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十八节 抉择
沈秋年面对着眼前莫名其妙出现而来的大怪物，顿时呆在那里，良久，等他回过神来时，心中暗想，怕那地龙早已被这家伙一口吞了，占了它的巢穴而琳依还全然不知，沈秋年不禁自责不该这么冒失，这下肠子都悔青了。自己可不能就在这里糊里糊涂地当了这怪物的点心。我还要送经书去天界，还要超越大师兄，还要娶一个比展寂的纤儿更漂亮的老婆，总之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想到这里，沈秋年全身灵气大聚，一个侧身急转跳开后对着那怪物的脑袋，凌空挥出匕首，“铛”！幽蓝的剑光打在那怪物坚硬的白色头骨甲上，擦出金色的火花，无论是力道，精准度还是灵活性都是相当完没的，也就因此那怪物的头上迅速印出一道幽蓝的剑痕。
“吼！”
“啊呀呀呀！”
看来还是没有什么作用，反而将这大怪物激怒了，沈秋年跌跌撞撞一路狂奔，已顾不得一切的姿态在洞穴通道中飞窜，那怪物哪肯就此放他逃走，于是移动着巨蛇般的身躯狂吼着紧随其后，沈秋年边跑边向后看，只见到一双暴怒的眼睛血色绯红外，便什么也看不清了。他都要哭了，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对了！御剑之术！
沈秋年急中生智，脑海中闪现出了大师兄御剑而飞的样子，心想自己虽未练习，但也知晓其中的奥秘，当前情况也容不得三思，将手中赤铁刃抛了出去，自身再向空中一跃，便也像模像样的踏在了匕首之上。可匕首太小，只容得一只脚站立，于是沈秋年无奈地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势向着洞口歪歪扭扭的飞去。
他是真担心这怪物会从口中吐出火焰之类的东西，那样的话即便是飞得再稳也无从潜逃了。幸运的是，那怪物只是单纯的追击，并未有什么物理攻击。
一缕光的出现，预示着了洞口的到来，沈秋年一鼓作气，从斜坡飞跃而出，因未站稳，一个踉跄跌在了草场之上，赤铁刃也失去了力量落在他的身旁，本以为终于逃脱了，哪知那怪物也从洞中一跃而出，将巨大的头颅向着沈秋年砸压下来，沈秋年双腿已经吓软了，无力再做潜逃，想着马上就要成为肉饼时，琳依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
“小龙，不得无礼！”
那怪物闻声而止，此时它的距离与沈秋年也只有不到一丈远的距离，无论如何，沈秋年是躲过了此劫。
琳依走到怪物巨大的头颅旁，用手盖在那处剑痕上轻声道：“小龙乖，只是疤痕而已。”言罢，手上聚起白色的仙气，眨眼功夫，剑痕便已消失无踪。
沈秋年瘫坐在地上看得是一愣愣的，半晌才开口道：“你别对我说它只是蚯蚓。”
“对呀，”琳依意外道：“它就是蚯蚓，我的宠物，叫它小龙吧！”
沈秋年苦笑着，死的心都有了。
“不是叫你等我吗？你怎么进洞里去了，小龙它最怕生人，幸好它今天心情不错，否则你打了它，一个火球就能让你消失。”
“火球？”沈秋年目瞪口呆，心中后怕得不得了。
小龙温顺的用光滑的头骨甲撤娇地在琳依手中蹭来蹭去，还不时的发出讨好似的呜呜声，沈秋年觉得心有点累了，翻倒在草场上。
“小龙很可爱吧？”
“是因为你都没见过它的样子，所以敢这么说吧！”
“吼！”小龙闻言不悦，又一次将头贴近沈秋年，沈秋年大叫救命还不停的道歉：“对不起啦，你很可爱，我发誓！”
琳依在一旁很开心的笑着，气氛由紧张变为了温馨。
“不过话说回来，”沈秋年盯着小龙满身的长刺道：“我怎么也看不出它身上有什么仙草啊！”
琳依温婉一笑，伸手取下小龙身上的一根长刺，如同折断树枝一般，然后道：“这不就是吗？”
沈秋年一个白眼翻过去，顿时觉得他这十二年算是白活了。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人行人欲断魂。
南昌城细雨弥漫，却也不见有多少人撑伞，大概是因为雨小的关系，又或者是对故人的哀思不需要用伞来遮掩。
