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梦断西夏 -- 第八十章
杨露同了尘让西夏的军卒们押解了，来到了地牢之中。这地牢就设在将军府中，地牢中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阴阴的，潮潮的，里面散发出一股子发霉的酸臭的味道。进入了地牢，其中并无关押什么别的人，只是一个黑黑的牢房。杨露同了尘都被关入了黑漆漆的牢房之中，四五个军卒把两个人关押之后，留下了两个作为看守，另两个回去复命去了。
了尘同杨露被绳捆索绑着，让人推搡进了地牢之中，如今正是身在囹圄之中，纵使插翅也难以逃生了的。了尘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了尘大骂道：“啊呀呀，老狗阿，你偏袒自己的子侄，不讲理了么？我了尘怎么瞎了眼睛投奔在你的门下？如今倒好，我了尘荣华富贵不曾得到半点半分，却将这风烛残年的老命交在了你的手上。”
这了尘被气的坐在牢房之中大叫连连。了尘心中那个窝火憋气就别提了，要说只是了尘一个人了尘还不那么气愤。问题在于，杨露也在一旁，了尘本心要在杨露的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威风，却不想让自己弄巧成拙，搞成了如今这番光景。那了尘什么样的性子，一辈子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一想到将军府中的一切，便怒不可遏。
了尘大吼了几声，把那黑漆漆的牢房震动的嗡嗡直响。了尘感到自己丢人太过了，自己不但没了面子，而且没了炫耀的资本。自己在美人面前丢了这么大的人，不但对不住自己的心上人，而且把杨露也拖累了进来。自己怎么这么无能，自己怎么这么蠢笨，自己还有什么面目存活于人世之间？
了尘想要死掉了。了尘想了又想，想了又想，总觉得自己没什么面目活着了。了尘突然一晃身形打下面站起身，了尘一头向一旁的石壁之上撞了过去，口中大叫着：“啊呀，我没面目再活着了，让我死个痛快吧。”了尘发了疯一样，撞向了石壁。
杨露大叫了一声“了尘”，扑上前去，用身子挡在了了尘的面前。了尘一头撞在了杨露的身上，杨露身子重重地撞在了后面的墙上。杨露的鼻子口中全是血了。杨露手脚俱被捆着，不能用手阻止了尘，于是情急之下，只好用身子接了了尘这么一头。
了尘也是被气昏了头了，撞了杨露之后，了尘方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了尘大叫了一声“露儿”，扑上前去，跪在了杨露的面前。杨露伤的倒也不重，一则杨露有内功护体，一则了尘身子被缚，内功并没有完全发挥出来，不则还不要了杨露的性命么？
杨露打下面抬起了面颊，嘴角上血水流淌出来。杨露同了尘摇晃了一下头，轻声说道：“了尘，我求你了，不论到了何时何处，不要言死才是。我杨露而今只有你这一点指望了，莫非你了尘贪图了一个痛快就把我杨露抛下不管了么？”
了尘身子被捆着，不能抱杨露，也不能用自己的大手抚摸杨露的身子，眼见到杨露为了自己口淌献血，了尘心疼的无可如何。了尘哽咽着说道：“露儿，我对不住你。我了尘无能死了，我没面目在你面前再称什么英雄了。露儿阿，你让我死了吧，让我大和尚死了好了。我一死既可以开脱了你的罪责，也为你的小师叔报仇了。你为了什么为了什么那么傻啊，那么傻啊，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我大和尚该怎么是好阿？”
了尘说着说着，悲从中来，了尘的心中痛苦难当，号啕大哭起来。了尘觉得自己对不住杨露，太对不住杨露了。了尘想要用一死解脱，以报答杨露，但是杨露又用身子接了自己一头，为自己受了内伤，自己太不中用了，太不够一个人物了。了尘心中的悲痛好像是洪水猛兽一般，倾泻而出。
