧，大喝道：“趁殷教头拖着那厮，咱们杀了这小子报仇！”众贼人一听但觉有便宜可占，纷纷鼓嚷着冲来。萧衍心头大怒，心道：“这厮好不恶毒！明里是要拿我，暗里实则是要扰司剑主分神顾盼，好让那姓殷的多几分胜算。”一念未及，刀剑已到，萧衍身影一晃，险险避过，旋即扭身，避实就虚，仗着身法脚步灵活，只守不攻，趁着众人不注意，又忽然杀个回马枪，让人防不胜防。司无辰斜眼觑见，当下再无他念，专一对付殷七散。

司、殷二人斗得许久，内力各有衰减。殷七散内力原本不济，耐不得久战，更不遑与司无辰这等大高手比拼内力了，不一时，手脚便慢了下来，周身大汗淋漓，全无早先的精神劲了。司无辰得了空隙，连连变招，以快打慢，直逼得殷七散不住后退。众人见殷七散落了下风，纷纷叫骂起来，逼得萧衍更紧了。有个贪功之辈见司无辰背对自己，歹念顿生，举刀便要刺下，岂料司无辰应声而动，左袖随意一荡，后发先至，那人惨呼一声，连人带刀缠到一起，面目全非，当即身亡，众人瞧得真切，哪里还敢上前。只听司无辰冷声道：“‘沙里横舟’不过尔尔！”大喝一声“着”，便听殷七散闷哼一声，身若鸿雁，飞将出去。

萧衍见司无辰取胜，一闪身，立在司无辰身边，哈哈笑道：“还要追么？”众人只得恨恨罢手。哥布里抢上一步，抱起殷七散，一探口鼻，冲众人万分无奈地摇了摇头。众人如遭雷击，本指望殷七散前来助阵，立威于此，不想如今折在司无辰手上，一时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再瞧地上躺了七八个兀自呻吟不绝的兄弟，无不是萧衍适才疾走时所伤。诸人之中，阿莱性子最是暴虐，乍见殷七散殒命，哪里还挨得住，齐肩黄发劈头一甩，怒喝一声，便要上前。格也迦低喝一声：“休得莽撞！”乃与哥布里一左一右拉住他。司无辰准拟阿莱若然上前，便要一招废他，见此情形，正要一步抢上，将三人一并收拾了，不料萧衍斜下里冲过来拦住，道：“算了，司剑主，得饶人处且饶人，再者，这几人也非大奸大恶之辈，他们本性不坏。”三人见生死关头仇人忽替自己求情，一时心中忒不是滋味。司无辰迟疑片晌，叹道：“罢了罢了，今日饶你们不死，全看在萧小子面上了。”继而冷笑道：“尔等匹夫听好了，今日死伤账目全都算司某人一人头上，他日若要报复的，大可一并来寻司某，司某绝无推辞。”见众人无甚举动，佯怒道：“得了性命，便不要拜谢恩人了么？”

众人吃他一吓，情知在鬼门关前绕了一圈回来，当下既恨又怕，除哥布里三人之外，无不跪倒在地，口中“恩人”、“恩公”不断，极尽言语奉承，萧衍一时哭笑不得，道：“去吧。”，哥布里行了几步，忽地反身冲司无辰抱拳道：“先生此等神通，欺辱我等岂非徒惹天下人耻笑，先生若有心，多则五日，少则三天，家师必当来此一晤。”司无辰长笑一声，道：“好，某家便等他三五日”格也迦道：“好气魄，就此说定，后会有期。”施了一揖，悻悻去了。

待众人走远，司、萧二人回进客栈坐定，煮茶烧酒，又要开席。萧衍聪慧过人，如何不明白司无辰心意，当下感激道：“司剑主如此抬爱，区区真不知如何……哎，区区生受了。”言语间，便欲拜倒。司无辰呵呵一笑，伸手扶道：“惹上了西塞楼，你难以脱身，常人兴许畏它三分，但司某人却不怕它，哼，我便要见识见识这极为神秘的楼主是谁。”原来，司无辰有意将罪责都揽到自己头上，避去萧衍，又故将萧衍说成对众人有恩，令众人对他心怀感激，不再迁怒与他，总而之，无一不是为萧衍开脱罪责，脱离与西塞楼的干系。萧衍感激于心，对司无辰平添几分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