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小说网
背景:
浏览字体:[ ]
字体:
行间距:
双击滚屏:
自动翻页
收藏该章节 关闭边栏

正文 -- 第二十八章

类别:军事战争 作者:代琦 书名:火洲情 更新时间:2014-03-18 15:15:09 本章字数:8260

为了能将小天津的遗体运回乌鲁木齐,徐健联络了几十名知青,带头到公社知青办去请愿,请求公社知青办允许他们把小天津遗体运回乌鲁木齐。但公社知青办在请示了上级领导后,驳回了知青们的请求。理由是:“不利于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的继续进行。”

那天,公社会议室里站满了前来请愿的知青。知青办的胡秘书面带难色地对请愿的知青们说:“不行啊!县知青办不同意,你们说叫我怎么办?”

徐健说:“如果不同意我们就不参加劳动!”

众知青们也义正辞严地大声附和:“对!不同意我们就不参加劳动!”

知青办胡秘书听了他的话后,并没有反驳而是掰着手指头,跟前来请愿的知青们算了一笔帐。他的话说完后,徐健便听见身后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紧接着,胡秘书继续又对知青们说:“你们不参加劳动,受损失的不是知青办而是你们自己。并且你们再跟着这么闹下去,万一县知青办下来抓个典型啥的,那你们将来抽调不也跟着受影响吗?……”

经过胡秘书一番耐心“说服开导”之后,知青请愿伊始的决心受到瓦解。尽管徐健和为数不多的知青,仍在坚持与胡秘书于理据争,但窸窸窣窣的议论声更是不绝于耳。

胡秘书见有人开始动摇了,便又对徐健开导着说:“我劝你还是别冲动的好,这么做对你没啥好处?对他们也没啥好处?”他这话一落,徐健身后响起踅向门口的脚步声。

“反正不管你们同意不同意,我一定要把她送回乌鲁木齐。就是用人力车拉,我也要把她拉回乌鲁木齐去!要抓典型就抓我吧!我豁出去了!”

又有几名知青走向门口,胡秘书见会议室剩下没多少知青了,将冷峻的眼神全集中在徐健一个人脸上。他用一种高深莫测的口吻说:“即使你用人力车拉,也未必能走出本县。所以我劝你还是别太犟了,这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接着,又说:“你说你非要为一个死人,搭上活人的……这是何必嘛!”

见徐健瞪视着他,胡秘书又转头对陈援朝说:“你劝劝他不要再犯糊涂”

“我劝不了他,因为我现在也在‘犯糊涂’。”

胡秘书看了他一眼,不再作任何劝解,低头不语地走出办公室。

小天津终究没能如愿以偿地回到乌鲁木齐,而是永久地长眠在火焰山脚下。下葬那天,火洲难得的阴了一整天。火焰山脚下的那座新坟前,站着几十名知青。简易的坟茔,简易的墓碑。新坟周围摆满了,一束束来自火洲的野花野草,和知青们亲手制作的纸花,被红红绿绿地混合着,捆扎在用芦苇扎的花圈上。最显眼的要数那束用粉红色纱巾捆着的,带着累累硕果的沙枣枝了。粉红色纱巾,正是徐健送给小天津的那条纱巾。那束带着累累硕果的沙枣枝,被摆在墓碑正前方,粉红色纱巾的一角随风摇曳。在一片嘤嘤的哭啼声中,知青们将亲手制作的花圈化为灰烬。只有那束沙枣枝的枝叶,和捆绑沙枣枝的粉红色纱巾,在微风的吹拂下瑟瑟发抖。

徐健不止一次地扑向墓碑,用头狠狠撞击墓碑悲戚地哭诉着,把小天津的死归罪与自己。大家一遍遍地劝他;事情并不是象他责备自己的那样,那只是一个意外。

但他却依然近乎于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如果我不劝她坐那辆该死的马车,如果坐上去的是我,夏萍她还会你们说,不怪我怪谁?怪谁?”

