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四十七章 德才之辩
第四十七章 德才之辩
这兄弟俩把房前屋后又看了一回。哥哥说：“向贵，这房子归你了。”弟弟说：“清哥，让我如何感激你。”颜清笑着说：“先别感激，这可是花你自己的薪水，别领我的情。房契钥匙在这里，收着吧。”
向贵把钥匙分出两把递过来：“清哥，先别说是谁的房子了，我们各自带着钥匙，要住我们同来才好。”
颜清点点头，“向贵，这房子是买给你的，这是我很久以前就有的想法。给你单独买套房子，将来成个家也方便，是不是该找个媳妇了？”
向贵听了笑起来：“哥哥真是个有心人。对我来说，这事还为时过早，什么时候哥哥的婚姻大事办理完毕，我再谈婚论娶，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谁叫你是哥哥了。”
“向贵，我是想先给你准备好房子，然后在帮你找个好媳妇，你成了家哥也了了一份心愿。当哥的不关心弟弟还有谁来关心？”颜清的几句话说得向贵心里热乎乎的，一双眼睛也湿润起来。“清哥，我真感激你的关爱。可是我却想先把你的事关心完了，然后在论到弟弟也不迟。”
颜清听了向贵的话，无可反驳地点点头；“是呀，我们都到时候了，”兄弟二人亲密地说着话，又打量起房子来。颜清说：“现在屋里空空的，有功夫我们买几样简单的家什，等真正到接新娘的日子，当然要置办一整套上档次的新家具，保准让新娘子满意。怎么样？”
“清哥，你处处为我着想，自己的事却不放在心上。你的情让我下辈子也报不完。”向贵的眼圈又有点发热了。“你这话说大了，什么这辈子下辈子的，咱们的公司没有你，这些年也赚不子这么多钱，这些钱花在你我兄弟身上是理所当然的，这还有什么怀疑么？”向贵望着颜清的脸，不知说什么才好：“好哥哥，我，我太……”
“行了行了，我不想听你那些感谢的话。这钥匙我先带着，过两天把土炕刨掉搭上火墙，再弄两张床来，我们先在这院住个新鲜，看是什么感觉。”“好哇，咱俩又多个家。”
没几天功夫，颜清两人真的住到这里来。换了地方，真的很新鲜，要唠的话也多起来：他们从个人谈到国家，从东洋人赖在东三省的企图，谈到他们吞占东北的行动已在步步进行，那昭然若揭的罪恶目的已是尽人皆知，唯有中国政府的大员们却知之不理。眼见得他们真的要把偌大的中国给断送了。
慢慢地两人又把话题拉回到个人的婚姻问题上来。贵子忽又想起了娘和兰儿，心中又不免黯然伤神看起来。在不知不觉中，两人已唠到东方发白。“好困，我们抢着睡一觉，今儿晚点上班吧。”颜清说着话双眼已合上了。
以后的日子里，兄弟俩不时就在这里住上两宿。二人还置办了炊具，动不动就在这个新家喝上一顿。时间久了，郝颜清便在有意无意中，很少来这个新家了。原因是，他要让向贵独自拥有这个家，一旦有了女友，在这里谈情说爱倒也方便。
自从舅舅走后，两个外甥非常念他老人家。好在舅舅常有信来，知道他在美国的一所医学院作教授，生活得很快乐。两个外甥虽然免去对舅舅的牵挂惦记，却解决不了对老人家的思念。这平安信一通就是几年。虽然舅舅在国外有了一定的根基，可他们知道舅舅心中的创业目标在中国，在东北的家乡。
随着岁月的流逝，年龄的增长，舅舅信中又填上了新内容：清儿，贵儿，你们的年龄可不小了，该考虑自己的婚姻大事了。向贵把眼睛从信上移到颜清的脸上：“清哥，你可真该给我娶个嫂子回来了，”
“胡说，舅舅可不是只关心我一个人，你看，这上面写的可是你们，你们。”颜清指着信大声说。
“我知道舅舅对我和你一样好，可你是哥，我是弟，总得从上到下吧？”听了这话，颜清没有反驳且半晌无语，两眼直看着向贵。
“你干嘛这样看我？”向贵问。
“你说得对，难怪舅舅惦记这事，我们都不小了。你看东院的顺子哥，才三十八岁，都当爷爷了，相比之下，我们也太落后了。”
“是呀，我们家里真该有个内务部长了。清哥，你目前的首要任务就是解决这个问题。”
“往常净瞎忙，没工夫想这件事。现在仔细一想，还真想有个贤惠美丽的姑娘伴在身旁，来关心体贴自己，那才叫幸福。孤单单一个人，挣多少钱也没意思。”
向贵听了笑着说；“哥真的想媳妇了，那就赶快找一个吧。”
“说得轻巧，那见有可心的？看那些姑娘媳妇们，各个庸俗不堪，没一个让我动心的。你想啊，这一辈子要和一个不如意的女人生活在一起，那可难过死了。所以呀，我宁可耍单帮，也不能随边找一个女人凑合过日子，你说呢？”
