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三章 南国春江水犹寒（三）

“哎呀呀！终于走了！”在一片死寂之中，一直靠在舱壁呼呼大睡的青衫少年突地翻身而起，伸着头朝外望了望道。

众人又是一惊，陈庆之一手指着少年，结巴得说不出话来：“你……你……”

少年微微一笑，对陈庆之道：“你用不着那么吃惊，那迷药也太普通了，若陈掌门用什么五毒散啊断肠烟之类的，晚辈可就真爬不起来了！”少年说着又一拍手道：“当然，这还要多谢陈掌门手下留情了！”

“小子别不知好歹，师兄是不想伤你性命”

“我知道！”少年截口道：“陈掌门是什么样的人，并非只有花城的人才知道。掌门对人宽厚仁慈，江湖中也仅‘刀皇’可比。可是陈掌门，江湖仇杀，何时能休？”少年这话将陈庆之与江湖中素有“刀皇”之称的“陇月刀”齐燕相提并论，陈庆之停了呵呵苦笑道：“陈某，又怎能与‘刀皇’相比”

莫恻站在舱尾，冷冷地看着少年，没有说话。少年听了陈庆之的话神色一顿，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

陈庆之终于回过神来，朗声道：“多谢齐刀皇、垂刀王出手相救，还请两位恩人现身一见。”齐燕刀法虽厉，为人却和善仁慈，素有“刀皇”之称，而垂天云的“北冥刀”将一种王者的霸气发挥到了极致，可谓是当之无愧的刀王。虽然“三刀一剑”并称江湖，但齐燕生性随和，不好虚名；花立崖剑法通神却年已垂暮，退隐多年；孔怖疯疯癫癫，垂天云早已是江湖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

“没有‘刀皇’，也没有‘刀王’，那两句话是我故意唬‘江南鹤’的！”少年悠悠地说道，似是吓走‘江南鹤’这样的大高手是多么稀松平常的事一样。

陈庆之抬头看了少年一眼，抱拳道：“多谢少侠，相救！”

“陈掌门，其实，你也知道，真正杀你徒弟的人并不是这位莫恻姑娘，她只是个杀手。”少年依然在劝阻陈庆之。

“可是师兄终归是她杀的”

“准确地说，只是‘指间刃’！”少年打断那名洗剑门弟子的话：“杀害尹少侠的，是那个雇主！”

“雇主？已经死了。”陈庆之喃喃地道：“死在了别人手上！”

少年终于明白，陈庆之只是想找一个人来给自己的爱徒偿命，在门人的鼓动下要将雇主雇的杀手也一并杀了！他那一刹那突然有些理解陈庆之了。少年回望着沉默不语的莫恻，却怎么也看不出一丝杀人如麻的坏蛋的样子。

“是啊，杀子键的那个人早就死了，而莫姑娘，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杀手了”陈庆之轻轻地叹息道：“陈某，糊涂了！”

莫恻有些意外，淡淡地道：“那个雇主，是一年前被我杀的”

陈庆之叹道：“少侠，陈某如今也想通了，就算再杀了莫姑娘，子键也活不回来了。不过，莫姑娘的麻烦可不小，小半个江南武林都在找她”少年闻言望了一眼陈庆之又望了望舱外，微微一笑，像是和陈庆之赌气似地道：“是么，那我还非管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