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轮回梦魇 -- 白哲3
“嗯，咳咳。”他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之后，故意清了清喉咙，理了下思绪，说：“最好是能等到事情结束。” 随即发动车子。原来，苏染那么一闹后，他们还是在一起。
“我有自保能力的啊。”李沐努力为自己争取着。
白哲沉默了一阵。淡淡道：“你如果希望你的男朋友早点死的话，那当然是没有什么太大问题的。”
……
见李沐沉默了，白哲就继续道：“你不能出去，不代表他不能来。什么时候叫过来一起吃个饭吧，也该见见面了。”的确是该见见面了呢。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和她有交集，且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如果那也是命运，没有理由他会不知道。
“哦……”我是想出去啊，是出去，是逛街旅游自由！人家想要吃桔子，可是你却给了桔子皮上与枝条相接的那个绿色的小丁，然后还一脸大发慈悲观世音姐姐救世主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李沐腹诽中……。（某若：明明是你自己表述不正确的，还怪别人。某沐：尼奏凯！）
“行了，滚回去之后就好好在家画画，亏你还是艺校的，画了这么久了，在公司也就是只会铺个底，你也不觉得丢人，还是说你打算这辈子就给别人打打下手？！”白哲扯开了话题。关于这个男朋友，他是真心不想和李沐多聊。
“那是因为，在公司里你也就只许我铺个底啊，你，还有小骊，还有连枫，哪个我没有画过啊，而且不是都还蛮像的嘛。”她撇撇嘴，小声道。
“你还真敢说，结构什么的都不准，就那张脸稍微像一点，我说你怎么就这么不思进取呢？！”
“明明是你要求太高了……”这次，是微乎其微的声音。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我会努力的。”
“哼，知道就好！”
随后，车子驶出地下车库，白哲专注于前面的道路，而李沐则靠在车窗上，车内一片沉默。
5．
李沐看着车窗外变幻莫测的景致，渐渐地终觉得乏味了，于是便收回视线，懒懒地靠在车窗上。就这样，视线便自然地落到左手边专注地开着车的白哲身上。
那是个非常有立体感和吸引力的侧面，高挺的鼻梁，似看透世事般的眼神淡淡的。而棱角分明的嘴唇紧紧地抿着，让那张本就冷然的脸更显淡漠。
她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这张脸，似乎一直都没怎么变过呢，不管怎么说，从她认识他到现在，也有十四年了，他的皮肤怎么就不长皱纹，不毛孔粗大，不油腻不松弛不肤色暗黄呢？！（某若：你够了！）而且，他似乎都没怎么笑过。当然不包括嘲笑哂笑皮笑肉不笑什么的……
于是开始努力搜索记忆。从第一眼恍若救世的佛，到她上学，到她接暗杀的任务，到现在……希望能找到一丝蛛丝马迹，比如微微挑起的嘴角，比如略有融化的眼神，又比如眼尾的褶皱。但是，似乎记忆中的他一直是这么一副看透世事，淡漠冷然却又皮肤光滑的样子（某若：喂，后面那个皮肤光滑和前面的淡漠冷然究竟有什么关系啊？！）。想到皮肤光滑，李沐的脑海里似乎闪过了什么画面，然后脸上闪过一丝可疑的红晕。但是随即她便迫使自己跳过去了。她才不会说不小心看到什么之类的这种话呢。恩，那个什么，嘴角一直没有融化或微笑的迹象。
有些不甘心地继续回想……然后小男友林昊那张嘴角弯弯，神色温柔的脸就乱入了，虽也是眼神淡淡的样子，但总是嘴角挂笑的。干净的气质就像是第一次见他时那刚爬上地平线来的日头，温暖而又清新。说不定，说不定白哲笑起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一开始，是白哲白衣飘飘，身后光芒万丈的样子，再后来，他或者眼神淡然，或者声音低沉……
他说，小沐，这是你的第一个任务。
他说，小沐，你要这样……
他说，小沐，你要好好学这些。
他说，“小沐，生日快乐。”可那时光线太暗，以至于她都没有看清他的眼神，没看清他嘴角是否有弧度。
后来，是林昊穿着淡色的毛领外套，背靠着护栏，戴着耳塞拿着手机听歌，背后是刚刚升起的太阳。安静，温暖的样子。然后他一直是一脸微笑，但眼神平静又淡淡的。
他说，沐沐，谢谢你。
他说，沐沐，我们看电影。
他说，沐沐，我喜欢你。不变的陈述句，一脸的温柔，可盖不住那淡到有些凉的眼神。
最后，迷迷糊糊地，两张脸就在眼前晃来晃去，接着就混乱了。比如庄重告白的那个男人的眼神变得冰冷，隐在暗处的男人的脸却是一脸温柔……他们重叠又分开，弄得李沐深深的眼晕。
渐渐地，说话的人多了起来，那些纷繁复杂的声音回荡着，他们叫着她的名字，又自说自话。她不得不努力的把话与脸一一对应，可是又有其他的画面趁乱一涌而出——比如黑暗潮湿的小空间，比如苏染惨白之上染着猩红的身体，又比如某个楼顶的空中花园……她终究崩溃在这些混乱里。
脑袋涨的可怕，仿佛被什么一阵紧似一阵的敲打，想要挣脱这种感觉，可是无奈就是撑不开眼皮。突然，一阵熟悉的味道飘过他的鼻尖，似春风拂过，一瞬间便吹散了那些氤氲。一切终于又都安静了下来，她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找了个舒服点的位置钻了钻，满足地放松下来。
