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 一百五十七 如果这就是结局（六）
仍是那片树林之中，染满了鲜血的衣衫。为冷清的月光带来一丝温暖。静静的伫立在那里，郑烈方看着那身影一阵恍惚，为了眼前的而背叛神，后悔么？心中此刻竟没有一丝动摇。
他将付出的代价究竟有多惨重，是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包括他自己在内。即使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当那一刻来临时。他才真正了解。恐惧、痛苦为何物。所以，神的存在始终都是至高无上的。
“走吧，天亮之前离开。”白玉淡淡开口，离开……在失去了翼离他们、在必须远离舜之后，自己究竟要去哪里？仿佛一切都不重要了，活着、只要活着就好。这样应该就不算对舜毁约了吧。
“哟呵……”一个清亮的女声打扰了黎明来临前的安宁。树叶也十分配合的沙沙作响。清晨的微光开始渐渐变得明亮。
“你怎么来了？是算出来我想失约了么。”白玉微微仰首玩笑的语调却叙述的十分认真。
“果然是这样。”慕容初雪笑得灿烂，这次的合伙人找的可真失败呢。不过还好……
“我知道你可能没有心情，再跟我玩什么盖城堡过家家的游戏了。这下可好，不仅嫁妆没有了，而且人家都倾家荡产了呢。你好歹要为我负责啊。”慕容初雪体态轻盈的自树上飘落到白玉身边，不满的撅起嘴。眼角向上一挑，神情妩媚的表达着她此刻的情绪。
“抱歉，至于赔偿嘛。就用我那些寄放在你那里的黄金好了。”白玉笑得真诚，别有深意的瞄了一眼身后不远的郑烈方。要不是那次，还真不知道。自己竟然在无意中挣了那么多钱啊。
“别说的那么肯定嘛，你还没看到我特意为你带来的逃亡礼物呢。”慕容初雪笑的很假，暗中鄙视了一下身旁的人。啧……真是奸诈的跟自己不相上下。不肯掏一分钱出来啊……
“哦？我们家初雪，何时变得这么大方了。”白玉皮笑肉不笑的，他还不了解慕容初雪的本性。这次让她血本无归，损失那么大。不吃了自己就不错了，还送礼物？怎么可能……
“好吧，我只是把你原来忘记带出来的东西，给你取了出来而已。”慕容初雪无奈的耸耸肩，啧……这小孩儿真是太尖了，一点儿都不好骗。想混个人情好难啊。这叫什么世道。
“喏，就在前面。我就不陪你过去了，免得你一激动鼻涕眼泪什么的往我身上招呼。”白玉顺着慕容初雪的指引看了一眼隐约透着影子的远处。看着模糊的树木后，偶尔颤动的影子。大概是马车吧……好贴心呢。
转头看着那个渐渐消失在清晨浓雾中的鲜丽身影。一股暖流涌进心中。一种说不出的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拍打着白玉的心。
白玉迈着缓慢的步伐行走着，丝毫没有身为逃亡人员该有的情绪。郑烈方已经先一步到达了马车所在的位置，做着准备逃亡的整理工作。然而他只是用那样不寻常的表情呆立在马车面前。让白玉心生一丝狐疑。
微微加快了脚步，走近那比一般要大得多的马车。虽然马车要比一般大得多，可是也不需要配上八匹马啊。虽然有些吃惊，但是白玉清楚，以郑烈方的性格绝对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表现出这样的表情的。
那么会是什么呢？掠过呆立在马车面前的郑烈方，挑开锦缎制成的帘子。
白玉的手就定在那里，手中名贵的锦缎几乎快被他撕扯下来。另一只手则伸进马车内，却只敢僵硬在半空。这一刻空气凝结，心脏激昂的敲打着狂乱如暴风雨一般的鼓点。
“懒猪们，天亮了。”白玉扬起比升起的朝阳还要明亮的笑容，只是声音的颤抖，泄露了他此刻的激动。
看着翼离、墨黎昕、玄堇慢慢的睁开眼睛。虽然面容憔悴的让人心疼到无法呼吸，可是那撑起的笑容。是那么耀眼、那么温馨。
翼离费力的抬起手臂，将一根手指伸到白玉面前。白玉轻柔的握住，将他满是伤痕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心中清楚的明白，这是在告诉自己。他们遵守了承诺。
“萧寒，怎么了？”白玉看着一直昏迷不醒的司徒萧寒，有抬头环顾一张张不肯面对自己缓缓闭合的眼睛。
“烈方，我要你立刻送我们出京城，然后去把最好的大夫给我带回来，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日落之前我要知道他们的情况如何。”没有再多问什么，转身对着郑烈方吩咐。
看着仿佛变了摸样的白玉，只是默默点头。那眼中闪现的坚定对郑烈方来说是如此耀眼与遥不可及。
与刚才那死灰一般的寂静有着天壤之别，如果自己也能够在他心中留有一席之地的话……如果他也会因为自己而眼露锋芒的话，那么……
贪婪啊！果然是人的本性，明明能够在他身旁注视着他就该满足的……明明该满足的……
当八匹马载着称得上豪华别致的巨大马车飞驰着掠过街道时，一声声惊呼在白玉耳畔未作停留便消失在风中。
尖锐的嘶鸣之后，马车减慢了速度。挑开帘子。
“冲过去，阻拦者死。”淡淡的开口，此时的白玉不想在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反正马上他这妖孽的真相就要传遍这里了。还需要顾忌什么。
郑烈方没有说话，一阵银光之后。飞奔的马蹄无情的践踏在刚刚倒下还温热着的躯体之上。
身后的吵嚷声远远赶不及这如风般飞驰的速度，直到再也看不到身后的城楼，白玉才重新坐好。宽敞的马车之内，加上自己一共五个人竟丝毫不显拥挤。而且还有慕容初雪细心准备的各种应急物品。
该让我怎么感激你才好呢。
“我就在这里……”白玉看着几人疲惫的睡颜，一个个的替他们舒展开眉间紧皱着的沟壑。轻柔的话语，可以媲美世间最好的良药。一丝丝淡淡的笑容，在眉头舒展之后，漾在唇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