午时刚过，凌泽便叫纤儿收拾行装，自己出了酒楼大门去寻小二给自己备的马车，那小二也算敬业，早早便在门外候着了，见凌泽出门，便撑伞迎上去堆笑道：“爷，您的马车准备好了。”怕是受了那千两白银的蛊惑，将公子称呼晋升至了爷。凌泽下巴轻含，走到马车面前，用手指敲了敲，听声音来看是辆坚实的马车，小二猜出了凌泽的心思便道：“爷您放心，马车都是用的上好材料，马也是乌蹄上等马。
“不错。”凌泽满意道，又从袖中抽出一张银票递给小二吩咐道：“将食物理顺清点一下装上车。”
正巧纤儿背着一个小包袱从酒楼中走出，凌泽取下小二手中的伞迎上去，顺便将纤儿身上的包袱解下自己挎上，道：“你确定昨晚听见鸟啼声吗？”凌泽问的不是一般鸟啼，而指得是问乾坤的金翅大鹏。
“嗯！”纤儿肯定地点了点头。
凌泽心中一片惊悸，昨晚夜里自己也听到过那刺耳的啼鸣，再三确认下，看来真的是问乾坤的金翅大鹏，那么问乾坤为何还没出现，凌泽百思不得其解。凌泽扶了纤儿上车，向街上放眼望去，湿漉漉的石板路上行人渐少，凌泽从空气中嗅到了一股不安的气息。
一声啼鸣划破长空，凌泽大惊，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除了雨水便是那只羽翼丰满的金翅大鹏。
糟糕！凌泽暗叫不好，车内的纤儿也听到了动静，探出头来担心道：“是他吗？”
“是我。”
远远的从街角缓步走出一个白衣身影，银白的双眸泛着点点寒光，他站在雨中犹如石像。此时的街道上也全无了踪影，问乾坤等的便是这一刻。
凌泽并未多言，八荒仙气以最快速度遍布全身经络，这一战难免你生我死，这是凌泽大脑中唯一的意识。在这之前，凌泽解开包袱，从中抽出神火裳丢给了纤儿，自己则脚尖轻点，飞身上前，剑指前伸，十二把仙云剑凭空汇集成攻势剑阵，朝着问乾坤呼啸而去。问乾坤站在原地，并不躲闪，只将右掌前伸，口念：“破！”一股劲力由掌中脱出，撞击周边空气，使之力道无限放大。十二把仙云剑只在一丈开外便被尽数弹开，但凌泽已然近身，剑指朝着问乾坤的咽喉凶狠而上。
剑指只离他的咽喉不到三寸时便再也不能前进半厘，问乾坤已然用右手将其抓住，凌泽左手忙抽出道符，欲施术时，问乾坤右腿一抬直击手腕，凌泽指间力量全无，三张道符飘入空中，还未等凌泽抽身而出，问乾坤就将他右手一压，左腿一记横踢直中凌泽右脸，力道之大竟使他如断线风筝一般坠如旁边小楼之中，纷飞的断木与掉落的瓦片齐齐压下，凌泽无处躲闪，便被埋在了下面。
问乾坤朝着马车移步，银色的双眼如同两处不见底的深渊，“纤儿我带你回去。”言罢时，已站在了纤儿的面前。纤儿盯着他，眼神之中有说不清的情绪，只是对着问乾坤摇头，又摇了摇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不忍。
“轰！”凌泽从废墟之中冲破而出，额角处已汇出了一条鲜红的小溪，他紧盯着问乾坤，双手间抽出四张道符，“别碰她！”凌泽一跃而起，将手中道符射向问乾坤，口念：“土狸！”四张道符幻化为四只狸型土块向着问乾坤冲射而去。问乾坤右手一挥，念道：“水龙卷。”只见石板路上任何一处积水之地腾空而出无数水珠，盘旋着形成一股强大的水龙卷，土狸不慎冲撞进去，一一化为了稀泥，凌泽双掌相合，剑气如虹，对着水龙卷奋力劈下，无数的雨水飞散四周，趁着水雾的掩护，凌泽又一次近到了问乾坤身边。
“功力大有长进啊！”问乾坤右腿踢出，快如闪电，正中凌泽胸口，凌泽以八荒仙气护体将问乾坤犹如铁杵的腿力瞬间化开，但余威仍使他后退十丈之远。
问乾坤不便与之纠缠，伸手去擒罗紫纤，但就在左手刚碰到纤儿的肩膀时，一股刺骨的灼痛传入掌心，神火裳发挥出了它巨大的威力，问乾坤面不改色，以神君仙气护住左手后抓住纤儿一跃而起，朝着空中冲射而出，金翅大鹏已等候多时，盘旋而下将它的主人与纤儿接住，一声长鸣向着西边飞去。
“御剑术！”凌泽右手一挥，一把仙云剑凌空而出，他奔前几步一跃而起，踏上剑身急忙追赶。他抹了抹眼角的鲜血，雨水拍打在他脸上全然不知冰冷。
“为什么？”纤儿望着问乾坤苍白的侧脸问道。