那一刻，她似乎看到了一个嘴角微弯的笑，比冬日的阳光更暖，比春日的和风更柔……
白哲看着床上安静睡着的李沐，替她掖了掖被角，然后轻手轻脚地掩上门，走出去。
走出别墅的大门之后，他再往前走了一段路，然后转过身来，看向别墅的方向。彼时，还有三三两两的麻雀落在屋檐上，叽叽喳喳地吵闹。山风拂过的时候，也会有不知名的花瓣纷扬着落在庭中。白哲皱了皱眉，略一思索，便抬起了右手，在虚空里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之所以说那是个奇怪的符号，是因为，白哲舞动手指的诡计竟然变得真实起来，仿佛沾水的笔在纸上写字那般。那个符号随着白哲舞动的手指，还一点点散出蓝蓝的光。等白哲看似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符号的光芒大盛。
此时，白哲迅速抬起左手，打出一道气浪，那个符号则被这道气浪推着缓缓地往别墅的方向飞去。并且，符号经气浪一推，瞬间就大了几倍，在附上别墅前，已经足足有铁门那么大了。而屋檐上的麻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危险的事情，一哄而散。当符号在撞上大门的那一刻，原本在别墅上的鸟雀已然飞远。此时，那符号就化作了一层淡蓝色的肥皂泡般的透明膜，且迅速地包围了整座别墅。约莫十五秒钟后，整个别墅都被围拢了。旋即，那光和肥皂泡般的膜都淡去了，整个别墅恢复正常。只是不再见飞鸟与花瓣会落进庭中或者檐上……
白哲见 结 界 已然下好，轻呼了一口气，就转身钻进了早就停在一边的车子里。
随后，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枫，你最近应该有空的吧？”
“恩，等小骊到的话，应该还有一天。”
“恩，那你帮我去查一下……”说道这，电话这头的男人沉吟了一下，继续道：“李沐 的男朋友。”
“小沐有男朋友啦？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是两个月之前知道的，不过，交往应该有一段时间了。”
“你怎么不早说？！你不是说不想让她搅进来么，小沐比较特别，这万一有心的人……”连枫一听，有些急了。这白哲是怎么了？！
“最近忙忘了。画的事你不用担心，她用的画具什么的都是处理过的。平时小骊也和她在一起，应该没有什么事的。”
“可是，这……”连枫觉得，白哲可能是坏掉了，他什么时候安排过这么漏洞百出的计划。
白哲顿了顿，有些烦躁地道：“行了，你忙吧。那个男人，要是有问题的话，你就直接处理了吧。”
神来之笔一事，又开始渐生动静。可这一轮回，幻卫 这边，就只剩下他一人了。而那个十多年前救回来的小李沐，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几千年的使命和回忆，一点没有剩下。脾气秉性什么的也和之前完全不一样。还经常做一些奇怪的噩梦。更重要的是，她的体质，不论是新陈代谢的速度，还是各项功能的指标，也只是比人类好一点点而已，和幻卫的完全不一样。
很多时候，白哲都觉得，那不是李沐，他只是捡了个和李沐同名同姓的人类姑娘。然而，她又认识那些他熟悉，并已经永远离去的人，对此，她和他一样痛入骨髓，咬牙切齿，甚至非要手刃仇人不可。若不是李沐，或者说，不是他昔日同伴中的一员，谁还会对此有这么大的恨意？！而让他肯定她是李沐的一点，或者说，是不能和神来之笔脱开关系的一点，就是她十岁那年的那次绘画事件……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也不想让她卷入这场战争中。她是或者不是李沐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她没有那份记忆，那份象征着荣耀、使命、忠诚的记忆。所以，她不用去白白送死。
可能是因为失去太多了，白哲有种想要护她安好的冲动。
可是，为什么自己会在早就得知有一个陌生人靠近她的世界的时候，却按兵不动，不闻不问足足两个月呢？！按理说，他应该高兴的，如果小沐能有个归宿，有个人来好好照顾他，就能彻底和这件事情告别了。但是……虽然和连枫说理由是“忙”，但是，他自己清楚，那，是自己心虚。
而正是这份莫名其妙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缘由的心虚，令他感到烦躁。
“恩。”电话那头的连枫听出了白哲的烦躁，识趣地结束了谈话。不过，最后那句话，他应该是想说“至于那个男人，有没有问题都处理掉”的吧。想到这，连枫就笑了，满口大义的老白说不定会为情所困什么的，真的太有意思了。
“该死！”扣上电话的白哲低声咒骂，同时用力地拍了一下方向盘，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
（某若：老白，我才不会告诉你你这货是喜欢上我们美丽可爱的小沐了呢！某白面无表情地抬起一手指向某若：纷扰之尘……怒吼！天降！但闻“轰隆”一声，某若所在之处，只见一片焦黑……某个灵魂的ps：老白，你太狠了，以上来就开二档，我一定会回来的！！！我才不会说我是怕字数不够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