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斜去的太阳 -- 第二十四章 怒匠王
当天中午，商队就抵达了逆水河港，没有太多复杂便搭乘上去往对岸的渡船。
傍晚，太阳落山前抵达了对岸，小队与老诺克辞行后先一步离开了。直到临走，沉默良久的老诺克才说了句“路上留心啊。”显然老诺克比五少年看的更多。
走上三天，眼见前面就是火锤之城了。自从上次被人扇了巴掌，胖子灼一直低落着，可也许是即将见到某一长辈而心情大好，这两天又恢复了精神，开始与朔吵闹开了。
据说就要到了，胖子非要买些酒去作为见面礼，于是几人只好当把苦力，每人都拎着或大或小的酒坛。
正午，天很蓝，一丝风也没有。
“哈，我要烧起来了，快虚脱了。”朔耷拉着舌头，垂着手臂拖着酒坛乱晃着，仿佛手中有千斤重，下一步就会摔倒在地，变成人干一般。
“有发现，前面似乎是个铁匠铺，看那火红的炉子，在这看着我都觉得身体要烧焦了。”优雅的抬手挡住太阳远眺，顺便挥挥手，带下一滴汗水，不用看，这指定是翼了。
“我看看，哦~那么大块的铁矿石啊。算了，跟我又没毛关系，要死了要死了……”感叹一句后，马上失去了兴趣，朔又迈开了那随时会摔倒的步伐。
注视着远处，默很肯定的说到“是个人”。
算了，都快到了崩溃边缘的一众早就听不见这不明意义的声音了。抬脚就像是踩在粘稠稠的热粥里，说不出来的不是滋味。
待到走近一点，炼炉边似乎真的是个人。壮硕的身体岿然不动，身上满是油光发亮的铁锈，仿佛是穿了一件斑驳生锈长满苔藓的黑铁铠甲，只有手臂有节奏地在一抽一送。他挽着袖子，手臂上看不到一根汗毛，湿漉漉的好像刚在水桶中洗过一般。黑褐色的头发短短的，枯黄而泛白，就像炉子里燃烧完的炭灰。不去注意这两处的话，就仿佛炉子边放着的一块大青石。他端坐在炼炉旁，呼呲呼呲地拉着风鼔，看上去神情竟有点入魔的味道，表情满是庄重而敬畏的神色。
“鸟锤老爹？”胖子灼小心的喊出一声，好半天这大青石毫无反应，只有风鼔呼呲呼呲的响动。
“就是他？如果如你所说，也许你该用这个试试。”环说着便举起怀里的一坛酒，一松手直接摔在了地上。
咣当一声，酒水飞溅起来，淡淡的酒香袅袅升起，虽然这酒香有点淡但毕竟是酒味不是？这时大青石才有了点反应，先是耸了耸鼻子，再耸了耸深吸一口气后，单看那满足感的表情让人看了都觉得羡慕，仿佛他喝到了什么玉液琼浆，不禁纷纷跟着深吸起气来感受一番。
“只是吸了一口糟酒的酒气而已，要不要这么满足啊？”朔嘟囔了一句总算是唤醒了一众跟着满足的围观群众。
“额，哈哈，习惯性动作，哈哈哈”被围观的大青石仿佛突然被唤醒来，面见众人居然有点小尴尬，一改那份肃穆与庄重。手臂的抽拉动作却没有停顿哪怕一下，看来这动作已经深入其身体的每一个细胞，环暗自有了较量，这人果然不一般。
“稍，稍等我一下，一会儿，马上就好了。”深厚的嗓音显示出岁月琢磨过的沧桑，同时却又透露出些许焦急。
留恋的盯了盯地上碎裂的酒坛似乎微微有些可惜，但转过身去便又如初见时的庄重一丝不苟干起活来。是个有意思的人。
热浪层层，蝉鸣阵阵，偶然微风流过，也仅能稍解点燥意。
五人就势躲到凉棚里，酒坛摆上桌子，备上六个空碗，然后坐着。不渴？开玩笑，如果有水缸一人连干个三大碗都没问题，还不带喘气的。可这有水可喝么？完全没有。
