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五十七章 斩断情丝
第五十七章 斩断情丝
在戴向贵看来，只要哥哥不在家，就必定是住在了春月楼。听颜清说人人都喜欢那卖唱不卖身的姑娘。唯独，她选中了颜清并且以身相许。
那一阵子，哥哥每天晚上都往春月楼跑，后来的好长一段时间，多数是住那里的。作为弟弟的向贵，初时是劝哥哥不要去那种地方，以后的日子里每天都见颜清满面春风且快乐无比。当然，向贵不能完全理解这是为什么。只要哥哥高兴，向贵也为之高兴。所以，他干脆就劝颜清：“哥哥，你既然看上了那姑娘，她对你又那么真诚，为什么不大张旗鼓地把她娶回来呢。”
郝颜清当时也兴奋地说：“好兄弟呀！你真说到我心里去了。哥哥要真的赎她娶她，你不会口中支持心中却在反对吧？”
“弟弟几时和你口是心非来着？只要哥哥你称心如意，当弟弟的百分之百地、表面和内心都会完全彻底统一的支持你把姑娘娶回家来的。并且呀！还要好好地为哥哥操办一番呢。”
“好向贵，谢谢你。不会等多久的。”
又过了一段时间，向贵奇怪地发现哥哥的神情渐渐暗淡下来，去春月楼的时间明显减少，那张满面红光、春风含笑的脸不知跑到哪里去了。那每晚都打扮得整整齐齐的颜清变得懒散起来。往常谈笑风生的哥哥不见了，变成了一个低头沁脑言语无几，神情也有点发滞的呆哥哥了，这可让向贵实实在在地提起心来。
昨天晚上，颜清又打扮好出了门。向贵见外面细雨朦朦，遂拿了把伞跑出去送给他：“哥，下着小雨呢，还是带上它吧。”
“谢谢。”颜清接过雨伞木然地走了。
“打开！哥哥，你倒是打开伞哪！”那颜清似乎没有听弟弟的喊声。还是向贵跑上去几步帮他撑开了伞。见他走远，向贵不安地说了句：“他到底是怎么了？”
当向贵听到颜清没过多久就回来开门的声音，他心中更是奇怪。按时间算，他根本到不了春月楼，当然也见不到那姑娘了。他为什么中途返回呢？他和那女孩之间难道出了什么问题么？他愁眉苦脸地过了这些天，到底为了什么呢？他不跟自己说，又该不该去问问他呢？他会说吗？对，不管他愿不愿意或者能不能说，自己都要主动去问他，总不能眼看着哥哥有苦难言闷坏身体吧？
向贵这样想着，遂坐起身来，他想现在就去跟哥哥谈一谈。
他披上衣服，脚步轻轻地走出自己房门来到颜清的门外，听到里面静静的，却传出哥哥的话：“是向贵吧？有话明天说，我要睡了，你也睡去吧。”“哥哥，我真的有话想跟你说，就现在行么？”“向贵，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让我再好好想想，明早上我会告诉你一切的。”
“好吧，哥，我去睡了。”
郝颜清躺在床上，心中如海涛般地翻滚着……向贵要过来说话，颜清没让弟弟进来，想来有点不对。明天早晨要主动地跟他说明一切情况，并征求他对此事的看法和意见，颜清这样想。
天已大亮，向贵早已起来。哥哥那屋没有动静，他一定还在睡，不要去打扰他，这些天就一直休息不好。不料向贵刚洗了脸，颜清就过来了：“对不起，昨晚不该把你拒之门外。”
“没事的，我只是为哥哥担心。”向贵忧郁地说。
“谢谢。向贵，这些日子你也看出来，我真的很闹心，你知道为什么吧？”
“我瞎猜，是为那春月楼的姑娘吧？”
颜清点点头：“是的，我现在心里很矛盾，你快帮我拿个主意吧。”“你说说具体情况，我也只能提点儿看法，拿不出什么好主意的。”
两个人都坐在床边，颜清先拐个弯儿问道：“你说，我也算是个大老板么？”
向贵有点不明白地眨眨眼睛：“当然，这么大的郝氏绸缎公司总管，难道还是小老板么？你问这话什么意思？”
见向贵满怀狐疑地望着自己，颜清只好实话实说：“我早就打算把春月楼那个歌女赎出来，并正式娶她为妻。这件事被那些多事的家伙们传得沸沸扬扬，说啥的都有。总的意思是说一个大老板决不能赎一个妓女回去拜堂成亲，什么丢人现眼了，让人笑掉大牙了……哎呀！好多难听的话……”颜清有点说不下去了。
他从床边站起来，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脸颓丧的样子。
向贵听了这些话，心里说：原来如此。嘴上说道：“在男女之间感情的问题上，小弟完全是个门外汉，不敢枉加评论。浅看古今，为爱情不顾一切，甚至牺牲性命者不乏其例，且不说远的如《孔雀东南飞》和《梁祝》，就当代被包办婚姻者，逃婚、私奔者听的见的也不少。你要真心爱那歌女，刀山火海也挡不住，还怕些什么风言风语？这些人的行为本来就是小人之举，他们自己得不到就去狠狠地妒嫉别人，让你从甘甜中也去品尝那种不该品尝的苦涩。哥哥，恕小弟直言，一些人背后的瞎议论就能拆散的这种爱，这种情感，本身就是浮浅的，不牢固的，甚至是逢场作戏的。这种感情如朽木孤舟，当然经不住什么风浪的。”
“不对，我对她是真心的，她对我更是实意的，她已把一切都给了我，可是，可是……”郝颜清虽然表白了自己的心，可是对那些多事的舌头倒也真是惧怕三分。
向贵见颜清停住话，他当然知道他下面要说什么。“哥哥，这件事对你，对我们家可都是头等大事，摆在你眼前的无非是两条路：第一、对那些小人的唇枪舌剑既然挡不住，那就索性来个快刀斩乱麻，尽快离开那姑娘，不要再有一丝一毫的留恋与瓜葛。就算那姑娘伤透了心，也要比以后走出春月楼再生变故而不得不离开你要好的多。”
“可是向贵，我真的不想离开她呀！”
“既然如此，那就走第二条路：下定决心，抵抗住一切闲言碎语，让那些吃不着梨子的小人们叫嚷着梨子酸去吧。只要自己知道是甜的就足够了。就是说：在短期内尽快把姑娘赎出来，吹吹打打，大操大办地正式迎娶进门，让全长宇的人都知道郝氏大老板娶了一个天下最美丽的姑娘，让那些人眼馋去吧。”向贵的话结束了。
颜清却依旧是面色沉沉且心中矛盾着。这两条路都已摆明，可他真的不知道该走哪一条才好。好半天，他才长长地叹了口气，随即点点头：“好吧，我听你的，就一刀斩断情思吧，可是，我还想去作最后告别。”
“哥哥，既然做出决定，我看就不必了。在那个只为你一个人献身的姑娘面前，任何绵绵细语都会引起她的强烈反感，为什么还要去找那不自在呢？”颜清听了默默点头。
向贵又接着说：“已经决定的事，就别再去春月楼了，那真的不是什么好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