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十、分秒之
十、分秒之间
当托特博士在地下指挥部的中央视屏前狐疑地瞪着珍妮时，珍妮正和易容扮成情侣，跟着参观的人流，兴致勃勃地登上了高速电梯。
天蓝色的流线型电梯内，被设计成温馨如家庭客厅模样，放眼望，满目是熟悉可爱的家庭布局，一个女孩儿在轻柔的说：“欢迎您回家！请系好安全带，电梯速度427米/分钟，空气流通正常/空气湿度正常/运行正常/现在高度是……”
女孩儿的嗓音婉转，悦耳，优美，犹如歌唱。当大家陶醉在这柔美的女音中，电梯已顺当抵达大厦1050英尺处（约320米）的观景平台。
珍妮和易容随着如潮的人流跨出了电梯，眼前蓦然一亮：整个纽约市全貌顿时呈现在流人面前。哈罗！你好，纽约！
曼哈顿岛上数以万计的摩天楼，比比皆是，在金黄色阳光下，到处泛着富丽的光芒；极目远眺，100公里外的风景历历在目，河水闪着粼粼波光，树林葱葱郁郁……哦，这就是美国纽约，人类财富与科技的所在地，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地方。
易容高兴的瞧着坦露脚下的纽约，不断地拿它与自己到过的其它城市相比，说实话，她并不觉得纽约有好出色和吸引人。
易容想：“到处是钢筋水泥的森林，哪有我的梅花庄好呢？梅花庄青山环抱，绿水环绕，春夏秋冬，梅絮吐香，世外桃源呵，可惜，被糊涂的易人哥哥毁了。”
而珍妮呢，只顾紧张得暗暗左右环顾，哪有心思来欣赏眼前如许的风光？
昨晚易容携她踏上云头，片刻功夫二人便升上了万米高空，向西南方向赶去。易容走得如此迅速，让珍妮感到了事情的重要与刻不容缓。
到纽约帝国大厦干嘛？易容没告诉她。
训练有素的中尉判断出，一定有事情发生。
珍妮习惯性的想知道是什么事情？可易容只顾曳着她赶路。身边无数轻飘洁白的云团抚过，脚下是犹如万丈深渊的万米高空，清风徐来，天宇清廓，珍妮不敢睁眼欣赏如此良辰美景，只是紧巴巴的拉着易容，生怕一不小心跌下，尸骨未存。
事实上也是如此。
易容身上神奇的力量，只有她一人独有。心怀鬼胎的珍妮试过几次，稍稍松开易容手尖，自己就感到整个身心往下直坠，就像初次坐飞机的乘客永难忘记的感觉。而易容也明白告诉她，拉着自己，妹妹万端无事；离开自己，妹妹就是一个普通人了。
着急的珍妮知道，易容的出现，就意味着一场惊天的格杀，不管对方如何强大，结果是必死而已。
问题在于，这次的对方是谁？是恐怖分子还是自己同仁？但不管是恐怖分子还是自己同仁，易容一旦痛下杀手，没有谁能逃得出死神之手。
继国内公安部首脑后，现在，珍妮中尉是世界上第二个知道易容威力的人。
到底是苏格兰场训练有素的美女特工，珍妮立刻想到自己原有的秘密使命。她下识的想抬起腕表与伦敦总部联系，但看看身边的易容，只得打消了这个愚蠢的念头。
“兵无定法，随机而动。”吧，她想。
到达纽约，时间尚早。易容携她钻窗而入面前的一幢摩天楼内，二人找着一间豪华标间暂且休息，不提。
珍妮蒙头睡了一会儿，被难忍的饥饿唤醒，只得爬起来。阳光透进雪白的垂地窗帘，照在坐在软榻上正含笑瞧着自己的易容。
“醒啦？梅花妹妹。”
“嗯，易容姐姐，我饿。”
“你饿？饿是什么？”易容一楞：“快告诉我，我不知道饿是什么东西！”
瞅着易容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可爱样，珍妮忍不住笑起来：“饿，不是什么东西，而是感觉。就是，就是我肚子里空荡荡的，十分难受。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