凉棚里的陈设相当简单，一双筷子似是刚吃完饭还没来得及刷，黏糊糊的。切肉的餐刀一把，只是这个有点大，看上去像宰小乳猪的，但那的的确确是一把餐刀的样式。勺子一柄，向碗里舀汤用的那种，其他大小号吃饭用的却一只不见。几个罐子里装了点调料，盐半罐，辣椒粉少许，还有看不出是什么的油半罐。比较起来唯一多一点的就是碗，大碗小碗，大杯子，小杯子等等依次排开。哦，角落里还有一个酒坛，只不过是空的倒是很干净，一丝灰尘都没有。不愧是爱酒之人，酒坛子也收拾的这么干净，也算是喝酒喝出来了一定的境界了。
“嘿，一会就会有一把神兵出世，你们不觉得激动么。”胖子灼搓着手，最先开腔道。
“有什么好激动，看过这里我就不指望他能打造出什么好东西了。”朔懒懒的趴着回应。
“那可未必，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一会神兵降世，你可千万不要露出一脸崇拜的表情啊。”胖子露出一脸高深的表情看着朔。
“得了，我宁可趴会也懒得去瞅一个邋遢的酒鬼。”
“邋遢？你怎么看的？”灼倒是颇意外，居然听到这个形容词。
“看看那双筷子，吃完饭不刷筷子，吃饭都懒得用专用的餐具，瞧瞧那一身跟穿了一身铁皮一样的衣服，其他的还用说嘛，一看就明白。”
翼倒是哼了一声插嘴道“这可未必哦，你见这地方哪里放着饭菜？何况他一个人在这里开炉炼铁，根本就走不开。根据我多年的敏锐经验判断，这说明饭是有人送来的，既然有人送来，那么就可能顺便送来专用的餐具什么的。”
朔猛一坐直身体，不服气的指着翼说“就你那经验仅限于柳枝楼里的真丝床吧。还多年经验呢！要是有人送，这儿还留这么些瓶瓶罐罐干嘛？”
“这你就不懂了吧。你以为这些是调料是吧，不过说起来还真是调料，不过不是人吃的，是给剑吃的，红色的那是火晶粉，白色的是冰焰粉末，那油一样的东西是矿髓，所以我笃定他一定是一位锻剑高手，而且光是这几样东西就价值不菲，小屁孩儿，就是把你卖个十遍八遍的都买不起~。”
再略一思考，又道“能够收集拥有这么多珍贵材料的怎么说也得颇有一番际遇和一大笔钱才可能得到，根据我的推测，他的级别应该至少是在统御级，还没有达到帝令级。”
“至少是帝令级。”环很笃定的出声说道。
“不可能，帝令级的锻匠肯用这样劣质的材料煅造？我打死也不信。”
“而且不仅是帝令，我觉得神工的可能性更大。”环再次沉声道。
“你绝对花眼了，就他？没门儿~”趴在桌子上换了条胳膊拄着下巴，朔慵懒的说道，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虽然我有对某家伙的观点一向不屑，不过今天勉强跟他站在一条战线上。是不是神工不重要，就算是帝令都勉强。帝令煅剑，边煅边号，令剑魂苏醒，看看他到现在连号令都不会的样子，统御都很给面子了，我的眼睛不会错。”翼接过话茬虽不以为意的说，心底却有点小窃喜，环啊环，你也有走眼的时候啊，一会看你精彩的表情一定很耐看。
朔才不理会翼的想法，直接反驳着“我才不跟你站一块呢。你长的太逆天，我这凡人要和你划清界限。”
“呵呵呵，挺有趣的。默你的想法呢？”灼眯着眼睛乐呵呵的。
“很有钱。”众人正等待下文呢，默却干脆的什么也不说了，就是盯着炉子看。
