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 一百五十八 如果这就是结局（七）
当逐渐平稳的马车停在了了无人烟的空地之上，白玉走下马车。望着两边一望无际的稻田。
“把马车驾到那里去。”白玉指了指就在前面不远处，一个破庙隐约露出棱角。
虽然马车很宽敞，但是毕竟空间有限。让大夫诊治起来十分不方便。
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水，一阵小心翼翼的忙碌之后，终于在破庙之内，安顿好了几人。
无声的接过郑烈方递过来的水壶，暗自嘲笑起自己来。杀人的手法倒是干净利落，多少个都不在话下，丝毫不觉疲惫。现在搬几个活人却累的满头大汗。
在郑烈方打理好一切只身离去之后，白玉才重新仔细的打量这几乎没有改变的地方。
“你还记得么？这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呢。”白玉轻笑着将自己有些疲惫的身体贴靠在墨黎昕的肩头。
感到枕着的肩头一震轻微颤动，白玉没有再多说话。只是静静的握住了那双无力瘫软在身侧的温暖大掌。
正午，和煦的阳光让整个大地都充斥着春的生机。
白玉无声的走出破庙，独自散步在泛着青绿无人的小路之上。这条道路好熟悉呢。上一次，是为了逃离，这一次同样如此。唯一不同的，这一次自己不再是独自一人。
也好，自当是为了他们活着吧。只有这样才能对自己好点，才能将自己与舜立下的约定坚持的更久一些。
时隔多年的逃离，白玉还以为自己多少能够成长一些。但是……舜，我还是想你。目光悠长的望着那京城的方向。
当郑烈方骑着飞驰不停的骏马，赶回京城时。大街小巷已经一片哗然。无论哪里世人谈论的话题都只有一个。
妖孽杀戮……皇帝病危……朝纲混乱。人心惶惶，无不杞人忧天着。
巨大的披风将郑烈方的整个面容遮挡，过了城门之后没有下马毫不停歇的向悦来客栈驶去。
不等停稳，便跃下马儿。健步如飞的闪进客栈之中，不稍片刻。
一只手臂间打横架着一个胡乱挣扎的人，又如一阵风般策马离去。
速度之快，让还在大堂招呼的小二呆愣在那里，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远处一阵马蹄声与不停地咒骂声传来，白玉背对着阳光。眯起眼双眼。看着迎面而来的郑烈方……以及被夹在马背上的某人。
一阵尖锐的嘶鸣声，高大的马头停在了白玉的面前。
淡淡的瞟了一眼，脸色青紫的某人。白玉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径自回到破庙中去。
破旧寺庙的大堂之内，最好最干爽的地方，全部用来安置受伤的翼离等人。白玉则坐在佛像下方，静静的注视着。郑烈方用粗鲁异常的方式，将那一脸倔强的少年提溜进来。
虽说，自己是百般不情愿的被强迫带到这里来。但是身为医者的习性还是让吕何为的眼光下意识的集中在了几位病患的面容之上。
“烈方，我说的是让你把最好的大夫给我找过来，怎么随便在街上抓了个孩童就给我交差么？”白玉冷淡的语气掺杂着明显的不满，望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少年，白玉心中明白。他一定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了。
可是，过了这么久，他却没有丝毫想要救人的意图。白玉只能祈祷，激将法能够起效了。
“哼，说得好。那就将我这一无是处的孩童，给放了吧。”吕何为不满的瞪大了双眼，眼前的人虽然美的惊人，可是说出口的话。还真是让人火大。
“门在那里。”白玉只是微抬下颚，带着一抹嘲讽的讥笑。
吕何为紧皱着眉头，他现在真的非常气愤。刚刚就这么不由分说的将自己强掳过来，现在可倒好。就因为自己年纪小，连问都不问一声。就这么把自己放走，当我是什么啊。
“他们会死的。”沉不住气的少年，缓缓的开口。目光紧锁着那几近透明的白暂脸庞。
“所以呢？”白玉不咸不淡的反问一句。
“所以呢？喂，你究竟想不想救人呐。”少年的声音颓然升高。
“你还不走么？”对于初次见面的白玉，此时的吕何为心中只有一种想法。不可理喻，疯子……但却是个罕见的美到极致的疯子。
“哼，你想让他们死，我偏不如你的意。”负气的嘟囔一句后，便开始为翼离等人诊脉。
“随便你。”郑烈方静静的看着，嘴角快速闪现一丝狡黠笑容的白玉。心中一片了然。
“我遇到了尹明溪，他的伤已经被老毒医治疗过了。他说……只要你需要他，无论何时，他一定出现在你面前。”
郑烈方缓缓开口，不疾不徐，甚至不带一丝情感的起伏。他心中清楚，白玉绝对不会开口问他，但是这是他想要知道的事情。
听到这样的对话，在一旁诊脉的吕何为。也忍不住抬头，却惊异的发现。那如仙子一般跟自己年龄相差无几的少年，面容竟没有一丝改变。
真是个奇怪的人，却成功的挑起了。他心中有生以来最为强烈的好奇心。
“他们都中了同一种毒药，只要尽快服用解药，十二个时辰便能恢复气力。只是……”少年站起来直了直腰身。与白玉短暂的对视过后，又将目光落回到司徒萧寒的身上。
“说。”雪白的衣衫被日落的余晖透过残旧的缝隙染上了另一种颜色。
“他不仅中了毒，而且受了严重的内伤，最坏的情况。他这辈子可能都无法再习武了。”吕何为看着眼前一脸平静的白玉，内心一阵恍惚。他们对他来说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我要他活着，仅此而已。”白玉侧卧在佛像之前，嘴角扬起一抹似安心似慵懒的笑容。这样的场景，让吕何为忽然想到，今天京城中随处可闻有关妖孽的事情。所谓妖孽大抵如此吧。
不因别的，只因他太过美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