“是这么回事儿？这还不简单？来，妹妹，张开嘴巴。”
易容走到珍妮身边，俯下身子，将自己嘴巴对着珍妮的嘴巴，丹田一运力，珍妮顿觉缕缕清凉淡香的气息，绵绵不断的输入自己喉咙，再轻轻的沉下肚腹。奇怪，自己空荡荡的肚腹中，仿佛充满了山珍海味，饥饿感立即化为了乌有。
“姐姐，这是什么呀？”珍妮快乐而惊喜的叫起来：“你真神奇。”
“这是我三百年炼功的原始气息，所以我不知道什么是饿？”易容笑笑：“妹妹，只要我们在一起，你就不必去用凡尘那些所谓的山珍海味充饥了。”
珍妮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感觉浑身上下轻松如斯，充满了力量和敏捷，这才真正相信了眼前这位眉清目秀的东方少女，确是千年难遇的绝世异人。
她取出“掌心雷”，卸下了枪栓进行擦拭，将枪管啦弹簧啦子弹呀什么的亮晶晶地摆了一地。易容好奇的拿起这个瞧瞧，拿起那个瞅瞅：“妹妹，这些小玩意儿真好玩，一组合，就是一枝枪，还是你厉害哟。”
“再厉害，在姐姐面前还不是废铜烂铁？姐姐刀枪不入，真正的铜墙铁壁哩。”
“是吗？”易容困惑的笑笑：“没办法，我生来就是如此。”
珍妮来了兴趣：“姐姐，你到底多少岁了？”，“上次不是告诉了你吗？三百岁。”，“三百岁是多少岁呢？”珍妮故意嗔怪道：“你哄我，这世界上还没有人能活三百岁哩。姐姐你结过婚吗？说实话，你有没有过自己喜欢的男人？”
易容脸色暗下来，那比武招亲刻骨铭心的一幕，又清晰地浮现在自己眼前。
良久，她叹口气，说：“梅花妹妹，我真是三百岁，不大嘛，就一恍眼间。姐姐这辈子注定孤魂野鬼了，没有过什么男人。高兴了，我就是男人；不高兴了，我就是女人，对我来说，男人女人都是一样的，没有区别。”
珍妮擦拭好了枪械，边组装边问：“姐姐，你就没想过家庭孩子吗？将来你老了怎么办呢？”，“家庭？孩子？唉，今生我注定与此无缘了。我喜欢现在这种生活，在江湖上弄风沾尘，往来奔驰，遇见不平事就出手，还茔茔众生一个平静。”
“今下午到底是什么要紧事呢？”珍妮冷不防急问：“我们从里斯本赶来，不会只是观光吧？要知道，一个钟头间，我们跨越了大半个地球，常人根本无法做到呀。”
“到时你就知道了，带好你这玩意儿护身吧，注意，你要紧跟在姐姐身后，这样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也伤害不了你。梅花妹妹妹妹，你记住了吗？”
“嗯，我记住了，真的记住啦！”
现在，珍妮以一个训练有素特工的特殊眼光，终于发现了蛛丝马迹，因为易容老是对观景台后面的一溜休息室瞅着，面色凝重，杀气渐浓。
那一溜十几间宽大的休息室，都大开着门，里面塞满了各式人群，各国语言和各种服装，斑驳陆离，欢声笑语，仿佛联合国一下搬到了这儿。
珍妮敏感到这休息室里有文章！
帝国大厦……离地1050英尺处（约320米）……开会，劫持，要挟……中尉脑子闪过一个个后果……几个警察貌似轻松的照例巡察过来，珍妮居然就瞅见了他们紧张得微微发抖的右手，有意无间地按在腰间的枪袋上……
珍妮下意识抬抬手腕，差十分二点了。
她飞快地往后一闪，躲在一根铁柱的阴影里，一按腕表，嘟，腕表上的小绿灯闪动起来。珍妮将腕表贴近自己耳朵：“这儿是S总部，S总部，请讲，请讲。”
珍妮注视着仍背靠着观景台铁栏，注意力集中在休息室的易容，轻启朱唇：“零号报告，零号报告，请伯爵听话，请伯爵听话。”
光控控制的超低频侦测器清晰地嗡嗡一声：“我是伯爵，零号请讲，零号请讲！”
“我现在美国帝国大厦离地1050英尺处的观景台，今天这儿看似有重大行动，请告之，请告之。”
“啊哟，那是国际刑警和美国警方采取的联合行动。”远在伦敦苏格兰场总部的约翰局长皱起了眉头：怎么搞的？珍妮中尉怎么跑到了美国帝国大厦？