“喂喂，什么啊，就这破地方，林林总总加起来2个金币就搞定了。还谈什么有钱啊，他要是有钱我就富可敌国了。你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用目光四下查看一番，朔挪了挪屁股，坐的也够久的了，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得了，你这智商还真廉价，两个金币你都看的出来，单是那罐白色的，就那点冰焰粉末，就得500金币才能买下，你自己算算吧，笨小子，我都说了就是把你卖个十遍八遍的你也买不起。”
“我又不是法师，怎么可能认识那玩意，要是摆把武器在这我能把成交价格说到误差小于4位。”
“是够厉害的，低于1万金的价格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太厉害了，好崇拜你啊。”
“我是说真实价值的上下差……”急于解释的朔却忽然觉得这家伙肯定是听的懂，但故意装蒜拿自己开涮。盯着还在笑的翼气就不打一处来。
砰的一声，朔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是想打架么？”
“和气和气。看样子就要开始锻铁了，安静点，别惹火了鸟锤老爹，不然我们就白来了”腹诽着的胖子终于憋出来一句，心中却是：一对2B，给老子安静点。
“切~”几道白眼飘过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炼炉前，大青石总算是停下了那恒久的抽拉动作。他站起身来透过瞭望窗向炉子里观察了一会，然后点了下头，想必是里面的材料达到了某种要求。关上瞭望窗，将充当了凳子角色的木盆翻了过来放好。再回到炉子旁，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略微活动下身体便开始搓手，搓着搓着就看到，随着双手的相互搓揉，他的双手仿佛被涂抹上了七彩的光芒，犹如手套一般包裹着手掌，那光华还在自由的流动着。摊开手掌仔细看过一阵确认似乎没有问题了，他才打开了炉子，快速的从炉子里面徒手拎出一个厚厚的桶放在木盆边。竟然伸出双手直接伸进了装满滚烫铁水的桶中。作为远处的看客，几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自问这双手若伸进还在流淌着的铁水里会是什么情景，想想都不寒而栗，他要干吗？
当这双手完好无损的伸了出来，手心还捧出一捧颜色鲜红的铁水时，远处的几人就瞪直了眼睛。根本无心理会看客的惊奇，专注的大青石小心的将这一捧铁水放进了木盆里。奇迹的是那木盆居然没有半点要烤焦的痕迹，一众看客这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太不合理了。
如此反复捧出了十多捧，直到桶里随着温度下降而凝固，再也捧不出来为止。此时他已经大汗淋漓，却不以为意的用袖子抹了抹脑门上的汗水，显然是已经成为了习惯。
木盆里的铁水依旧鲜艳着，似乎温度丝毫没有因为离开炉火的高温而冷却凝固的样子，仍旧富于流淌性。铁水表面似乎也偶尔泛出一点七彩的光芒。
再端起盆子，大青石直接向凉棚走来。木盆里的铁水摇曳着，淅淅沥沥的让凉棚里的几人满是惊奇，似乎没有一点温度的样子，近到眼前那七彩流动的光芒看上去更富有活性。
而站定桌前的大青石不满的努努嘴，那表情是在示意桌上放满了杂物，赶紧腾出个空隙来。好奇的几人这才想起搬空桌子上的酒坛，酒碗。几人才刚站定，他又摆摆手示意几人碍事到外面去。
