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求生汉末 -- 四六回 少年郭嘉
四六回 少年郭嘉
二人不知他何出此言，待要问个究竟，却见他不语先行，知其不到说明之时。遂也各自认蹬上马，沿着官道，径向南阳奔去！
一路上，王大爷详细与二人讲述了骑乘马匹的要领，并指导二人如何提高马术，三人一路行来到时并不寂寞！只是三人坐骑那简陋的马鞍，还是让三人感到浑身不舒服！
不过长孙慈心中却是乐开了花！
体会到了这种马鞍的感觉，只要自己按照后世马鞍的样式，不加高鞍桥，仅是在现有马鞍基础上增加其舒适度，适时推出－－想必届时定然能够赚够重甲精骑的装备，想到此，他不由呵呵直乐！
可是想到自己僦然提出改良马鞍，必然会招致而人的其他想法，因此他绝口不提改良鞍鞯之事，只是在心中搜索后世高桥马鞍、马镫和马蹄铁的造型，以备将来的需要。他只有强忍着笑，沿途买了几条被褥垫在马背上，这样人会舒适一点，也为后来的改良马鞍做个铺垫！
他如此模样，倒是让其他二人如坠云雾之中！只是长孙慈不说，二人也没有追问。
方才耽搁，致使午时三人才到的阳人县。看看长孙慈二人个个一脸倦容，王大爷自己也感觉疲惫不堪！遂找个客栈坐下，塞给伙计五个大钱，吩咐其将马牵到后面好生照看；随后又随意点了些酒菜，三人准备在此打尖，休息一下颠的酸疼的身体！
稍迟，酒菜上来！
长孙慈与王大爷举杯共饮，阿凤也举箸进食，不过三人却留心着周围的言语，尤其是长孙慈，目光躲在酒杯后，将店堂诸人看个通透！
不过令他失望的是，算自己三人在内，店中竟然仅有三桌八个人，而其余五人看来亦是本分之人，不似身怀武技或者权贵之人！收回眼光，同王大爷交换了眼神，遂放心进食。
此间无事，约莫半个时辰，三人歇息过后，令伙计准备一些干粮和食水，又为牲口准备了些草料，结过店钱，上马继续沿着官道前行。
又是一路奔波！
深知欲速不达道理的长孙慈和经验老到的王大爷都没有着急赶路，而是沿路观察一路行进的路线周围的地形地貌，并将其记载下来！有时看到远处有林木或是山峦，长孙慈都会纵马前去，一看究竟，并记录在随身携带的竹简上。
如此一来，就显出黄儿这匹丑马的厉害之处！尽管长孙慈来回奔行，那黄儿也不足三岁，可是来去如风，竟是不见疲劳！倒是王大爷的马匹由于挂着长孙慈的长刀，竟然疲态尽显！
不得已，长孙慈只有将长刀挂于黄儿的鞍鞯之上，孰料，黄儿仍然奔行迅速，视若无物！至此，而人才相信王大爷所言，此马果非凡品！
因此，尽管长孙慈来回查看、记录地形，但由于黄儿马快，三人的行进并不缓慢，至日落时分，已经到达河南郡的梁县境内。
此时，残阳夕照，晚霞辉映之下，郊外一片苍茫之色！
王大爷征求了长孙慈二人的意见，决定暂不投宿，待入夜之后再找个乡村投宿，如此一来，就可以令长孙慈二人体会夜间行军的详情，可以了解夜间行军的禁忌与相关的诸多事宜，又可以借此了解如今百姓的生活，顺便了解他们的心思！
于是三人下马休息，将草料和水给马匹喂上，三人才来得及吃些干粮，饮些酒水！休憩了大半个时辰，看到夜幕降临，三人上马继续前行。
未几，天边升起一弯残月，清辉耀映之下，三人顿觉寒气逼人，几乎哈气成霜！三人将白日买的被褥覆于双腿之上，方才略微可以抵挡寒气，人也些许暖和了不少！
在月色下行了将近一个时辰的夜路，王大爷将他行伍多年的经验毫不保留、和盘托出！长孙慈二人结合沿途的情形，细细思量王大爷所言，不由感慨古人的宝贵经验，二人在短短的两个时辰之中，对于骑兵行进及调度竟是获益良多！
此时行出约莫六七十里路，已经可以看到前面不远影影绰绰的村庄影子，并有一户亮着灯光。此时的三人中，长孙慈二小运功尚可抗寒，而王大爷由于年事已高，加上之前断臂之创，虽然身上裹着长孙慈的被褥，仍然冻得牙关紧咬，面色青紫！
见到前面有村镇，三人俱是一声欢呼，催开马匹，向庄子驰去。
到的近前才发现是一个三四十户人家的小村庄，三人循着灯光策马前行，引起一阵犬吠。
