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先祖佑我青云直上 -- 35栢花儿献计回文联
第二天，解文采来到办公室，沙局长打电话让他去一下。他去了，知道沙局长要问昨天晚上的事儿，就主动地、一五一十地说了详细情况。他原以为沙局长会批评他，至少要警告他：晚上不要随意外出参加酒宴；或者是提高警惕诸如此类的话语。但是，沙局长不但没批评他，相反，倒是分外关心他是否受了伤？还说，市长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市长很关心他的安全，特意从公安局为他要来了一件防身武器。接着，沙局长从办公桌的侧面抽屉拽出了一根细长细长的手电筒，递给了他。
“沙局长，这是……”看着这根手电筒，他有些发懵了。
“文才，看外表它是一根手电筒，实际上它是一根电棍。”
“电棍？”
“是啊。这手电筒里，装的是高压电池。遇到危险情况，你把这个钮往上一扳，使劲往外一抡，它就会产生几十公斤的力量。多凶的歹徒也会被它击倒。哈哈……这东西，不是随便可以带在身上的。我去取它时，有市长专门写的条子押在那儿呢！”
“沙局长，谢谢你！”解文采感激地点了一下头，心里却有些酸楚。沙局长这么关心自己，自己却在酝酿着一次“背叛”。以后他要是知道了这件事儿，心里该是多么难过啊！
“文才，别谢我。要谢，就谢市长吧。”沙局长呵呵一笑，“我可没办法去公安局弄这玩艺儿来。这是市长大人的面子啊！”
“可是，沙局长，你这么大岁数，干了这么多年执法，还没配备警棍呢。我年纪轻轻怎么就享受了这种待遇？沙局长，这警棍，给你用吧，再不，给那几位老局长。”解文采推辞道。
“文才，这可不行。”沙局长立刻拒绝了，“这是市长专门配给你的，我怎么能给别人？再说，你呀，年富力强，任重道远；要多保重自己才好。我们几个人，老了，无所谓了！呵呵……”沙局长神秘的笑了笑，拉了一声怪腔。倒让解文采不好意思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解文采听见一声雷响，接着，雨点子噼噼啪啪打在了玻璃窗户上。解文采想起了刚刚到手的警棍，就推上按钮往自己的腿上试了试；果然，力量很大，像是重重的电锺击打在身上。解文采看到警棍的威力，一惊。同时又想，我就要到文联去了，可惜了沙局长和市长对他这番深情厚意了！
想到文联，又想起了栢花儿。这个人昨天说今天见面告诉自己去文联的办法。现在已经是八点半了，电话怎么还没有打来呢？他想拨她的手机号，又觉得不必这么心急火燎的。实际上，除了那些打打杀杀的场面让人揪心，执法局这地方还是不错的。办公条件不错，“一把手”对自己关心，市长赏识自己，部下尊重自己，自己突然见异思迁，他觉得还真有些过意不去呢！
然而，一想到白玲儿的态度，想到父母的担心；他又觉得自己必须离开这儿。按照老百姓的说法，他是个文人，实在不是吃这片菜叶的虫儿。
叮铃……手机突然响起来，他拿起手机一看，是栢花儿打来的，他接了电话，说了一声“你好”，看到墙上电子钟的指针正指向9：00点。
“文才，你上班挺早啊！”栢花儿说。
“早？现在都9：00了，不早了。”他看看墙上的电子钟，提醒她。
“呵呵，你们是八点上班吧？”栢花儿奇怪地说道。
“当然了。这是政府规定的上班时间啊！难道你们……”
“我们是人民团体，与你们政府部门不同。”栢花儿嘻嘻笑着，告诉他，“我们可以九点上班，下午四点下班。”
“你们……竟敢违犯政府规定的工作纪律？”解文采摇着头，不相信。
“呵呵，这就是人民团体的好处。有自己的自由度。嗯，你可别怪我不遵守纪律，这是文化局党组规定的。”
“文化局党组这么做，也是胡来。”解文采否定着这件事情的正确性。
“呵呵，这就叫‘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到。喂，今天我想和你见面，你有时间吗？”
“有哇！”解文采立刻答应了，“你看，我们去哪儿好？”
“嗯，你找一个肃静的地方吧！我跟你走。”
“好。”解文采放了电话，立刻找来了大黑驴，说，“我有个女同学，要找我谈个事情。你看，哪儿有比较娴静的酒巴？”
“酒巴哪有肃静的？”大黑驴想了想，“嗯，你去西关吧。西关百货大楼后面有个‘魔鬼酒吧’，情调不错，谈事情不会有人打扰……”
