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论剑华山 -- 第五十章
也是出自于少年心性，一时心血来潮，杨露的心中生出了一个古怪的点子，杨露想要陪同了秦雨上毛女洞中故地重游，而后便于其中同秦雨成就了好事。杨露此时也是鬼迷心窍，怎么说鬼迷心窍？自从到了华山脚下，第一夜同刘永在小小的草棚中胡闹了一场之后，杨露便隐隐地爱上了那么一种疯狂的感觉，那么一种令人觉得忘乎所以的疯狂的感觉。第二日同陈暮的疯狂也令杨露如痴如醉一般，如今杨露一时不无叛逆地想，不如自己干脆下贱到了底的，不如自己同自己的小师弟秦雨也。
杨露一面说一面斜过了面颊，同一旁的秦雨斜了一下嘴角，于面颊上露出了一抹轻柔而怪异的微笑，无非是要暗示秦雨，如今你我不如上前面的毛女洞中成就了好事，而一旁的徐落杨露并不曾将之放了于自己的心上。
秦雨不无羞惭地笑了一下，目视了一旁的杨露，轻轻地摇晃了一下脖子，低声说道：“师姐，我还是私下里以为这么不好。你我毕竟是师姐弟，这种事体说笑了上一下还是使得的，只是真的那般定然不妥，还望师姐三思之。”
杨露浅浅地笑了一下，把手抓了于秦雨的手腕上，凑过了面颊，贴了自己的面颊于秦雨的面颊之侧，稍稍地张开了嘴唇，于秦雨的面颊上咬了一下，低声同秦雨说道：“雨儿好生不晓得其中的利害，如今正好有了徐落徐公子为了你我做主，你我何乐而不为呢？正是不为白不为，为了也白为，一日便是事体败露了，你我也好找上一个替罪的羔羊的。”
一面这般说着，杨露一面把目光扫视过一旁的徐落的面颊，那言外之意便很明了了。便是如今你我成就了好事乃是徐落一人的主意，便是日后出了事体，也自然有人为了我们两个承担，我们两个又何必那般不给面子呢？
这杨露的狡猾自是较之秦雨要更胜了一筹的，如果说秦雨是一个急性子加直心眼，那么杨露便是恰恰相反，杨露的性子十分缓和，且是一个柔滑多端的奸猾之徒。所以如今杨露只是一句话便好像是点醒了梦中人一般，令秦雨稍稍地回转了念头。只是秦雨从来同杨露形同姐弟，如今要行那男女之间的勾当，则心中一时十分的紧张了的。
秦雨面颊一时涨得通红，额头上渗出了一些汗水，心中好像有一对小鹿在里面撞个不止。秦雨目视了面前的杨露张了两下嘴，最后还是一句囫囵的话也说不出。秦雨怔怔地说道：“既是师姐已然拿定了主意，小弟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只是你我做那般的事体，难免也委屈了四弟，师姐日后不计怎么也一定不要再难为四弟才是。雨儿如今也非是为了一己之私，只当是为了师姐而不惜此身罢了。”
杨露目视了秦雨淡淡地笑了一下，点了一下头，轻声说道：“师姐我答应了你便是。徐落那个小子我自是会刮目相看的，只要他肯于成就了你我的好事并且保证于外人面前守口如瓶，我杨露也不是恩将仇报的小人，定然要把了徐公子视作为我的一个大恩人才是。恁的如今雨儿可是放心了么？”
这杨露非是一个贪淫好色的女子，可是如今怎么处处同一个贪淫好色的女子一般，其中的原委自是不好三言两语说清的。想必是女子都有一个情窦初开的过程，那时的女子一下子变得极为的好淫贪色，虽则心中也十分的厌恶之，可是到了时候便不能不坠入了欲望的深渊。
一旁的徐落此时方才插上话去，徐落目视了杨露，小声说道：“这个，杨露你只管放心，我徐落怎么也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君子，你同秦雨的事体我自然不会到处去讲。只要到了日后你杨露能够知恩图报能够时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我徐落一马，则我徐落的心中便当感激不尽了。”这徐落说这么一番话的意思是什么呢？无非是要告诉杨露，如今我支持你杨露偷汉子，日后你杨露也务必给我徐落一些自由。徐落只是不要一味拴死在这么一个母老虎的身上罢了。
杨露于面颊上掠过了一抹轻佻的微笑，打秦雨的面颊上移转开了目光，目视了一旁的徐落，淡淡地笑了一下，伸出手轻轻地扶在了徐落的身上，笑着同徐落说道：“你我都乃是江湖中人，说话自然不能有什么虚的。我杨露既是说了要报答徐公子便一定会报答的，只是徐公子莫要横生枝节处处让了小女子我下不去台才是。”
