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柔情若水,化成悠悠离恨 -- 第十章 一拳击退泰山神拳
第二天早晨。
柳三变与蛇仙携手跃出黑龙潭，惊异地发现身上衣衫竟半点水滴也没沾上，便对蛇仙笑道：“你那拗口的避水诀果然有点意思。”
“心诚则灵，不诚则不灵。你衣衫未湿，可见还算心诚。否则，东海龙王定会惩罚与你。”
“心若不诚，又怎能感受到地脉搏动之象？”说到地脉，柳三变忽然闭口不语了。蛇仙见他闭上眼睛，知道他要练功，便也闭口不语，只在一旁静观。
说来也怪，出了黑龙潭，刚才那种奇妙的感觉忽然消失了。柳三变吸气凝神，用心搜寻良久，却始终感受不到，只好睁开眼，轻轻摇了摇头。
蛇仙见柳三变摇头，知道练功未成，便安慰他说：“通地神功，玄之又玄，平常人穷尽一生也难练成，你若能在一夜之间练成，那岂不是太神奇了？还是顺其自然循序渐进，且不可急功近利急于求成，‘欲速则不达’是也。”
“仙子一言，醍醐灌顶，我是有些心急了。”柳三变笑了笑，抬起头，见泰山傲然挺拔，气势峥嵘，松石为骨，清泉为心，呼吸宇宙，吐纳风云，不由脱口赞道：“果然是五岳独尊、王者风范！”赞罢连吸几口清新空气，顿时觉得胸襟象泰山的沟壑，忽然深邃又宽阔。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柳三变默念诗圣杜甫的名句，一股征服的冲动在胸膛里跌宕翻腾。
蛇仙见柳三变面对大山，悠然神往，便知他心意，劝道：“公子如今正修炼通地神功，须用心感受地脉，如若登高，却是对修炼不利，前功尽弃也未可知，依若儿看来，不如不登。”
“那就算了吧。”柳三变无奈轻叹道。正失望时，忽然——
“通——通——”一阵锣鼓声隐隐自山下传来。
“走，瞧瞧去，反正出来了，晚一会儿回东京也不打紧，让那些污浊渣滓们等着去吧！”蛇仙愉快地说。
“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便去瞧瞧！”柳三变答应地也够爽快。于是柳三变蛇仙一人一仙向锣鼓方向奔去。
柳三变听那锣鼓的响声，估计也有十里开外的脚程，见附近并无旁人，便有心试一试从诗仙李太白处学来的轻身功夫，于是暗运先天真气，提气跨步，一步便跨出三丈开外，竟超过平时十倍，倒把自己吓了一跳。
柳三变回头看时，蛇仙正在身后，罗裙飘飘，没有落下半步。柳三变知道蛇仙的本事，也不用担心把她落下，便提气向前飞奔，片刻工夫，就奔出六七里路。
眼看到闹市，柳三变收住身形，回头看时，吃了一惊——
蛇仙不见了！
柳三变赶紧四下里搜寻，忽听身后有人喊他。柳三变转过身，却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农家少女站在身前，粗布打扮，其貌不扬，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怎么样，柳公子？若儿这身打扮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吧？”少女一脸活泼地问柳三变。
柳三变马上明白过来，笑说道：“仙子果然聪明，这样就不会引起惊艳了。不过却也委屈你了。”
“没有委屈啊，若儿高兴得紧哪！这样不更衬托出公子的丰神俊秀吗？说不定会有哪个富家小姐看上公子，要跟了你去呢！”
“那怎么可能？还是观赏游玩要紧，快快前去！”柳三变拉起蛇仙的手，快步向前走。
进的闹市，人流如海，摩肩接踵，更有鼓乐喧阗，热闹异常。柳三变走到一处字画地摊前，见多是诗仙李太白和诗圣杜子美的诗句，便矮身下去，拿起一幅字来，写的是诗仙的名句：仙人游碧峰处处笙歌发。字迹飘逸洒脱，笔画空灵，神韵丰秀。放下这张，又拿起一张，还是李太白的诗句：天门一长啸万里清风来。柳三变放下这幅，又发现了诗圣的杰作：会当陵绝顶，一览众山小。这一幅却古朴苍劲，极具气势。
柳三变买下这三幅字，如获至宝，蛇仙却丝毫不感兴趣，早蹦到卖服装首饰的摊儿前去了。