天一直阴着。知青们一波一波地离开,直到知青快散尽时,天边越积越浓的那团乌云,突然急速地翻滚着朝新坟卷来。紧接着,随着几声闷雷,一阵暴雨从天而降。这是他们下乡几年来,头次看到火洲下雨。这阵雨来得特别疾特别猛,疾得让人始料不及,猛的让人莫名其妙。硕大的雨点砸在戈壁的泡土上,溅点黄烟。这场雨又在前后不足十分钟的时间又骤然停止,随即天空的乌云也消失了。天空就象被人用扫帚扫过一样,乌云消失的无影无踪。

自打小天津出事之后,徐健的精神一直游离于恍惚之中。饿了不知道吃,渴了不知道喝。

夜已经很深了,早已进入梦乡的同伴们,发出一阵高高低低的鼾声。而徐健却半躺着,眯缝着那双失神的眼睛,呆望着天窗抽烟。恍惚中,他似乎透过天窗,看见小天津嫣然对他笑着的脸,并朝他摆动着一束沙枣枝说:“不行,你也得吃一颗。我知道,你是坏学生好男孩儿。”在一阵“咯咯”的笑声之后,又是她微弱的声音:“徐健,我,喜,欢,你”那声音像是从广袤的天空传来,又如回音似的,由强到弱,由弱到强的久久地萦绕在徐健耳畔。而后又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徐健禁不住泪流满面地冲着天窗大声喊道:“夏萍你别走,你别走啊!”

喊叫声吵醒了正在熟睡的陈援朝。他起身来到徐健身边,并劝道:“徐健,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能总是活在悲痛中。并且小天津也不希望你这样,难道不是吗?”

徐健从幻觉中醒来,却依然一句话不说地盯着天窗默默流泪。

“休息吧!啊?你看,这阵子你都变成什么样了?我想,如果小天津在天之灵有知的话,她一定会心疼会很不安的。睡吧!啊?”

徐健听了这番话,终于将盯着天窗的眼神收回来,用劲在土炕边上掐灭手里的烟后蒙头躺下。

翌晨,几名男知青都起来了,唯有徐健还蒙头躺着。王建疆欲推醒他,却被陈援朝制止住了。王建疆这才会意地蹑手蹑脚,跟着两人走出宿舍。走出宿舍,陈援朝对两人说:“这些日子他几乎没合过眼,今天就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由于前些日子,大家沉浸在痛失战友的悲痛中,谁也无心再提回乌鲁木齐的事。这天下午,朱惠琴将一碗饭扣在面盆下自语道:“咳—,徐健这是又上哪儿啦?再不回来,饭可就凉了。”

话音刚落,徐健便走进厨房。朱惠琴招呼他吃饭,他象没听见似地扭头对王建疆说:“吃过饭你给我剃个头。”

王建疆听后,赶忙摆了摆握着筷子手说:“不行……我也只是剃盖盖头的水平,哪儿能给你剃头呢?你还是别难为我了吧!”

“不需要啥水平,给我剃个光头就行!”

“光,光头?”王建疆讶异地瞪着他。

大家也大惑不解地看着他。他也大惑不解地瞪着大家:“你们瞪我干啥?以为我剃头是要出家去当和尚啊?”他说着,又黯然地叹了口气:“我即使想遁入空门当和尚也难啊!那庙不是早被当作四旧砸了嘛!”

大家相觑无言。

王建疆用一只手挠了挠那头乱发说:“可我实在是怕剃不好哇?”

徐健指着他失望地叹道:“你真是狗肉包子上不了席,连这点事都办不了!”

王建疆咧开大嘴,露出一脸难看的憨笑。

陈援朝接过话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试试。”

“你行吗?”徐健怀疑地问。

“不就是剃光头嘛?我想以我的水平还能对付!”

“行,那你就试试吧!”说完,徐健从面盆底下端出留给他的那碗饭,他正准备要吃时。却听见王建疆对朱惠琴说:“哎,你能不能给咱们弄点儿可口的饭菜吃啊?总不能成天都吃这麻雀”

没等他说完,朱惠琴便抢白道:“你自己说,啥饭菜能可你的口?”

“至少给大家做顿两掺面的面条吃吃总可以吧?”

“告诉你吧!过几天你想吃屎,还得问问我能不能给你拉出来呢!还两掺面的拌面呢,你想的美!”

“咋啦?又没面了?”王建疆问。

“有!在库房,有本事你去拿呀?”

“咱们的面咋吃那么快?”

朱惠琴用筷子敲了敲他端着的碗,连珠炮似地数落道:“就凭你这种吃手,咱们那点儿面够吃几天的?哼!要不是小天津那份儿粮顶着,你早该把脖子扎起来了,还嫌饭不可口呢!”