说过杨露打下面抬起了手掌，目视了徐落，低低的声音说道：“你我击掌为誓，互相必当为对方保守秘密。若是口不应心违反了誓言，便少不了要受到上天的谴责。到时别怪了你家娘子我不曾于此处警醒过你的。”这杨露十分的刁钻，什么都要抓别人一个把柄，而自己则总是说话不算，其实也寻常。
徐落倒也不以为意，徐落无非是一心要摆脱了杨露，日后好一个人闯荡江湖。徐落以为天下的女子美丽的不知晓有多少，这三条腿儿的虾蟆不好找，两条腿儿的活人可多的是，我徐落怎么能一辈子死死地困在你这么一个凶恶的婆娘手上，我怎么也要为了自己留上一条退路的。
这些话徐落自是不能同杨露言讲了，徐落只是轻轻一笑，打下面抬了手掌，一掌击打在杨露的手掌上，目视了杨露，小声说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你后两不相犯便是。一日我若是遇到了中意的女子，你莫要哭哭啼啼地阻我便是。”
杨露听了冷笑了一下，用手握了徐落的手掌，于徐落的手掌上轻轻地攥了一下，小声说道：“莫要指望，要我杨露为了你徐落哭哭啼啼只怕这辈子不会了的。我杨露哭猫哭狗哭耗子哭地上爬的蚂蚁空中飞的蚊子，也定然是不会为了你徐落掉上一滴泪水的。”这杨露的一张利口如何的凌厉，徐落方才一说话便让杨露顶了回去。
徐落淡淡地笑了一下，打下面提了茶壶，口就了茶壶嘴，一口气灌下去了三五口茶水。徐落用手擦了一把嘴唇，目视了一旁的秦雨，斩钉截铁地说道：“成人之美乃是我徐落的美德。如今杨露既然同三哥有情，我如何能见到有情之人为了我徐落而成为了牛郎织女呢？千错万错我徐落也不能无措。罢了，你我如今便上前面的毛女洞中，我为了你们两个苦命的鸳鸯洞房花烛好了，天塌下来我徐落为三哥顶着便是。”
徐落的这么一番话感动的秦雨热泪盈眶。秦雨一把抓了徐落的手臂，目视了徐落，小声说道：“四弟处处成全哥哥。哥哥如今想来，哥哥一生从不曾有一时的快活。如今能够得了贤弟的恩赐而快和上这小半日的光景，日后便是为了贤弟死了，三哥的心中也是一百个痛快的。”这秦雨也是一时激动，说话便说得重了。
这秦雨说起来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怎么这般说呢？这还要剖析上一下秦雨本人的家世了。这秦雨的祖上也是一个阀阅世家，这秦雨说起来也算得上是一个名门之后。秦雨的先祖便是唐初赫赫有名的开国名将秦琼秦叔宝。到了宋时，秦琼的族人便日渐地衰落下来，只是依靠了祖上的荫庇，这秦琼的后人中多是武将出身。便是秦雨的父亲也不例外，曾经一度做到了统制之职，后来办事不力，被人在脸上刺下了金字发配充军。只剩下了秦雨同自己的母亲相依为命，正是祸不单行，不出半年秦雨的母亲也病逝了，便只剩下四岁的小秦雨。秦雨被好心的邻人送入了城郊的一处道院中安身，那时秦雨便做了一个小小的道人。
也是该当秦雨同华山有缘，到了秦雨八岁那年，道观中来了一个游方的茅山道人。那个茅山道人见到秦雨生的唇红齿白十分可爱，便把秦雨带在了自己身边做了一个随行的道童。那个茅山的道人其实并不是一个正经道人，乃是依靠了卖一些狗皮膏药大力丸春药这般物件混吃混喝的一个狗皮道人罢了。两年后秦雨跟随那个茅山道士到了华山脚下遇到了赵法然。赵法然看那秦雨乃是一个练武的材料，便把秦雨收在了自己的门下，自己亲自传授秦雨武功，要将秦雨培养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剑侠。这秦雨才成了杨露的小师弟。说起来，秦雨同杨露同徐落一般无二，也是一个苦命之人，打小没有父母，又吃尽了苦头，正所谓是同病相怜。
这秦雨既是说自己的一生无一时的快和之时也确实不假。这玉泉道院中的门规戒律十分的严格，且是平日练功习武念经参道十分的辛苦，偶尔偷闲同自己的师姐到山中玩闹上半日也是要冒了极大的风险。这秦雨十几年在华山便好像是一个苦行的僧人一般，挨了多少的打骂不说，便是同师姐在一起的短暂的甜蜜也夹杂了无限的惊恐。如今得到了徐落的首肯，令自己同师姐快和上一场，于秦雨的心中有多么的重要便可想而知了。
