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七章（2）
两天后的上午，柳丹阳又来到医院，到护士那里问房间，结果又很意外：“李少乾回家了，过两天回来，不过病卡已转到性病科去了。” “他不是外伤么？”小护士瞪了她一眼，无声地向走廊那边去了。
柳丹阳愣愣地站在那里，心中不是个滋味。
这就是说，李少乾有那么年轻漂亮的妻子却还在外面胡扯，着回了那种病连命都要搭进去?丹阳叹了口气，心里不知不觉生出了悲伤之感…
他这个生命还能延续多久呢。柳丹阳思绪纷乱地走出医院，顺路向教育学院走去 她要上学，要到成人大学实现自己的愿望。
那天儿子走后，陶启程的情绪一落千丈。他想回家去见妻子，求她看在多年夫妻的份上不要把分家产的事逼得太紧，自己也是没有办法的呀。转念一想又不妥，照儿子的话说，她是决不会让步的，回去也是闹个满脸灰。
唉，怎么办呢？他从那把皮转椅上用力地站起来，到窗前打开一扇窗子，对面的厂房里传来阵阵机器的轰鸣声。一大批产品正在加工，自己的工厂前景可观。可是，为什么要让这些乱事把自己搞的一团糟呢？
卖机器？笑话，他那臭儿子怎么就一点也不体谅他这老子呢？那天凯明曾说过他要站在父母二人相对软弱的一方。你林惠珠软弱还这样，要是强者的一方还不把我生吞了？
他的小情人刘智瑶被自己的儿子气的要死要活，凯明扬长而去后，他匆匆会了客人，回来对刘智瑶一哄再哄，又许愿又发誓，却还是听到从那两片被泪水冲净了口红的双唇间，吐出了一句令他震惊的话：“陶启程，你了不起，生出这样的儿子来。好吧，我辞我的职，你回你的家，就等着法院的传票吧，小心我告你个强奸罪！”
这话一出口，陶启程只觉得脑袋里“嗡”地一下子膨胀起来，他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眼见得小情人拂袖而去，他的嘴唇只是动了几动没说出话来。
是呀，自己说什么呢？明明是她眉眼传情、投怀送抱地勾引我，才让我把持不住自己的，如今怎么倒反咬一口说出这样的话来？女人哪！这就是女人。
仔细想来，李少乾又自恨自怨，是呀，有谁能证明是这个女人勾引他呢？
儿子说了，这周休息还要回来，看样子他大有不获全胜决不收兵之势。这样的儿子不是分明要挤兑死他老子么？这一切都怎么办呢？
这天晚上，陶启程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这件间豪华的卧室里，想着每天晚上与刘智瑶在床上嬉闹翻滚的快乐，猜测着刘智瑶一定是回到他新买的那套房子去了。
那是他给他们两个人准备的新房，原打算和林惠珠离婚之后，立马儿就和刘智瑶办理结婚登记。他们要合法住在一起，还要办一个大型的婚宴，日后的生活自然甜蜜无比。怎料想事情竟然乱得一团糟，搞得他毫无章法。
星期六的晚上，陶凯明从学校直接来到柳丹阳的家。
“丹阳！”他一进院就喊了起来。 正在用英语写短文的柳丹阳，急忙放下笔迎了出来：“这么早就回来了，快进屋。” 凯明笑着说:“嫌早了？我倒觉得这一星期好难熬。” 丹阳摇头：“我觉得上星期六像昨天。” 凯明笑道：“我是因为想你才觉得时间过的慢，真的好想你。” 凯明说着拉住了丹阳的手。柳丹阳不好意思地把手抽了出去：“快进屋吧，你一定饿了。” 两人进了屋，丹阳先倒过一杯水来，凯明接杯在手，一饮而尽：“真痛快。”
“看样子你没到家是么？这样你父母会生气的。” “我不管，他们做事都不想想我的感受，我哪管那么多。”
