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混血儿之泪 -- 第九章·二战内幕
一刀下去，后颅骨就开了。文凯看看手里的刀，伸出拳头敲一敲被劈开的头骨。他现在觉得这块头骨脆的像饼干。
丑女人看着，吓得说不出话来。
文凯把手伸进去摸了半天，只抓到一手黏糊糊湿嗒嗒白花花的脑浆。干脆拿斩骨刀把整个头盖骨卸下来。一不小心，把亚龙兽额头那块给砍坏了。文凯顿时气得跺脚叹气。
叹气归叹气，他还是把整个头骨卸开，找到了亚龙兽前额处的那块红色魔晶。
文凯想了想，拿菜刀又把亚龙背上的皮剥下来很长的一块，又在案板上找了一把锋利的剔骨刀，把皮裁成半刃宽两刃长，中间旋了一个圆圆的洞。
他把裁好的皮拿起来，把脑袋从洞里伸过去，整块皮子前面耷拉一半，后面耷拉一半。挠挠头一想，又去龙背上剥下来窄窄的一条，往腰里一围。
“还行，啥时候回去得弄个腰带扣。”文凯转身面朝着呆呆望着自己的丑女人，“嗨，咋样！我自己做的盔甲！”
女人顿时放声大笑。
“傻小子，皮子是要硝的，没有硝制的皮子怎么做衣服？还有啊，我叫罗欧娜，不叫‘嗨’！”
文凯的脸红的像胡萝卜。
“别傻站着了，给我挖两块肉来，我给你煮肉。”罗欧娜喊道。
“你刚才给我吃的是这个亚龙兽的肉？”文凯瞪着眼睛问道。
罗欧娜使劲点点脑袋。
“可是这个亚龙兽是纯火免疫，你怎么把它弄熟的啊！”文凯表示不理解。
“火属性免疫，又不是水属性免疫，拿开水煮不就熟了嘛！”罗欧娜一脸的理所应当。
我真是笨啊！这都想不到！文凯又想去撞石头，可是转念一想，他又没有锅，拿什么煮啊！
煮了肉，烙了饼，两个人这才正经八百的吃应该称作晚餐的午餐。文凯这会文明多了，刚才的饿鬼样一点都不见。
这个女人做的东西还挺好吃，跟她的相比，自己烤的肉就像是狗食。文凯一边吃一边想。
“对了，林欧娜，方才我看你凭空就能变出东西来，是空间法术吗？”文凯嚼着面包问道。
“第一，那不是空间法术；第二，我叫罗欧娜。”罗欧娜一字一句的强调。
“哦~你也有七度金戒指吗？”文凯随意问道。
“有啊，我们家族凡是获得勇士头衔或者祭祀头衔的，都可以获得一枚七度金戒指。”
，什么家族啊！这么有钱！七度金戒指按人头发的！那可是只记载在书籍中的极品魔法装备，有价无市！
“这么说你是祭祀咯？”文凯看着她的白色丝袍。
“对，我是来试炼的，完成以后我就能成为权杖祭司。”罗欧娜说的轻描淡写。
“权杖祭司？！！！！！！”文凯直接蹦起来。
从最低级的风语祭司开始，往上依次是灵魂歌者、战争祭司、权杖祭司、维安大萨满、十二主祭，最高就是红衣大祭司。
而权杖祭司，已经相当于高级魔法师那样的等级。如果这丑女人是个法师，派到克瑞斯庞伟学院，少说能混个系副主任。
虽然丑的很，但是声音却不是太难听，根据脸上的青春痘判断，这个女人也就是二十岁左右。
二十岁左右的权杖祭司……
文凯羞愧的无地自容。明年他就十八岁了，却连拿到下级魔法师徽章的希望都破灭了。
“你说你母亲是比蒙，我估计你可能是混血吧。你的眼睛是绿色的，你母亲要么是加菲族猫人，要么就是鲁帕德族豹头人。”罗欧娜突然说。
“可能是加菲族。我的妈妈和人类长的没有太大区别，她也是绿眼睛。”文凯顿了顿，“我见过她的尸体，头上有两个猫耳朵。之前我从来不知道。”
“真抱歉，我不知道你妈妈已经回归战神了。”丑女人看着文凯，唱起了一支温柔的歌，歌词是比蒙古语，文凯不懂，但是那旋律却犹如一只温暖的手，抚慰他心中的悲痛。
“说点别的吧。你是巫师？我见过你的法杖，很有意思，是你自己做的？”一支歌唱罢，文凯仰着头流泪，气氛稍微有些尴尬。
“我是法师学徒。”文凯仔细想了下，还是照实说了。
“哦~”
文凯觉得这个回答很没意思。他知道一些关于比蒙王国的介绍，那里是元素荒漠，只有祭司可以操控一些简单的元素变化，根本不可能出现法师。