一行人商量妥当了，便出了那莎萝庵朝向山上继续行去，向上便是华山的一段曲折迂回的山道十八盘了。此时三个人不像开始那般枯燥无味了的，三个人走得十分的近。杨露同了秦雨手牵了手走在前面，徐落便紧紧跟在后面。三个人一声不出朝向山峪中走去，此时尚且不到攀登险峰的时候，此时只是在山峪中前行。路边除了一座座山峰，便是山涧中的流水，下面的石阶时而向上延伸，时而平铺开去，时而转上一个弯，时而折向另一侧，十分的曲折，正是到了十八盘了。
在十八盘上行出了不多远，便见到西侧的山上有一处洞穴，那便是前文所提到的毛女洞了。话说这毛女洞便是昔日毛女隐居过的一处洞穴，如今这出洞穴已然成为了一处古迹，上面多有历代名人的题刻，所以较之普通的洞穴自然更为的引人注目。
杨露牵了秦雨的手臂一路朝向前行，杨露打下面一抬头，正好见到了西侧山峰上的毛女洞。杨露的眼睛一亮，松开了秦雨的手臂，用手点指了西侧山峰上的那处石洞，侧过面颊，微微笑着说道：“昔日你我避难的石洞便在这里了的。看到了的，便是那西侧山上的毛女洞。不想如今你我两个还有这般的闲情逸致能够旧地重游。恁的师弟到了石洞之旁，心中一毫感念也是没有的么？”
秦雨此时面红耳赤，除了心中怦怦直跳，一双眼睛低垂在下面之外，还能说些什么。如今师姐对自己情至意尽，不但为了自己揉脚，还要为了自己而舍身给自己。秦雨心中一则感激，一则难以为情，这一路上走来都不知道自己迈的哪一只脚。杨露如今这么一问，秦雨方才打恍惚中醒转了过来。
秦雨打下面抬起了面颊，目视了杨露，一时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处境。秦雨目视了杨露低声发问道：“师姐，小弟我莫非是在梦中不成？这一切的一切，如何都那般的不真实呢？小弟我只觉得，我这辈子再无同师姐亲热的机缘了。莫非是我死掉了，我的魂魄为了师姐召唤到了此处么？阿，我这，我这，师姐可让小弟我该如何是好。”
杨露用手扶了秦雨的肩头，不无亲昵地贴过了面颊，杨露微微地闭上了眼睛，不无陶醉地于秦雨的脖子上咬了一下。杨露目视了面前的秦雨，小声地发问道：“雨儿还以为自己在梦中不成么？师姐我宁肯背负了天下人的辱骂而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同师弟做下那为人所不齿的陋行，恁的师姐我的这么一片苦心都为师弟当作了一场风花雪月的梦境么？”
此时徐落打后面走了上来，徐落目视这两个卿卿我我的人儿，发出了一阵冷笑。徐落同两个人小声说道：“二位莫要再耽搁了，你我的时辰不多，还是早早上山洞偷情才是正题。若是过了时辰，刘永陈暮两个小子必然下山寻找，那时便坏了大事了的。”徐落的话处处说得在理，两个人不能不听。
杨露打秦雨的面颊上移开了面颊，同秦雨用了一个眼色，小声同秦雨说道：“雨儿，同师姐上毛女洞中走上一遭的。师姐如今豁出去了，什么贞节什么廉耻，什么江湖上的声名什么人世中的名分，我如今一丝也不将之放了于自己的心上的。师姐如今只是一个为了师弟的情债而来的淫女子罢了，师弟也勿要将了我视作是自己的师姐的。”
杨露手拉了秦雨便要离去，却方才行出了两步，又于心中想到了什么。杨露侧转过了面颊，目视了身后的徐落，同身后的徐落不无抱歉地笑了一下，小声同徐落说道：“徐公子真乃是一个大公无私的圣人的，如今便烦劳公子于外面放风了的。若是见到了有人过来便学上两声布谷鸟叫，则我两个便加上格外的小心是了。唔，晓得。”说毕杨露轻笑了一下，扯了秦雨的手臂朝向西侧的山峰上爬去。
那山峰不是很险，两个人都是爬惯了山的人，爬山就和如履平地一般，不多时两个人已是来到了毛女洞前。杨露尚不忘记回头朝向山下的徐落望上一眼，只见徐落正然于一块山石上坐了下去，背靠了一棵树木躺了下去。杨露于面颊上露出了一抹轻柔的微笑，心想，徐落这个小子怕是真的不爱我，日后莫非我还要为这个小子找上一个合适的女子，嫁了他么？杨露心中掠过了一丝苦涩的微笑，一低头进入了毛女洞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