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论剑华山 -- 第八十一章

第二日早晨，西岳庙中传来了金鸡报晓的声音，那大公鸡“喔喔喔”的打鸣声响彻了西岳庙。这华山西岳庙中的四周多是村庄，如今村子中的鸡叫声一阵阵传到了西岳庙中，那声音听上去便格外的清晰。那鸡叫声惊醒了刘永和秦雨，两个人起了床，穿了衣裳，一道出了后面的万寿阁，朝向前面的灏灵殿中走去。

来到了灏灵殿的门口，听到大殿中传来陈暮的打鼾声。刘永同一旁的秦雨笑了一下，低声说道：“他们几个真是睡的比一头猪都要死沉，这么大的鸡叫声竟然叫不醒这么三个人，真是蹊跷。雨儿，莫要做声，待你我进去戏弄戏弄他们几个。”

刘永带了秦雨步入了灏灵殿中，只见三个人横斜在御榻之上，形态十分的不雅。刘永笑了一下，走上前去，用手捏了徐落的鼻子。徐落在床上挣扎了一下睁开了眼睛，目视了刘永说道：“啊呀，二哥，什么时辰了？我一定是昨日蹴鞠太累睡过了头了。”

刘永把手指横在唇边，同徐落嘘了一下，朝一旁斜了一下眼睛。徐落侧转过面颊，一眼瞟见了一旁床榻上的杨露陈暮两个人。只见杨露正然用头枕了陈暮的肩头，横斜了身子躺于了陈暮的身上。那陈暮一手搂在了杨露的腰间，一手则放在了杨露的胸口上。那杨露玉体横陈的同时，就那么一个样子赤身露体地躺在了陈暮的身上，形态十分的不雅。

徐落笑了一下，一翻身打床上坐起身，同刘永说道：“二哥的意思小弟我明白了，二哥是想捉弄一下这两个男盗女娼的狗男女可是么？小弟一百个赞成。只不知二哥打算怎么整。”

刘永同徐落微微地笑了一笑，摆了一下手臂，朝向外面使了一个眼色。徐落马上心领神会，徐落同刘永还有秦雨三个人出了灏灵殿，来到了外面。

刘永同徐落小声说道：“这一对儿狗男女睡到这个时候还不醒，昨日必然是背了你我三人又大干了一场。你看那杨露于床上同陈暮亲密无间的样子，不是有私是什么？这杨露既然背信弃义同陈暮违反了规矩，你我兄弟三人如何能置若罔闻呢？”

那徐落和秦雨两个小的素来晓得刘永这个小子十分的诡计多端，如今二人一听刘永的话语，便晓得了刘永的打算。徐落穿好了身上的衣衫，目视了刘永，迫不及待地发问道：“二哥，你说，我们怎么弄？只要能惩戒一下这对儿狗男女，小弟我愿意为了两位哥哥冲锋陷阵，在所不惜。”

刘永点了一下头，笑着说道：“很好，难得四弟这么够义气，如今二哥有这么一个点子吓他们两个一吓。第一步，落儿，二哥派你进去偷偷取走两个人床上的衣衫，而后你就躲在御榻的后面，不可轻举妄动。第二步，雨儿，你同师叔扮作你师父赵法然和这个道院的一个小道人，我模仿那赵法然的声音，你模仿一个小道人的声音，我们走到殿门前，故意大声说话，你要唯唯称是。第三，待到里面杨露同陈暮乱了阵脚之时，你我一道走了进去给他们一个小小的下马威。”

秦雨无声地笑了一下，说道：“这也太损了一些。师叔，我看还是算了。”

刘永摇晃了一下头，用手点指了秦雨，说道：“你小子，昨日让杨露给你灌多了迷魂汤，让你小子如今成了一个吃里爬外的家伙。你说，你是听你师叔的还是打算背叛了师叔改投在杨露的门下，你说。”

秦雨无可如何地笑了一下，说道：“师叔也忒损了，不过师姐这么做也不对，支开了我们让陈暮一个人吃独食，小弟我如今自然要站在师叔的一面。只是师叔答应小弟，不要再羞辱师姐什么，师姐其实也挺为难的。”

刘永点了下头，便开始分头行事了。刘永带了秦雨朝向前面走远了，徐落一个人重新溜回了灏灵殿中。徐落走到了床榻边上，把床上散乱的衣服和被褥都清理了一个干净，用一个被子包成了一个大包裹，自己背在身上，无声无息地走到了后面的一扇屏风后面。徐落放下了背上的包裹，一个人屏息凝神，把耳朵贴在了屏风上面，通过屏风上一个缝隙朝向门外的方向观望过去。