向贵点头：“这观点我赞成，可这辈子要是找不到完全如意的女孩儿，你一辈子就不成亲了么？”
颜清“嘘”了一口长气，缓缓点头：“对，只能这样了。喂，我说向贵，你以前说过你娘有个养女，看来你的心思还在这个妹妹身上。怎么样？还觉得有希望么？”
向贵的脸暗下来：“许多年没有音讯，很难说还有什么希望。”
“既然这许久音信断绝，你也该死了心吧。”
“明知是毫无希望，可这心并没有死。有时静下来，这心中只想我的娘亲和兰儿妹。虽然知道这毫无用处，可思念她们的心是很难控制住的，这些年我心中只装着兰儿一个女孩。所以呀，再好的姑娘我也不会拿正眼去瞧她。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这叫执着，执着。”颜清加重了这两个字的份量。心中却不以为然，见弟弟低头不语，他又接着说：“其实呀，你也用不着这样。你想啊，从山东到这塞外边城，路远迢迢，你们重逢的可能几乎等于零。再说，这许多年过去，即使能找到那兰儿，说不定也早有了人家了。让我说呀，你还是想开些，总之不能为那个几岁时就与你失散了的小女孩耽误了你的一生。”
向贵的面色有些黯然：“清哥，我不急，你的婚姻大事还没个影子，我的事总要放在后面的。其实，哥哥的条件也应适当地降低一些，完美无缺的人是很难找到的，尤其是女孩家，既要才貌双全，又要温柔贤惠，这样的姑娘是不多见的。”
“说的也是，要不怎么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呢。”颜清有些黯然地说。
向贵看着颜清，将头轻摇：“哥，其实，我很不赞成这句话的，它把那本来就少得可怜的德才貌三者兼备的奇女子说得只剩下了一半优点了，不就成了女子有才便无德了么？这对那本就少见的、奇才貌美的女人太不公道了。我认为，有才的女子多出自书香门第，她们读书多，懂得多，修养好，在女人堆中就如凤立鸡群，你能说她在德才两项之中只居其一么？再看那些贫困之家的女孩子，她们无缘读书，生就的泼辣又带着野性，她们的才与德又从何谈起？请原谅，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不足以深信。”
戴向贵这一席话，让郝颜清歪着头眨着眼睛，深深地思虑了一番，这才笑着点点头：“贵子，我怎么听你说什么都有道理呢？‘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好像是古训，就我知道也有些年了吧？我一直认为是正确的，所以从未仔细推敲过。今天听你这样一说，竟然让我一下子就站在你的立场上了，太对了。看那些书香门第出身的女孩子，虽然有的不看怎么美丽，可人家的言行举止总是显得端庄文雅又大方。而那些没受过教育的女孩子，就算是长的好看，也是庸俗的不堪睹目。可见，读书受教对人、尤其对一个女人是何等重要。”
向贵缓缓点头：“中国人读书者少，女孩子读书的少之又少，人不读书就愚昧，国家落后是自然的。所以说，中国要想改变落后面貌，惟一的出路就是从根本上大搞教育事业，从少年一代就彻底杜绝文盲，更重要的是加强对女童的教育。她们是未来的母亲，对她们的下一代孩子承担着关键的启蒙教育。”向贵看着颜清，停住话语。
颜清两眼直直地望着弟弟：“说，接着往下说。”
向贵的脸色依然很严肃：“哥哥，我这些只是个人看法而已。就是说让女孩子各个都有文化，就会让她们的孩子从小就聪明起来，一代一代地这样传承下去，让本来就很聪明的中国人就会更加聪明起来，这样就会出现一代又一代的栋梁之才，国家还有不强盛的道理么？可惜呀，我们是有心无力……我要不是遇到你和舅舅，无疑就是个头号大文盲，学医经商，敢想么？中国贫困者多，起码的温饱都保证不了，又何谈读书？”向贵说到这里，面色有些沉重。
“行了，别把问题扯的那么远，这些事情我们想也没用的。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只见颜清的眼睛突然亮起来，他凑到向贵跟前神秘地说：“我听说春月楼有个好姑娘，她只卖唱不卖身，招去不少文人墨客，正日里玩儿那些诗词歌赋，热闹得很呢。我倒想去会一会。”
向贵淡淡一笑，即可又严肃起来：“我的好哥哥，你最好别去那种地方找女人，就你的条件，找个一流女子有什么问题么？何必到那里去混。行了，别说这些了，我们还是给舅舅回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