对于珍妮中尉上次发回的模棱两可的报告，约翰局长嗅出了一丝不正常的味道。作为特工的工作报告，它显然空洞，充满了塘塞之言，并无实质内容。这对于训练有素的苏格兰场杀手来说，显然不是一个失误，而且很可能是有意这样做的。
那么，珍妮这样做的的动机是什么呢？
英格兰•珍妮，现年十八岁，伦敦大学研究生毕业，志愿参加苏格兰场工作，获苏格兰场总部颁发的二级爵士奖章一枚，获英帝国反恐情报部颁发的三星英勇奖章一枚。平时工作尽职尽责，平易近人，喜听美国爵士音乐，爱看英格里•保曼主演的好莱坞电影……
约翰局长飞快地将珍妮的履历在自己脑中过滤一遍，当然，还有她丰腴漂亮性感的身体，然后咕嘟道：“我看，你，最好别管！”
珍妮有些吃惊：“什么？这样重大的联合行动，英国竟然没有参加？”
约翰感到自己实在无法回答珍妮的寻问，因为，这涉及到苏格兰场潜伏在恐怖组织核心的超级特工杰克的生死。
“呶，是这样的。喂，中尉，你在听吗？中尉，你在听吗？”
这边，珍妮正放下手腕，易容正对她暗暗招手，示意她立即紧靠向自己。珍妮这才发现，观景台上的参观人流消失不见了，几十个警察已成扇型或卧或蹲的包围了那一溜休息室。
待珍妮小心翼翼的移到自己面前，易容一把拉住她，生气道：“给谁打电话？神神秘秘的？你不要命啦？”，珍妮一怔，想不到面似笨拙的易容竟如此精明。她想说什么塘塞一下，易容却将她往下一按：“蹲下。”
珍妮刚蹲下，一侧目，一张黢黑的脸孔正对着她笑：“不怕吗？小姑娘。怎么不随着警察叔叔转到安全的地方？这儿有恐怖分子哟。”
“警长，这是我妹妹，梅花。”
“噢，你妹妹？梅花？东方人的名字真好听。”
半蹲着的易容笑笑：“你们西方人的名字也不错呀，比如你查理警长，琅琅上口，好记。”，“是吗？”警长高兴地轻轻笑起来：“我妈妈取的，我妈妈可能干聪明了。”
易容手一晃，一把长管左轮握在她手中；珍妮也敏捷地拔出了“掌心雷”，小巧漂亮的“掌心雷”让警长又轻笑起来：“怎么？小姑娘，你也是警察？”
“嗯”
“这玩意儿能打仗吗？是炊火筒吧？收起吧，别在这儿玩啦。”
珍妮真想狠狠踢查理警长一脚，再给他一个大甩背。
“休息室里面的人听着，你们被包围了，赶快举手排队出来。”伴着警方的呼喊声，空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飞机轰鸣。二架垂直起落的鸽式武装直升机在观景台的水平高度上盘旋，机上电控机炮黑洞洞的炮口，狰狞地瞄准那一溜休息室。
休息室里的人，陆陆续续举着双手走了出来，都是被突然的变故吓得不知所措的参观者。他们一走到空旷的观景台上，就立刻被警戒有加的警察，秩序井然地带走。
突然，正对面的209休息室冲出了几个手持AK47蒙着面孔的年轻男女，兜头拦住了最后三十名举着双手排队走出的参观者，并连推带赶的逼迫他们列成三排，排在209房间门口，形成了三道名符其实的肉盾牌。
情况瞬时就清楚了：209房间，正是恐怖分子的大本营。
一切都是好莱坞警匪片的典藏镜头：双方虎视眈眈，枪口对着枪口，夹在其中的人质们蜷曲着身子，绝望的哭泣着，嗖嗖发抖……
易容和珍妮蹲在地上，怒目而视三十米远的恐怖分子。珍妮瞅见身边的查理警长面无血色，紧巴巴咬住厚厚的下嘴皮，咒骂着：“，狂飙突击；狗娘养的，狂飙突击！跑到老子的地盘上捣蛋，老子让你有来无回。”
哦，原来是臭名昭著的国际恐怖组织“狂飙突击”，珍妮明白了，不由得也紧巴巴咬住了自己可爱的小嘴皮。
说起来，珍妮和“狂飙突击”还有一箭未报之仇。
