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轮回梦魇 -- 第五章 消失的林昊
1．
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从床上坐起来，然后晃了晃脑袋，顺手去摸床边的台灯。
嗯？！灯呢？！遭贼了？！啊！这不是她的房间。确切的说，应该是，这不是她近一段时间的房间，是以前的。
思路开始正常运转。犹记得自己是在白哲的车里的，怎么就……脑海里忽然忆起那阵熟悉的味道，结果便昭然若揭了。果然，换了只手去摸台灯之后，房间就亮了。
看着房间里和一年前一模一样的摆设，以及一尘不染的样子，李沐的心里竟泛起了一阵暖意。
但随即她便摇头苦笑了一下，可以想象，那时的他是怎么一脸冰块，然后载着熟睡的她折回这座山边的小别墅，再无可奈何地把她搬上来的。
熟门熟路地解决了自己的肚子问题后，李沐经过白哲的房间时偷偷往里看了一眼，里面空荡荡的，白哲似乎并不在。松了口气后，李沐觉得还是有必要向他汇报一下自己还活着这个事实的。于是回到卧室，找到手机。
点开电话本之后，第一个就是白哲的电话。但是，由于多按了一下，结果就跳到了下一个名字“昊”，反应过来的时候，号码已经拨出去了。
李沐犹豫着要不要挂断，然而想到，似乎有些时候没有联系了呢。最后一次联系，应该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吧。记得那天，他约她第二天看电影，结果晚上时，苏染来电话说要约她，时间正好重叠……
2．
关于林昊，她其实是歉疚的。
认识他也就是近几个月的事情。记得第一次遇见他，是在 一家酒店里。那天小骊要在她们住的地方开派对，一向爱清静的她不就避了出来。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床，第二天，她很早就醒了。
清晨，她突然来了兴致，想去看看这幢据说是这个城市最高建筑的顶楼是什么样的风景，于是便持着一张白哲那拿来的贵宾卡，径直上了顶楼的观景台。
一出电梯，李沐就看呆了。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很大的空间。满眼的碧绿，让她觉得自己仿佛已来到了爱丽丝的秘密花园。
一排用鹅卵石铺就的小径，向前延伸，隐没在远处的盎然生机中。抬头可以看见在很高的地方有玻璃的顶棚。小径两边是各种花草。稍里面些，就能看见爬在忽高忽低的篱笆上已然绽放的蔷薇。还有不知名的花在这冬日里零星绽放。走了没几步，就在小径边出现了一些小岔路，放眼看去，竟发现，这些羊肠小道的花木丛后，还隐约有实木小桌之类的摆设。大概，类似的摆设还有一些，是休息用的吧。李沐再往前走了好一阵子，终于看见了边缘，才发现，这顶楼的墙壁竟都是全景式双层的落地窗，有良好的采光和保温效果。
彼时，刚出现的阳光攀着淡蓝的晨曦，从玻璃外爬进来，与这空中花园中的零星灯光相交错，美得让人不可言喻。
李沐想着，要看看刚爬出的太阳，于是就挑了一条比较里面的，朝向东边的小岔路走进去。快到尽头时，果然看见了木桌，她挑了一个位置坐下来。
结果，坐定之后，才发现，就在离她不远处，那片靠近建筑边缘的矮小灌木丛之后，还有一个穿着一件淡蓝色翻毛外套，戴着耳塞拿着手机听歌，细碎刘海轻遮住额头的男孩。他的背靠着边缘处的护栏，微低着头，背后是刚爬出的太阳。纵使五官还隐匿在阴影里，但是周身散发着的柔和淡然的如晨光般的气息，已另他恍若天使了。这景象，在李沐的心里翻涌过一阵熟悉……
于是她不自觉地多看了一眼，却恰好撞上了他投过来的视线。
一瞬间，什么灿若星辰，秋水盈盈，都苍白了。那清澈透亮的眼眸，带着点清冷与淡然，像一弯清泉，又似初春一阵微凉的风，拂过李沐。也算的上是训练有素的李沐，竟一时挪不开视线。（某若：说什么训练有素，外貌协会就外貌协会嘛……）直到男孩纯净的琥珀色瞳孔变化，掀起一阵不大不小的涟漪，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
