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五章（5）
林惠珠听儿子讲了情况，心里也不好受。 二十多年的夫妻，一旦要彻底分手，心中却也存留着丝丝依恋之情。可是，那深深的怨恨早已把这可怜的一丝留恋之情赶的无影无踪了。
就算现在丈夫立即勒马回头，她也不想要他了。她知道他在那女秘书之前还有不止一个，她嫌弃他那脏透了的身子。一想到丈夫与别的女人在床上翻云滚雨，林惠珠就觉得心中作呕，这样的货色早就应该让他滚的远远的，一辈子也不想再见到他。
早上，林惠珠送儿子出门：“凯明，别惦记我，回校安心学习。”凯明点头拦住母亲：“妈，你也别惦记我，好好保重自己，我会照顾自己的，回去吧。” “凯明，学习重要，就把这事拖一拖吧，反正快放假了。”
“妈，快把这事处理完，咱们就安心了。等放假咱娘俩出去走走，你想去哪儿都行。”
林惠珠望着儿子那像丈夫一样的体貌，不禁悲从中来，她把脚步停在搂头拐角处，见儿子挥挥手走了，她这才急忙抹了一把眼睛……
柳丹阳早已来到火车站等待陶凯明。见他匆匆走过来，便急忙迎上去：“你怎么才来，火车快开了。” 凯明看看手表：“对不起丹阳，昨晚和妈妈唠得太晚，我娘俩都睡过了头。”陶凯明接过女友递过来的车票，顺势抓住了她的手，面色难过地说：“父母两人势在必分，我爸也很为难呢。”他把与父亲的谈话简单地说了，并告诉丹阳下周还要回来。
望着走进检票口还在频频回头的陶凯明，柳丹阳将手挥了又挥，目送他下了地道。
今天是星期天。受了外伤的李少乾躺在医院里，那骨折之处并不觉得怎么疼痛。 令他最担心、最害怕的事真的又来了——他感到自己的下身奇痒难挨，用手使劲去搔，那地方已被挠破，出现了溃疡状斑点……
医生几次要他留下尿样化验，都被他拒绝了，并且还急着要出院，医生护士都不解其意，只有李少乾自己明白，那从性传播途径得来的病又复发了。
该死的俄罗斯丫头片子，你们可害苦了我，以后又不知传染给多少男人。包括自己在内的这些男人们真是活该！谁叫你们图那一时的快活了。
他忽然想起了妻子，最近两人住在一起，每夜都是折腾个没完没了，天哪！可不要给她传染上，必须尽快告诉她，也好及早检查治疗。妻子要知道他得了这种病会怎么样呢？自己的命还有救么？如果是治不治都一样的话，那就等死吧，最好是快点。可是，一旦能治好呢。
活着的欲望在李少乾的脑海里占据了最最重要的位置。妻子和女儿下午来，她们会不会把丹阳也带来呢？
午休时，只有王嫂来送饭，并说那柳老师没上课，白兰总是哭个不停——真的出现了丹阳不来、白兰也不教了的结果，这太糟糕了。这样看来，莫如不向丹阳挑开这件事，她能天天到家里来，就算看不到，她能和自己的另一个女儿在一起，这对自己也是一个不小的安慰。 现在可好，两个孩子一个走一个哭，怎么办？
柳丹阳走了，白雪梅见女儿也跟着跑出去，只好也出去追女儿：“白兰！你给我回来。”
她站在搂头的拐弯处，正好见丹阳把女儿送回马路这边。
见丹阳走了，她才上前拉住女儿：“还追她干什么？看她那架势是不会上医院的。这件事要是我，不在你李家大闹一场才怪。这回也好，她再也不会到我们家里来了。要是你遇到这种事，你还能坦然地在这里教书么？本来为躲避父亲，躲来躲去却躲到父亲的家里来，这事对她来说，是太残酷了些。走，回家吧。”
其实，白雪梅现在所关心的不是柳丹阳去不去医院和她教不教白兰的问题，她想的更多也更复杂：丈夫的资产到底有多少她不清楚，自己也从没有掌握过家里的财经大权，这真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平日里花用的钱只是靠丈夫给多少是多少。当然，每次所给的数量也足够家里的开销了，包括保姆教师的工资也绰绰有余。