不多时外面的笔直的甬道上传来了脚步声响。只听那个刘永模仿了赵法然的声音说道：“哎呀，怎么这个时候了，我的露儿还高卧不起呢？是不是昨日比武的太累了，按说到了这般光景，依照了露儿性子应当在此处的空地上舞剑才对。这个，这是真的费人思量。”

那个刘永真的可是说是一个多面手，一个全才。这刘永十分善长模仿他人说话，而这个刘永又尤其擅长模仿自己的大师兄赵法然说话。所以这个刘永若是想要搞什么坏，又把黑锅栽在自己的大师兄身上那简直是太容易了。如今刘永这么一开口，不但屏风后面的徐落笑了出来，便是跟随了刘永一路走来的秦雨也笑了出。

秦雨忙不迭地点头称是，怪模怪样地模仿了一个小道人的声音，小声说道：“掌门说的极是，掌门说的极是。小的们昨日睡昏了头，小的们什么都没有留心，不晓得大师兄什么时候入寝的。小的们有罪。”

那刘永扮的赵法然同秦雨扮的小道人朝向这边走过来，距离灏灵殿越来越近。刘永模仿了赵法然的嗓音又说道：“露儿啊，露儿，师父昨日错了。师父昨日不当生了露儿的气，师父到这里来看露儿了。露儿怎么也不出来迎接一下师父么？”

那刘永把那赵法然的嗓音模仿得惟妙惟肖几乎可以以假乱真，这声音中气十分的充足，透过了房门一直传到了灏灵殿中。不但藏在屏风后面的徐落听到了，便是床上的杨露和陈暮也听到了。那陈暮揉了一下眼睛打床上坐起来，茫然四顾，面色一下子就变了。

陈暮目视了一旁的杨露，低声说道：“露儿，不好了，出大事了，你师父怎么到了。你师父如今就在外面，我两个这可如何是好？啊呀，这徐落也不知道哪里去了，这衣服，衣服怎么也没了。唉，露儿，这下我两个可？”

那杨露此时也醒了，杨露一翻身打床上坐了起来，一下子面色变得十分的苍白。杨露咬了一下嘴唇，一把推在了陈暮的身上，同陈暮说道：“大哥，你还兀自愣在这里做上一个什么呢？还不快快上后面的幔帐之中藏匿了自己的身子么？这般光景让我的师父看见了可如何是好阿？”

那陈暮毕竟没什么经验，慌里慌张地跳下床便要离去。不想外面两个人脚步十分的快，还不容陈暮转身，两个人已然走了进来。只见灏灵殿中的情形十分的好笑，陈暮一个黑大汉赤身露体站立于床边上，神色慌张。那杨露一个纵身打床上跳下来，仅来得及扯了一条幔帐遮挡了身子，同样神色慌乱，面色煞白。

刘永看了这么一个场面，呵呵大笑了出来，用手点指了张皇失措的陈暮和杨露，说道：“好一对儿狗男女，到了此处还不现出原形么？雨儿，落儿，你们两个评判上一下，师叔这么一个打草惊蛇的伎俩玩的妙不妙。”

徐落打屏风后面绕了出来，伸出大拇指，笑着说道：“二哥，高，实在是高。妙，实在是妙。这一对儿狗男女如今才算是受到了惩戒的，不如此只怕日后你我还要被他们两个坏了弟兄之间的规矩。”

到了此时张皇失措的两个人方才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那陈暮第一个反应过来。陈暮走上前去，一把抓了刘永的脖子，轮起了蒜坛大小的拳头，对准了刘永的面门就要打下去。只听那陈暮的口中骂道：“你个撮鸟，玩点什么不好，玩这个，你差点要了你老爷我的命了。这让杨露的师父赵法然撞见了，我陈暮还有个好么？”

不是一旁的徐落和秦雨上前阻挡，这陈暮的一拳头便要砸落在刘永的面门上了。秦雨用手抓了陈暮的手臂，大声说道：“大哥，干什么又要动武？自家兄弟之间玩玩闹闹本是寻常，怎么动不动就要打打杀杀的？弄出事来岂不让外人耻笑。”