拿起勺子，舀出一点可疑的油，便是翼所说的矿髓倒入盆中。徒手搅合了一阵，矿髓就融了进去，铁水红彤彤的依然没有热量传出来。放下勺子，左手再次从另一个罐子里抓过一把白色粉末，捻动着手指一点点撒进盆中，右手搅动着，这时铁水才渐渐变得粘稠，鲜红的颜色此时才稍稍变得黯淡起来，红黑夹杂着一缕一缕的。再搅过一阵后，铁水变得仿佛粘土一般可以抓握塑出形状来。他将左手剩余的冰焰粉末放回罐子里，用双手将粘土一般的铁水捏了起来，偶尔把手伸进白色罐子里蘸上一点粉末出来涂抹着。仅靠双手的拿捏，居然就硬是捏出了一把剑型，甚至连花纹和烙印都一并捏了出来。你能想象出连锋利的剑锋都给捏出来的情景吗？真是不可思议。
虽然看着他那还在不断动作的那粗笨手指，但很难将还在他手中渐渐成型的剑联系起来，严重的违和感让人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众人心中都在揣测着这是什么样的技巧，总觉得漏看了什么，或者他那粗笨的手指间是否还夹藏着某样精妙的工具？
再多加修饰了一会，一把流动着七彩光芒的长剑便成型了，大青石平端起来斟酌着反复观察是否还有瑕疵。良久满意的对着剑点了下头，兀自走到了凉棚外，仿佛特意背对向众人。将剑举过头顶，再斟酌下调整了剑锋不会对向炉子或这一众已经惊呆了的看客。不见有任何准备大青石陡然一声爆喝“醒！”。
恍然间，仿佛天地都因这一声而吓的一哆嗦，黯淡了那么一下。与此同时，自剑锋处猛然喷射出灼热的气体，肉眼可见的狂暴剑气呜鸣着冲上了天空。相距不远的几人更是吓了一跳，然后感觉身前忽地涌过一阵灼热的风，来得快去得也快。
热浪很快就散了，再没有言语地收回长剑，大青石背对着众人平端着剑低头看了好一阵，似乎有什么发现，忽然又再举到耳边，通过侧脸看到他闭上了眼睛，仔细倾听着。众人也不禁竖起耳朵倾听起来，自然是什么也没听到。
“哎”，一声叹息，大青石睁开眼睛，虽背对着看不见表情，但这一声叹息失望的太明显了。
大青石转过身来，随手将剑尖竖直撂下。
本在叹息中已隐隐认为是次品的看客们再次瞪了眼，单靠剑身下落的力量竟能深入半尺有余。
眼睛发亮的朔张大了嘴巴。“哦，天，我信了。”
不理会一众眼睛明亮的家伙，收工完成的大青石自顾自的坐到了桌前，举起酒坛先自己倒了一碗，一仰脖子就干了一碗。
胖子灼心中暗笑，果然买酒是押对宝了，老爹说的不错，鸟锤老爹简直就是条离酒活不了的酒虫，巴不得泡死在酒水里。
“来来，鸟锤老爹，咱再干了这碗，这大热天的没有酒解渴怎么行呢，你说是不？来干了它。”胖子咕咚咕咚一碗就下了肚。
几人相继端起大碗，象征性的抿了一口放下，入口淡而无味。
再见大青石有点颤颤巍巍地端起酒杯，看起来是下了多大决心似的，皱着眉头撅起粗线条的嘴唇，微微吮上一口，神情中似乎痛苦异常连眉毛都拧出了深深的川字沟壑，仿佛这碗酒便是世上最毒的毒药，沾之即死那种。看得朔一阵的摇头，不能喝就别勉强啊，果然是那小子的便宜长辈，况且这又不是什么绝世佳酿，仅仅是小客栈里不入流的货色，比上平民们常喝的碎酒好上那么一点点而已，就算是一口气连喝上两大碗的女人都醉不了更何况你这大块头。
灼倒是有点奇怪，应该不至于此吧，这是很低度的劣质酒，根本没多少酒味。醉点也好，不如直接把那把刚出炉的长剑要来。遂开口道“鸟锤老爹，恭喜恭喜，又打造出来一柄好剑。小侄正缺一柄好剑，不如这柄宝剑就送给我吧。”胖子努力挤出一脸的水汪汪渴望的表情。