杨露挣扎了一下，打地上坐起身。杨露凑过了自己的面颊，在了尘的腮边上轻轻地吻着。杨露含着泪水，低声同了尘说道：“了尘阿，你为了什么那么傻？你晓得的么？我杨露一朝爱上了你了尘是为了什么？什么富贵，什么面子，什么报答不报答，莫非我杨露爱上了你了尘的那些无用的梦想么？”
杨露摇晃了一下脖子，用嘴角在了尘的唇边上咬了一下，呆呆地说道：“我愿为了你生上一个孩子，作上一个贤惠的夫人，只是为了能同你有上一个根，白头偕老，作上一辈子的夫妻。你忘记了么？还是我不曾对你说过呢？阿，了尘。”
了尘点了下头，说道：“不错，你同我说过，你不稀罕那些荣华富贵，你只稀罕我了尘，莫爱我了尘只是为了同我作上一世的夫妻，你想怀上了我的孩子同我白头偕老。你是一个好女孩儿，我了尘是一个白痴，一个利欲熏心的傻子。我只是想要富贵想要富贵，如今好了，富贵没了，命也要没了，还连累了你杨露。你让我怎么是好？怎么是好呢？”
杨露在了尘的唇边吻了几下，挣扎着将自己的身子依靠在了了尘的身上。杨露闭上了眼睛，轻声说道：“还能怎么样？无非是你我两个生则同房死则同穴而已，我杨露已经心懒了，我既不想再回华山作什么第一女剑客，也不想同陈暮下江南作上一个放牛娃。我只想为自己找上一个归宿，而你了尘的怀抱则就是了。”
杨露把自己的面颊在了尘的身上一下下地磨蹭着，陷入了一种甜蜜的幻想之中。杨露陶醉地笑了一下，轻声说道：“那里太温暖了，太美了。我想自己能一朝死在了你的怀中比什么都要好。”
了尘叹了口气，身子被捆着，不能抱杨露，只能同杨露依偎在一起。了尘伏过面颊，轻轻地在杨露的面颊上吻了一下，低声说道：“伤的怎么样？阿，露儿，你接我这一头，伤的怎么样？告诉我，我怀中还有治内伤的丹药，你可以用的。”
杨露摇晃了一下脖子，依然闭着眼睛，轻声说道：“不碍事的，我杨露的身子骨十分的结实，一点小小的内伤一会儿就没什么了。小时候同师兄弟们打闹也常受上一些小小的内伤，从来不为我放在心上的。”
了尘摇晃了一下脖子，用身子挣了两挣，绳子捆的十分结实，挣不开的。了尘骂道：“他娘的，这些鸟厮，捆的爷爷贼紧，这样看来你我逃生不易阿。露儿，你可有什么法子，帮我弄断了绳子？只要断了绳子，我了尘便有法子出这地牢。阿，露儿，你可有什么点子么？这绳子太紧了，我了尘的功力挣不断的。”
杨露笑着摇晃了一下头，闭着眼睛，轻声说道：“逃走做什么？我以为你我两个厮守在这小小的方寸之间倒是挺好的。我怕你了尘一旦逃得了性命，便又生出了无数的花花心肠，什么回鹘的舞女了，什么党项的将军了，那可不麻烦么？”
了尘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个婊子，怎么这么短见识？呆在这里，一日两日还可以，长了要急死人的。我了尘忍受不了这种拘束，若是不死在这里面，我必然要寻上一个法子出去。你啊，你真是一个短见识的女子。”了尘时而心疼杨露，时而又生杨露的气。了尘心中只是要越狱，但是杨露却和没事儿人一样。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但是话不投机，就停止了。了尘闭上了眼睛，在一个人琢磨越狱的法子。杨露依偎在了尘的怀中做着自己的美梦。有人问，杨露如今在梦想这什么呢？其实很好笑，杨露梦想着自己同了尘在沙漠中狂欢的那一夜，每每想到那一夜的种种，杨露就情不自禁地快乐起来，那是杨露一生当中最疯狂最快乐的一日。
杨露以为，自己同小师叔的那一夜的偷欢疯狂是疯狂，但是不够酣畅淋漓。杨露毕竟在自己的小师叔的面前放不开，不能作上一个彻头彻尾的母狗，心中既要顾全几分自己的颜面，又要迎合小师叔的爱憎。杨露很在意这个，便是之后同陈暮在一起做爱同秦雨在一起做爱，杨露都不能尽兴。杨露很在意自己在这几个男人心中的形象。杨露把这几个男人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甚或超出了自己的生命。杨露做爱也只是牺牲自己，迎合他人，哪里有什么真正的快乐呢？