二人正观赏，忽然前面锣鼓又响起来，夹杂着一片叫好声。柳三变快走向前，但见当街一个擂台，四方四正，台上铺着大红地衣，两个彪形大汉，正在台上激斗；台旁一根竹竿，高高耸立，顶端写着四个大字——“打擂比武”。
柳三变看了，心里顿时痒痒起来，自己练武也有几年，功力已经到了通意的境界，至今还从未与人交过手，今天正好试试这先天真气的临战威力，便把心意向蛇仙说了。蛇仙听了，说道：“台上站的，都是一般武林好手，恐怕经不起你一拳一脚，还是不要试的好。”
“我自有分寸，请仙子放心。”柳三变执意要上，蛇仙无奈，只好随他去了。
柳三变待台上比赛结束，轻轻跃上高台，冲方才得胜的大汉一抱拳，说道：“小生柳柳三变，斗胆领教阁下高招。”
大汉也一抱拳说道：“客气客气，关西鲁通，人送绰号‘泰山神拳’。请问兄弟想怎么比试？”
鲁通铁塔一样站在台上，两眼放出精光，一看便知是个高手。
这鲁通见是一个文弱书生，却也不敢小视，外表文弱并不一定不经打，或许练有高深的内家拳也未可知。鲁通多年闯荡江湖，见多识广，不敢有丝毫大意。
“打架也有讲究吗？”柳三变倒好奇起来了。
“那自然有讲究。有文打，有武打。文打就是我打你一拳，你再打我一拳，直到我们二人其中一个求饶。武打就是什么规矩也不讲，厮打便是。不知柳兄弟想怎么打？”
“那就文打吧。鲁大哥，你先打我！”柳三变将先天真气运转全身，站成马步，对鲁通说。
“哥哥我自打来到这里，还没有输过。柳兄弟，你可要小心了！”鲁通见柳三变生的秀气，怕一拳打坏了他，于是出言提醒。
“神拳鲁，省点力气啊，好好一个公子哥，别让你一拳打坏了。”台下有人喊道。同情弱者是人的本性，更何况泰山脚下民风本就淳朴。
“鲁大哥尽管用力击打，小弟保管没事。”柳三变朝鲁通笑了笑，说道。
“那好吧，第一拳来了，柳兄弟小心！”那鲁通运起气力，大喝一声，神拳猛地击出，带起一股凌厉的劲风。泰山神拳，果然名不虚传。
鲁通担心万一再把柳三变打坏，第一拳只用了三分力道。即便如此，却也虎虎生风，气势非凡！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柳三变承受了鲁通的神拳，身形晃也没晃。鲁通只觉得仿佛打在厚厚的软墙上，力道全反弹回来，震得虎口生疼，这才知道眼前的文弱书生果然有些本领。当下再不敢小觑，运足气力，蹲成马步，冲柳三变喊道：“柳兄弟，来吧。”
“卢大哥，小心了！”柳三变想起蛇仙的话，只运起一层真气，当胸击出。
“砰——”的一声，鲁通身子虽然壮如铁塔，却怎能禁受住柳三变的先天真气，接连倒退了五个大步，方才稳住身形。鲁通看看自己，看看柳三变，硬是不信这文弱书生一拳竟有如此威力。心想自己出道二十年，神拳打遍黄河两岸，还从未遇敌手，不料今天却要败在一个书生手下。想到这里，鲁达重又运气，刚才柳三变一拳，打得他体内气血翻腾，甚是难受。
鲁通知道这一拳事关自己荣辱，当下运起全身气力，暴喝一声，神拳向柳三变直冲而至。要知道神拳鲁通功夫相当了得，否则也不会有“泰山神拳”的美誉，只是今天遇到的对手太过强大，运气坏了点。
又是“砰”的一声，柳三变连向后退了五个大步，堪堪退到擂台边沿，再往后一步就跌下台了。台下观众连天价叫起好来，掌声雷动。
鲁通再次扎好马步，冲柳三变笑道：“柳兄弟，来吧！”哪料柳三变摆了摆手，摇摇头笑道：“鲁大哥，不用再比，你赢了。”原来，柳三变见鲁通豪爽正直，不忍伤他自尊，方才故意相让，如若接着打下去，那神拳鲁的面子便没有了。心想自己一个外来人，输赢无所谓，于是拱手认输。
“柳兄弟，那怎么行，快快击打过来！”鲁通冲柳三变喊道。
“鲁大哥神拳无敌，小弟佩服，甘拜下风！”
鲁通转念之间，已知柳三变有意相让，若凭实力，自己万万不是他的对手，单看方才那一拳，轻描淡写地一击，自己已经难以承受。于是收了马步，抱拳道：“多谢柳兄弟承让，老哥十分佩服。”
“鲁大哥客气！”柳三变冲鲁通抱抱拳，转身跳下擂台。
“怎么样？若儿说的不错吧？”柳三变一下了台，蛇仙便得意地问。
“不错不错，果然不经打。”柳三变边笑边说，“走，去别处逛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