这时问乾坤才松开了那只严重灼伤的左手：“为什么要选择走。”问乾坤反问道，眉宇之间褪去了冰冷，多了几分伤感。“我对你不好吗？”
纤儿眼圈微红，摇头道：“不，你对我很好。”
“没有展寂好，对吗？”问乾坤银色的双眼开始闪烁着忧伤的光。
“不是好与不好的问题，你难道不懂吗？
“是什么，说！”问乾坤显然有些恼怒，但脸上的表情却不半点变化。
“是感觉，是对一个人的感觉。”
问乾坤不解，疑惑地望着纤儿，等待着她的一个完整回答。
南唐边关，再过百里便是独刀城了，展寂带着火奴儿向独刀城的方向乘风而飞，此时已顾不得会吸引大量散仙进行围堵，当下之险，是在于其后紧追不舍的上将之一——金哲之。
“嗖！”金哲之先展寂一步奔入前方，回转身来搭弓拉箭，银白的长箭脱弦而出，朝着天际直冲而去。展寂远远感到箭矢奔来，手中数枚铜钱依次射出，在空中互相碰撞击起千层音障，箭矢被阻挡在外，可它的力量绝不只是如此，渐渐地音障消失，阻挡之力越来越弱，金哲之嘴角上扬，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射出的箭从未失手过。
是的，如他所想，这一箭刺穿了展寂的右肩，一团血雾喷射而出，展寂重心不稳，与火奴儿一同自千丈高空落下，“嗖嗖嗖”又是三箭，誓必要将他们射杀于高空之中，展寂忍住剧痛，唤出玲珑无极棍，用力扭转首尾，将其化为十二节长鞭，见那三只利箭飞近，其中两发是朝向火奴儿而去，展寂容不得多想来，先奋力挡下朝向自己那只后，侧身将火奴儿护在怀中，长鞭虽极速收回，但也不及利箭神速，两支大箭“噗噗”两声钻入展寂后背，“啊！”展寂苦叫一声双臂无力地松开。
“南佑哥！”火奴儿惊呼。
两人距离地面越来越近，如再不采取行动恐怕就要摔得粉身碎骨。展寂大口大口吸入空气，以至于不让自己失去知觉，玲珑无极棍仍在手中便不会陷入绝境。展寂吃力地调整姿势，让自己以正立的样子向地面落去，双手扭动宝棍，“咔嗒”一声数股音浪弹出，汇成一只无形的巨手将火奴儿托住，自己因为是仙的关系，便毫不费力地稳稳落在了地上，转头再去看火奴儿，并无大碍。片刻放松间，金哲之已站在展寂侧面五丈之处紧绷着弓弦微笑着将箭头对准展寂，道：“叛徒，你逃不掉了。”
“住手！”火奴儿的喊声响起，她端着弩指着金哲之，眼神中充满了仇恨。
“小姑娘，你想先死吗？”金哲之转身，将箭口移向火奴儿。
“混蛋！”展寂强行将箭从右肩中拔出，剧烈的疼痛使他几乎昏厥，三只长箭一一拔出，鲜血染红了草地。会死在这里？不，不能！展寂强烈的求生欲望使他暂时忘记了疼痛，提起无极玲珑棍，向着金哲之迈步而去。
庐山也迎来了许久未至的降雨。
木屋前，沈秋年持刃而立，他的面前站着的是上四将之一——顾步枫。
“琳依，快逃啊！”
沈秋年回头朝着屋内大喊，他很清楚对手的强大，自己已经没有逃跑的机会，眼下唯一能做的便是保护琳依不受牵连。
顾步枫突然放生大笑道：“小孩就是小孩，临死之前都搞不清楚状况！”
“你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琳依从屋内走出，她的怀中抱着一本经书——《乙世真经》
沈秋年仍不明白，见了琳依怀中抱着经书忙问：“你做什么？”
“小鬼，”顾步枫露出轻蔑之色，道：“你的这个琳依姐姐，和我一样，是百仙峰上四将。”
沈秋年闻言，脑中仿佛划过一道闪电，直击得他耳旁嗡嗡作响，他绝不相信，也不敢相信，望着琳依与自己一步步擦肩而过，他问：“不是真的，对吧？”
琳依眼角微垂，回道：“对不起。”语气谈定，听不出半点情绪。
雨开始下大了，晶莹玉珠织成细网，将沈秋年与琳依分隔两边。
前天在一片泥泞中他看到的那抹微笑现今化为泡影，两天与世无争的欢乐只不过是过眼云烟，那个对他犹如姐姐般亲切的人此时站在顾步枫的身旁，以上四将的名义。这是梦，如果是梦沈秋年想马上醒来，睁开眼后依旧是那抹暖阳般的微笑，于是他轻轻闭上眼，片刻之后又睁开来，一切如故。
“经书拿走，放过他。”琳依将经书交给顾步枫道。
顾步枫眼中寒光一闪，冷冷道：“仙主命令，不可违抗。”
琳依闻言怒声道：“你答应过，只要经书！”