现在丈夫躺在医院里，自己要想尽快了解家产情况是不可能的。老东西急着找柳丹阳一定是分家产的事，那怎么行？可这又不是自己说了算的事。
该死的柳丹阳，到哪儿做家教不好，偏偏……说不定她是成心来分家产的，哼，装的倒像。自己要不想办法，可要吃大亏了，可这办法在哪呀？
仅仅这两天时间，白雪梅的心里就发生了很大变化。
自见了方兴童，她那埋藏已久的、学生时代的初恋之情就不由自主地从心灵深处迅速升腾起来——她要去找当年的白马王子；她要与他重修旧好；她要圆自己年轻时的梦；甚至，她要不惜一切代价把方兴童抱在怀中，那可是初恋的、甜美的梦啊。
这种想法愈加强烈，她那颗火热的心也就在急剧升温，升温……
当年的错误决定扼杀了她一生的的幸福。而今天上帝再次给了她这个机会，她再也不想错过。同时她也看得出，兴童对自己也是旧情难忘。从他的眼神、表情上，她知道他对她的爱恋依旧。
首先，要尽快了解方兴童的家庭状况，再进一步了解他的内心世界，她断定方兴童早已成家，因他已年过不惑，四十出头的人哪有不成家的道理。 就算他妻儿俱全，自己也要……
白雪梅的思路越走越远：一想到能与方兴童破镜重圆，她的心就怦怦直跳，一张还很漂亮的脸也泛起红来。
走在一边抹泪的白兰忽见母亲的脸色有点羞涩，不知其故，遂没好气地问：“妈，你想什么呢？怎么脸都红了？” 白雪梅自觉尴尬，急忙掩饰：“我在想柳丹阳走了好。” “怎么？没人教我你还高兴？” “那当然，”白雪梅高兴地说：“你想啊，柳丹阳这一走，你父亲的家产她有可能不要了，这不是好事么？”
白兰瞪了母亲一眼：“家产家产，你就知道家产。我的老师怎么办？” “白兰，你看全班里只有你一个人聘用家庭教师，你比别人笨么？这回考验你一下，不请家教了，看你的英语成绩会怎么样？”白兰无语。
母女俩回到家里，白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白雪梅开始苦思苦想起来：她要尽一切办法阻止柳丹阳和她父亲见面。
白兰把自己关进房间，泪水含在眼里。由老师变成的姐姐走了，她心里难过无比。本来，母亲对柳老师挺好，知道她是爸爸的女儿就变了脸。 还有，她的神情为什么从医院回来就变了样？这其中必然有原因。什么原因，她猜不出，反正她的神态有点怪。
自白兰懂事开始，不止一次想过这样的问题：父母的年龄差异问题。
记得她上二年级时，一次爸爸偶然来接她，一个孩子羡慕地说：“你爷爷真有钱，开着那么漂亮的车。”当时爸爸满面尴尬，什么也没说，拉着她就上了车。
随着时光的流逝，爸爸越来越老，而妈妈由于保养的好，却显得更加年轻，两人的年龄差异也显得更大了。
白兰知道，自己和母亲是高消费，班里的同学无人能比。但是，白兰宁愿少享受一点，也不愿意要这个老爸爸。 所以自那次以后，她再也不让爸爸接她了。
白兰坐在桌前用笔戳着自己的腮帮想着心事：老师走了，爸爸躺在医院，她实在没心思学习，也不免可怜起老爸来……
对于母亲来说，他们的婚姻是不公平的，年轻漂亮的母亲竟作了父亲的第三房妻子，这未免说不过去。因为爸爸有钱才把妈妈吸引到身边的，哼，当年妈妈就不该图钱嫁了这么个老头子，而这老丈夫也是有家不归，真奇怪。
对于姐姐的情况，白兰了解的太少。此时她只想让姐姐快点去医院看看父亲并叫他一声爸爸，仅此而已。
晚上王嫂送饭时，白兰急忙换上鞋，要跟她去看爸爸，却被母亲拦住：“别去了，这么晚不安全。” 看着母亲的脸色，白兰只好又换回拖鞋。
母女俩少了以往的欢笑，多了一层忧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