他原本以为这个丑女人会一脸吃惊，结果人家一脸淡定。
“你不吃惊么？我可能是混血比蒙，但是我会法术！”文凯忍不住问道。每次只要看到这个女人的眼睛，他就感觉自己可以将一切秘密都告诉她。
可能是因为她是祭司，而我有一半比蒙血统。文凯自己想。
“这有什么吃惊的。我的大伯和二伯就是法师，我的掌事奶奶说，第二次神魔大战的时候，我们家族最强盛，当时有三百多个法师供我们家差遣。中级以上法师哦！”
文凯听得半信半疑。
就算是现在多洛特的教育水平，最好的克瑞斯庞伟学院每年可输送30个左右的下级法师到社会上的各个岗位，每年全国最多也就70个下级法师。而下级法师中成功晋级为中级法师的，不过三分之一而已，大多数终其一生也只能是个下级法师。
而罗欧娜说，他们家指挥三百多个中级以上法师，那可够多洛特攒二三十年的。而且还是现在的水平，二战之前那种教育水平，估计全世界的法师加起来，也不上千。
不过这可是拿七度金戒指按人头发的家族啊……说不定有可能。
思来想去，文凯觉得这个丑女人没必要骗他。不过完全有可能是说大话，何况还是听她那什么奶奶说的。老奶奶讲来哄孩子的，能有多少可信度？
我是不是太信任这个陌生女人了？文凯突然又这么想。
“你在想，你为什么信任我是吗？”丑女人突然说。
文凯吓了一大跳，捏着自己的法杖和匕首跳了起来。
“我要杀你，易如反掌。不，我自己都不用动手。”罗欧娜已经淡定到一定程度了。
不等文凯发话，他突然眼前一花，一只雪白色的C级珠穆朗玛雪熊就出现在他面前，盯着他大吼一声。
“别冲动！”文凯刚刚举起法杖，罗欧娜笑着向他招手，“这是我的魔宠，你的身后还有我的隐宠，我的发钗上停着的蜻蜓，这是真的蜻蜓哦！它是我的语宠。方才你的想法就是它告诉我的。”
文凯这才仔细看，罗欧娜的头发上确实别着一根钗子，发钗上有只红色的蜻蜓，不注意看，还真不容易发现。
“你刚才说，还有什么隐宠，叫他出来哦开开眼。”文凯还是有点紧张。
“你转头看。”罗欧娜坐在地上动也没动。文凯转过头去，发现后面两三码的地方，无声无息的悬停着一只足有自己胳膊长的契里纳剧毒黄蜂，顿时把文凯吓了个屁股蹲。这种黄蜂不是群居性魔兽，喜好单独捕食，非常稀有，属于B级魔兽，狠角色中的狠角色。
到这个份上，文凯终于确定，罗欧娜绝对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且不说自己昏迷和饕餮不已的时候，就是方才，那只隐形的契里纳毒蜂，就有无数次攻击的机会。
“我们比蒙的萨满祭司，从来都是坦坦荡荡，朋友看到我们，他们的灵魂就会感到抚慰和愉快；若是敌人看到我们，他们的灵魂只能受到痛苦的煎熬。我把你当做朋友，文凯。所以你的灵魂乐意接纳我，你也就从一开始就感觉信任我。”罗欧娜说的铿锵有力。
“你那个语宠能看出人内心的想法？太恐怖了！那岂不是读心术？我心里的想法你都知道？”文凯顿时有种扒光了被人参观的感觉。
“不会，只有激烈的情感才会释放出精神语言，而我的语宠，最擅长的的就是精神交流。如果你有敌意，我的语宠马上就能知道，并且告诉我。”罗欧娜的表情稍微有点缓和。
“那你也不用这么吓我呀！”文凯终于出了一口气。
“你总是用狡猾的人类的那种眼光看我，我有点生气。”罗欧娜笑了起来。
文凯顿时沉默了。
天渐渐要暗下来了。罗欧娜拿出一些木柴，文凯点上火。火焰一跳一跳的，映着文凯沾满了泥巴的脸。
“罗欧娜，你是萨满祭司，是吗？”文凯轻声说。此时的他，终于恢复到几十天前在学校学习时的那个神情。
“是啊，怎么了？还是不信我？”罗欧娜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个睡袋，还有眼罩、耳塞等等东西。