正当她没完没了地数落的当儿,徐健轻轻将那碗饭又原放回到盆下。见王建疆使劲朝她使眼色,她这才赶紧闭住嘴。但此时,徐健已经默默地走出厨房去。

王建疆指着朱惠琴又数落道:“你看你这张破嘴,只要一唠叨起来就把不住门儿了。不管能说不能说,你都一把子胡说。看……他今天刚好了些,你又咳!这下不知道他又得几天吃不喝不下了,你呀你”

朱惠琴走过来给了他一脚,说:“要怪就怪你,这还不都是因为你惹起来的?”

王建疆想了想说:“行啥也别说了,正好粮食也没有了,咱们明天都回乌鲁木齐吧!在队上耗着也是白耗着,不如早些回去干临时工。”

“可干临时工也不是个长久的事啊!”江川叹口气嘟囔着说。

“眼前的事都顾不了了,还顾得上啥‘长久的事’啊?”王建疆冲他抬起一只脚,从那只张着大“嘴”的破解放鞋里,露出几只蠕动着的脏脚趾头。“你说,它跟我要钱,可我跟谁要钱去?我不干临时工,我吃啥穿啥?”

“这倒也是。”江川点点头,不无同感地说道。

“淡话少说,你们回不回我管不着,反正我明天一定要回!”

“对!建疆,明天我和来新跟你一起回。”朱惠琴响应道。

张来新却扭头问安晓喆:“你呢?你咋办?要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干临时工吧?”

安晓喆冲她摇摇头,叹口气说:“咳—,我看我还是留在队里参加劳动吧!”

张来新正欲再劝她时,朱惠琴却抢过话呵斥道:“来新,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你管那么多干啥?你真是不识相!不知道人家现在不缺钱花,当然要待在队上表现啦?

安晓喆早已习惯了她的这种冷嘲热讽。所以只是微微蹙了蹙眉没理会她。而坐在一旁的陈援朝,听到这话有些抱不平地说:“你爱怎样就怎样,没人拦着你,可你也用不着欺侮人嘛!”

“我说她管你啥屁事?没良心的东西,她是你啥人?她为你做了啥事,要你这个‘老转’这么多嘴多舌地护着她?”

“目的没达到连称呼都变啦?是,我是‘老转’!可我老转转的是六队,又没有转到你家去,你管得着吗?”

“不管你老转到哪儿,你也是只外来的野猫!”

江川听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哎,朱惠琴,按你的意思,假若他是野猫,那咱们不都成家猫了吗?”

陈援朝借此大笑着奚落道:“对我是野猫,你们统统是家猫。”

大伙儿不由得跟着一起笑了,安晓喆也禁不住跟着笑起来。

朱惠琴涨红着脸,语无伦次地冲陈援朝嚷道:“没良心的东西,你才是猫,你是野猫”

陈援朝谑浪笑傲道:“好我是猫,你是虎,你是雌虎,行了吧?”

大伙儿又是一阵狂笑。

王建疆更是笑不可仰地一边拍着大腿,一边俩人笑说:“猫,虎,哈”

朱惠琴直眉怒目地走过来踹了他一脚说:“笑笑你娘个屁!眼看着野猫欺侮家”她又急忙改口:“外来户欺负本队知青,你不但不管,你还笑”

王建疆捂着笑痛的肚子说:“你们俩一个是猫,一个是虎,你说让我咋管得了嘛!哈”

朱惠琴又踹了他一脚:“还说再说小心我踢死你!”

王建疆终于强忍住笑说:“好啥也别说了。咱们现在就去收拾东西,明天一大早就回乌鲁木齐!”说完,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朱惠琴跟在他身后也向门外走去。临出门时,她如得胜将军似地,回头狠狠瞪了一眼陈援朝。

江川看着他们走出去的背影对陈援朝说:“我看咱们这么傻等着,也还真不是回事儿。都老大不小的了,还怎么好意思跟家里伸手要买粮钱呢?你说是吧?”

