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 -- 第柒回
家里里县城并不远,只是这一个人的旅程总是显得特别漫长。
一路上,风景几乎和许多年前完全一样,只是路上的窟窿变大,变深了些,还有就是不远出荒山上的坟包似乎多了不少,其他的,都是一如既往。
走了一下午,依然连县城的影子都还没看到。直到夜色吞没了最后一抹夕阳,我才惊奇的发现那灯火阑珊的县城竟已在不远处。
我找到了跑堂的四哥,说明了来由。他并不感到惊讶,也许,一家老小,最后知道我的不幸的人正是我。
我想先在四哥的店里住下再作打算,他却把我领到店外街角的一个面摊,为我叫了碗清汤面,要我在那里等他。
县城就是县城,即使如今夜已深了,街面上依然灯火通明,路上的过往和车马似乎也并未减少。只是在面摊上坐的时间长了,煮面的老头看我的眼光越来越不友善。
四哥终于来了,走,我们找地方住下。
不是住你那吗?
那哪能啊?你知道我那住一晚上多贵吗?
有多贵?我有钱,你看,出来的时候阿爹给了我不少呢。我掂了掂腰间的银两。
一晚上要三两银子呢,你那能住几天啊?再说,你那些钱,要花到什么时候,还不知道呢,所以,要省着花。
三两?那不是要顶你一年的月钱?
那可不?我那儿可都是做买卖的大爷和衙门里的官爷才住的起的。
哦?那里头的东西一定特别好吃了。奔波了一天,就吃了一碗清汤面,我的肚子又开始击鼓鸣冤了。
好吃?别开玩笑了,店里的汤面还没刚才你吃的清汤面地道呢,只是取了个名字好听罢了。而且贵得吓人。
什么名字?又能有多贵?外面的世界,果然充满新奇,连清汤面都可以不叫清汤面?
叫一青二白,一青就是青菜,二白就是白面和水煮蛋,一碗就要一两银子呢,而你刚才吃的那个,才一文钱。
一碗面钱都可以买一头猪了?我看也只有猪会吃这一青二白。
别瞎说,那可都是官老爷们必点的哟。不早了,等到了地方,哥再请你好好吃上一顿,四哥领着我,朝看不清楚的黑暗中走去。