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六十三章 痛苦回忆
第六十三章 痛苦回忆
这天晚上，石头一个人坐在床边，想着与郝颜清的甜蜜之恋，竟变成了又苦又涩的单相思，不由悲从中来，难免又是悲泣落泪。忽见鸨儿推门进来：“石头姑娘，那秦、赵二位爷等在楼下，往日他们不是白天来的么？”
“妈妈，是我找他们帮我商量迁坟的，妈妈就不要收钱了吧。”
“行，听你的，我让他们上楼就是。”鸨儿有些无奈地下楼去了。
不一会，秦、赵二位一前一后进了屋。小石头急忙让座倒茶：“两们兄长，辛苦你们了。没什么意外情况吧？”
秦爷说：“外面的事一切停当，连那新墓坑都挖好了。明日只待你一声令下破土迁坟了。看样子半天多时间就可完工。”
“是啊，我们来看看你还有什么事漏掉没有，免得明日措手不及。”
听二位说完，石头摇着头说：“让两位哥哥辛苦又费心。要进捆白布做孝衫，我还要给两位姐姐亲自执幡，尽妹子之全责。”
“你就放心吧，那孝衫明儿一早送来，连那棺木头都要挂上白布花，保你满意就是。另外还扎了纸人纸马，抬棺的人手已安排完毕，待下葬后一起付工钱。”
石头听了感激地说：“两位哥哥，妹妹这厢以礼相谢了。”
“又说远了不是。对了，还有那超度的十几个僧人，明早先用马车送他们到起坟的地方诵经，我们安排了自家马车接送僧人和力工。还有件事就是由我和赵爷出资给你安排了一乘四人抬小轿，总不能让你坐马车去吧。我们还雇了一拨吹鼓手，这么大的事总得有点响动才好。”
秦爷说完，赵爷又接着说：“本来想跟你请示一下，后来我俩一合计，这是做哥哥的心意，告诉你怕给挡住，再说，一共也没几个钱。”
石头听了已是眼含热泪：“两位兄长，本来你们东跑西跑的已经够累的了，妹妹真不想再让你们破费，我已经不知如何是好了。”
“石头姑娘，我们相处日久，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不知妈妈那里会不会出什么差头？”
石头摇摇脑袋转悲为喜：“不会的，那妈妈还答应陪我同去呢。”“这就好，要没别的事，我们也该走了。”两人起身告辞，石头送到门口，望着二人的背影不免暗自叹息，他们可要比那姓郝的更有人情味儿。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石头就早早起来换了一身白色绵缎素衣，往日头饰今天一件也不带，只在右鬓边插了一朵淡蓝色的腊梅花。忽听得楼下有吵杂声，她拔开窗帘探头望去，见老周的马车已经套好等在那里。几个护院的人在老黑的指挥下，正往车上装什么东西。石头急忙下楼来，见那鸨儿穿了一身墨蓝色套装，一改往日那穿红挂绿的装束，脸上也完全现了原形：每天那张抹得直掉渣的胖脸，今日成了黄脸婆，那一道道深浅皱纹交错，显得老了好几年。
见石头下了楼，鸨儿笑着迎过来：“女儿起来了，你看妈妈想的周到吧。”鸨儿有些得意地拉过石头来到车前，见车有大小不等的几包东西，还有纸人纸马。便问道：“妈妈，这包里是什么东西？”鸨儿笑着说：“孩子，这是妈给那周家姐妹买的几米帐子（注：给死人灵前挂的黑纱布）。昨晚又连夜去扎材铺做了纸人纸马，这一包是金银锞子，那姐妹俩这些年一定过得很累，这回呀，也算妈妈资助她们一回吧！你看这还有供品，馒头和水果……”
此时，石头心中酸痛无比，想起那香梅姐的惨死，不由怒气中生，可现在自己又能怎么样呢。况且还是用这鸨儿的时候。她只好苦笑了一下：“妈妈，让你破费了，我替两位姐姐谢谢你。其实你能陪我去就行，何必买这许多东西。”
“傻丫头，妈妈还不是看你的面子吗？”两人正说着话，只听老黑喊了一声：“时间不早了，快上车吧。”
只见那妈妈拿了两个软垫铺在车中间：“来吧石头，咱娘俩坐在这里。”
石头刚要上车，只见一乘小轿停在大门外右侧，一个轿夫走进来喊道：“哪位是石头姑娘，请上轿。”石头听了有些为难了。让妈妈去坐马车自己坐四人抬轿，她有点不好意思。不管怎么说，从小到大也是叫她妈。她看着鸨儿遂说道：“妈妈,你去坐轿吧，这是秦大哥他们安排的。”
“给你雇的轿，我可不坐，还是你去坐吧。”
“妈妈，既然如此，我们就都坐马车，那轿子就留给我的两位姐姐坐吧。”
妈妈听了一愣：“嗯？什么？你说什么？”鸨儿吃惊地问。
“妈妈，待会儿起坟收骨，两具尸骨各自用白布包好放在轿子里抬往新坟地，我那可怜的两位姐姐不也算是坐了一回轿子了么？”
鸨儿紧皱眉头：“这丫头，亏你想的出。好好，就按你说的，给她们留着吧？”
姑娘点点头，转身走几步对轿夫说：“几位大叔，我就是石头姑娘，可我要跟妈妈一起坐马车。你们就抬着空轿跟在马车后边走吧，钱少不了你们的。”姑娘说完转身回去上了马车。
这半天，几个轿夫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石头姑娘的脸上，身上。他们想不到这世上还有如此俊美的女孩：虽然身着素装，脸上不描不画，一张圆脸配上那对长睫毛的大眼睛，修长的身材，行走起来轻盈欲飘，说起话来莺声燕语，面带忧伤却又显得和气可亲，真不亚于西施临凡。这样的姑娘可真让几个轿夫开了眼了，看了这一回，也足够你品味半辈子了，那美妙的语音也足以绕耳三年了。只可惜，人家扔下几句话就上了车。
听人说有人坐轿无人抬，这可倒好，不是有人抬轿无人坐了么！岂不怪事。有的轿夫乐了：“这样好，省得我们挨累了。”另一个人却说：“我宁可沉些也愿意抬着那姑娘走。”
“为什么？”
“你们也不想想那石头姑娘的名气有多大，能抬上她坐的小轿忽闪忽闪地走上一程，这不也是一种享受么？”
另一个人说：“对呀！能见到石头姑娘已实属不易，再抬上她那么一忽闪……哈哈，一点也不能累。”
第四个轿夫说的更有意思：“你们哪！有怕累的，有愿意抬的。我说呀！这不是石头的一举而让我们两得么？又不累又饱了眼福。快走吧，紧跟上马车，拉远就看不清了。”
马车在老周的吆喝声中，拐弯向东穿过两条巷子，又走过一条不太平整的沙石路，不一会便出了城区。坐在车上的石头姑娘又见到了这条多年前她曾跟着马车、走了几里的马路，那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她这个当年不到十二岁的小女孩儿，带着极度恐惧的心情去查看埋葬香梅姐姐的地方。
那一次逃出春月楼是何等不易，可却偏偏因为丢了小石头返回去找而再次被抓，险些死于那该死的老黑手中……小石头想着当年那令人撕肝裂胆的往事，身子不由得颤栗起来。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坐在前面的老黑，两排牙也紧紧地咬合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