“还去找你父亲？” 凯明很坚决：“我要替我妈出口气，不能便宜了他。” 柳丹阳叹了口气：“唉，父子关系闹到这份上，以后可怎么相处呢？” 凯明点点头：“这事我也想过，处理完他们的事，我再也不想见他了。” 丹阳摇头：“话别说得太早，那可是你的父亲，他现在是焦头烂额地等着你呢。” 凯明带着苦笑：“反正让他好受不了。我饿了，快做吃的呀。” “光说话，倒把这事给忘了。挂面荷包蛋，马上就好。”柳丹阳到厨下煮面去了。 陶凯明随手拿起桌上的英语练习本看着，心中自是敬佩不已：她供养着弟弟念大学，又要自学，一个无依无靠的姑娘家，真是难为她了。
不一会儿，柳丹阳端进一大碗面条，上面两个荷包蛋：“快吃吧，吃完快走。” “你不吃？” 丹阳摇头：“我不喜欢面条，这是给彤阳准备的。等你走时给他捎几个煮鸡蛋。” 陶凯明嚼着面条：“有你这样的姐姐真好。” 丹阳笑着说:“那我也做你的姐姐吧。” 凯明笑着摇头：“不干，再好的姐姐也不如……” “不如什么？” “不如媳妇好。” 丹阳红着脸举起巴掌：“胡说八道，找打是不是？” 凯明左手挡着脑袋：“姐姐饶命。”右手还挑着面条往嘴里填。两人在嬉闹中，凯明的一大碗面也下去了。
凯明起身拍拍肚子：“没办法，还得去会我那老子。” 柳丹阳收敛了笑容：“早些处理完这件事，你妈也好净心，去吧。”她站起来准备送客。
陶凯明来到丹阳面前，双手搭在她的两个肩膀上：“我不想离开你。” “别胡说，快走吧。”她轻轻拨开他的两只手，送他出门，两人出了小院儿，丹阳停住脚步，望着频频回头的陶凯明，柳丹阳心中涌起一阵甜蜜……
陶启程在办公室里胡乱地踱着步子，他知道儿子今天下午准来。想出去躲开他，又觉得总躲着也不是事儿，快些处理完，自己也好安心，否则就像一块石头吊在心上一样难受。
他必须求儿子别逼得太紧，把林惠珠所要的钱再拖一拖，不然自己的资金实在周转不过来。只要这批产品出了厂，就能转回一大笔资金来，到那时一切都好办了。
可是，看儿子的架势就是不容空。陶凯明，你这臭小子，事到如今，叫你老子怎么办？也真是怪，自己怎么怕起儿子来？到底怕他什么？
窗户被一阵风吹开，陶启程吓了一跳！他走过去关窗，却见儿子真的从那边走来。
陶凯明上了二楼，进屋来坐在父亲的对面：“爸，怎么样？我可是快到期末考试了，实在没时间回来，这回总该给个答复了吧？” 陶启程苦着脸摇摇头：“孩子，爸求你容点空好不好？” “我哪里不容空了？你和我妈分手了，总得给个交代才是，我只是替我妈传个话给你，快些处理完这件事，大家都净心，不然我妈怎么在离婚书上签字？”
陶启程把自己堆坐在转椅中，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凯明，我们是父子，你就宽限爸爸几个月，等这笔钱转回来……”
“不行”陶凯明噌地一下站起来：“我妈不会答应的，我说的那两条路，如今你只有一条可以走了，我妈已经封了口，不许你再回去了。别说我妈对这件事等不及，就是我也不耐烦了。爸，你就别拖了行不行？你们这样不经法院就把事情办完了，在街道把离婚证一领多好，到那时你就是上天领几个仙女下来，也不会有人干涉你。告诉你吧，你千万不要惹恼了我妈，她要亲自出马，不闹个天翻地覆不会罢休，她可对你下狠茬子呢，到时候一经法院，你的钱照样不少拿，还赚个丢人现眼，你觉得这样合适么？”
听了这些话，陶启程闭上了眼睛，脸上的肌肉轻轻抽动了几下。
陶凯明的话像是暂时告一段落。
陶启程又睁开双眼，动了动有些发胖的身子：“凯明，我的好儿子，你就不会为爸爸想一想啊！”
他的话有些悲哀，却没有唤起儿子的半点同情心：“你在外面找小妾，连我的同学都有议论，你只图自己寻欢作乐，挥金如土，为什么就不能为我想一想呢？老子在外面做什么，儿子似乎无权干涉，可是你的对立面是我妈，我又怎能不管？你们闹到这一步，又有谁能理解你们儿子心中的苦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