去西关的半途中，暴雨骤降，行至百货大楼后面，风雨中的“蓝鸟王”姿势艰难地朝车道靠过去，然后马上熄火了。司机问他“是不是这儿？”他推开车门，告诉司机不用等待自己，然后跳进雨中，沿着光滑的人行道跑了几步，在雨帘中看见了不远处那家酒巴闪闪发亮的霓虹灯招牌。
酒巴里供应两种啤酒：黄啤和黑啤。都盛放在吧台后面那个巨型保鲜贮存罐里。贮罐为金属所制，在灯照下金光四射。巨型罐子下端安装了一只水龙头，服务生给客人倒酒时不必爬高，只需稍稍弯腰，小心照看着对面一股液体流下来，就像小便时观察自己在立式便厕光滑厕壁上的倒影一样——酒巴里三个服务生都是男人。此外，还有一位穿的光彩照人的女子在指挥他们。她非常健康、高大，像是一头强壮的女狮，有壮硕的胸部、洁白的长牙齿、还有一头蓬松的披肩长发。解文采看见她，不由地想起了执法局的那位长发女郎。看到她的样子，解文采觉得有些激动，像是被她迷住了似的，立刻想跟她搭话，但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她——经理？老板娘？都不太合适。
“欢迎光临”看到他，女狮亲自走上前来打招呼，“先生，想用点儿什么？”
“两杯半升的黑啤。”他坐了下来。听见门被推开，栢花儿披了一件粉红色的塑料雨衣出现了。
“哦，这儿！”他站起来，向栢花儿打了个招呼。
大概是因为下雨，酒巴里的生意显得分外清冷。等栢花儿坐下，发现整个酒巴里就他们两个人。
“花儿主任，对不起，这么恶劣的天气，约你出来。”解文采看看门外的风雨，先声道歉。
“文才，别弄错了。今天，是我邀的你呀！”栢花儿看看他酸溜溜的样子，笑了笑。
“是你邀的我不错。可是，为的是我的事呀！”解文采再次解释。
“谁说是你的事，也是我的事呢。”
“你的事？”
“也不是我个人的事，是文联的事，是关系到幽州文艺事业大发展的事。呵呵……我们的思想境界多高哇！”
“是啊，不管怎么说，我非常感谢你。来，花儿主任，我敬你一杯。”解文采举起了酒杯。
“为什么敬我？”
“感谢你对我的帮助。呵呵！”解文采笑了笑，“当然，这一杯薄酒，不成敬意啊。哦，就是那个意思吧！”
“谢谢，文才。”栢花儿将黑啤举起，像解文采那样一饮而尽。
“喂，再来两杯。”解文采冲着那个狮子女人喊了一声。
盛满黑啤的玻璃杯子倒映着后面吧桌上的灯光，像是远远的盘山路上的一队火把。接着那一串串火把逐一熄灭，酒吧像是做出了要关门谢客的样子。这是怎么会事儿？他有些疑惑。而服务生们干完了熄蜡烛的活儿，便统统消失，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更让人恼火的是，身后天顶上两盏灯也熄灭了，吧桌瞬间被黑暗包围。
“这是怎么回事儿？”解文采站起来，向黑暗中吧台上的狮子女人发问：“你们现在熄灯，是要赶走我们？”
“不是啦！”狮子女人拉着港台腔调走过来，这是为了给你们俩创造一个优雅的环境，省得别人来打扰你们呀！
“谢谢，请把天棚上的灯打开吧！”栢花儿告诉她。
灯亮了，酒巴里一片光明，狮子睁大眼睛看着他们俩人，“二位，服务生都撤了。下面由我为你们服务，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谢谢，请来个果盘吧！”解文采看到桌面上光光的，觉得有些冷淡，吩咐说。
“请问要什么水果？”
“来圣女果吧。”
狮子女人立刻端来一个宽大的方盘，里面放了红红的圣女果，还有几粒绿色的葡萄。果盘放到桌上，狮子女人悄悄走开，解文采举起酒杯，目光偏斜，越过透明的玻璃杯偷看着栢花儿的脸，发现她与白玲儿一样的美丽。
“坏蛋，别偷看了。”栢花儿发现了他的秘密，“老实说，为什么妼了主意，要到文联来。”
“哦，这……”解文采想了想，“我觉得，自己不是那种擅长打打杀杀的材料；我不愿意过那种刀光剑影的生活。
“可是，那种生活，很风光，也很刺激啊！多少年轻人都羡慕那种生活呢！”栢花儿笑着说。
“我想，我骨子里，到底还是个文人。”解文采摇晃着杯中的酒，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嗯，真正有原因，恐怕不是这些吧？”栢花儿摇起了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