她急忙调整好自己的态度，微微欠身表示歉意，然后把视线挪开，打算起身离去。转身的时候她正好瞥见男孩朝他露出了一个善意的微笑，温暖柔软。
接下来，就发生了所有偶像剧里或者小言情里经常出现的事情。男孩在酒店的门口再次遇上女孩，然后主动上前搭话，告诉他自己是过来旅游的，问女孩能不能当自己一天的导游。
然后女孩本来是要拒绝的。（某若：你撒谎。）但是因为男孩有些忧郁的眼神，或者周身散发的气质什么的这样那样的原因而没有办法拒绝，于是一切就开始顺理成章了。
那天女孩知道一些事情，比如男孩叫林昊，比如他是邻市的医生，比如最近他的恋人移情别恋什么的。
后来他们没有失去联系，再后来，他们约会，看电影，男孩提出能不能做女孩的男朋友。看着那温柔的表情，淡然到有些冷然的眼神，李沐心里一动也就答应了。
于是恋人关系就确立了。为此，林昊还特意将工作换到了这个城市，说这样比较方便约会，以表示他的认真。
但是，因为各自工作的关系，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虽说两人的理由都是工作忙，但是李沐心里还是很抱歉的。特别是两个月前，苏染高调地追她的时候。虽然那时林昊表示相信她，但是那语气里明显缠着忧伤，而眼里的忧郁也更浓烈了。即使后来，她把苏染忽悠地“转战地下”，（某若：啧啧，这形容词，真贴切！某沐：尼滚，看看气氛啊）虽说事出有因，没动真情什么的，但，终究不是清白无辜，自己这心里总归是歉疚的。所以，近一个月的联络也有些少。记得最后一次联系，是好多天之前的事情了吧。那天他约她看电影，结果正巧那天苏染已经约了她。就只好借口推辞了……
而今，这事情也结束了，她想着，是否也该向他解释一下，或者坦白一下什么的。虽然不是全部都说，但选择总归要他做的……
3.
电话接通了，可那边一直是等待音，然后，她听到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Sorry……”
来回好几次都是这样。莫不是，知道了什么，不想理她了。
但想想林昊是个医生，临时有急事也是正常，估计空了就会回过来的。只是为什么预感会告诉她，他 应该是不会打过来了。而她的心里，对这种预感竟不觉得惊慌或者失落。
她丢开手机，倒回床上，盯着天花板。这连着几天都没电话没消息的，生气也是有可能的吧，因为就算是工作，也不会几天几夜地没时间啊……
于是，开始脑补一堆堆的小剧场。比如说，林昊遇上了一个要抢救几天几夜的病人；又比如说，林昊遇上了一个金发碧眼妖娆丰满又投怀送抱的女郎……凡此种种，李沐想的不亦乐乎，这种怪怪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作为女朋友，不应该是这样的吧。不过，她唯独不敢想，在她与苏染一块时，身后的不远处有个林昊。想到林昊那淡漠中透着浓浓忧郁的眼，李沐就觉得那该是很糟糕的画面。伤害一个人，其实是一件很沉重的事情吧。
手机的铃声适时地打断了李沐的思绪。她顺手就接了起来。
“喂，你好。”
“看来你精神挺好的。”
“啊，白哲。”
电话那头沉吟了一下，道：“你近几天就先不要出门了，等我先处理完苏氏那边的事情。你住的那边我已经让人去收拾了。有什么需要的，你可以现在说，我会带回来的。”
“啊？！哦……”脑袋有些没转过来。每次在想别的事情的时候，突然被问问题，总是会反应不过来啊。
“还有，你男朋友要来的话，尽量安排在一星期之内，下周后，我就要出差了。”
“哦，好。你也要出差？！”反应过来了
“怎么？”
“小骊也出差了。只是觉得好巧。”
“恩，我们的确是去一个地方。”
“哦……这样啊……”为什么，他总是喜欢和小骊一起行动呢？！难道说……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恩。”心情，有些莫名烦躁了。
额，等等，刚刚说什么来着，一周之内？！男朋友？！现在是连人都联系不上啊！！！！！
4.