“你有什么办法证明，我到底是比蒙还是人类？”文凯拿一根小树枝，一下一下的戳篝火。
罗欧娜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他：“文凯，你怎么了？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很重要，非常重要。”文凯回答的很坚定。
“为什么？我不理解。”
“如果我是人类，我就能回家去。如果我是比蒙，我就去比蒙王国，如果我真的是混血，我应该去哪里？”文凯的眼睛里充满了迷茫。
“我会一首‘罗侬撒歌剧’，就是‘未知生物鉴定之歌’，可以从我们古老的知识传承之中找到答案，用来判断未知的生物名称和种类。不知道这首战歌是不是能用在智慧生物身上。”罗欧娜看着文凯，试探的说了一句话。
“试试吧，我做你的试验品。”文凯苦涩的笑一笑。
罗欧娜拿出一把四弦琴，略一试音，叮咚有声。然后手指轮转，抚弄有节，一首浓浓古典美的乐曲飘了出来，罗欧娜应声轻唱，虽然用的仍然是比蒙古语，但是韵味深长，颇有绕梁三日之意。
战歌不是很长，文凯未及细细聆听，那曲子就已经结束了。
“结果是什么？能检验出来吗？”文凯急急问道。
“你是人类和比蒙的混血。人类的血脉来源于你父亲，比蒙的血脉来源于你母亲。战歌中还显示，你母亲应该是罕有的加菲族的山猫人。”罗欧娜肯定的说，“绿眼山猫人，我觉得你应该有很强的夜视能力。”
“我没有，和正常人没有太大区别。可能比他们好一点。”文凯回答道。
“你吃鱼吗？”
“不，我从来没有吃过鱼。”
“小型啮齿类动物呢？”
“你是说耗子之类的？那东西多恶心！我们家有吃兔子。”文凯回答道。
罗欧娜长长的叹了口气。半晌才说：“那你母亲一定是刻意不让你吃的。他为了让你从小以为自己是人类，连自己最喜欢吃的东西都放弃了。绿眼山猫人是夜视能力最好的比蒙人种，这种能力来源于他们最爱吃的食物：大马哈鱼和豚鼠。如果长时间放弃食用这两种食物，山猫人的夜视能力会下降甚至消失，连基本的体能也会下降。”
文凯的眼泪慢慢的流下来。从小妈妈就教育他，说鱼肉多刺，人类吃不得，但是每次买了小鱼喂妖妖，妈妈总是盯着鱼看，看半天，然后带着小文凯离开。
原来妈妈知道自己是混血在人类王国不好生活，便从小连自己比蒙的天性都强行掐断了。
妈妈一定是为了寻找爸爸，才强行生活在人类王国的，可是爸爸肯定已经被教廷害死了！
我的妈妈，你生活的好辛苦！
“比蒙语中，‘慈爱与伟大’怎么说？”文凯擦干眼泪问道。
“不拿哆嗦阿莫。”罗欧娜回答。
“借你的四弦琴用一下。”
罗欧娜把自己的四弦琴递过去。
————“妈妈，
不拿哆嗦阿莫，哦妈妈。
是你擦干我第一滴眼泪，妈妈，
是你让我学会追求理想，妈妈，
我的—妈—妈
……
孩儿让你牵挂了，妈妈，
孩儿让你受累了，妈妈，
我的—妈—妈
……
我只是不想让你失望，
啊妈妈，
我只是希望让你自豪，
啊妈妈，
你是孩儿生命中的火把，
我思念你啊妈妈，
孩儿已经在你的目光中长大，
我思念你啊妈妈
……”
唱罢，泪水已经湿透的胸膛。罗欧娜也在一旁低低抽泣。
“妈妈，我现在应该到哪里去？”文凯抬起泪眼，仰望星空。
“去比蒙王国吧。我们家有很多混血，绝大多数都是混血，一样活得好好的。”罗欧娜说道。
“能接纳我这个拥有人类血统的混血儿吗？”文凯问道。
“肯定能。不知道人类世界对比蒙王国是怎么宣传的，肯定说的很不堪。我们比蒙王国拥有全世界最博大的胸怀，有将近八分之一的人口是外籍比蒙，包括人类、矮人、巨人、精灵，据说以前还有恩特和堕落精灵。说不定你父亲以前就是外籍比蒙，才和你母亲认识的。”罗欧娜回答说。
“我在学校里学习的时候，知道比蒙王国是野蛮人的国度，元素魔法的荒漠。那里生活的人自相残杀，茹毛饮血。”