陈暮见到自己的铁拳砸不上刘永的面颊，无声地叹了口气，悻悻地说道：“饶了你这次，但是下次你再敢这么消遣洒家，洒家定然让你看好。莫说你是我的兄弟，便是我的亲弟弟，一样打杀了。”

杨露此时方才打惊恐之中清醒过来。杨露走上前去，一把抓了徐落的手臂，一膝盖便撞在了徐落的小腹上，正是新仇旧恨一起来。

杨露目视了徐落，恨恨地咬了一下牙齿，说道：“徐公子，我同陈暮的衣裳让你小子藏到了何处去的？怎么现如今那床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找不到了的？好啊，你这么一个吃里爬外的小畜牲，想我昨日那么地待你让你小子上到了我的身上尽情地快和，却不想反被你这般报答与我。”

那杨露的一膝盖多大的力量，撞的徐落手捂了肚子弯下腰去。徐落用手捂了肚子，同杨露说道：“你个不知廉耻的贱人，昨日背了旁人不知道给陈暮开小灶。你可晓得？你这般做法让我们三弟兄心中怎么想，你自己厚此薄彼，我们捉弄你又怎么？你别人不敢欺负，只能拿我徐落出气。你不要惹恼了我，不则我会同你玩命的。”

秦雨方才拉开了陈暮和刘永，又要过去拉杨露同徐落。这杨露同徐落之间的梁子结的是太多了，两个人动不动就要大干上一场。秦雨好不容易拉开了徐落的身子，大声说道：“四弟不可这样，师姐也不是冲你一个人，只是一个玩笑而已，大家怎么都那么当真。好了好了，快快穿好了衣裳，准备回玉泉道院吧，不则说不准师父便真的到了。”

这秦雨的最后一句话无疑为几个人敲响了警钟，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就不敢托大了。徐落从后面搬出了衣服包裹，陈暮同杨露两个人飞快的换上了衣裳，五个人穿戴好了，聚在一处。互相整理了整理对方身上的衣衫，又为头上的重新打好了发髻，五个人步出了华山西岳庙。也不同庙中的道人们打什么招呼，一行人牵了马出了西岳庙，便要赶奔玉泉道院。

五个人上了三匹马，还是依照来时的样子，杨露同陈暮共乘一骑，徐落同刘永同乘一骑，秦雨自己一个人一匹马，只是不同的是此一番杨露坐到了陈暮的前面。陈暮上了马，一边用手臂楼了杨露在怀中，一面拉了马缰绳，虽然只是一个不经意的细节，但是显示出杨露同陈暮之间的感情此番已然又亲近了几分。

一行人上了马，走上了通向玉泉道院的道路，把了身后的西岳庙抛在了身后。及至一行人走远了，西岳庙附近的一个小小的亭子上，一个年迈的僧人同一个满头癞子的头陀说道：“徒儿，瞧到了么？他们终于打庙中出来了。今日便是最后的期限，你一定要替师父杀掉了那个狗头刘。若是你再不能把他除掉，那么日后咱们两个便无法于这偌大的江湖之上存身了，你可是晓得这其中的厉害么？”

那个癞头陀点了下头，同那个大和尚说道：“师父，上次的事儿小徒儿一时麻痹大意让那个刘永给躲过去了，这一次小徒我豁出去了，便是冒了一死的危险也一定要取了那个刘永的性命。这次小徒儿再不能得手，徒儿我也便没有面目再见师父了。”

了尘大和尚缓缓地点了一下头，同癞头陀说道：“师父这里有一件法宝，师父如今赠送与你。你且看这是什么？”

那了尘一伸手打怀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竹弩儿。那竹弩儿只有三四寸大小，但是制作的十分的精致。那个了尘把驽儿递在癞头陀的手中，同癞头陀说道：“徒儿，此乃是师父的镇庙之宝。你看，这便是师父曾经对你提起的袖驽儿，这弩儿可以藏在袖子之中，只要靠近了一个人，把手指儿在这里一拨，便能要了一个人性命。”

癞头陀皱了一下眉头，不解地发问道：“只是这弩儿小了点儿，打上是能打上，只怕伤不了人的性命阿，师父。”

了尘和尚摇晃了一下头，低声同癞头陀说道：“其中的弩针乃是师父喂过了剧毒的针儿，只要打在人的身上，见到了血，便能要人的性命。且是这毒乃是师父独家配制的，所以至今江湖上无它的解药。徒儿只要看准了时机，神不知鬼不觉地凑上去，朝那刘永的身上打了一针，那个刘永便必然命丧黄泉。听清楚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