“也罢，些许年不见都这么大了，这柄不成气的剑就送你吧。来干了它。”皱着眉头，咕咚咕咚又一碗就下去了。
灼一听那真是欣喜异常，激动的把鼻孔伸到碗里去都没注意到，呛的连连咳嗽，脸涨的通红。
“贺喜贺喜，好剑好贱，这柄好剑真是适逢配上个好贱套。”翼笑嘻嘻的开腔客套着灼，显然胖子还没返过味来，仍旧淡定的嘿嘿傻笑。
有点摇晃的大青石又自己给自己倒上一碗，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样子。再看看还在欣喜的胖子，大青石抚摸着胖子的头严肃的说“虽说送你了，但务必保管好，不到必要的时候绝对不要轻易使用它。胆敢使用它的剑主命中注定必死于自己的剑下。虽然我唤醒了这把剑的剑魂，却是噬主之魂，带着它的剑主定会多灾厄。你明白了吧，我送你这把剑不是让你自己用，但真正需要用到的是也绝对不要手软。”
诧异的胖子看着大青石若有所思，还在揣摩着其中的意味，环却是神色大变。
端起碗再干一碗，大青石眼神迷离的望向北方“这大陆怕是要有大变动，最近锻剑邪剑频出，而且越来越凶恶。”
顿了一下，他摇了摇头自嘲的笑笑，像长辈疼爱自己的孩子般看着胖子“说多了。小灼，我与你父亲也算莫逆之交，他肯在此时让你这般闯荡也必是有他的道理，只是多加小心便是。”直到这时，灼才有机会给大青石空着的碗斟满酒，连声称是。
待到酒满，大青石端起酒碗与每个人点头示意一番，豪爽的说道“来，干。”
陡然拔起的洪亮声音竟听起来犹如洪钟敲在耳畔，灼端着碗被吓了一跳差点洒出来，怔了一下心头升起不妙的感觉，见大青石一口干完，也小心翼翼地一口干掉。
在朔看来，都说酒壮英雄胆，酒前酒后判若两人。这碗酒前还是邋遢大叔的形象，一口酒后竟然让人感觉坐在帝王身畔。就算衣着如此，此时也看上去耀眼闪光，受到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场的感染，让人生出不得不小心应对的感觉，连一丝忤逆的念头都害怕的要死。还是这张桌子，仅仅一刻之间，便有如此奇怪的感觉，坐在这里的莫不是统御千军万马杀伐果断且亲自冲锋陷阵的帝王？“这是……怒匠王？”朔不太确定的问出来。抬头却发现默，翼和环都是一脸你才看出来的神情。
碰的一声将一桌人都吓了一跳，怒匠王翻倒到桌子下面去了。一见这情况，胖子刷的脸色就白了，急的满头大汗，忽然翻过怒匠王的酒坛闻了闻，一股高度酒的酒气顶地他一个趔趄，也差点跟着怒匠王钻到桌子底下。就听气不打一处来的胖子大声嚎叫着“谁干的？天杀的到底谁干的，我不是说了一定要买劣质酒吗？”
这么多天都还没见过胖子急眼，环颇为意外。“什么情况？”
“鸟锤老爹喜欢酒，却根本不会喝，你看他都是一碗一碗的干，只要倒在碗里他就一定要一口气干下去，度数一高绝对醉的不省人事。最长的一次醉了五天没醒，最后让牧师倒腾了好一阵才醒了。”
再看看已经不省人事的怒匠王，胖子急的直跺脚“这不是害我嘛，他儿子知道了非得杀了我不可。”
脑袋一抽的朔迅速正直了身体，忙拍着胸脯说。
“不是我”感觉到自己的反应太大，又连忙举手发誓道。“相信我吧，我保证。”
翼倒一甩衣摆，眉头一翘，戏谑道“很可疑！”。
还不待涨红了脸的朔再解释什么，桌角的默先举起了手，还是一如既往平静的说“你说他好酒的。”
环郁闷的揉了揉额头“真是被打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