最终，直到白哲要离开，她也没能联系上林昊。那个电话，再也没被接起。而白哲，也没有再追问。他只是在临出门的时候，告诉她，她的门禁解除了，可以去想去的地方。前提是，在他回来之前回来。算起来，大概有十来天的样子。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李沐的心里略微地轻松了些。虽然想到白哲要和小骊单独在一起什么的心里有些怪怪的，但是，重获自由的感觉冲淡了那种感情，所以李沐还是挺开心地送白哲出了门。
白哲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可能是因为，连枫那边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林昊只是个很普通的人类，自己原先没注意，大概是因为他太普通，和小沐交往太低调，对计划没什么威胁；也可能是因为李沐这边，似乎与林昊没什么来往了，他没再多问，想着可能是因为苏染的缘故，两人分手了什么的。总之，大概是计划顺利的缘故吧……
不过，李沐却不是这么认为的。见白哲的喜悦，原本爽朗的心情就出现了一丝阴霾。原来，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见小骊……念及此，脸上的表情就变化了，最后，白哲在后视镜里看见的是一张略显忧郁的脸。
那一刻，白哲的心里滑过一丝不祥的预感，总觉得，应该回去。不过，最后，他没有那么做。因着这种没有来由，没有依据的感觉做事，实在不是他的风格。虽然他没有折回去，但是，他给小骊打了个电话。
“小骊，小沐那边的事情都安排还了吗？！”
“你放心吧，从上飞机，到下飞机到酒店，包括她接下来的旅行，都会有人保护的。而且我还下了一个‘掠影’在她身上，保证丢不了。”
“‘掠影’？”
“哦，这个啊，就是施阵人能看见受阵者的所在地与周边情况。是新学的，不过你放心，已经炉火纯青了！用在小沐身上之前，就已试验过了，没问题的。”
“视角猎取？！”
“聪明。”
“看不到小沐本身？！” 白哲皱了皱眉。
“可以的，只要换个咒就行了。”
“恩，我知道了。”白哲松了口气之后，继续问道：“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哦，我们这是这样的：小沐的那些东西挺有用，那些跟踪过来的杂兵基本都被引走了。最外面的封印也快要打开了，估计你一来，就刚好能看到我和连枫拿着‘神来之笔’。”电话那头颇有得意之色。
“就算断空的封印打开，你们也别急着进去，万一之前下在小沐匕首上的‘缚神咒’困不住苏染太久……而且里面和外面的时间流动是不一样的，你们进去很可能就出不来了。到时候，我进去。”
“我靠，老白，不是吧，你费了几天几夜下的咒居然困不住一只妖孽？！尼玛啊，你还敢说你比他厉害呢。”
“我只是说万一！你以为是谁让事情变成这个样子的啊？！若不是你没看着李沐，你觉得现在还会有苏染么？！”
“知道啦，知道啦~~~听你的就是啦，这次他要是真敢来，我再秒了他不也一样的么。”
“行了，你们抓紧时间，我大概明天早上就到了。
5.
送走白哲之后，就开始考虑到底要去哪里。然后忽然就想到了之前小骊给的那张机票。李沐想着，都是出差，而且机票正好是白哲离开之后。李沐苦笑了一下。但是转念一想，不管怎么说，也终归是她的一番好意，要是自己不去，岂不浪费。
想到这，她就转身回去收拾行李了。因为那张机票的登机时间，似乎就是明天。
第二日一大早，李沐拖着一只精致的旅行箱，一身休闲打扮，还戴了顶鸭舌帽，配了墨镜。直赴机场。
到达机场时，离登机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李沐在大屏幕上找了找自己航班的柜台，朝那边走过去。第一次飞海外，多少有点期待和激动，再加上时间的关系，李沐就不失优雅地略微加快了脚步。
“沐沐！”一个好听的男声从身后响起。
彼时，候机大厅里竟没有太过嘈杂，所以，那个声音成功地止住了李沐的脚步。她站定，然后缓缓地回过身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