尚未走到那户亮着烛火的农家，就听到农户家中传来一阵清越的读书声，原来是这家的学子深夜苦读！
古人说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虽然不知道这深夜苦读的人是那个，长孙慈三人已经在心中对他产生了些许好感！待行至这家农户门前，三人下马，长孙慈上前叩响材扉。
随着静夜之中的叩门之声，朗朗书声嘎然停歇！未几，门后传来一阵步履之声，紧接着，“吱呀”一声柴门洞开，一个十三四岁的长衫瘦削少年迈步而出！
“这位小哥，吾等爷孙三人贪赶路程，以致错过宿处，不知此处可方便吾等投宿一宿？”见主人出来，长孙慈含笑上前，拱手施礼。
“原来是赶路之人！若是诸位不嫌舍下简陋，便请进来歇息！”那少年人见长孙慈三人尽是老弱妇孺，也不在意，遂含笑相邀！
“既如此，在下等叨扰了！”谢过少年人，长孙慈三人牵马进入院内。等那少年掩上材扉，三人在他的指引下拴好马匹，随其进入掌灯的房间。
“在下本非此阳庄人氏，因父母早逝，托庇此处亲戚。”见三人打量此间，少年人笑道。“只是此时天色已晚，嘉无法为诸位准备饭食，商请见谅！”随后，有些歉然的望向三人，赧然苦笑。
“不妨，吾等带有干粮，若是小哥不弃，我等一起饮些酒水，不知意下如何？”打量着这深夜苦读的青衫少年，见他眉宇之间英气勃发，且身世凄惨，长孙慈登时生出结交之意。
闻听长孙慈之言，阿凤笑吟吟的取出晚上剩下的食物和酒水，邀请那少年同饮。
“故所愿尔，不敢请也！嘉却之不恭！”看到长孙慈取出酒水食物，少年腹中登时一阵雷鸣，不由又是报以赧然一笑，招待三人坐下，生火烫酒。
“在下长孙慈，这位是舍妹阿凤，另一位是叔祖王全大爷，不知小哥尊姓大名？”长孙慈将自己三人逐一作了介绍，含笑拱手请教少年姓氏。
“不敢，在下郭嘉，豫州颍川阳翟人。”似是与长孙慈颇为投缘，少年含笑回礼。
“郭嘉？”望着眼前的的青衫少年，长孙慈不禁呆了！
郭嘉？难道他就是曹孟德帐前有“鬼才”之称的郭奉孝？就是那英年早逝的一代奇才？
不敢置信的的望着眼前的青衫少年，长孙慈恍若置身梦中！
眼前的少年，一袭青衫已经十分破旧，虽然十分整洁，然而裹着他那一副弱小的身躯，依然显得潦倒！倒是头顶乌发一束，配上精秀的五官，一双亮如秋水的眼眸，端的是清秀飘逸，洒然出尘！
想到自己白日里无意之中，喜获传说中的名驹“渠黄”，夜里竟然得遇后世记载的汉末“鬼才”郭嘉，长孙慈不由感慨，看来自己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长孙兄何意？”见他听到自己的名字就陷入恍惚，郭嘉十分惊讶，出声唤醒长孙慈，一脸不解的问道。
“无他，只是一时恍惚，郭兄弟勿怪！”看到酒已温热，长孙慈赶紧倒酒，举杯示意，与王大爷一起向他敬酒，感谢其收留之情！
“适才听兄弟诵读之声，不知深夜苦读，为何书籍？”待三人一饮而尽放下酒杯，长孙慈开口问道，而阿凤则乖巧的为众人酒杯满上。
“不瞒长孙兄，嘉今日正在诵读昔日前贤孙武子所著《孙子兵法》！方才看至妙处，不由读出声来，倒是令长孙兄见笑了！”郭嘉淡然一笑，取过身边的《孙子兵法》，递于长孙慈观看。
“看来，郭兄弟倒是腹内藏经史，胸中隐甲兵！”闻听郭嘉之言，再看他递来的《孙子兵法》，长孙慈不由赞道！“想必日后兄弟必定出人头地，慈在此祝愿兄弟他日出将入相，成为大汉一代名臣，功业不下前朝范蠡、陈平诸贤！”
“长孙兄谬赞，嘉愧不敢当！”见长孙慈夸赞，郭嘉不禁赧然，听长孙慈言语之间不似凡俗之人，乃开口问道。“不知长孙兄行色匆匆，夤夜赶路，又为的哪桩？”
“慈乃一俗人，如此奔忙不过是为了那孔方兄！”见郭嘉发问，长孙慈含笑作答。
当下，长孙慈就将赶赴南阳马市之事，于他说个清楚，只是隐去了山中诸人之事，只说自己等人世代贩马为业；为了之后贩马迅速脱手，前去南阳打探马市行情，之后饶有兴趣的静待郭嘉反应。
“长孙兄言不由衷，莫非是因为担心与嘉交浅言深？”郭嘉听罢，眼中异彩连闪，抬头含笑一语，竟让长孙慈等人心中一惊。