陈援朝则深呼出一口气说:“我无所谓,只要他们愿给,我没啥不好意思要的。”

乌鲁木齐的各建筑工地上,到处都可见知青的身影。王建疆、朱惠琴和张来新,也身挑担子穿梭在劳动的人群中。徐健和江川则穿梭于各建筑工地找工作。因为这些年回城挣生活费的知青越来越多,想找份儿临时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朋友的帮助下,徐健和江川终于在市郊的园艺场,找到了一份儿临时工。头天上班,两人在林业工人的带领下卖力地工作着。他们在前面干,老园林工人跟在他们后面检查。老园林工人看过他们所干的活儿,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傍晚,朱惠琴在一间新盖起的房子里用煤油炉做饭,不远的地上是地铺。王建疆悄悄从外面进来,他蹑手蹑脚地来到朱惠琴身后,将她拦腰抱住,朱惠琴顺从地依偎在他怀抱中。自从和陈援朝彻底闹翻后,她跟王建疆又逐渐恢复了以往的关系。

正在此时,张来新冒冒失失地从外面跑进来,她刚要说话,但见眼前的情景,她又笑笑捂着嘴悄悄退了出去。

早上,安晓喆正扛着工具和几个维族姑娘,说说笑笑地走在上工的路上,却被迎面走来的三名男知青拦住了。他们不是别人,正是五队的哈氏兄弟和一名叫王兵的男知青。安晓喆见躲不过去,只好搭讪地问“你们咋没回乌鲁木齐呢?”

哈森嘴里叼着一支莫合烟,却反问道:“你不是也没回去吗?”然后又乜斜着眼看着她:“哎!你们队的人都回去了啦?”

安晓喆想尽快摆脱他们,便不假思索地“嗯”了一声。

“那你咋没回去?”哈林盯着她问。

“”安晓喆警觉地盯着他没有回答。

“这你还不明白吗?一个人才好表现嘛!”哈森从嘴里吐出一口浓烟,颇有轻蔑之意地说道。

哈林则连连摇着头说安晓喆“傻”。“现在还有几个女知青老老实实呆在农村这么傻熬的?我要是女知青,再有你这么一张好脸蛋儿,早就找个有章程的对象返城了,还用这么苦巴巴地傻熬吗?是吧!王兵?”

那个叫王兵的男知青,扭动着女性化的身躯,操着一口浓重的新疆话忸忸怩怩地说:“就是么!”

安晓喆厌恶地看了他们一眼说:“你们走吧!我要去上工了。”说着欲走。

哈林见她要走,便猛的一把扯过来那名叫王兵的男知青,挡在安晓喆面前说:“哎!你不是有话对她说吗?你快说呀?咋变成哑巴啦?”

王兵满脸通红一言不发地,只管扭动着身体看着安晓喆傻笑。

安晓喆用坎土曼拨开他,跑着去追赶劳动的人群。她跑出去好远仍然能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阵,哈氏兄弟戏弄王兵的狞笑声。

劳动间歇小憩时,徐健将一只苹果在裤腿上蹭了蹭,便“咔嚓咔嚓”地啃了起来。他边啃边对身旁的江川说:“哎!我想回去一趟。”

“回去干啥?不是说好了,等队上有消息了再回吗?”江川也一边啃着苹果一边说。

“我不是为了招工的事,是”徐健欲言又止。

江川看看满脸乌云的他,马上想起小天津已经去世快一百天了,他是回去看看小天津的。便说:“哦,那你回去吧!我在这儿盯着,别让人家把这份儿好差事给抢了。等你办完事就赶快回来,咋样?”

徐健默默地点了点头,没说话。沉默一阵后他才说:“哎!明天下午下班,咱们去看看王建疆他们咋样?”

“行啊?”

晚上收工回来,陈援朝在厨房一边帮安晓喆做饭,一边跟她聊天。

陈援朝问安晓喆:“你成天抱着本子写啊抄啊!不知都抄写些啥?不会是在写日记吧?”

安晓喆边洗菜边回答道:“哪儿有那么长的日记啊?我那是没事瞎抄着玩儿呢!”

“不会是在悄悄复习功课吧?”

安晓喆深叹一声说:“我复习功课有啥用?人家又不会录取我,复习也是白复习。”

“怎么会呢?你爸爸的问题不是解决了吗?你还顾虑什么?”