至于到了大沙漠之中，同了尘在一起，一则杨露丢掉了羞耻，一则杨露放弃了一切，一则杨露甚或把自己看成是一个死人，死人还要顾及什么么？死人什么都不用顾及了。杨露放纵了自己，杨露走向了狂欢的境界。性爱就是这样，压抑下的性爱，终于只是不够完善的，只有彻底放纵的性欲才是美好的极度快乐的，令人向往的。
杨露自从同了尘那一日疯狂之后，那么一种令人销魂致死的快乐便深入了杨露的心灵。杨露每每一静下来便能想到那一夜的所有，了尘的那两根手指，阿，多么的甜美阿，了尘的那根巨大无比的，阿，杨露渴望的一切，似乎都能从那一夜的疯狂中找到依托。杨露以为自己不配言爱情了，而爱情也对自己太遥远了。
杨露梦想着那一夜的所有，而痴痴地笑。只是杨露这么一痴痴的笑，可把了尘惹火了。了尘以为什么，以为杨露甘心情愿同自己在地牢中呆上一辈子，这个女子怎么这么没有志气呢？了尘心中恨恨不已，了尘身子摇晃了一下，杨露一下子从了尘的身上摔在地上。
杨露惊的轻呼了一声“阿呀”，杨露转过面颊，目视了了尘，说道：“了尘，你干什么啊？我正在你的肩头上梦想着好事，你干什么动身子的？你这个人怎么好像是一个畜牲一样？专门要同我闹别扭么？阿，我的脖子阿。”
了尘打鼻子中哼了一声，闷闷地说道：“我们如今是什么处境了？你不想着我们两个怎么逃出这个地牢，还在梦想着好事痴痴地笑，你让我怎么办？我一个人插了翅膀也出不了这个地牢，只有你杨露同我了尘同心协力，你我两个才能出此牢狱阿。露儿啊，你怎么这么不和我一心？你说我不气么？”
杨露呵呵笑着一下，凑过面颊，在了尘的下颌上咬了一口，轻声说道：“你个老狗，你我现而今逃什么？这地牢正是你我的安居之所，逃到了外面少不了还要东躲西藏为人所追捕，那么则没有这份闲情逸致了的。不如今日一夜你我两个养足了精神，到了明日趁守备松懈上一点儿了，你我再作打算。你看如何阿？”
了尘叹了口气，思忖了一会儿，轻声说道：“这么说也成啊。那么我了尘也听你一次，我两个先养足了精神再说吧。哎，对了，露儿阿，方才你笑什么？笑的我心里面怪怪的，难道你我两个现如今的处境还不悲惨么？你还竟然笑得出来，真是荒唐死了。”
杨露微微笑了一下，侧过面颊，目视了了尘，一双眸子中闪烁着熠熠的光彩。杨露用舌尖舔舐了一下嘴唇，轻声说道：“我总是一静下来便忍不住想到了那一夜你我两个于大漠之中的疯狂。阿，我杨露这一生这一世真的从没有那么放纵过那么快乐过。阿，太美了，太醉人了。了尘阿，你务必答应我，有朝一日你我还要回到沙漠之中那么肆无忌惮地干上一场。我宁可为之而死去。你说好么？”
了尘听了真是啼笑皆非，了尘心想，这个女子，我现在同她待在将军府的地牢之中，生命悬于一线之间，也许明日我两个便是人家刀下的鬼魂。怎么她，怎么她这个女子还在想那一夜的鱼水之欢。“唉”，了尘叹了口气，说道：“这个女子真是无可救药了的。”了尘也不多说什么，依靠了身子在后面的石壁上，闭上了眼睛，一个人闭目养神。
杨露则静静地依偎在了了尘的怀中，闭上了眼睛。杨露轻声说道：“了尘阿，我爱死了你了，你的那个东西还在么？我想舔上一会儿，我如今闭上了眼睛不是你的手指，就是你的那个。我想要同你再干上一场都要想疯了的。”
了尘都拿杨露没法子了，了尘没好气地说道：“还在，但是没的吻了，你我的手脚都捆着，我怎么让你吻阿？安生一些吧，露儿。你不是说了么？你我还要养精蓄锐准备越狱呢？莫非你自己说话不算话么？”
杨露无可如何地闭上了眼睛，只能偶尔把牙齿在了尘的鼻子上咬了一下。杨露的心中的欲望一波波升起来，又为杨露忍了下去。杨露太爱那么一种疯狂了，无拘无束，无牵无挂，大漠之中，疯狂到了极致的快乐。杨露想，这一辈子，若是能再有上一次，便是死了也心甘情愿了。杨露这么想着，闭上了眼睛，依靠在了了尘的肩头上，睡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