“呵呵，人类还真是这样宣传的。我们比蒙拥有自己的文明，只是人类在刻意的诋毁我们。在我看来，比蒙的文明应该高于人类，打个比方说，我会比蒙语、比蒙古语、人类语、沙漠人类语、精灵语、矮人语，还会一部分的魔族语和海族语，龙语能听懂一些，但不会说。你呢？你在人类世界中生活了这么久，除了人类的语言，还会什么外语么？”
“不会……我只知道咒语的发音中有一些精灵语和龙语的音节。”文凯被羞得无地自容。算上比蒙古语，人家可是能够听懂八门外语，加上母语，完全掌握了六种语言！
“人类在海加尔山战役中彻底击败了比蒙之后，就开始变得狂妄自大了。诚然，比蒙中有不少种族天生智力偏低，不能完全理解生命的奥义，但是这并不代表比蒙王国就是没有文明的荒蛮之地。相反人类当初是依靠勤勉好学的精神获得了强大的力量，现在却渐渐抛弃了这种祖先留下的光荣传统，靠着诋毁和辱骂过日子了。”罗欧娜戏谑的一笑，“在二战的时候，人类甚至不能抵挡来自海族方面的攻击，相反要依靠比蒙先打败海族和魔族的联军，再去救援他们。”
“我们，哦不，我学习的历史书上只有人类艰苦抵抗，依靠智慧和勇气击败入侵者的记载，并没有比蒙救援的描述。”文凯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心中明白已经不可能再回到人类社会生活了，干脆抛弃自己人类的身份，但是也没有认为自己就是比蒙。
“关于二战的战斗细则，我们家有着详细的记载，谁制定的战略战术，谁执行的特殊任务，谁去执行外交任务，谁率兵救援人类国度，带兵多少，进军路线等等，非常的详细，甚至有帝维水晶的摄影记录。在比蒙出兵救援之前，人类王国已经失去了一半的领地，只有平民武装和佣兵依托各处地形阻击，打消耗战；但在比蒙出兵之后，只用了三个月时间，就完全击败了入侵联军，将入侵者赶回老家去！”比蒙祭司越说越激昂。
“既然比蒙那么强悍，那为什么魔族反而在我们爱琴大陆扎下了根，建立了自己的王国？”文凯虽然已经不认为自己是人类，但是多年受到的教育此时被全面攻击，不由得出言相难。
“唉。人类啊人类。在二战眼看就要结束的时候，一些已经完全收复国土的人类国家就拒绝出兵，乘火打劫发战争财，更有甚者，趁着邻国国力虚弱，悍然出兵相侵，攻伐掠地，扩大自己的地盘，这其中的代表就是多洛特！而被打垮了的人类王国，要钱没钱，要粮没粮，要兵没兵，要将没将，仅仅依靠比蒙王国派出的援军，远离国土，背水作战。谁知收复失地之后，还有脸皮过来强行索要战利品，说是我们比蒙应该归还他们国家的资源与物资，不能以战养战。正值我比蒙王国中，数位极道高手阵亡骤逝，当时执政的格雷克·萨尔陛下一怒之下，扔下所有战争所得战利品，撤兵回国，这才留下一片土地未曾收复，魔族乘虚而入，站稳了脚跟。这就是远在另一位面的魔族在爱琴大陆扎根的原因。”罗欧娜大致讲了一下她所了解的战争内幕，听得文凯目瞪口呆。
多洛特从公国建立王国正是因为消灭了庞贝王国，历史记载，发兵攻打庞贝的时间正是二战刚刚结束。而根据罗欧娜的描述，那个时候，应该仅仅是魔海联军从多洛特败退，却并没有彻底被赶出爱琴的时间！
“你是哪个家族的？从你给我说的话，还有你的吃穿用度上判断，你家应该确实是豪门望族。”文凯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
罗欧娜却轻轻一笑：“不告诉你。”
“说嘛说嘛！是王族？莱茵族？泰戈族？还是……”文凯的话还没说完，罗欧娜直接打断：“真的不能说。家长们掷下严令，凡是出门执行任务或是进行试炼的家人，不论地位高低亲疏嫡庶，一律不得泄露家族身份，违令者，轻则杖责三十，重则终身监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