“咳—,问题是解决了,但不一定就意味着能让我上学啊?再说我基础差,不像你好歹上过高中。”

“我可以教你啊?现在的考试大多是开卷考试,就凭我这代课老师的水平,再加上你的努力,你一定能考上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

陈援朝在内地当知青时曾当过几年代课老师。加上他一直书不离手,凭他的水平考个什么大学,那真是绰绰有余。但大家就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迟迟不肯离开火焰山。

他们只顾了说话,完全没有觉察到厨房门口,姑娘跟小媳妇们的窃窃私语。还是安晓喆准备倒洗菜水时,才发现她们的。她请大家进屋,可她们既不进屋也没有离去的意思。日沙来提将嘴凑近她耳旁,小声对她说:“晓在(晓喆),陈是好巴郎,你们两个人爱情一等好呢!”说着,还将两只手食指并在一起。

其他人也一齐跟着起哄道:“对……你们两个人爱情一等好呢!”

安晓喆听罢顿时羞红了脸,她一边打日沙来提一边说:“去你再胡说,我不跟你好了。”说完,又气又羞将厨房门关上。片刻之后,她又感到不对,这才赶忙又跑出厨房逃回宿舍。

大家望着她一脸窘相,这才叽叽嘎嘎地说笑着走了。

王建疆、徐健和江川三个人坐在砖堆上聊天。

徐健问王建疆:“咋样?还行吧!”

王建疆掏出一盒烟,从中抽出一支递给他说:“还行吧!”

江川看着他手里那盒烟说:“嗬!行啊?才几天你就换抽大前门啦?”

听他这么说,王建疆有些洋洋得意地笑笑说:“可活儿也够重的。”

王建疆他们干的活虽说有些重,但经过几年农村锻炼的他们,这些活儿他们已经完全能经受得起了。而且工资也比徐健他们高好些。每月除了吃喝,还有不少的剩余。这对于在农村辛苦劳动几年,也没挣到一分钱的知青来说,已经感到很满足了。

徐健看着来来往往的劳动的人群问:“咦?我咋没看见她们俩呢?”他指的是朱惠琴和张来新。

王建疆说这儿活太重,他找人帮她们换了份儿轻松点的活儿。徐健“噢”了一声,问他打不打算回队里去。王建疆说暂时还不想回,想等这儿完全停工再回去!最后说:“总得挣些钱再回去吧?要不拿啥过冬啊?”

江川问:“这儿离市区挺远的,你们每天就这么来回跑哇?”

王建疆抬起手指着远处一排排新盖的房子说:“不用,这么多现成房子,我们住哪套不行?而且这些房子,哪套不比咱们住的破窑洞强?”

徐健点点头问:“那倒是,她们两人也住这儿吗?”

“那不住在这儿,住哪儿?”

“这样能行吗?我是说这工地上啥人都有,女孩子怕不安全吧!”江川问道。

“有啥不安全的?我们三人住一套房子,跟一家人似的谁敢怎么样她们?”

“你们三个人住在一起?”

王建疆自觉失口,马上将话岔到别处。正说着,忽然远处传来喊他的声音。他便乘机赶紧站起身,说自己得干活儿去了。说喊他的人,是这里的工头,对他不错,曾答应帮他找份儿正式工作。所以,他得给人家留个好印象。说着,他朝俩人摆摆手走了。

吃晚饭时,王建疆将徐健和江川来看他的经过,告诉了朱惠琴和张来新。并告诉她俩,徐健和江川也在乌鲁木齐干临时工。

朱惠琴问他都跟徐健他们说了什么。王建疆便一五一十地向她叙述了一遍。朱惠琴听罢,骂道:“这个傻皮货!你咋啥都告诉他们呀?”

“我咋又成傻皮货啦?”王建疆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该说的你说,哦,那不该说的你也跟他们说。你不是傻皮货,是啥?”朱惠琴瞪着他说。

他笑着挠挠头不说话了。

徐健回到队上时,安晓喆刚收工回来。她看见徐健惊喜地问:“就你一个人回来啦?他们呢?”

“他们还不想回来。”

“咋样?你还好吧?”

他深呼了一口气,说:“还行吧!你们咋样?也挺好吧?”

“好那他们啥时候回来呢?”

“可能到天冷了才回来吧!”徐健告诉安晓喆,他是专门为了回来给小天津祭扫的。本打算祭扫完,原回乌鲁木齐干临时工的。可当他一踏进生产队,突然又改变主意不想回去了。

“那就不回去啦!”

“怎么就你一个人,陈援朝呢?”