去年3月，“狂飙突击”在瑞士绑架了几个富商，索要高达30亿美元的赎金。问题是；富商们最后付出了全部赎金，却同样遭到了殘酷的虐待和无情的枪杀，尸骨无存；警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最后找到是几具被高浓度化学液毁容殘缺不全的尸体。
“狂飙突击”无耻下作出尔反尔的做法，遭到全球和平人士一致的遣责与讨伐；而在那几个无辜的牺牲者中，其中有一个英国“杜沃根基金会”的董事长沃尔夫伯爵，是珍妮从未谋面的表姑舅……
一片紧张的静寂中，响起“狂飙突击”大头目与地下指挥部的托特博士对话声。
当听到大头目威胁要使用“KKJ”时，众人愤怒得眼睛都似乎流出血来。这些恐怖分子也太嚣张了，青天白日，竟然敢在纽约市中心集会并劫持人质，还敢抛洒“KKJ”……可愤怒归愤怒，面对握在恐怖分子手中的众多人质，谁也没有好办法。
战机在盘旋，枪口在颤抖，人质在哭泣，时间一秒一秒的溜走，此时的观景台上，不，应当是整个帝国大厦，整个纽约市，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只有大头目得意洋洋的读秒声响彻在空中：“五分零二秒，五分零三秒……四分十七秒……”
这时，被迫排在209房间门口的肉盾牌中，一位年老的女人质痛苦地捂住胸口颓丧地倒下，引起众人质一片混乱的哭叫。
接着，像受了倒下者的影响，接连又有几个年老体弱者颓然倒地，吓得几个年轻的人质，不顾一切的朝着警察们奔来。
哒哒哒，追赶的恐怖分子抠响了AK47，密集的冲锋枪子弹，立刻将奔逃者打成了蜂窝；紧接着，恐怖分子竟将枪口一压，哒哒哒，一串串大威力的AK47冲锋枪子弹，无情的射向地上的昏迷者，顿时鲜血迸溅，血肉横飞。
罪恶屠杀，就当着三十米外众多荷枪实弹，厉阵以待，以保市民平安为已任的警察之面进行。这等于是恐怖分子当面狠狠搧了警察的耳光，再进行无情的嘲弄讥讽和公开的示威挑衅。
众警察个个面色惨白，握着各式枪械的手直抖。他们的忍耐，已到了极限。
事不延迟，关键时刻，易容出手了。
她收起了左轮，盯住一个手持火箭筒，大叉着双腿狂傲地与警察面对面对峙着的恐怖分子，意念一动，啪，歹徒首级骤然飞离，应声倒地，肩上的火箭筒哗地撞在光滑的地面上。
众人惊愕之间，啪，又一个恐怖分子的首级骤然飞离，那血向空中直喷出来几尺高；在众人的惊呼中，无头尸身晃了晃，仿佛沉睡一般，呯然倒地。
众人全都呆若木鸡，啪，又是一个无头尸身倒下，紧接着，又是一个……人质，恐怖分子和警察，全都乱了套。
查理警长一跃而起，兴奋地狂呼：“天惩！天惩！天惩！跟我冲呀！”，早已按捺不住的警察匀纷纷紧随其后，迅雷不及掩耳地朝对面的人质和恐怖分子猛扑过去。
恐怖分子好像一时吓呆了，但，紧跟着AK47狂暴的响了起来，人质和警察还有混合在其中的恐怖分子，纷纷倒下。
查理警长情理之中的妄动，给易容帮了倒忙，让她的单个突然袭击失去了作用。好易容，将珍妮往自己身后一曳，二人纵身而起，越过人质和警察头顶，准确无误的落在209房间里面。
里面一干目瞪口呆的恐怖分子，正乱成一团，见二人杀气腾腾的腾空而来，各种枪枝、火箭筒，立即瞄准目标开火，呯呯呯，哒哒哒，轰隆隆……
枪声爆炸声响彻云霄，烟雾弥漫，形成柱状，扶摇而上，直冲蓝天。
却说声音静寂后，烟消云散处，易容珍妮岸然挺立，四周一片恐怖分子的尸体。
原来危急之际，易容气沉丹田，关闭七窍，双眼微闭，护着珍妮就地端坐，神游东海。任那些子弹炮弹什么的，恍若石子一般撞击在自己身上，又纷纷反弹回去，准确无误地击中嗤牙咧嘴流着黑汗臭汗的开枪开炮者。
好一阵恐怖分子被自己子弹射中时的垂死嚎叫，好一阵子热火朝天的折腾。
一切重归平静。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