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入荒野 -- 第三章 睢阳出鞘

却说那四名色目人本是西塞楼的人，平日里跟着阿古图驰骋塞北，到处为非作歹。阿古图的弟弟阿布都仗着哥哥的势力，终日游手好闲，专事欺男霸女的勾当。那日阿布都吃醉了酒，在闹市中抓住一漂亮女子就要撒泼，众人识得是他，皆是敢怒不敢言，眼见那女子哭啼啼被阿布都侮辱。正巧被行经此地的萧衍撞上，当下萧衍上前给了他几个大耳刮子，打醒了他。阿布都怒不可遏，拔了腰刀就要与之拼命，萧衍无奈还击，不料阿布都虽然长得五大三粗，却是丝毫不通武功，几个花招式耍过，竟自己撞上萧衍手中的刀尖，一代恶人就此殒命。阿古图得知弟弟死讯，自然不肯放过萧衍，当即领着好兄弟哥布里、格也迦、阿莱三人一路寻来报仇，此番着司、萧二人如此折辱，自知不敌，当下回去欲搬救兵。

日正当午，司无辰与萧衍二人正自吃酒言笑，酣饮数盅，忽闻门外马蹄声急，细细一听，颇有千军万马之势。萧衍道：“咳，这帮不知好歹的家伙，来得好快！”司无辰笑道：“你先时草率纵走那几个恶人，如今岂非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家的脚？”萧衍道：“我只念他四人重情重义，心下不忍，却哪里顾及其他，早知如此，我就不该露面的。”

“你这话说得却无半点豪气，对付恶人，就要好好折将他一番,他恶一分，你要恶十分，这便叫‘恶人还要恶人磨’。”司无辰嘿然道：“也罢，这一阵便让与我来，管叫他们竖着来，横着走！”萧衍不及劝阻，眼见司无辰跨出门外，不作多想，尾在其后也出了客栈。

一大拨贼人转瞬即至，此番去而复返，除了阿古图伤重难行，另外三人皆到了。哥布里见司、萧二人出了客栈，挥手指向司无辰，厉声喝道：“害我兄弟的，也有此人！”众人未及下马，忽觉劲风拂面，割得面皮生疼，座下红黑马儿纷纷人立而起，“哒哒哒”地便往后退。众人大叫古怪，齐声喝喊，悬缰勒马，意图止住退势，却哪里能够。蓦地，有人大叫一声：“不好，这人功夫端的诡异，大家快快下马！”众人先前听过他三人添油加醋地说过司无辰的奇怪武功，初时犹有不信，现下一见，无不骇然，闻听有人惊叫，纷纷下马，解下兵刃。怎奈大神通气乃内劲催生，刚劲无匹，非常人所能抵御，是故众人眼见司、萧二人分明就在眼前，却好似刀剑加身一般，寸步难行。

萧衍闲在一侧，瞧得滑稽，笑道：“尔等蝼蚁之辈，焉能望脊剑主神通？”言下颇为瞧他们不起，众贼人怒在心里，难以发作。忽听行伍中一人喝道：“全都退后，瞧我来！”话音方落，就见一灰衣汉子跳出人群，众人识得他是楼主的心腹殷教头，一时纷纷让路。司无辰觑见是一貌不惊人的汉子，心下冷哼：“逞匹夫之勇么，哼，我倒看看你使怎个手段？”意随心动，气势更盛，众人不由自主又退了三步。

那汉子右手一转，自左袖间翻出一把三尺短刀来，长声笑道：“睢阳出鞘，破伐无形！”，倏忽刀身脱鞘而出，透出一股萧寒之意，寒意所及，竟恍若一把无形利刃硬生生在大神通气中撕开一道裂口。萧衍大惊道：“睢阳刀！”，司无辰眉头一皱，收了大神通气，道：“睢阳既在此，想必阁下便是‘沙里横舟’殷七散了。”汉子一哂，施礼道：“正是愚下，久闻无相剑主神通，姓殷的早有心切磋，不想今日不期而遇，正是天遂我愿也！所谓‘拣日不如撞日’，不如……”不待殷七散说完，司无辰一口应承下来，冷笑道：“何必多费口舌，放马过来便是。”

殷七散笑道：“恭敬不如从命！”睢阳刀在手上滴溜溜转得飞快，叠影重重，寒气逼人，萧衍身在三丈之外，也不禁打了个冷颤，暗叫邪门。司无辰面不改色，觑见睢阳刀来，竟将无匹气劲生生聚成刀形，握在手中，只因他气息绵长，经久不绝，是故刀身一成，不会即刻消散。萧衍不禁暗暗惊叹：“原来这便是无相剑，端的是收发由心，全无征兆啊。”他哪里知道，睢阳刀自出世以来，碾转数人之手，只因沾染血腥杀戮之气太盛，才会有如此寒意，久而久之，寒气外泄，无异于一位能内劲强悍的大高手，司无辰大神通气至刚至强，睢阳刀阴气咄咄，无形中恰恰成了大神通气的克星。司无辰何等心智，睢阳刀一出，便立时化周身之气为刃形，聚圆为点，正是“汇江流而成瀚海”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