“在这儿呢!”他话音刚落,陈援朝便挑着一担水走进来,他放下扁担:“刚回来?”

“我刚进门!”

“哎?江川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徐健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陈援朝。并说:“明天我给江川发个电报!就说我不回去了,看他是啥意思,如果他愿回来更好,如果不愿回来,咱们也别勉强他,你们说咋样?”

陈援朝和安晓喆也表示赞同,并说明天他们也不上工了,一起跟他到公社发电报去。

安晓喆显得兴奋地说,她正想找个理由休息呢!说不知为啥,这几年自己明显地感到,体力远不如刚下乡时那么好了。下乡头几年无论白天劳动多累,只要好好睡一觉就能缓过来。可现在不行了,体力好像不如以前那么好恢复了。她笑着:“看样子真成‘老知青’了。”

三人一起笑起来。

吃饭时,安晓喆才告诉徐健;好像听说县火电厂在招工,因考虑他可能不愿意去,所以就没给他们发电报。

徐健沉思片刻说,其实他倒真想留在县上,但不知道这消息可靠不可靠。

陈援朝将话题岔开:“来别管这消息可靠不可靠,咱们还是先开饭吧!我肚子都饿了。”

徐健“哦”了一声,说自己差点忘了,他还带来些吃的。说着从背包里取出两瓶炒咸菜和几个面包。

深夜,王建疆从地铺上爬起来,蹑手蹑脚地来到朱惠琴和张来新住的房间。朱惠琴睡的正香,他推醒熟睡的朱惠琴。朱惠琴睁开眼,用手势拒绝并推搡他,但王建疆却不肯罢休地对她死拉硬拽地纠缠。两人在推推搡搡中,碰到了睡在朱慧琴身旁的张来新。

张来新伸出一只胳膊,在朝空中甩了甩,大声地说着梦呓的话:“干,干啥?别叫,我已经下工了。我,要,睡”说着,她翻过身去又睡着了。

朱惠琴终于经不住王建疆的纠缠,跟他来到另一个房间。刚走进王建疆住的房间,他便迫不及待地将朱惠琴按倒在地铺上,拉进被子紧紧地搂住她。朱惠琴笑骂道:“讨厌!人家睡的好好的,非把人家弄醒。”

王建疆嬉笑着:“在我这儿不是睡的更香?”

“不要脸!”

“啥叫不要脸啊?咱们不早都是两口子了嘛!”王建疆仍嬉笑着说。

朱惠琴忽然想起什么似地担忧地说:“哎,万一出事咋办?”

“不会出事的,我心里有数,你就放心吧!”王建疆边说边结朱慧琴的衣扣。

“你有个屁数,万一出事呢?”朱惠琴用力推开他。

“那咱们就结婚嘛!多简单的事?”

“滚你的蛋!知青一结婚,那还能被招回城啊?”

“那咱们就偷偷地结!然后我们就在这儿挣钱养活儿子。等到咱俩抽回来时,儿子也长大了,两不耽误。你说,那是多好的事情啊!是吧?”王建疆喜滋滋地描绘着,他们未来美好生活的蓝图。

朱惠琴有些软和了,她问:“怎么个偷偷的结婚法?总得领结婚证,总得摆酒席吧?”

“那就先别领,先别摆酒席嘛!”

朱惠琴听他这么说,又一把推开他说:“滚不领结婚证,不摆酒席那叫结婚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咋办?”王建疆一脸苦相地看着她。

“那就趁没出事,咱们别再这样了。”朱惠琴一边说,一边坐起身准备离开。

王建疆赶紧将她拉回被子,连连说:“好……要是真有事了,就叫我爸托人悄悄给咱们办个结婚证,等咱们都上来后再公开在办酒席总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

实际上,王建疆这一美丽的远景设计,很轻易地便赢得了的朱惠琴信赖。而完全忽略了王建疆,只不过是给了她一个美丽的许诺。

(快捷键:←)上一页   回书目(快捷键:Enter)  下一页(快捷键:→)
看过《火洲情》的人还看过

关于玄幻 | 联系我们 | 帮助中心 | 版权声明 | 客服中心 | 反馈留言 

Copyright 2008 xhxsw.com, All Rights Reserved. 版权所有 玄幻小说网 做最优秀的玄幻小说小说阅读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