“抱歉啊，我食言好了。”顾步枫阴险道，狰狞面目暴露无遗。
琳依仙气大聚，白衫无风自动，怒容锁眉，手中银针已拈在指间蓄势待发。
“袁琳依！”顾步枫大呵一声道：“对本峰之人动手便是叛变！”
琳依欲言之时，沈秋年的喊声冲破雨障，“我不要你救！”
顾步枫冷哼一声，右手挥起，一道月芽残芒夹着雨水朝着沈秋年袭去，沈秋年自知躲闪不过，索性张开双臂，闭了双眼，迎接死亡。
“秋年。”
琳依染满歉意的声音在他耳边想起，一个超越死亡的拥抱将他护住，沈秋年睁眼，是琳依那张洁白的脸庞。月芽击中她后背的那一刹那，沈秋年哭出了声。
金翅大鹏在空中如风般滑翔，而他的主人则陷入深深的苦恼之中。
“你对我说过，命运的齿轮是复杂交错的，我和你便是众多齿轮中的两个。”纤儿从怀里取出随身而带的小瓶药酒，轻柔地拉过问乾坤受伤的左手，“有些齿轮注定会停留在自己的位置上终身不能与之闭合。”
药酒被纤儿用手蘸过后，轻轻涂抹在问乾坤红肿的手上，说来奇怪，身经百战的他竟在这时感觉到了深深地刺痛，“我可以改变。天下天上都会是我的。”问乾坤目光落在纤儿蘸了药酒的手上，久久不能移开。
在百仙峰的八年，纤儿并不是不了解他，反而更加明白他的需要，“改变不了，你要的是天下，我不过是给你心灵藏身的避护所罢了。”
问乾坤心头一怔，说不出话来辩驳。是啊，八年间他与她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不会超过一年，他将她安在深院之中，从未有过真正的关心。“为什么是展寂。”他问。
“他给予我安宁和温暖。”纤儿抹完药酒，轻声回道。
问乾坤银色双眸开始下沉，在纤儿正要抽回手时他用那只红肿的左手将它牢牢抓住，他说：“我放你走。”
这一刻似乎有一种坚持在这里中断了，花了这么多的代价，终究还是不能挽回错过的命运。是的，那是天下，不是儿女情长。
纤儿抬头，眼中汇聚已久的泪水滚落而出，混杂在雨水之中，不得辨认。
“我放你走，”问乾坤重复道：“展寂，还有你的朋友。”
纤儿一时语塞。“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是为了我的母亲。所以今世恐与你无缘了”问乾坤声音放地很低，如同自语。
问乾伸出右手，抚去纤儿脸颊上的泪，怜惜道：“别哭，事以至此，应该开心，因为我还了你自由。”他侧目，望着乘剑而来的凌泽，向金翅大鹏发了一个信号，啼鸣声中，它的翅膀上扬，开始下降。
紧追在后的凌泽见大鹏向着地面一处空地降落，心中并不解，但马上意识到机会来了，重心下压，朝着目标而去。赶到时，问乾坤站在那里，双眸之中是他从未见过的哀惜之色，金翅大鹏停在问乾坤身后，充满敌意的盯着凌泽。
“去吧。”问乾坤轻声道，并未看她。
“对不起。”纤儿望着他道，可问乾坤只是摇摇头，并不语，不知怎得纤儿心中竟传来阵阵刺痛。纤儿向着凌泽挪步，一步、二步、三步，然后越来越快，直到最后在凌泽身旁停住。
“怎么回事？”凌泽宅异道。
纤儿无力做出回答，雨声间传来问乾坤的声音，“带她回去，到了吴越之后，我会解除禁杀令，往后好自为之。我和你，终究有个了断。”言罢，看了纤儿最后一眼，跃上金翅大鹏消失在千丈高空之中。
金哲之左臂上的仙字传出阵阵灼热，他垂下手，将箭收入背上的木盒中，道：“真可惜啊。”脸上依旧保持着那种深不可测的微笑，在展寂与火奴儿疑惑的眼神中，金哲转身消失在雨幕之中。
“幸运的小鬼。”顾步枫左臂的仙字绯红，透过衣衫，发出鬼异的光芒。
“没事了。”琳依喘息道，左臂上的彩蝶红如血莲。
顾步枫走了，带着《乙世真经》向着西边腾空而去。琳依伸手触碰到沈秋年的脸颊，一片湿滑，不知是泪是水。沈秋年漠然的将她的手推开，后退几步后，朝着山下狂奔而去。琳依的呼喊声离他越来越远，甚至任何声音都不由得凭空消失。他踏着泥泞、踏着绝望，只想着尽快逃离这里。
让他们活下来的不是我，而是他们的命运。
金翅大鹏划过长空，问乾坤安静地闭起双眼，喃喃道：“情欲已舍，再无牵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