“不知郭兄弟为何竟有此言？”长孙慈举杯笑问道，心中却是暗道此子果然不凡，竟于片刻之间想到其他之事，果然不是一般人物！
“想长孙兄欲往西凉贩马，若是就近出手，也应至幽州、兖州等地马市！长孙兄此次舍近求远却来南阳，莫非亦是知道荆州大乱不远矣？”郭嘉含笑又是一语。似无声处响惊雷，三人一时之间，震撼不已！
想此子年不及弱冠，身处荒村竟然知道荆州大势，端地不是一般人才！王大爷与翠妞不经意间与长孙慈交换了一个眼神，三人相视颔首一笑，心中对郭嘉不禁刮目相看！
“郭兄弟此言何意？”虽然经贾诩告知，长孙慈对荆州的形势略知一二，然闻听郭嘉之言，心中不禁一惊!今见他似是十分熟悉荆州的情势，遂开口相询！
“看来长孙兄果真不知！”见长孙慈神色不似作伪，郭嘉若有所失！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荆州刺史王睿小觑荆州九郡四郡武将出身的太守，并大放厥词，素为四郡太守忌恨；如今时值岁初，岁前荆州九郡太守送礼与他，他收下那五郡士人出身的太守之礼，却将其余武将出身的四郡太守之礼退回，并宣称‘耻于粗鄙之人相交’！那王睿此番作为，无异将四人脸面踩于脚下！四人闻知王睿所言，怒不可遏，兼之久有取而代之之意，遂联合密谋准备起兵！只因对于事后何人就任荆州刺史之位颇多争议，故而一直引而不发，然荆州乱象已现！
只是如此一来，一旦大战来临，当真苦了荆襄九郡的百姓，无端的受这刀兵之灾！”郭嘉一席话言罢，哀声连连！
长孙慈三人闻听，心中亦是一片凄然！然想到此行的目的，长孙慈心中却是充满信心！
“想必长孙兄亦是想到此中缘由，才不远前来吧！”郭嘉叹息一阵，抬头望向长孙慈，苦笑一声，话锋一转，开口问道。“难道长孙兄不知汝将来贩卖到此处的马匹，皆是那些诸侯动乱的凭借和依靠？”
听出郭嘉言下之意，虽然未曾明白指出长孙慈此行的不该，然而其对于他贩马荆州的行为，明显持反对态度！
“慈确实有此想法，只是，慈乃是为荆州百姓而来！不知奉孝可明白慈之心意？”想到自己面对的是未来一代奇才，长孙慈心中释然，遂坦然承认有此想法，并进而含笑向郭嘉问道！
“莫非？”闻听长孙慈所言，郭嘉眼神一阵变幻，继而一片了然之色！“原来，长孙兄之意乃是通过贩卖马匹于其对立的一方，从而保持其双方的均势，使双方均有所顾忌，不敢僦然起兵。长孙兄釜底抽薪之计甚妙，远比那些文人的说辞好多了！”
明白过来长孙慈的想法，郭嘉不禁为他的主意拍案叫绝！通过贩马既可私人盈利，又能保持敌对双方的均势，从而维持荆州的和平的策略击掌叫好！
闻听方才郭嘉所言，阿凤与王大爷想到战事一起，百姓必然受苦，虽然战时正是自己等人贩马的大好时机，然而想到所贩马匹日后或称为这些诸侯杀戮百姓的帮凶，自是心中不忍，不由怀疑贩马的决定是否正确？
进而听到郭嘉说出长孙慈的意图，不禁亦是对于长孙慈的想法佩服万分！其实，长孙慈之前倒是没有想到这些，只是闻听郭嘉所言，想到战事起时，百姓无辜遭罪，遂想出通过贩马来制衡之策。
“既然长孙兄能想到此，嘉替荆襄百姓谢过长孙兄高义！”郭嘉畅然一笑，起身向长孙慈一揖到地，意态诚恳之极！
“贤弟不需如此！慈所作为乃是商人逐利的本性而已！”长孙慈含笑扶起郭嘉，看他、王大爷和阿凤一脸惶惑，接着说道。
“商人买卖往往待价而沽，如今双方均知对方之意，岂有不加强军力之理？荆襄九郡不产马匹，然骑兵之利却是众所周知，故而彼等必将重金求购良马。而其中处于弱势的一方其心更甚，也愿意付出更大的代价。此为吾等之愿也！”
闻听长孙慈所言，三人不禁点头称是，只是各自思量不同。
“然，此般平衡终有打破之日！”见三人表情不一，长孙慈话锋一转，一句话令感叹荆襄百姓躲过兵灾的王大爷和阿凤相顾失色！
“既然长孙兄能想到此，想必亦是知道天下大乱不远矣！”听罢长孙慈所言，郭嘉只是淡然一笑，轻声说出一句话。
只是这淡然一笑，轻轻一言，又带给三人多少震动！——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